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圓房了
二人在楊氏那邊用過晚膳,裴瑾被盧少棠牽着手回到扶搖居的時候,太陽差不多都要落山了。
剛踏進主屋正門,就瞧見丫頭們整齊的站成兩排,恭敬地向他們行禮。
裴瑾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側過頭去看了看盧少棠。只見他眉眼帶笑,嘴角微揚,很是春風得意的樣子。
“究竟怎麼回事?”裴瑾一向很信任侍畫這丫頭,便開口問道。
侍畫淺淺的露出笑意,道:“熱水早就準備好了,少夫人先去沐浴更衣吧。”
說著,就領着她去了凈房。
裴瑾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浴桶邊上了。想着遲早也是要泡澡的,乾脆就脫了微微汗濕的衣物,浸入飄着花瓣的熱水中。
盧少棠看着滿屋子喜慶的紅色,滿意的打賞了幾個丫頭一些碎銀子。屋子裏佈置的跟新婚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連桌子上的吃食都差不多。
好不容易等到洞房花燭夜,盧少棠美滋滋的脫下外袍,換上紅色的新郎喜服,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好幾圈,這才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裴瑾剛換上乾淨的中衣,侍畫就捧着一套紅色的喜服進來了。
裴瑾微張着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這是做什麼?”
“回少夫人的話,這是爺要求奴婢拿來的。”侍畫見主子眉頭輕蹙,似乎不大理解的樣子,便將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了主子的身上。
裴瑾有些彆扭的看着那顯眼的衣裳,最終還是乖乖的套在了身上。
侍畫拿來乾淨的帕子,替她把頭髮上的水珠擰乾,又抹了一些帶着淡淡香味的髮油,讓頭髮順直的披散在身後。
推開凈房的側門,裴瑾瞬間就被屋子裏滿目的紅色給怔住了。難怪剛才侍畫那丫頭要攙扶着她從外面那扇門進凈房,原來這裏還有這樣的驚喜在等着她!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火燭燃燒發出的噼里啪啦的響聲。而盧少棠那抹頎長的身影,正站在窗前,滿目深情的凝望着她。
感覺到臉頰一燙,裴瑾握緊了藏在衣袖下的纖纖玉指。
“娘子,時辰不早了,咱們也早些安置了吧。”盧少棠似乎瞧出了她的不自在,便主動走上前來,輕輕地挽起了那柔若無骨的白嫩小手。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裴瑾有些無措的螓首,一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儘管早已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裴瑾知道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的。他那帶着侵略性的眼神,還有泛着燙意的手掌,都讓她呼吸漸漸地失去了頻率。
看着她酡紅的臉頰,盧少棠心中更是激蕩不已。彷彿耐性全部被消磨殆盡,他忽然彎下身子,一把將嬌小的她撈入懷裏,大步朝着床榻方向而去。
裴瑾來不及驚呼,小嘴兒就被炙熱的唇舌給淹沒。
屋子裏紅燭輕輕地晃動,映襯得紅帳內交纏的身影更加的纏綿悱惻。負責把守在門口的丫頭也都低下頭去,臉上也浮現出了不自然的紅暈。
翌日,裴瑾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意識朦朧中,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地圈着她纖細的腰身,雙腿也被重物壓制着無法動彈。等到她完全恢復意識,這才發覺身旁多了個人,而且那人還一臉無恥的望着她笑着。
“娘子醒了?”渾厚而又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令裴瑾再次鬧了個大紅臉。
緊緊的揪着手裏的被子,裴瑾羞得想要避開他的騷擾,卻無濟於事。惱羞成怒之下,她便拉起他的狠狠地咬了一口。
盧少棠看了看那清晰的牙印,卻不怒反笑。“娘子這嗜好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這麼的…熱情。”
見鬼的熱情!
裴瑾暗暗腹誹。
這個弄得她渾身酸痛的罪魁禍首,他到底有沒有點兒憐花惜玉的男子風度啊!她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他就不能體諒一二,非得纏着她鬧了大半宿。真是個人面獸心、披着人皮的野狼啊!
瞧着自家娘子那幽怨的眼神,盧少棠忙收斂起了笑意,溫柔體貼的說道:“我讓丫頭進來伺候你梳洗,嗯?”
