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大結局(四)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紅塵紛紛擾擾,世間百般繁華過後,歸於塵土。
也不知過了多少年,魔幻大陸上已經幾度變幻,天下合久必分,統治大陸的國家經歷了好幾個朝代,戰亂不斷,五十年前一場大戰諸國爭霸,天下再度統一,雖然天下大部分地區處於相對太平,也不乏邊境小國滋擾,發生小規模的戰事。
長期的戰亂,也讓很多潛伏在森林深處的魔獸開始出來人間作亂,而在戰亂中死去的一些士兵百姓因為怨氣匯聚也化成不少魔魘,到處禍害。
蘭初雪是大陸幾百年前新興起的驅魔族後人,她出生於一個驅魔世家蘭家的旁系,她父親並非直系,而且還是蘭家旁系庶子,資質普通的緣故,並不受家族重視,一家居住在邊境小城,靠着替百姓驅魔接活為生,日子過得頗為艱苦。
而更悲慘的是,父親在她十三歲那年便因為降服一個高級魔獸時被吞噬,留下孤兒寡母凄涼不已。蘭初雪下面還有三個妹妹,雖然大陸上女人的地位不算太低,但是總歸不如男子,一家孤兒寡母,全都是女的,讓這個家庭備受欺凌。
蘭初雪早早就出來跟隨父親接活,她從小資質聰慧,顯示出驚人的天賦,連父親都為她驕傲,說她將來一定能成為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驅魔師。
父親死後,她繼承家業,獨力成為家中的支柱,為了幫補家中生計,她不惜隱藏身份,裝扮成少年,獨自出來接活。
而十三歲那一年,倔強又傲氣的她第一次遇見他!煙波湖上,她收服一個經常泛濫湖水,讓附近村落水患的水蛟魔獸。
但是讓她始料不及的是,那水中隱藏的竟然不止一頭水蛟,而是雌雄一對,而她的力量卻只能對付一隻這樣成年的水蛟。
大戰了半天,拼着一口傲氣和機敏,她獵殺了一頭母水蛟,自己身上卻同樣傷痕纍纍,紅衣也掩不住渾身的鮮血,只能半跪在地上,用劍撐着身體,和那隻被激怒的雄蛟對視着,都想要一擊殺死對方。
但是這樣困境下,她連自保的力量都失去,如何能對付那頭只受了小傷的蛟,心中萬般不甘,難道她就要葬身魔獸腹中嗎?妹妹和母親該怎麼辦,會被那些瞧不起她們家的人更加欺壓!她絕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
蘭初雪眯眼凝神,將全身所有的法力都凝聚在劍尖上,假裝失力倒下,倒地一瞬間那水蛟乘機襲來,向一道閃電般撲向她。
而她則是猛然抬手,眼中寒光閃動,將灌注了所有力量的劍飛射出去,直刺水蛟的頭部。長劍凌厲劃過天空,血花飛濺,落在湖面上,一片血水瀰漫。
可惜她終究受傷太重,力度不足,只刺傷了蛟的眼珠,惹得它狂性大發,瘋了般甩動着鋒利尖銳的鱗刺向她襲擊。
她全身失力的身體頓時被掃得飛了出去,摔在地上,骨頭都碎裂了,她知道這一次必死無疑,正想閉上眼睛,接受命運。
卻突然看到天空飄來一陣強烈涌動的冰雪靈氣,抬眼卻見紛紛揚揚的雪花漫天飄落,雪光閃耀在日光中,美得就像冬天第一場初雪。
那時屬於水系強者獨有的靈力,強大得不可思議,至少蘭初雪從沒有見過如此強大的水系靈力,雪風過處。
一道銀色的人影憑空出現煙波胡上,烏髮銀衣,傲然獨立,似悄無聲息的冰雪落在世間,帶來了萬般清冷光華。
