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傳檄警天下
詹琪聽聞盯蹤弟子返回擎天府,且回報已是發覺冷月軒總舵所在,不由心內甚喜,是以不再同鄒雲風說笑,僅只示意鄒雲風招呼月王、護法和於妙兒同去大堂議事。
眾人進入大堂之時,兩名弟子已是在此等候,見眾人步入,急急施禮,詹琪滿面帶笑,示意兩人不必多禮,隨後眾人入座。詹琪自是傳習了西泠閣上下同心,不過注重尊卑之念,是以即刻命兩名弟子落座。兩名弟子隨即將一路實情言出。
自東窮幫幫主公長鵬於酒樓之外擺出與冷月軒聯絡暗語之後,僅只兩日時光,既有一小廝模樣打扮之童子與其搭訕,公長鵬只道須將擎天府設計拘獲冷月軒主與諸葛丹之後,復又計議如何直搗黃龍,一舉平滅冷月軒之舉措告知軒主。
這小童雖是貌相稚嫩,然處事亦是老到的緊,只待將事態前因後果俱是探查清晰,方是與公長鵬別過,只道軒主有命,致令公長鵬只需於此間探聽訊息,切勿泄露身份,如有秘訓隨時回報,言罷轉身離去。
酒後酒樓之下西泠派兩名弟子確是伶俐之輩,已是裝作一對遊學兄弟,於座頭之上談詩論文,只待見公長鵬步下台階,不經意向小童身影撇去一目,兩人方才起身,貌似閑散尾隨而去。出得殷墟城郭西門,那小童竟是復又迴轉,在門庭之內一茶肆打尖之後起身。
兩名弟子料想此態必是謹防盯蹤之人,是以計議之後,竟是早於那小童行出成果,於半里之外一處溪邊閑坐,直待那小童自身後經過,方是起身。直至晚間,已是抵達一小村落,小童落店,兩名弟子亦是尾隨。直至次日天明,兩名弟子喬裝易容,尾隨小童行出店房。
如此竟是十三日時光。那小童兜兜轉轉,走走停停,指東向西,指南向北,雖是十三日時光,料想此處距殷墟僅只百里之遙,亦是未曾出得洛陽地界。直至第四日午時將過,那小童行至白雲山,于山腳之下一處鎮甸匆忙用過午餐。方是行入山中。
亦是這西泠派兩名弟子心思靈巧,竟是於鎮甸之中夠得樵夫衣衫和柴刀柴筐等物事,大模大樣跟隨小童入山。這四天之內,兩名西泠派弟子每日更換着裝與形貌,那小童竟是絲毫無覺。然進山之後,那小童揀選路徑俱是荒僻無人煙之處,兩名弟子只得拉開距離,謹慎盯蹤。誰料入山約莫十餘里之遙。竟是失去小童蹤跡。
兩名弟子亦是毫不慌張,僅只貌似極為隨意於小童失去蹤跡之處砍起柴來。不時以雙目餘光撇向周遭,只見此處樹木狼林,盤根錯節,並無格外惹眼之處,僅只山徑之上兩旁各有一株巨樹,貌似需德三四人方可環抱。兩名弟子心內猶疑。亦是不敢於此間就留,只怕泄漏行藏,是以急急返回擎天府。
只緣那小童繞路而行,一路之上走了十幾天,然兩名弟子返回途中一路急行。僅只二日時光即是抵達擎天府。眾人將此中經過聽明問清,詹琪方是吩咐兩名弟子返回宿處多加休息,待來日大舉進發之時,方是需要此二人帶路前行。
待兩名弟子離去,眾人不由記憶一番。護法白西風率先言道,“這冷月軒確是詭異之極,即於江湖之中各處廣設分舵,誰料那總舵竟是遠在天邊,近在咫尺,如非公長幫主出此計策,我等即便尋了千山萬水,亦是不得其門而入。”
詹琪接言道,“正是如此。以兩名弟子之敘述,此處白雲山乃是洛陽一處名山,雖是春日人流如織,然山中眾多所在俱是荒涼的緊,料想以此處設總舵,必是出乎我等意料,雖是近在咫尺,我等卻從未發覺。”
月王亦是言道,“我等於此間猜測無意,不若廣發英雄帖,邀約江湖朋友共赴白雲山,一舉剿滅冷月軒。”於妙兒本是性情直率,此言正和她意,是以言道,“師傅所言確是正理,想那冷月軒經營十餘年,戕害武林十大家,威逼利誘江湖各門派,大有執掌生殺之意,我輩正該集結人馬大幹一番。”
於妙兒自與詹琪婚後,對於月王、鄒雲風等人亦是隨詹琪稱呼,是以此刻亦是稱呼月王師父。詹琪在旁聽於妙兒一言,不由面上笑容更甚,於妙兒自是察覺詹琪笑容有異,是以問道,“掌門此刻失笑所為何來。”
詹琪聽聞,緩緩言道,“於堂主確是心繫江湖安危,然料想冷月軒經營十餘年,內中詳情即便公長幫主亦未可知,這冷月軒實力如何,總舵之內如何部署俱未可知,我等冒失前往,不免有全軍覆滅之虞。”