裴瑾沒吭聲,側過身去不理他。
盧少棠自知理虧,不該沒完沒了的折騰她這小身板兒。可是光是那滑溜溜的觸感,就讓他有些把持不住。更何況,這又是他們大婚之後,真正的圓房,他哪兒能控制得住那份悸動的心。這才闖下禍來,害得親親娘子這般不適。
心裏雖說有些愧疚,但盧少棠還是極為自豪的。輕輕地替她揉了揉泛着酸的腰和腿,盧少棠繼續哄道:“是為夫的不對…可是誰叫娘子太過誘人,為夫又是初次嘗試着**之歡,自然是沒個節制…娘子大人有大量,就饒過為夫這一回吧?”
不得不說,盧少棠撒嬌還真是有一套。
興許是被楊氏折騰得狠了,他處事便極為周全。這一番賠禮道歉,再加上無微不至的貼心服務,很快便讓裴瑾消了氣。
丫鬟們進來伺候裴瑾梳洗,又端來熱氣騰騰的飯菜,這才安靜的退了下去。
盧少棠親自替裴瑾布菜,可謂是細心周到。“這是你愛吃的醬肘子還有白玉元宵,你嘗嘗?”
裴瑾在經過昨夜之後,眉宇間更增添了一分成熟婦人的嫵媚。一顰一笑,都自有風流,惹得盧少棠頻頻失神。
一頓飯,在他那火辣辣的注視下,草草了事。
小兩口用過膳,這才去芳菲苑給楊氏請安。
“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都以為是我剋死他…沒想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我苦命的夫啊…”裴瑾剛踏進院子門,就聽見屋子裏傳來一陣慟哭聲,不由與盧少棠交換了一個眼神,加快步伐踏進了門檻。
盧鎮涯與外邦勾結,陷害其兄令其慘死的事情外面早就穿的沸沸揚揚。德順弟更是昭告天下,廢除了盧鎮涯的鎮北侯之爵位,以通敵賣國和謀逆大罪,將他們父子二人和幾個親信將領判處了凌遲之刑。至於侯府二房的那些妾室和子女,因為罪孽較輕,被貶為奴,驅逐到了邊疆,女眷則充為官妓,送去了軍營犒勞三軍將士。
楊氏原本以為鎮北侯頂多就是起兵造反的謀逆之罪,所以才累及家眷跟着受罪。但今兒個不知道聽誰說起,他竟然還是殘害兄長性命,讓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的罪魁禍首,頓時淚如雨下,哭的死去活來。
“娘…”盧少棠踏進屋子,就見楊氏哭倒在軟榻上,心中有些不忍。
鞏姨娘見到兩位小主子,忙從楊氏身旁站起身來,上前行禮。“少爺,少夫人。”
裴瑾上前虛浮了一把,詢問道:“又是誰在母親耳邊嚼了舌根子,令她如此的悲痛?”
鞏姨娘沒有隱瞞,便將楊氏撞見幾個小丫頭竊竊私語的事兒給說了一遍。說著,也忍不住熱淚盈眶,拿起帕子按住了眼角。“想老爺一世英名,年紀輕輕就立下赫赫戰功。沒想到,卻是死於那狼子野心的親兄弟之手!”
鞏姨娘一向安分,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頭一次。
裴瑾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沒有多說什麼,便走到楊氏跟前,與盧少棠一左一右將楊氏給攙扶了起來。
勸了好半會兒,總算是讓她收了淚。
“盧鎮涯這個王八蛋在哪兒!老娘要去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悲痛過後,楊氏儼然又生龍活虎。
裴瑾對她的恢復能力嘖嘖稱奇,偷偷地掃了盧少棠一眼,卻發現他似乎早就習慣了,臉上一點兒驚訝都沒有。心底暗暗道了聲狡詐的狐狸,便將話題給引了開去。“再有些時日便是中秋了,不知道姨母她們何時進京?”