他蒼白的手上握着一把洞簫,臉容極其清雅無雙,高高的額頭顯示了特有的尊貴和高傲,薄如桃花的唇正貼着洞簫,蘊藉着奇異力量的簫聲,從那裏飄出,綿綿不絕。
縈繞在他身周的雪花頓時幻化成一道道凌厲的白色旋風,向那水蛟席捲而去,瞬間將它捲入白色的旋風中,那水蛟連慘叫都發不出,頃刻間化成血霧消失在空中。
蘭初雪震驚萬分,從來沒想過世間上竟然有那麼強的靈力,作為治癒防衛為主的水系竟然也有如此厲害的攻擊力,這個男人恐怕在大陸上是水系的頂尖強者。
那銀紅衣袍的男子落在她面前,指尖點在她額頭中央,只覺得溫暖水系治癒力量瞬間傳遍她周身,讓她的傷口慢慢癒合起來。
蘭初雪不禁抬起頭,對上那男人的眼睛,然後怔住了,那是一雙難以言傳的美麗眼眸,神秘幽魅似夜空中瞬間睜開的天幕,清冷幽暗,瑰麗萬分,卻攝人心魄。
她從不是一個輕易動心的人,可是那一刻,她胸口那顆冰冷的心,卻微微一震,手指從她眉心移開。
下一瞬間,那清冷的男子便如同他出現那麼突然,飄然而去,沒有留下任何東西,蘭初雪惆悵萬分,她甚至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這樣天人之姿的男子,必定是大陸的上層貴族中的貴族,她想,像她這樣下層的小驅魔師,也許有生之年也不可能再遇上。
可是自從那一年起,三年間,每一年她竟然都意外的和這個神秘高貴的男子相遇,邊境戰場,雪海森林,皇都夜雨,每一次都是她有危險的關頭,這個銀紅衣袍的男子剛好路過,揮揮手便輕鬆救下她。
可是他們依然沒有說過一句話,短暫的相遇后,便是擦身而過,就像兩道偶然相遇的風,終歸交錯而過。
蘭初雪心中微感失落,那男子好像從來都不曾記得他救過她,那清冷的眼眸里永遠都是用看陌生人的神色看着她,為什麼總是不記得她呢!
或許對他來說,她這樣的人,確實只是個普通的路人而已,恰好路過救了她,卻始終引不起他一絲注意,四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女孩子成長為一個美麗絕色的少女,也足以讓一個天賦極佳的少年人暫露頭角。
十七歲的蘭初雪在四年腥風血雨的歷練中,終於成了小有名氣的驅魔師少年。她的才能也引起了蘭家長老的關注,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看中了她,可因她身份卑微,只能作為見習弟子,跟隨師傅左右侍候習藝,為貴族世家的貴人驅魔救治。
幾個月後,突然有一天,蘭德興沖沖的從族中會議中回來,滿臉壓抑不住興奮,不斷捋着花白的鬍子,讓蘭初雪趕快收拾好巫葯和行裝,準備跟他出城。
這位師傅一向是個老成持重的人,竟然如此興奮,讓蘭初雪也感到萬分好奇,看來今次要救治的人必定是極端重要之人,不由得問出口。
蘭德倒也不瞞着她,頗有幾分得意:“雪兒可知道,這一次我們要救治的對象是誰?陛下最寵愛的皇子,本朝大名鼎鼎的寞王殿下。”
蘭初雪吃了一驚,寞王大名,她也如雷貫耳,因這位寞王年紀輕輕便率領大軍曾平定四方邊境作亂的小國,立下汗馬功勞,成為百姓心目中,天神般的存在。
他的各種傳奇在百姓流傳甚廣,兼之他德才兼備,容貌驚世,是大陸男人心中景仰的存在,女人心中傾慕的對象,但是見過他的人卻極少,因為這位王爺自小離京習藝,長大后,卻因身體並不是那麼好,需要調養,也極少留在京城。
蘭初雪只是奇怪,那麼厲害矜貴的男子,卻落得一身罕見的奇病,令人惋惜:“但是皇室親族的病,不是一直都由木繫世家阮家的負責診治的嗎?”
