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有驚

101有驚

德順這胎生的很艱難,紀安陪着紀老太太在屋外從白天等到了月上柳梢,德順的呼聲卻是一直沒停過。紀晨也早就在衙門得到消息趕了回來,就連紀博也都在屋外等着。

鄭氏來的時候,紀安打量了她一會,發現她雖然臉上有急色,但眼睛中卻透着一股得意。紀安心裏霎時就明白這次的事情白氏出沒出手他不清楚,鄭氏是一定參與了的。這麼一想,紀安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心中祈禱德順平安無事。

太醫在外等着,裏面接生的四個穩婆也不時的傳出消息,讓太醫拿主意。紀安雖然不太懂,但也從太醫臉上看不出德順這胎怕是不好了。紀晨坐着,但眼睛一直沒離開了屋子的門上。每次穩婆出聲詢問的時候,紀晨的神色都緊張的很。

紀安心中沒底,吩咐下人去崔玄那兒取血靈芝做的藥丸。當日得了血靈芝之後,崔玄就讓自己人配了其他珍貴的藥材,制了十顆保命的藥丸。雖然達不到起死回生的效果,但用於身子弱和中毒卻是有奇效的。

崔玄給了秦明軒一顆,又給了林寶和顧詹一顆,剩下的都在崔玄的手裏保管着。德順這邊這樣緊急,紀安心中又有說不出的愧疚,自然就想到了崔玄手裏的葯。所以,趕緊讓人去取一顆來,以防萬一。

德順的呼聲越來越低,紀晨的臉色發白,紀老太太的手一直拉着紀安,微微有些抖。白氏今日上香,也趕了過來,她先到了紀老太太那兒陪着,瞧着紀安和紀老太太從下午一直陪到現在,一滴米和水也未進,有些心疼。

德順和她關係不錯,對於這個公主媳婦,白氏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畢竟,德順對她很算親近,她也犯不着得罪德順,且白氏也不敢在紀府里做什麼小動作了,鄭氏已經眾叛親離,親兒子生厭,親兒媳不喜,雖然白氏還覺得不解恨,讓鄭氏活的好好的,榮華富貴享着。可她怕自己再做什麼,以後紀安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會覺得她心狠手辣,不肯悔改,斷了他們母子再和好的可能。

對於白氏來說,鄭氏現在這樣被眾人厭棄才剛剛開始,鄭氏的性子在這兒,以後的日子也能預料過不到多好。而紀博,兩個兒子沒一個親近他,雖然他現在沒得到報應,但白氏信紀博總是會自食惡果的。所以,沒什麼比紀安這個兒子對她改觀,和她相認來的重要了。

當然,白氏即使再想告知紀安真相,也有重重顧慮。所以,她不敢說也不能說,她特別希望紀安能自己發現,能看到她的改變,看到她的善意,相信她願意為了自己的孩子變成他希望中的母親,期翼的長輩。

白氏瞧着眾人心神不寧,心疼紀安跟着受累。於是,溫柔的對紀老太太開口道:“姑母,您年歲大了,我先扶你回去歇息。等公主生了,在稟報您來看看。公主早產,我們都憂心,但您身子骨本就不好,這兒亂糟糟的,不要驚了您。那就是我們的不孝了!”

紀博對着紀老太太還是有幾分孝心的,看着紀老太太臉色不好,也開口道:“母親,您回去先歇着吧。安兒,你帶着你祖母先回集福堂,不要讓她驚着累着。這兒有我們就成了,母親在這,受累受驚,是做兒子的不孝了。”

紀老太太搖搖頭,說道:“公主在裏面還不知是什麼情況,我這把老骨頭就是回去了,心裏也不得安穩。我要等我的小重孫,我在這兒守着,心裏才能踏實。你們不用管我,我的身子我清楚。”

紀安本來還想勸的話也吞了回去,開口對下人道:“來人,去取件披風過來,再去廚房端下糕點和湯水。”

回頭對着紀老太太說道:“祖母,您先用些膳,眾人也跟着用些。不要累壞了身子才是,我看公主是個有福的,一定能平安無事的。”

紀安的話剛剛說完,太醫就朝着紀博走來,對着紀博說道:“侯爺,公主此胎極為危險,大小隻能保一。老臣先稟明公主,公主卻堅持保小的。侯爺,公主乃是千金之軀,若是有個萬一,聖上一怒,怕是你我都難逃干係。還往侯爺拿個主意。”

紀晨剛剛捧到手的茶盅掉在了地上,猛然的站了起來。直接對着太醫說道:“太醫,保公主。我要你無論如何,保住公主。孩子,孩子!告訴公主,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讓她一定要保重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紀晨痛苦至極,拳頭攥的死死的,眼角細細看都能看出水漬。

