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我們去結婚，好不好？
當零點鐘聲敲響，新的一年悄然而到的時候，顧鈞顏和路馨緊緊相擁站在頂樓天台上纏綿輕吻難捨難分。
路馨的禮服外面裹着顧鈞顏的大衣，優雅盤起的滿頭青絲早被他放下來，白玉似的皮膚與漆黑的發，是顧鈞顏連眼神都無法移開的全部眷戀。
夜間的涼風吹動他們的衣擺和她的長發，飛揚着糾纏着不歇不止。
不遠處隨着鐘聲響起的，是短暫卻絢麗的煙花。
一叢叢，一簇簇，猛然升天，照亮漆黑夜空，是他們身後的背景陪襯。
被顧鈞顏環在懷中的人此刻一雙瞳孔亮過今夜星辰與焰火。
回到綠野江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早早就被送回的顧梓曦已經進入的甜美的夢鄉。
顧鈞顏今天不知為什麼情緒很好，喝了不少的酒，雖不至於喝醉倒也有點微醺的狀態了。
從回來的路上就一直纏着路馨鬧。
動不動就吻她，一雙手也一點都不老實。
回到家又鬧着要一起去洗澡，路馨幫他放好水，哄了好久才出來，自己到旁邊客房的浴室去洗漱。
她回到卧室的時候，顧鈞顏正半躺在床上翻她放在旁邊床頭柜上的一本書。
看到她來，他放下書，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笑得風情萬種，“過來！”
路馨依言走過去，被他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她眨眨眼不說話，一頭青絲散在枕畔，眉目如畫。剛洗過澡的身上還瀰漫著清雅的沐浴露和洗髮水的香味。
他翻過身覆上來，卻只是在她眉心印下一個吻，然後關上了燈。
顧鈞顏在她身邊躺下，一隻手臂橫在她腰上，另一隻手讓她枕在頸后，將她完全圈在自己的懷抱中。
“寶寶，我希望未來的每一天都跟你在一起，每一年我們都能一起跨年，過完元旦過春節，一年又一年，直到生命的盡頭。”
黑暗中，路馨聽到他微不可聞的低聲呢喃。
他很快就呼吸平穩安然睡去，她卻一直心神不寧無法安睡。
閉上眼，晚上和孟詩語的那場碰面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孟詩語說，“你相信這世上會有兩個長得完全一樣的陌生人嗎？”
路馨記得當時她是毫不猶豫告訴孟詩語說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沒什麼好奇怪的。
卻得到孟詩語冷冷的嘲諷。
“是的，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不奇怪，可是你說，如果一個人一生之中只愛過兩個人，而那兩個人剛好就長得一模一樣，也不奇怪嗎？”
孟詩語看着路馨冷笑，毫不掩飾的諷刺。
“你什麼意思？”
“難道你就不奇怪，我為什麼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說我們好像見過么？也不奇怪，你和顧鈞顏在一起之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是為什麼嗎？”孟詩語的每一個問題都戳中路馨心裏的疑惑，然後她笑得更加得意了，“我知道，你一定也感到奇怪，只是沒有人會告訴你答案。所以你明知道我要告訴你的不是什麼好話，你還是決定來見我，對嗎？”
“我來只是想讓你離開得不那麼遺憾而已，並不是說我就會相信你說的話，你應該明白，我最不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所以，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裝神弄鬼。”
孟詩語也不反駁她，仍然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湊到路馨耳邊說道：“我曾見過梓曦媽媽的照片，她和顧鈞顏的合照，很年輕的時候。所以，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我以為死去的人又活過來了。你還記不記得，顧鈞顏說過，今生不會再娶？”
說完她沒有再逗留，起身離開了咖啡廳。
路馨在那坐了一會後，也回到了宴會上。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孟詩語，但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朝着她說的那方面想。
這樣的深夜時分，心思千迴百轉的她轉頭看一看身邊沉睡的人，心也慢慢安定了下來。
他曾說過，只要不是他親口說的，她都不用相信。
她也說過會信任他，所以，何不等到有機會了直接問他？
想到這裏，路馨也不胡思亂想了，在他懷中找個舒適的位置，閉眼睡覺。
第二天醒來這件事就被她丟到了腦後，日子還是如流水般往前滑去，從不會為誰止步。
將近年關，顧鈞顏的公司是越來越忙，回來得也越來越晚。
高三學生的高考倒計時也越來越緊張，路馨也不得閑，每天和學生們一起昏天黑地的和試卷習題冊作鬥爭。
難得有一天休息時間，顧鈞顏卻還在公司加班。
