190.190 茶已泛涼,卻失去了原有的芬芳
南宮憶軒哄了很久,直到蘇小七鬧累了,就那麼趴在他懷裏睡著了,他才有機會去細緻地看看蘇小七的容顏,一臉寵溺地對着蘇小七柔和地笑。
良久,他才站起身,抱起了蘇小七,大步離開花園。卻沒想到,沒走幾步,突然一個細微的掉落聲,在南宮憶軒耳邊響起。沒敢多想,他停下腳步。
很快,便看到地上被陽光反射得有些發亮的一個銀色的金屬。等他撿起,卻發現,是枚銀簪。看起來十分廉價,只有一般的小集市才會賣些這種小玩意,上面並沒有過多的花紋,很普通。
握着手中帶着某種溫度的簪子,南宮憶軒愣了很久,再次看了一眼懷裏的女人,睡得很熟,應該,不是她的吧。蘇小七最近一直在皇宮,吃穿用都在宮裏,而且,他十分清楚,這個女人不愛戴什麼金銀首飾,就連髮絲,也只是隨便用青絲捆綁便好,更何況,她很喜歡錢,卻也很節約,又怎麼可能會用這些呢?
苦笑着搖了搖頭,他還是將簪子收入衣袖,回了清涼殿。
“皇上。”門口的小宮女福身,滿臉恭敬,甚至,還有幾個膽子大些的,臉紅着偷瞄這醉人的背影。
只是,她們不免有些失望。她們只是宮女,是宮裏最低等、最下賤的人,怎麼可能有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機會?
南宮憶軒本該無視她們,卻帶着警告的眼神回眸。
宮女們瞬間明白,她們那樣會吵醒了南宮憶軒懷裏,那個被他視為珍寶的女人,光是這樣,她們就更加心裏苦澀了,也有些欣慰,或許蘇小七是幸福的,被一個人愛,很幸福,而且,還是集萬千寵愛獨一身,這是多麼幸福的,她們看懂了表面,卻沒懂得深層,對於蘇小七這樣無名無分卻在皇宮,她們羨慕得眼紅。
薈雨已經回來了,很快迎了上來。
安頓好蘇小七,南宮憶軒獨自一人坐在書案邊,沉默,臉色一會兒陰,一會兒晴。
門被輕輕地推開,薈雨端着一杯參茶走了進來,對着南宮憶軒福了福身子,將茶放在南宮憶軒的手邊。
正準備轉身離去,手腕突然間被一隻有力的手狠狠抓住。
薈雨心裏一急,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南宮憶軒的對手。
“皇上,你這是做什麼?”她有些生氣了,微怒着扭頭。
她不可能對不起蘇小七,就連碰了一下南宮憶軒,她都覺得內心深處十分愧疚,更何況,是被南宮憶軒抓住了手腕。
他用力一拉,薈雨不得不轉身,直視着那雙冰藍的眸子。
“你那天失蹤了,到底去了哪裏?”南宮憶軒的目光很犀利,他必須排除掉蘇小七身邊每一個可疑的人,以至於保護好她的安全。
那夜,薈雨失蹤后,第二日又毫髮無地回來。他一心擔心蘇小七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問她。今日的那枚簪子,卻讓他產生了莫大的疑心。如果只是掉在那裏,他不至於這麼著急。
只是,他發現了,那簪子上面有毒,而且是整個簪子被一種毒泡了很久,熟悉的感覺告訴他,那是鶴頂紅。
他不知道那個人要做什麼,只能努力去想那個人的身份,而現在最可疑的,就是那夜失蹤的薈雨了。
薈雨突然間有些好笑,但是很快,她便正色:“小姐待奴婢自來到宰相府便是如同親姐妹般,也不賤視奴婢,奴婢感謝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害她呢?奴婢已經沒有親人了,更不會被威脅去做對不起小姐的事。”
“那日,奴婢本想出去喊人的,可是剛出去,便被一個黑衣人帶走了,半路上他把奴婢打暈。醒來后,奴婢便躺在了御花園中央的那個假山裏面,周圍也沒有什麼人,索性便回來了。”只是,預防南宮憶軒吃味,有件事她沒有說。那個男人在打暈她親口對她說,照顧好那個女人。
她自然是知道那個女人指的是誰,但是那個男人和蘇小七什麼關係?
黑衣人?南宮憶軒虎疑地看了薈雨一眼:“除了一身黑衣外,那人可有什麼特徵?”
“沒有吧,只是他的腰間的黑帶上,用紅線綉了一個‘冥’字,而且,他是個男人。”在皇宮裏,她經常是低着頭走路,那個男子的個頭很高,她正好藉著月光,看到了那個與眾不同的地方。
‘冥’?南宮憶軒彷彿一下子想到了什麼,有些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那個人還真是特別,明着不來,卻非得來暗的,用他的話來說便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入。
既然偏偏要玩,那就看看吧。
這會兒南宮憶軒的表情有些可怕,嗜血。薈雨縮了縮身子,打斷了南宮憶軒的思緒:“皇上若是沒有別的事的話,奴婢就先告退了。”
聞言,他煩躁地揮了揮手。
薈雨福身,準備退出。
卻被一個金屬掉落的聲音吸引,她緩緩回頭,只見南宮憶軒俯身,拾起那東西,若有所思。
“皇上。”薈雨走近,目睹了那枚簪子的全貌,很普通,很典雅,雖廉價卻帶有特點。
“這不是小姐的銀簪嗎?”她記得,蘇小七不帶這些,一直被放在梳妝枱前的盒子裏,怎會出現在這裏。
南宮憶軒的眸光一凝,舉起了手中的銀簪:“你確定?”
薈雨點頭:“確定,只不過比平時好像發黑了些。”
南宮憶軒有些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黑了豈不是很正常,這上面是有劇毒的。”
劇毒?薈雨滿臉驚訝:“是有人要害小姐嗎?”
南宮憶軒沒有說話,低頭看着簪子,目光深邃,他揮手,示意讓薈雨先下去。
簪子很涼,那種金屬的涼,卻讓他此時此刻平靜了下來,他就那樣僵着身子,坐了一下午,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寂與落寞……
沒有人看得出他在想什麼,他的眉頭皺得很深,似乎是在想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刀削一樣俊美的臉,滿滿的貴族氣息。
桌上的茶早已涼,已經失去了原有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