紀博也說道:“麻煩太醫了,公主安危第一。還請太醫多多費心,務必讓公主平安無事。”儘管紀博的心在滴血,但也知曉若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那麼紀府恐怕也得吃掛落,特別是這次早產,怎麼看怎麼蹊蹺的前提下。

太醫心中有數,點點頭道:“侯爺,世子請放心,老臣一定竭盡全力保公主平安。”

紀安派去取葯的人也回來了,他捏着手裏的藥瓶,心中掙扎。回去拿葯,紀安不過是有備無患。這葯在崔玄手裏並沒有什麼人知曉,懷璧其罪,特別是現在這麼敏感的時期,紀安並不想給崔玄找麻煩。

可要他眼睜睜的看着德順的孩子沒了,他又於心不忍。更何況,這次的事情也是他一念之差,摻雜私心導致的。他不殺伯仁人,伯仁卻因他而死,這樣的結果是他不能接受的。

最後,紀安還是叫住了太醫,開口道:“太醫且慢,還請太醫幫我瞧瞧這顆藥丸。”

說著上前幾步,把藥丸給太醫遞過去說道:“這顆藥丸是我偶然所得,聽聞之中摻有奇葯,對體虛之人有奇效。不知能否給公主用,保住公主母子。”

太醫聽着紀安的話,拔開藥瓶聞了聞,開口道:“恕老夫醫術淺薄,不知這藥丸之中的奇葯是何?若是給公主用這葯怕是不妥,不妥啊!”

德順是公主,身份尊貴,太醫把保住公主作為第一要務。至於紀安給的葯,太醫聞着葯香就知道是好東西。但這也存在風險的,若是有個萬一,沒保住小的,還連累了公主,他這個太醫也就到頭了,怕是命都保不住。

太醫心裏是不願冒這險的,所以,婉拒了紀安的提議。

紀晨在宮裏長大,對於太醫那種只求不過不求有功的態度很是瞭然。這事放在旁人身上,紀晨心中無所謂。但太醫把這種態度放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那就不行了。

紀晨明白紀安的性子十分的沉穩,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拿出拿葯的。他心中實在是不舍這個孩子,對着太醫問道:“太醫,這葯真的不能用嗎?公主的脾氣雖然好,但若是知曉孩子沒了,怕是也會遷怒的。我雖然沒什麼出息,但若是能有機會救我的孩子卻被有心人耽誤了,被我查證后。我是不會放過他的,再怎麼說,我也是侯府世子,當今駙馬。太醫,您說的對嗎?”

這就是□□裸的威脅了,太醫臉色不好看了。心裏過了過,拿在手裏的藥瓶也變得重逾千金,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太醫明白,若是這葯不用,事後被查出能保命,怕是他就得被報復了。紀晨雖然話說的直截了當,可也十分實在。不管是侯府世子還是駙馬的身份,整他一個小太醫也太容易了些。

太醫對着紀安這個拿出葯讓他處境尷尬的紀安也生了股怨氣。想想若是公主有什麼閃失,紀安也得不了好。於是,太醫開口道:“既然駙馬如此說,這葯又是紀御史獻的,也沒檢查出不妥。那老夫也就冒險用一用,若是有個萬一,還請駙馬不要怪罪。”

紀晨點點頭,表示知道。

太醫把藥用水融了,端給穩婆,讓她給公主服下。德順已經生了好幾個時辰,身子骨漸漸變軟,人也沒了力氣,心中也明白怕是不好了。太醫問她是要孩子還是保自己的時候,德順竭力要保孩子。

可她心裏也清楚,她有公主身份,太醫無論如何也會先保下她的。這麼一想,德順更恨自己這麼沒用,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正傷心欲絕,渾身泛涼,就聽見穩婆告知她,紀安拿出了一顆保命奇葯,給她助產。

德順知曉紀安和崔玄一直在泉州多年,心道說不準在外面他們有奇遇,有了奇葯也不一定。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急切,喝下了藥丸,等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願意還是藥效起了,她的身子開始變得有力氣了。

德順心裏升起了希望,在穩婆的喊聲下,不斷的使力氣生孩子。過了一盞茶的時辰,德順才生下了孩子。隨着孩子的一聲貓兒叫哭聲響起,德順的眼淚流了下來。不管如何,她的孩子是活了,活下來了。

還未看一眼孩子,德順就感到身子下面有東西流出,穩婆忽然大聲喊道:“不好了,出血了。”德順就暈了過去。

紀安和眾人先聽着屋子裏的孩子哭聲,雖然弱小,但能振奮人心的了。但還沒等大夥興奮,穩婆的聲音又傳出,太醫急的要命,安排穩婆急救,新生孩子的喜悅就被沖減了大半。眾人並不敢走,等着德順脫離危險。

