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九處一號

一夜之間，隱藏在市井中的少民幾乎全部冒出頭來。

張瑞和看着市政府門口圍着的上百號少民，不由扶額做頭痛狀。昨晚他便從鮑盛那裏得到了消息，以至於今早上班都是從小門進來的，因為正門已經被這群皮膚黑亮的少民堵住了。

相比在辦公室里發愁的張瑞和，陳福祥作為副書記，代表市政府，直接面對這群難纏的少民，就顯得更加煎熬了。

仲夏的烈陽，已經有了炙烤大地的感覺。陳福祥舉着擴音喇叭，頂着汗流浹背，反覆地說著寬慰的話語，可是這群比石頭還頑固的老弱婦孺就是紋絲不動。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上百號的少民，充斥着七八十號的少年和婦人，很盡職地扮演着頑固不化的角色。其餘的二十來人，多數是在昨天晚上的鬥毆中受傷的壯勞力，他們既是直接的人證，也是這群婦孺少民的真正主事者。

陳福祥心中惱怒萬分，這群看起來群情激昂的主事者，挑撥起來中氣十足，哪有厚厚紗布包紮宣揚的那般凄慘？最讓人惱火的是，這群人只是一味地挑唆，卻從不和他正面對話，提出的要求缺乏章法，你一言我一語的，盡顯貪婪本色。

人群外圍的鮑盛走了過來，遞了一個眼色給陳福祥。陳福祥極目掃去，市政府門口方圓三百米之內，已經完全被戒嚴起來。幸虧這新政府大樓選建在地價不高的開發區，周圍近萬平方的廣場，除了警察，再無他人，幾乎杜絕一切偷拍的可能。

陳福祥放下話筒，對鮑盛等人乾脆利落地揮揮手。數十名警察迅速插入人群之中，將一直在攪局的二十多個青壯年迅速控制。押上警車，呼嘯而去。

剩下的婦人和少年，立刻沒了主心骨。陳福祥舉着喇叭再次重複了一遍政府的態度和決心之後。便在秘書的陪同下，急火火地趕回大樓之內。

廣場上的溫度隨着太陽的升起而變得越來越高。這群婦孺眼看着這次胡鬧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心下立刻便有了退縮之意。

團結一致、共同對外，是他們面對漢人時的無原則野蠻作風。如今在市政府沒有討到任何好處，而周圍荷槍實彈站崗的警察，更是沒有理睬他們的意思。

不到十點的時候，政府廣場終於恢復了之前的秩序。七八十號的婦孺，漸漸停止吵鬧。然後轉瞬間便走得乾乾淨淨。

吳鴻一大早便來到了醫院，看望了徐叔之後，跟王姨和徐雷說了醫生不敢說滿的話。在他的神識感應下，徐叔的頭部雖然還有些微腫。但腦電波卻已經平穩下來，思維活動也有了明顯的特徵。

愛麗絲特地給徐叔進行了全方位的掃描，身體上受傷的骨頭，在醫院的矯正下已經開始重續恢復。倒是徐叔頭部的不規則腦電波，顯示他的情緒一直處於激憤的狀態。

“王姨。徐叔已經沒有大礙。估計兩天之內，就該醒了。不過他現在腦子裏對少民的恨意太重，潛意識總是在不停地做夢。我建議你們跟他說說話，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王姨心下大定，欣喜地準備一切照辦。倒是徐雷疑問道：“吳鴻。我爸昏迷中，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對此，吳鴻極為篤定地點了點頭。

走出病房，王姨突然追了出來，拉着吳鴻的手，帶着一臉的苦楚長吁短嘆道：“吳鴻啊，你徐叔大難不死，我們全家已經很高興了。昨天要不是你在，我和你徐雷哥，恐怕真的頂不住，後果可能嚴重到我都不敢想的地步。我也看出來了，那群少民就是沒有道理的亡命徒，他們要是看上了咱家的彩票店，給他們就是了。犯不着讓你背着這麼大風險～”

吳鴻臉色堅定地道：“王姨，事已至此，不是息事寧人就能解決問題的。躲得了一時，你們總不能多一輩子下去。再說了，這群少民，就算我把他們都趕出素雲去，換到另外一個地方，依舊是個禍害。所以我必須讓該管的人來管一管，杜絕此類荒唐的時間再次發生。”

離開醫院，吳鴻站在樹蔭下躊躇了半響。市政府那邊的一群少民堵門，他已經得到了消息。但是書生說了，挑起這事的兩個主謀卻沒有出現在圍堵的人群中。

昨晚吳鴻和書生聯手立威之後，原本需要住院靜養的兩個罪魁禍首連夜離開了醫院。至於醫藥費，自然是欠了一些。

不多時，一輛普通的銀灰色大眾車停在他的面前。駕駛座上的女人一身職業裝，透過副駕朝他招手：“吳總，上車。”

