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仙人下凡
喧鬧的聲音在數十個道徒的呵斥下逐漸消失，安靜下來的道童們開始東張西望。隨着一聲洪亮的“長空掌門到”傳來，一位滿頭銀髮的老者滿面春風步入大殿，端坐於高堂之上。下方密密麻麻的道童則手拿一張小草席整齊排列，席地而坐。
“孩子們，你們好。今晚我來這裏並非說道，只想跟你們聊一聊關於神仙的故事。”
說到這，長空掌門停頓了一下，以柔和的目光看向眼前議論紛紛的道童。
突然，一個坐在最前面的男童大膽地站起來朗聲問道：“請問掌門爺爺，天上真的有仙人嗎？他們是怎麼成仙的呢？”
微微一笑，長空掌門點頭說道：“仙人確實存在，不過遠在天邊。神仙乃聖賢之所成也！”
一個問題剛問完，又有第二個孩子站起來提出新的問題。
“請問掌門，你可知道他們是如何飛到天上去的嗎？”
“三界之中，凡有九竅者，皆可修仙。如能功果完畢，便能霞舉飛升！”
長空掌門剛說完這番話，在場的眾多孩子無不露出心馳神往之情。仙人在他們心裏的地位已經高過他們的父母。仙人是那種高高在上的聖人，做什麼事都可以，天地任逍遙。所以他們誰都想成仙。
待議論聲過後，長空掌門才開始說重點：“現在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明日一早，上仙貴客將會駕臨本觀。我希望你們明天辰時（7～9）準時到流雲操場上集合，到時候你們將會有機會目睹仙聖駕臨之風采。有緣者甚至可隨聖上天，習仙術享長生之道。”
原本安靜坐在地上聆聽的道童一下子喧嘩起來，手舞足蹈地熱烈歡呼，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足足過了十幾分鐘，孩子們才重新坐下來，大殿也逐漸恢復了平靜。長空掌門這時也繼續說話。
“孩子們，我明白你們的心情。不過我要提醒你們，明日見到仙人下凡后，切勿喧嘩。神仙可不喜歡頑皮吵鬧的小孩，你們要想被仙人選中，一定要保持安靜，知道嗎？”
“知道了。”將近上千名道童異口同聲回答。
之後，長空掌門又回答了很多道童提出的問題。其中，愚鳴的大友蟠鵬韌提出的問題最多，一共問了五個問題。當中有三個問題是代愚鳴幫問的。因為這些都是愚鳴最想知道的問題。
“請問掌門爺爺，為什麼我們不能自己下山？”
“一則你們年齡還小，無自保之力；二則山路崎嶇，私自下山恐生危險。”
“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家？”
“只要你們想回去，過幾天就可以回去了。”
“流雲道觀至今一共有多少人羽化成仙了？”
“短短數千年間，唯有寥寥幾人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外面的雪下得正狂，大殿的人談得正歡，你我互話仙道情，時間一晃而過。在臨近深夜之際，長空掌門才開始離場，集會也隨之結束。散場之後，愚鳴自然是跟着他的好友蟠鵬韌回宿舍。
“阿鳴你說我們有機會有可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看上嗎？”
“這個不好說，我也不知道仙人有沒有這麼好的眼光發現我們。”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哈哈哈哈……”
“對了，阿鵬你的宿舍在哪裏啊？有什麼個人？”
“就我一個，很快就走到了。”
“一個人住一個宿舍？怎麼回事？”
“沒事，哥還單身。”
見蟠鵬韌不肯說，愚鳴也不再強求，懷着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大膽地往前走。
然而就在愚鳴跟蟠鵬韌回宿舍的時候，玄空道長剛剛教訓完他的弟子廣宇。
“說了這麼多，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回稟道長，弟子現在立刻去把愚鳴師弟找回來，向他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我這個道長幹什麼？”
“弟子說錯了，應該是賠禮才對。”
“嗯，你快去找吧！找不到愚鳴回來，你就別回去睡了。”
玄空道長前步剛走，廣宇馬上隨後跟上，開始漫無目的尋找愚鳴。雖然他很想去愚鳴的宿舍叫那些小道童幫忙，可是這樣一來，恐怕明天他就沒臉去見人了。廣宇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很快找到愚鳴。