忙到半夜,德順這兒終於脫離了危險。眾人鬆了口氣,嬤嬤早就抱着小孩子在另一個屋子裏待着。紀晨和眾人才有心思去屋子裏看孩子,孩子長得皺皺的,紅紅的,又小又丑,紀安看了完全不可置信,紀晨和德順覺得是樣貌一流,他們的孩子怎麼也不會長成這個樣子吧。

可看着紀老太太一副這孩子長得這麼漂亮,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可愛的模樣的時候,紀安就很明智的沒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了。紀晨看着孩子眼睛裏都能溢出溫柔,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動都不敢動。

嬤嬤也在旁邊說著湊趣的話,眼看着氣氛漸漸熱鬧。鄭氏卻忍不住心中的記恨,也惱怒上了紀安。認為要是沒有紀安亂插一腳,現在也沒這孩子什麼事情了。現在好了,德順沒事,孩子也沒事,看着白氏紀博擁着孩子,笑的一臉開懷,鄭氏恨的牙痒痒。這府里總歸成了白氏子孫所有,她還是輸給了白氏。

抱了半天,紀老太太忽然開口道:“這孩子是男是女啊?”

嬤嬤這才想起了還未告知眾人孩子的性別,趕緊說道:“恭喜老太太喜得千金,這是個姐兒,長得可俊了。以後,一定是位識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紀老太太一聽不是重孫,心裏高興就減了些。不過,這是她第一個小重孫,她心裏還是愛的。紀晨倒是無所謂,他當年和二皇子在一塊的時候可就沒想過能有孩子,現在有了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紀晨已經很滿足了。是男是女,對他來說差別不大,他一樣要如珠如寶的把孩子放在手心疼着。

只有紀博一聽不是男孩,心裏就失落的很。他現在最看重的就是紀府的傳承,選擇德順為兒媳婦,也是為了紀府的香火。孫女再好,也不能成門立戶,對於相當於一脈單傳的紀府來說,孫子才是現在最需要的。

不過,他是個有成色的,臉上並沒什麼,公主和紀晨都還年輕,日後總是會有兒子的。

而比較開心的就是鄭氏了,德順沒生兒子,她的機會也不是沒有機會實現的。公主怎麼了,要是一直沒兒子,總是不能看着夫家斷後的。到時候,選給鄭家庶女,生個男丁,這紀府也不是沒有可能重新回到她手上。鄭氏心裏則是盤算着,怎麼讓公主生不齣兒子了。

紀安作為大伯,早就為這個小侄女準備了許多禮物,只不過都放在了現在住的別院裏。他派人去取,等着明天送過來。而今日都已經半夜了,紀安也隨着眾人一道休息去了。

而另一旁太醫卻在戰戰兢兢的和紀晨說話,雖然太醫保住了德順母女二人平安,但還是讓德順傷了身子。特別是生產後的大出血,太醫剛剛把了脈,心裏就一直發虛。他不敢對着公主的嬤嬤說,但也不敢瞞着,只能找紀晨這個駙馬來說。

太醫的小心思也好猜,紀晨一直是朝廷上有名的貴公子,涵養風度都是不錯的。太醫行走後宮多年,德順雖然名聲一直不錯,但太醫可不會就認為德順是個好說話的。若是知曉自己以後子嗣艱難,他這個太醫怕是要被德順遷怒了。

紀晨在聽完太醫告知德順因為這次生產傷了身體,以後子嗣上怕是有些艱難的時候。心裏就楞了楞,他對着孩子無疑是喜歡的,也是期待的。現在有了一個女兒,紀晨心中已經很滿足了。

但這不代表眾人心中滿意,紀晨明白,至少他爹就不能容忍德順不能再為紀府傳宗接代。紀晨對着他爹並不算了解,但他也打探到了不少事情,比如他爹和他哥都沒了不能再有子嗣了。所以,他爹憑着斷了紀府的爬上一流世家的希望,也要讓他尚了主。

為的就算利用公主強大的後台來保住紀府下一代的安全降生和成長。紀晨卻並沒有紀博的這種想法,從他懂事開始,紀府的氣氛就沒和睦過。偏心眼的祖母和爹爹,暗自傷神的母親,討厭的姨娘,這一切,在知曉他爹的所作所為之後。就讓紀晨發下誓言,這一輩子要找一個一生相伴之人,白頭偕老。絕不走他爹的老路,不讓自己所愛的人受到傷害。

