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爭位前夕（2）

就在這一片寂靜中，乾王突然問道：“那小子準備的如何了？”乾王沒有道名，沒有說姓，但是內侍夏庄，身為乾王的心腹之一，伺候乾王多年，自然知道乾王說的是誰。當下便恭敬答道：“小主子韜光養晦多年，只為此刻，必然是一擊全勝，陛下大可安心，倘若陛下還不放心，何不派段干木將軍去查探一番，必要時刻，也可以出手相助啊！”夏庄見自己主子這幾日為了遠在青陸的小主子憂心，忍不住就出言勸道。

乾王以似是感嘆又似是遺憾的語氣道：“在這滄州大陸上，誰都可以助他，唯獨孤不能，且不說他是否會接受孤的幫助，就說他要問鼎青陸，不是靠着自身實力，名正言順的上位，而是靠着別國人士相幫，那要他以後如何服眾呢？何況早些年他身份敏感，有不少政敵抓住此事不放，若不是他夠聰明，夠狠毒，再加上周刑的暗中相助，他難有今日之勢。何況，你應該相信他，不需任何人幫助，依然能坐上那個位子。”雖然夏庄知道陛下所說的一切都有道理，但他內心就是為主子明不平。他是跟在乾王身邊的老人，當年也親眼見證了主子對皇貴妃的愛，那般情意，連他一個閹人都要為之動容。只恨時勢不容人，彼時王后姜氏母族勢大，權傾朝野，又是開國功臣之後，即使主子天縱英才，多年來一直培養勢力，也難以與姜氏百年大族抗衡。皇貴妃逝世后，陛下為了保護鄭颺，不顧皇貴妃屍骨未寒，不顧一班心腹勸阻，不顧小王子鄭颺年幼，不顧昭陽長公主對他的誤會，毅然決然的把年僅八歲的小王子鄭颺驅逐出境。彼時時勢比人強，陛下也不得不從皇貴妃逝世的哀傷中迅速走出來，他早為小主子在青陸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親自手書，把自己的親生兒子託付給情敵照看。從此以後便對鄭颺實行放養政策，對他幾乎不聞不問，任誰也看不出這二人竟然是父子。這些年來陛下行事越來越周密，經常不動聲色的就拔了姜氏安插在朝中的釘子，陛下也越來越沉默寡言，一年到頭來也僅是踏入後宮幾次，還是為了政治上的需要。陛下只有在接到暗衛傳回的關於小主子的情報時，才會露出一絲人的情感。那一年小主子第一次上戰場，陛下四天四夜沒有合眼，時刻關注戰場局勢，直到後來消息傳回，青軍獲勝，小主子帶兵突圍，斬了敵首，陛下才終於有了一絲放鬆心態，彷彿比他自己打了勝仗還高興。陛下從來不在外人面前顯露自己的情感，即使是面對長公主昭陽時，他也只是一個慈父形象，但夏庄知道，每當夜深人靜時，陛下總會坐在王宮的禁地，瑤池邊上呢喃細語，彷彿是對情人的承諾，漸漸的夏庄明白了，那是一代帝王對深愛女子的情愛埋葬，此生不換。

陛下這些年來，總結起來一個字，‘苦’。可惜小主子從不理解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聽段將軍說，幾個月前，陛下動用了精銳，神不知鬼不覺的見了小主子一面，但小主子不肯原諒陛下，彷彿仇人見面，反而是對另外一個男人，陛下的情敵異常尊敬，如君如父，這讓陛下情何以堪。雖說仆不言主過，但是長此以往下去，小主子對陛下的誤會越來越深，說句大不敬的話，只怕陛下直到駕崩，也聽不到小主子喊他一聲父王。如何化解二人矛盾呢？夏庄想到。

段干木接到乾王命令，立刻點齊兵馬，出發。陛下雖沒有明言，但是身為黔國兵馬大元帥，乾王的心腹，他明白主子的意思，無非就是擺脫自己的嫌疑，緊要關頭，暗中助小主子一臂之力。雖然他只見過小主子一面，不過，他有預感，這次他去青陸是多餘了，小主子完全可以自己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