路馨給他打電話，好久才接通。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他語速很快的說道：“馨馨，我現在正在忙，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我忘記在書房了，你幫我送過來一下吧！”
“好的。”路馨只好將自己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問清楚放在哪裏之後去書房幫他找文件。
他們兩人的書房雖然是共用的，卻是各自佔據着一半的空間，互不干涉。
因為工作內容完全不相關，路馨也很少到他的辦公桌那去。
他說在第二個抽屜，路馨拉開第二個抽屜找了半天卻沒找到。只好在其他抽屜翻翻找找，找了好半天才發現那份文件掉進了書桌的角落。
路馨費力地將書桌整個推動了一點才將那份文件拿出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發現角落裏還有一個什麼東西也掉了進去，拿起來一看，她愣在了當場。
那是一張有些年月的老照片了，路馨定定地看了很久，才將那照片放到第二個抽屜中，然後拿着文件走出了書房。
書房旁邊還有一個小房間，路馨從來沒有進去過，梓曦說，那是以前爸爸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去的地方，路馨也突然想進去看看了。
可是試了所有的密碼都沒能打開那扇門，她自嘲地笑了笑，放棄了。
開車去到梓曦國際的時候，顧鈞顏的特助先生已經等在門口了。
“謝謝夫人，麻煩您了。”
“沒事，你們總裁還在忙嗎？”路馨微笑着將文件遞給他。
“今天已經連續開了兩場視頻會議了。”
助理客氣地將路馨引到顧鈞顏的辦公室，讓秘書給她倒了茶，就趕去了會議室。
路馨一個人在他的辦公室閑坐，然後四處走走看看。
顧鈞顏的辦公室是黑白色調的裝修，很是簡潔大氣，只是書桌上放着的一張照片有點破壞氣氛。
那是他們一家三口在遊樂園時候照的，顧鈞顏一手抱着顧梓曦一手攬着她的肩，那天的太陽很大，三個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幸福的味道像是要從薄薄的卡片中溢出來。
她不禁又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張舊照片。
比現在更年輕時候的顧鈞顏一身白色休閑裝也是這樣幸福的笑容，而他身邊雙手環着他的腰仰着頭一臉天真嬌俏的姑娘黑髮白裙隨風飄揚，雖然只是一個側臉，可是那人的五官確實和路馨長得很像很像。
如果不是因為路馨確定她自己從來沒有過那樣的表情和神態，確定她沒有和顧鈞顏一起拍過那樣一張照片，大概她也會有那就是她自己的錯覺。
孟詩語說過的那些話再次浮現在腦海，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顧鈞顏的前女友，顧梓曦的媽媽，是一個長得和路馨一模一樣的姑娘，所以顧鈞顏會在回國后迅速愛上她，他的朋友們看到他們在一起覺得理所當然，他的女兒從第一眼見到她就喜歡她，會甜甜地叫她“媽媽”……
說穿了只有一個事實，那就是——路馨只是一個替身，因為這張臉！
路馨突然覺得頭痛欲裂，她在顧鈞顏的辦公桌前坐下，端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卻擋不住一波一波地頭痛發作。
顧鈞顏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路馨趴在他的辦公桌上一動不動。
“馨馨，你怎麼了？”
路馨睜開眼睛，就看到顧鈞顏滿目焦急的臉，她突然就哭了起來。
“鈞顏，我好痛……”
顧鈞顏一看她額頭都是汗，趕緊抱住她着急地問道，“你怎麼了？哪裏痛？”
路馨在他懷中閉上眼，眼淚卻流得更凶了，“頭痛，心也痛。”
顧鈞顏被她哭得心都亂了，抱起她就要往外跑，一邊安慰她，“乖，不哭，我們去醫院，很快就會沒事的。”
“不，我不去醫院。”路馨從他懷中掙脫，站到他對面，搖頭，“沒用的，沒有醫生能救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顧鈞顏捧着她的臉看她紅腫的眼睛，心疼而憐惜。
路馨卻不說話，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不停地流眼淚，看得他渾身都發毛，她的眼淚更是讓他心如亂麻。
“馨馨，算是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有什麼事你說出來，你要我幹什麼都可以，我就是看不得你哭，看着你哭比拿刀割我的肉還讓我心痛。”
“真的什麼都可以為我做嗎？”路馨隔着蒙蒙淚眼輕聲問道。
顧鈞顏摸摸她的頭髮，一邊輕柔地幫她擦淚，一邊擔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
路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突然說道：“那我們去結婚，好不好？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