當年,楊家的男子全都戰死沙場,就剩下一家子的女眷。裴瑾所說的這個姨母,其實是楊氏同父異母的姐妹。
前些日子,楊氏收到庶妹的來信,說是不日便要進京,心裏很是歡喜。雖說不是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但楊氏姐妹的感情倒是真的好。興許家裏就她們兩個女孩子的緣故,所以格外的親近。
說起來,楊氏這個異母妹妹,命運還真是多舛。早些年嫁給了楊老將軍麾下的一員大將,跟着他在任上吃盡了苦頭。後來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她的夫君便嫌棄她人老珠黃,開始養起了美妾,置糟糠之妻不顧。而且婆母又是個勢力的,見她只是個庶出的,便不怎麼待見她。加上她又只生了一個女兒,婆家更是拿她不當人。若不是忌憚楊家的勢力,恐怕都想要一封休書將她給棄了。
後來,婆母因病去世,她的日子才好過了一些。隨着年紀的增長,丈夫的心也漸漸地收了,開始對她這個糟糠之妻敬重了起來。甚至,將一個愛妾的兒子過繼到了她的名下,交由她俯仰。
眼看着日子慢慢的好過起來,可誰曾想到,在一次絞殺山匪的行動中,她的夫君卻連人帶馬摔下了山谷,最後屍骨無存。而那些妾室見沒有什麼好處可撈,便卷了細軟趁夜逃走了,可憐她一個婦道人家要獨自養活幾個半大的孩子,還要應付一大堆窮凶極惡強取豪奪的極品親戚。
迫不得已,她才將家產變賣她便帶着一雙兒女打算回京。
楊氏這些年也是知道這個妹妹的苦楚,也一直暗中接濟她。可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她也不好過多的插手。如今妹妹得了自由身,又說要進京來,她這才歡歡喜喜的應了下來,答應先收留她們一陣子,等置辦好了宅子,再讓她們娘兒仨搬過去。
“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之人。棠兒,日後你姨母和表妹表弟過來,你可得多照應着些。娘在這世上,也就剩下她們這幾個親人了。”楊氏嘆了口氣,唏噓不已。
盧少棠給裴瑾遞了一個讚賞的眼神,應道:“這還用說?只要表弟有出息,我這個做表哥的,自然能幫一把是一把。至於表妹,若是個賢淑的,自然也能覓得一個如意郎君。”
“就知道你有孝心…”楊氏摸了摸兒子的發頂,眉眼都笑彎了。
“如今西苑那邊的院子都空着,不如就讓姨母和表妹住吧。至於廉弟便住在外院的閑雲居,這樣安排,母親覺得可妥當?”裴瑾瞪了盧少棠一眼,繼續說道。
楊氏拉著兒媳婦的手,笑道:“你辦事,我自然是再放心不過的。”
頓了一會兒,楊氏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是,還有一事,也需要做個了結。你們祖母去了莊子裏也有些時日了,該接回來了。雖說她的確不怎麼招人喜歡,可畢竟上了年紀,又是你們的親祖母。這樣住在莊子裏,始終不太妥當。”
楊氏的顧慮,也沒有什麼錯處。而且,想必老夫人也吃了不少苦頭,她們這些做兒孫的,便也就適可而止。
採蓮每個月都會親自到府里來一次,彙報老夫人的一舉一動。也知道是她看重的鎮北侯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狠狠地病了一場。加上偷偷買通下人去郡王府求救,卻完全被無視,如今的她,當真是大變樣,早已沒有了那高高在上的傲氣了。
裴瑾知道楊氏很在意她的想法,於是主動提出來道:“祖母去莊子上靜養,的確也有一段日子了,想必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媳婦就命人去將祖母接回府。”
看著兒媳婦這麼懂事,楊氏心中十分欣慰。
儘管這麼多年來,凌氏總喜歡雞蛋裏挑骨頭,讓她吃了不少的苦。可是她畢竟是做媳婦的,婆母就算再有不對,這孝道還是要遵守的。“你是個惹人疼的…你放心,即便是你祖母回府了,還是由你當家,她礙不着你什麼事的。”
楊氏的好意,裴瑾感受到了。只是,這樣的保證,她卻不大相信。凌氏或許有所覺悟,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會安分的在府里安享晚年才怪!