“可惡的愚鳴，到底死到哪去了！”
在雪中漫步，血氣方剛的廣宇也受不了那股迎面撲來的寒氣。夜越深，氣越冷，更別說狂風暴雪的夜晚了。漸漸地，走在外面的道徒越來越少，許多人都回房間去圍火盆了。唯有一人狂奔在雪地里喃喃不斷喊着“漁民”，聲音甚是凄涼。
當夜凌晨時分，廣宇一腳踹開愚鳴之前所在的宿舍門，弄得雞犬不寧。
第二天早晨，睡了一夜好覺的愚鳴被一股悠悠的鐘聲所驚醒。
“阿鵬快醒醒，外面有動靜了。應該是到集合的時間了。”
幾分鐘后，蟠鵬韌跟愚鳴穿好衣服一起跑出了房間，直奔流雲道觀的流雲操場。隨着越來越多的人前來，流雲操場逐漸人滿為患。短短半個多時辰，前來集合的道徒將近上萬。
“哇！這麼多人啊。”
蟠鵬韌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道徒集合。在幾個道長的有效指揮下，現場整齊地排成一隊隊。現場隨着長空掌門的到來逐漸平靜，雪花再大也擋不住眾多道友的熱情眼神。
大概過了半個多時辰后，一群白髮蒼蒼的老者步入操場，長空掌門馬上快步上前迎接。
“哇！那些不會是上天的神仙吧？”
“看上去真像啊，可是為什麼他們不從天上飛下來呢？”
“你們別瞎猜了，那些老頭才不是神仙，他們是流雲道觀的長老。”
由於現場人太多，愚鳴根本沒聽見前面那些長老說什麼。不過，愚鳴倒是無意中發現了長空掌門旁邊的玄空道長，一聲不吭地站着，遠遠看去猶如一座雕像。就是這麼一座雕像讓愚鳴不想在這繼續學道。
“轟……”
一道沉重的雷聲傳來，滾滾回蕩在清風山脈之空。風雪漸停，寒風變小，萬道金光自高空射下，剝開雲層見日月，光芒四射耀群山。此時此刻的天空異象，徹底征服了下界觀天的凡民。
“仙人下凡啦！”
“仙人來了！”
“神仙準備下來了。”
原本還死氣沉沉的流雲道觀，一下子沸騰起來，現場幾乎每個人都把自己的腦袋仰着往上看。愚鳴也和其他人一樣，心情異常激動，傳說中的仙人到底長的什麼樣？等一下就可以看到了。
“出現了，他們出現了。”
隨着一個道童激動地喊出，現場的氣氛變得更緊張了。
嗷……
從雲層中突然飛出一隻雄鷹，盤旋在高空，隨即引得現場嘩然一片。
“該死的，原來是個禿鷹。”
“太掃興了，原來是只鳥。”
就在一些人垂頭喪氣的時候，盼來盼去的神仙終於露面了。
“恭迎上仙駕臨！”
隨着流雲道觀的眾多長老一齊朗聲歡迎，數名騰雲駕霧仙人緩緩從九天之上落至流雲道觀的一處草地上。沒有想像中的喧鬧，數萬道徒很安靜地看着那些陌生而又高貴的聖賢之仙。
“流雲觀第八任掌門長空恭迎上仙下凡！”長空掌門這次代表流雲觀上前迎接。
“今日我等下凡，只為上次委託之事，你們不必多禮。”
“稟告上仙，流雲觀不負上仙之命，委託之事已完成，請上仙跟我來。”
在長空掌門的帶領下，八名剛剛下凡的仙人逐步走到眾多道童的身邊，惹得人群陣陣擁擠。愚鳴在中間，什麼也沒看到，不過倒是能感受到那股沉重的壓力。因為幾乎每個道童都想上前一睹仙人的真顏。
“孩子們，你們好！”
說話的是一位面如冠玉的俊朗男子，渾身散發出淡淡的仙靈之氣。聞到的道童頓感神清氣爽，緊張之情也隨風而散。或許是為了方便更多的了解這些孩子，八名仙人分成幾個方向走進人群。
“神仙爺爺，我想跟你上天學長生不老之術，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
“真的嗎？太好了。”
隨着一位道童得到了答覆，現場的道童瘋狂了。不過在幾個道長的管理下，許多道童沒有能突出重圍亂來。很多道童只能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出自己求仙的急切之情。愚鳴跟蟠鵬韌很幸運，因為他們終於擠到一位仙人的面前。
“仙人爺爺，我們可以跟你上天學道嗎？”
“可以，只要你們願意。”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這位仙人卻只是一邊走，一邊看着不同的孩子。很多時候，仙人都是搖頭走過，沒有停留之意。愚鳴得到仙人的答覆之後，一直追着仙人走，仙人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過了大概一個多時辰后，八名仙人找出了八名道童。愚鳴很幸運，他都選中了。在眾多的羨慕目光下，愚鳴等道童跟長空掌門依依惜別。特別是玄空道長，激動得淚流滿面，抱着愚鳴久久說不出話。
“道長，有空我會回來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