於妙兒和眾人俱是知曉詹琪此言有理,然口中卻是言道,“即是如此,以幫主之意豈非坐視不理,待其吞併江湖,我等方是俯首帖耳不成。”詹琪復又微微一笑,目注於妙兒,滿眼竟是疼惜之情,片刻之後方才轉向楊雲霓,言道,“楊姑娘畢竟曾與冷月軒中人相處,此間訊息可有耳聞。”
楊雲霓答道,“錢三分於冷月軒中並非重要人物,是以總舵是何情景卻未言及。然平素之中,亦是曾有幫眾私下議論,只言這冷月軒總舵甚是神秘,且密佈機關,如非熟知路徑之人勢難安然進入。”
詹琪接道,“即是如此,我等貿然前往必是兇險已極,即便我等不懼生死,亦是未可奏功。不若廣邀武林同道,聚集於白雲山四周,形成合圍之勢,以重壓態勢震懾其囂張氣焰。於聚義之時博採眾長,派出擅長機關消息同道探查詳情,如藉機可捕獲冷月軒中知曉底細之輩,豈不事半功倍。”
眾人聞言俱是點頭稱是,西風白護法言道,“此言甚當,少林武當東窮幫南天武聖等人眾已是我西泠派後援,然天下武林蒼生甚眾,僅憑我輩之力平滅冷月軒雖非不可為,亦是捉襟見肘,如可遍邀武林同道,唯只我方力量壯大,且於江湖一心共襄盛舉亦是有利無害。”
詹琪於此言亦是深表贊同,只道,“目下不若我等草一檄書,效仿三國之時十八路諸侯討董卓之故事,約集一眾武林同道聚會白雲山,共滅冷月軒如何。”
鄒雲風接道,“南天武聖府之時約莫二百餘武林同道與會,前日西泠派創派盛典約莫百餘武林同道與會,且前來之賀客亦是曾經前往武聖府,以此估算,目下知悉我等意欲平滅冷月軒之武林同道莫過二三百人,其間隱跡前輩高人未必與會,僅只幾名冷月軒主武功即是較之我輩有過之而無不及,遑論我方絕頂高手唯有掌門,再加之白雲山冷月軒總舵機關重重,如非廣邀江湖人士,未可一擊奏功。”
百知子久未言語,此刻方才言道,“我等暫且如此分工,詹琪掌門且書寫一篇檄文,料想以當年蝶戀花和洞房之夜青玉案之文采,必可令江湖同道一涌前往。我等趁此時節將江湖之中前輩高人開列清晰,亦是尋得刀筆客將你之檄文廣為抄襲,后即命弟子送出。雲風和楊姑娘陪同半半叟先行啟程,赴白雲山,一則觀察動靜,一則籌備營寨。”
眾人俱是頷首稱是,唯只詹琪聽百知子言及自己兩闕詞,面色通紅,不由偷眼望向於妙兒,於妙兒卻是面有得色,頗似以才貌郎君為傲。詹琪言道,“岳丈所言甚為清晰,不若即刻依計而行,明日清晨本座即可完成討逆檄文。”
鄒雲風和楊雲霓此刻已是如膠似漆,聽百知子如此安排亦是心中自得,半半叟更是不加推辭,欣然應命,只將近日之事略作交代,已是啟程直奔白雲山。
詹琪和於妙兒返回房中,詹琪不由責道,“你我私信,豈可四處宣揚。”言畢舉手在於妙兒頭頂輕輕一拍,接言道,“你既如此,我亦無需留情,即是撰寫討逆檄文,自是不可短少脫靴捧硯之人。”言畢竟是落座於交易之上抬起右足。於妙兒亦是蹲下身形,作勢欲為詹琪脫靴。詹琪未料及於妙兒如此俯首帖耳,本欲收起右足不再嬉笑,誰料於妙兒竟是一掌拍在詹琪足面之上,口中只道,郎君如此可是盡性。
二人嬉笑一番,詹琪方自握筆在手,略作沉吟,一揮而就。
“昔時雨潤大澤,高祖起事,憐配軍之性命,斬白帝而火德。后又董卓顧命,搜刮民脂,嘆睸塢非萬歲,諸侯尚可討之。三國兩晉紛爭,萬民倒懸,起於隴西望族,後周柴氏歸宗。文帝受禪天下,太原龍興,開百年之太平,無負盛世之稱。
今有冷月為軒,荼毒眾靈,非只江湖禍患,百姓亦受牽弓。廣開四宇之地,另闢機竅,蠶食派幫寰宇,號令一眾蒼生。邊設暗樁線探,竊取機奧,久有反噬之心,於今天理昭彰。即便幫眾臣工,口含毒霜,恐泄冷月情狀,御下亦極無狀。
今有一眾豪客,心懷道義,久懷家道之恨,欲效荊軻刺秦。西泠創派未久,根基未固,雖有成城之心,恐負道義之責。廣邀江湖賢達,共襄盛舉,剿滅冷月障孽,還以乾坤朗朗。”
詹琪寫畢,復又交于于妙兒由頭至尾通讀一番,方是謄寫一清,只待來日交由刀筆師父抄錄。於妙兒此刻甚為檄文所感,不由於詹琪臉頰之上輕輕一吻,兩人雖是夫妻,這親密之舉亦是正理,然於詹琪卻是頭遭。是以心下一盪,竟已將於妙兒攬在懷中,不免溫存一番。
兩人忽聽房外有人痰嗽一聲,百知子音聲開言道,“有一訪客,乃是久負盛名之人,如兩位得暇,不妨一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