不過心裏這樣想着,裴瑾臉上卻帶着體諒的笑容。“瞧母親這眼睛紅的,都跟果兒養的那兩隻兔子有的一拼了。”
楊氏大笑起來,忙命人去端了水進來梳洗。
就在此時,一個圓臉的丫鬟匆匆忙忙的從外頭進來,神色慌張的跪在了地上。“夫人,少爺、少夫人,大奶奶怕是要生了…”
張氏因為月份大了,肚子大的有些驚人,行動也不便了,楊氏便免了她的請安。本該月初就該發作的,可肚子卻一直沒動靜。沒想到,會在今日發作了,頓時讓一屋子裏的人慌了神。
好在楊氏和鞏氏都是生養過的,裴瑾又早就請好了接生婆,聽丫鬟這麼一說,楊氏和裴瑾便異口同聲的發號施令。
楊氏的嗓門大,站起身來就嚷嚷道:“快去燒熱水!”
裴瑾則是鎮定的吩咐身旁的侍畫,道:“拿我的帖子,讓宮裏的沈御醫過來一趟。”
盧少棠見最重視的兩個女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大嫂那邊,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道:“這生孩子的事兒,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由我進宮走一趟吧。”
盧少棠想要進宮,自然無需通報,如此也節約時辰。
裴瑾點了點頭,便攙扶着婆婆,帶着丫鬟去了張氏的院子。
此刻,張氏早已疼的死去活來,凄厲的喊叫聲不絕於耳。而一早就被人請回來了的大少爺盧少卿則焦急的在門外徘徊着,恨不得衝進去一探究竟。
“卿兒稍安勿躁…這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楊氏看着他那副急樣兒,就忍不住笑了。
盧少卿自小就不大愛笑,與盧少棠剛好相反。能讓他這般六神無主的,也只有他那疼到骨子裏的嬌妻愛兒了。
“母親…”盧少卿恭敬地拱手行禮,注意力卻全在屋子裏頭的那對母子身上。
張氏頭一胎,自然折騰得夠久。那裏頭不斷傳出痛苦的哭喊聲,的確夠滲人的。加上關心則亂,盧少卿這個一向沉穩池中的大少爺,頓時便心慌意亂,沒了主張。
“大伯放心…裏頭的產婆都是接生過無數孩子的,一會子,沈御醫也會過來,大嫂不會有事的。”裴瑾其實心裏也挺緊張的,不過卻佯裝鎮定罷了。
畢竟,將來她也會經歷這麼一遭。
“多謝弟妹了。”盧少卿自然知道沈御醫很難請到,故而對裴瑾更加的敬重。
裴瑾緩緩地回了一禮,便扶着楊氏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半個時辰之後,盧少棠便帶着滿身是汗的沈御醫過來了。不等他喘一口氣,沈御醫便被盧少棠一腳踹進了屋子。“我要母子平安!”
沈御醫無恥不過對方,只得咬着牙進去了。不過這筆賬,他可是記在心裏了。等有了合適的機會,一定要狠狠的報復回去。
幾個月後,裴瑾懷上了身子,自然也是這位沈御醫請的平安脈。他故意將裴瑾懷着龍鳳胎的消息隱瞞,擺了盧少棠一道。當然,這都是后話了,暫且不提。
因為有沈御醫助陣,一炷香后,屋子裏便響起了洪亮的嬰兒啼哭聲。不一會兒,接生婆便抱着一個襁褓出來,朝着聚集在門口的主子走去。“恭喜大少爺,是個漂亮的千金!”
盧少卿看着那渾身泛着通紅的嬰孩,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乾脆轉過身去,朝着產房奔去。
產婆還以為這位大爺是不喜歡閨女,失望的離開呢,臉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倒是楊氏從她手裏接過嗷嗷待哺的孫女兒,樂得合不攏嘴。“你爹啊,這是害羞了,不知道該怎麼抱你…瞧着吧,以後肯定將你疼到心坎里。”
聽楊氏這麼一說,產婆臉色才好了起來。“恭喜夫人!”