吳鴻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體會到了一種別樣的風情。眼前的蕭麗麗，沒有了在燕南初見時霸王花的高傲，流露出令人享受的賢淑一面。

“蕭大記者，我真沒想到，這次小打小鬧，居然把你給招來了。怎麼不見石大攝影師？”

蕭麗麗纖長的手指攀在方向盤上，熟練地啟動離開。聽到吳鴻的問題，她沒好氣地一白道：“在這麼敏感的時期，你這事能算是小打小鬧？石勇他之所以沒來，就是因為上面考慮到了我的安全，專門從九處抽調了一個人做我的搭檔。”

吳鴻若有所思的道：“我很欣慰上面付出了該有的重視。不過就算上面不重視，這次事件，我也不會當它是小打小鬧。蕭大記者，你是沒看見我們的人，被無故地打得頭破血流，到頭來，為了避免衝突，還得趕快搬離救命的醫院。這是何道理？”

蕭麗麗悠悠一嘆，氣氛有些凝滯。身為傳媒記者，蕭麗麗早已養成了問得多、說得少的習慣。此番雖然是上面派她過來，具體輿論方向是什麼，她還沒有接到指示，眼下幾乎是習慣成自然地，開始緘口不言。

很快，大眾車來到素雲唯一的五星級賓館。跟在蕭麗麗的身後，吳鴻不禁揣測起將要面對的九處一號王超。

從唐小婉曾經不小心泄漏的口風中，吳鴻知道這個傳說中的王超有幾分神奇的本領。這次素雲事件，上升到民族的高度，引來了這位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吳鴻倒也有幾分結識之意。

豪華的套房門就那麼敞開着，吳鴻隨着蕭麗麗逕自地走了進去。表面上看來將要見到的王超平易近人，不擺架子，但是吳鴻的神識告訴他，隔壁的套房裏悄無聲息地藏有六人。

“哈哈，早就聽聞吳先生年少英才，今日一見，我才發覺，年少英才根本不足以形容吳先生的雄才高略。我是王超，相信唐中校應該提起過我。”王超一身休閑裝扮，起身相迎道。

雙手相握，吳鴻的神識瞬間便將傳說中的奇人籠罩。對方經脈內的元氣瞬間暴露在他的神識之下，元氣並沒有首尾相連，更別談自發在經脈中運轉了。它們只是屯留在幾個特定的穴位，似乎有漸漸凝聚的形態。

王超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被對方看個通透，心裏暗凜的同時，表面上卻依舊笑容不減。怪不得大名鼎鼎的共生會和兄弟會都會跟眼前的年輕人曲意求和……，一瞬間，王超在心裏找到了很多問題的答案。

這樣的人，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只能選擇合作！王超慶幸特勤九處，機緣巧合之下同吳鴻建立了良性的合作關係。只是眼下素雲事件，遠沒有表面上那般簡單，王超不得不試探一下，看看能否在不觸怒對方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按照上面的意思來辦事。

“吳先生，素雲事件的前因後果，我在來時的路上已經了解清楚。目前事態已經有了進一步擴大的趨勢，不知在你的心裏，底線是什麼？”王超招呼着吳鴻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

吳鴻翹起二郎腿，頗具玩味地道：“我的底線，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愛逾越規矩，素雲事件，如果沒有我的介入，換作其他任何一個普通家庭，可能都是滅頂之災。我的底線就是，這種滅頂之災不要再發生。就算會發生，也該得到公正的處理。”

王超嗟嘆一口氣道：“吳先生，咱們今天說話就不繞彎子了。你的期望，上面早晚會實現。只是如今是敏感時期，能否容留一段緩衝的時間？但是眼下的素雲事件，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處理結果，你看怎麼樣？”

吳鴻鬆開二郎腿，靠向沙發椅背，雙手枕在腦後道：“王先生，這事沒得商量。老實說，就算你們不主動配合，我有的是辦法拖你們下水。上面犯了原則性錯誤，當然越早改掉越好。更別說這種原則性錯誤，不知會貽害多少無辜人的生命。”

王超抓過一封絕密的案宗，親手打開，扔給了吳鴻。

吳鴻接過來，粗略地掃了一眼，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看在王超的眼裏，卻是震駭萬分。難道他早就對事情的難度有着準確的把握？

數息之後，吳鴻扔掉那份資料，淡淡地道：“王先生如果想要說服我，恐怕要拿出些新的東西來，這份材料，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