德順一開始並不在他人生的計劃里,但偏偏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德順進入了他的世界。給了他最為期盼的家庭和最真摯的感情,雖然,紀晨的心中現在最愛的人不一定是德順,但她卻是成為了紀晨生命中最不可少的人,是紀晨選擇相伴一生的那人。

現在太醫說了德順身子受損,紀晨的第一反應是要隱瞞。特別是要隱瞞住紀府的長輩,他有一個孩子就足夠了,不想因為孩子而傷了德順的心。所以,他對着太醫開口道:“我希望這事除了你我,不再有第三個人知曉。以後,公主的身子就交給你調養了,若是旁人問起,你就說公主傷了身子,要調養三五年就好了。即使公主問起也是一樣,若是有個萬一,我會保你無事的。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

太醫立馬保證,這事再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一定瞞的嚴嚴實實的。

而紀晨則是盤算,等着孩子在大一些,帶着德順外放。等過上十幾年回京,紀府的長輩們就是知曉也沒法子了。而他也可以趁機在族裏尋找資質好的子侄帶在身邊培養,以後過繼到自己名下,繼承侯府。

紀安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後,別院裏他準備的禮物也送過來了。紀老太太昨夜睡的晚,早上並沒有起身。德順已經醒了,抱着孩子不撒手。眾人過來看看德順和孩子,紀晨還給寶貝女兒取了小名叫做團團。希望她身子好,一輩子與親人愛人團團圓圓。

紀安看着紀晨喜歡自己的閨女的兒控樣,心中感到好笑。他還從沒看過,他這一直都不溫不火溫文爾雅的弟弟這樣一副孩子樣。抱着孩子一直傻笑,團團吐了奶都要誇一誇聰明可愛。恨不得向眾人表示,團團最好看,最可愛,最聰明,半點不知道低調二字怎麼寫。倒是德順不好意思,好幾次拉了拉紀晨的袖子。

紀安早先備下的禮物也很齊全,男孩女孩都有。備下了很多玩具布料和藥材,德順已經知曉昨夜紀安給她送葯的事情。她心裏十分的感激,雖然和鄭氏不對付,但不可否認,紀晨和她都認為紀安風光月霽,厭惡不起他來。

甚至,依着德順的脾氣,抓住了這次的把柄是要去宮裏告狀的。但瞧着紀安送葯的份上,德順按住脾氣,等着調查結果,等查到了真憑實據,再去討個公道。雖然不遷怒紀安,但德順也不會放過害她之人。

紀安心中知曉鄭氏和這次的事情脫不了關係,但不願意讓紀晨和鄭氏母子相殘。他先前已經為了自己,牽連到了德順,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他不想再瞞着紀晨了,雖然不能把事實完全公開,但卻打定主意,要和紀晨各歸各位了。

所以,他這次過來,是打算和紀晨說出一部分真相,讓他知曉自己真實身份,不再為了自己頂黑鍋,背負鄭氏的怨毒和仇恨。這些,不該由紀晨和德順來承擔。

紀安想得很好,但還沒說,就被宮裏傳來的聖旨給打斷了。有聖旨來,就來要做月子的德順也去正廳接旨了。紀府眾人一頭霧水的跪在地上接旨,不知曉皇帝這是抽的哪門子風,下了什麼旨意。

等聖旨念完,紀晨和德順都十分的高興,皇帝終於做了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情。給紀晨和德順的團團封了郡主,得了誥封,有了正經的爵位。這樣的隆恩,在公主里可是頭一份的。

郡主得封,得是親王之女。就如端瑞長公主是嫡長公主,生下的宋玉也是周歲的時候才被皇帝冊封的。這還是沾了崔太后的光,一般極得寵的公主之女才能得封郡主。

如德順這般,她是打算給自己女兒爭取個郡主,但也知曉自己非嫡非長,不大容易。好在她是皇帝唯一的女兒,也不是沒有可能。想着以後帶着孩子多進宮去儘儘孝,讓皇帝喜歡,再慢慢圖謀冊封的郡主的事情,沒想到孩子出生第二天就被冊封了。

德順和紀晨如何能不高興,不過,德順也清楚皇帝對她還不至於寵愛到這樣的地步。所以,她重金買通了內侍,得到了自己女兒冊封原來是二皇子進言,才讓皇帝想起她的女兒。想着是孫子輩的第一個,雖然是個外孫女,但也十分難得。加上二皇子的面子,就冊封了郡主,也算替二皇子加恩於紀府了。

得知這一真相,紀晨倒是很平靜,只為女兒開心,半點不提二皇子。德順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告知自己,女兒都有了,紀晨也慢慢的在乎起自己,二皇子終究不會成為她生活中的隱患了。

德順看着抱着孩子笑得開心的紀晨,嘴角也慢慢的展開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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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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