“同喜同喜…來人啊,打賞。”楊氏心裏高興,出手自然也極為闊綽。
那產婆得了沉澱淀的一包銀子,頓時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同樣的,府里上上下下的奴才,也都得了賞,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城外
“採蓮姐姐…你說這一次老夫人回了侯府,會不會掉過頭來修理咱們?”一個膽小的丫頭不斷地擰着手裏的帕子,滿是擔憂的問道。
採蓮輕咬着下唇,臉色卻還算平靜。“侯府是少夫人在當家,就算老夫人回去了,也不過是佔用一個院子罷了,能翻得起什麼郎來,你少在這兒自己嚇唬自己!”
“可是…咱們那樣對老夫人,她肯定會記恨在心的…四少爺又慣是個孝順的,到時候…”小丫頭越想越后怕,臉色都漸漸地慘白起來。
先前,老夫人被少夫人趕到莊子裏,那也是因為四少爺不在家。若是知道了真相,會不會一怒之下,惱了少夫人?若是老夫人再暗中給少夫人上眼藥,四少爺會不會認為少夫人不賢惠,奪了她的掌家之權?沒有了掌家之權,少夫人自然就落了下風。老夫人便可以藉此東山再起,重新在侯府站穩腳跟。
採蓮心裏也沒什麼譜,只是她既然投靠了少夫人,就要一直忠心下去。這牆頭草的下場,她可是清楚明白的很,也知道瞞不過少夫人的雙眼,便咬着牙說道:“胡說什麼呢!四少爺豈是那般不明事理的?本就是老夫人不對,四少爺若是知道了,自然也是站在少夫人這邊的!”
嘴上這麼說,採蓮不由得昂起了頭顱,給自己打氣。
凌氏的回府,在侯府的確掀起了不小的波浪。那些被裴瑾打壓的刁奴,瞬間又活躍了起來,想要藉著老夫人的勢討個說法。
可是還未等到她們去告狀,就聽說老夫人身子不適,閉門謝客,連夫人和少夫人她們的請安都免了。於是,那些準備大幹一場的勢利小人,全都歇了心思,老實安分了起來。
“少夫人,奴婢有個不情之請,想要調離老夫人的寧安堂,還請少夫人給個恩典。”採蓮一連磕了好幾個頭,才壯着膽子將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
裴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的心思。看在她還算忠誠的份兒上,便給了她一個體面,道:“再有幾日,表姑娘她們就要來京城了。西苑那邊還缺個管事兒的,你便過去服侍表姑娘吧。”
“謝少夫人恩典,謝少夫人恩典!”採蓮沒想到裴瑾這麼爽快的就應了,還給了自己這麼一個好的差事,頓時喜出望外。
“你若是做的好,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但若是生了什麼別的心思,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裴瑾恩威並施,很輕鬆地就收服了這個丫頭。
採蓮千恩萬謝的出去了,侍書才拿着幾封拜帖進來。“少夫人,這是一些王侯公府送來的帖子。”
前些日子,為了鎮北侯謀逆的事情,不少的人都不敢再與侯府親近。沒想到,鎮北侯府除了二房被收拾乾淨,大房卻是安然無恙。而且,盧少棠還因為平亂有功,被聖上欽點為一品鎮國將軍,承襲鎮北侯的爵位,可謂是搖身一變,從一個紈絝子弟,變成了皇帝的寵臣,國家的棟樑。那些想要藉著侯府的勢往上爬的人家,自然就又腆着臉湊上來了。
裴瑾了無興趣的將那些帖子往桌上一丟,看都懶得看一眼。那些名目繁多的宴會,不過就是達官顯貴聚集在一起顯擺的無聊聚會罷了,她才懶得跟這些虛偽的人周旋呢。“再有幾日,表小姐她們也該到了。西苑那邊,可收拾整齊了?”
“早就打掃乾淨,連器物全都換過了。”侍書撇了撇嘴,道。
“嗯,再命人去添幾樣名貴的器皿,可別怠慢了貴客。”裴瑾眨了眨眼睛,吩咐道。
侍書腦子反應有些慢,但最後還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就算小楊氏是夫人的親姐妹,但到底還是隔了層肚皮的,誰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品行呢?雖說夫人總是說小楊氏可憐,可畢竟侯府的將來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那些個親戚品行不良,到了侯府見了世面,難免會起了心思。倒不如早早的就防備起來,免得到時候平白無故的被欺騙感情。
“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侍書挑了挑眉,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盧少棠踏進門檻的時候,就瞧見了裴瑾嘴角那張揚的笑意。“娘子可是又在算計什麼人了?瞧這幅小狐狸模樣,還真是像極了為夫!”
裴瑾掙脫他的懷抱,嬌嗔道:“青天白日的,發什麼瘋呢。”
盧少棠伸手,迅速將逃離身邊的嬌妻再次拉回自己的腿上坐下,圈住她纖細的腰身,道:“反正又沒人瞧見,怕什麼?!”
裴瑾面色微微泛着紅,對這種親昵的態度還是有些不太適應。“萬一有人進來呢?”
這會兒都到了晌午了,丫鬟們肯定會要進來擺飯的。
盧少棠卻奸詐的笑了,壓低聲音在她耳畔低喃道:“娘子放心好了…丫頭們早就被我打發去了院子裏,沒有個把時辰,她們是不敢靠近的!”
說著,手邊不老實起來。
裴瑾羞憤的想要躲避,卻比不過他的蠻力。一來二去,倒是讓他稱了心如了願,被吃干抹凈。
十日後,也就是中秋佳節的前一日,小楊氏母子三人,也終於到了侯府。
楊氏看着瘦骨嶙峋,滿臉風霜的幼妹,頓時淚如雨下,抱着小楊氏痛哭了一場。好不容易被兒子媳婦給勸住,眾人這才按照輩分,一一見,然後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小楊氏先是與楊氏寒暄了一番,才說道:“以前覺得姐姐苦,如今看來倒是個有福的。棠哥兒像他的父親,是個有出息的。”
說著,又轉過頭去,誇讚裴瑾道:“棠兒媳婦高貴典雅,又是個孝順的,姐姐真是得了個寶了!”
裴瑾一直在默默地觀察着眼前的三人,對這位姨母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到底是將軍府出身的,雖說不如嫡女那般落落大方,卻不是個眼皮子淺的,並沒有因為目睹侯府的奢華而嫉妒的眼紅,反倒是一片的平靜。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她另眼相待了。
只是,跟這位姨母比起來,她的一雙兒女卻有些令人失望。
小楊氏夫家姓季,她親生的女兒芳名一個霜字,養子名喚季廉。女兒年月十四,長得倒是有幾分秀色,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格外引人注目。兒子看起來清瘦單薄,約莫十一二歲,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有些木訥。
迅速的將她們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裴瑾淺笑着答道:“姨母可別光顧着誇我,我看霜兒妹妹才是品貌兼備,難得的可人兒呢。”
季霜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宅子,更別提那些金光閃閃,形態各異的稀世珍寶了。楊氏雖然不看重這些身外之物,但屋子裏的博古架上卻是擺滿了各種物件兒,的確是挺令人眼饞的。
故而,方才裴瑾與自己的母親說話時,她還怔怔的沒回過神來,眼睛裏就只有那些她連看都沒看過的珍寶上了。聽見裴瑾誇讚自己,季霜這羞澀的低下頭去,諾諾的說道:“表嫂謬讚了。”
裴瑾暗暗地將這位表妹的舉動看在眼裏,又不着痕迹的問了些其他的。比如,平日裏都愛做些什麼,可讀過什麼書,會些什麼才藝之類的。季霜紅着臉,支支吾吾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就…就女紅尚能一觀,讓表嫂見笑了…”
“女孩子,會些女紅也是好得…將來嫁了人,才不會被夫家看低。”楊氏接過話來,笑着說道,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外甥女倒是極為親近。
裴瑾卻不以為然,不過卻也不忍掃了楊氏的性。
小楊氏又謙虛了一番,這才拿出從家鄉帶來的土特產,說道:“都是自家田裏種的土貨,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你來還帶什麼禮,實在是費心了。”楊氏倒是不在乎禮物的輕重,讓丫頭拿了兩件好東西出來,分別給了季霜和季廉,當做是回禮。
小楊氏本想推辭的,但卻抵不過楊氏的熱情,只得代兩個孩子收下了。
楊氏也知道她們舟車勞頓很是辛苦,也就沒多留她們說話,命丫鬟將她們帶去西苑梳洗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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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頂着鍋蓋遁走…
理由大家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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