木繫世家阮家,是當朝最厲害的煉藥世家,歷年來出了不少高級煉藥師,也是皇家御用的第一煉藥世家。
蘭德捋捋鬍子:“寞王的病十幾年了,阮家一直沒有辦法,今年寞王的病更嚴重了,連陛下也急了,召集了好幾個煉藥還有驅魔的世家,讓我們一起去暮玉龍峰為寞王治病。”
蘭德眼中閃過精光:“雪兒,這對我們蘭家是個好機會,我們蘭家在驅魔世家中一直無法擠入前三,在靈力世家中更是缺乏影響力。若是能在這次機會中治好寞王的病,贏過其他世家,那麼就是我們蘭家振興之日。”
“是,師傅,子弟明白,立即收拾東西出發。”蘭初雪自然明白,在這些世家競爭中,蘭家並沒有太大的優勢,若能藉著這股東風,治好了寞王,而寞王又是陛下最寵的孩子,必然讓蘭家飛黃騰達。
蘭德帶着蘭初雪以及幾個得意弟子日夜兼程,乘坐着靈獸,兩天後,來到極北之地的玉龍峰。
玉龍峰雖處於極北之地,卻因山上有不少的地熱溫泉,令得山間氣候極為溫暖,四季如春,花木蔥鬱,簡直就是極地聖境,美不可言。
山間建築了一座雅緻的府邸,府內水榭樓台,庭院花澗應有盡有,卻更為渾然天成,別有一番山野趣味。
蘭初雪跟隨師傅走進去,讓她震驚的並非府邸的靜雅,而是庭院中有一池紅蓮,婷婷而立的花骨,殷紅如血似白雪染上鮮血,如此鮮艷刻骨,有種說不出妖魅綺麗,讓這個清雅的地方添上了一抹濃墨重彩的顏色。
而蓮花盛開之處,有一銀紅相間衣袍的男子坐在岸邊,銀衣委地,鋪散在碧綠的草地上,黑如墨玉的萬丈青絲,染着淡淡光華,身影高貴無雙,似仙似魔,竟令人恍惚不已,分不清現實夢幻。
蘭初雪心神震蕩,這樣的景象似曾相識,但是仔細思憶又覺得無從回憶,那男子轉過身來,容顏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竟然是那個曾經多次救過她,卻始終擦身而過的神秘男子,原來救過她的那個男子,竟然是聞名天下的寞王,身份如此尊貴,怪不得她當初就覺得他的氣質那麼高高在上,原來是個王爺。
那寞王手上握着一本書,清冷目光掠過他們師徒二人,落在蘭初雪身上,便淡淡移開了。
蘭初雪知道,他又沒有認出她來,不免有絲絲失落,蘭德卻帶着她上前拜見,仔細的自我介紹一番:“這位是我的徒弟雪兒,雪兒快見過寞王。”
“雪兒拜見殿下。”蘭初雪不卑不亢的行禮。
寞王聽到雪兒這個名字,平靜的眼睛陡然瞳孔一縮,好像觸發了什麼,突然就手撐着額頭,臉容蒼白,很痛苦的樣子。
這個變故讓蘭德和蘭初雪都大吃一驚,旁邊的侍從上官遠臉色大變:“王爺的病又發作了。”一直侍候的阮家御用煉藥師林鏡急忙衝上來,按住寞王的命脈,輸入治癒之力,調和他的氣息。
然後將昏沉的寞王送回房間休息,寞王的貼身侍從上官遠這才鬆了口氣,但是因為蘭初雪他們到來,寞王才出了事,所以對他們沒什麼好臉色,揮揮手便讓下人將他們帶去各自的房間。
到下榻的房間,蘭德臉色也不太好,暗嘆倒霉,雖然寞王的病發與他們沒多大關係,但是誰叫他們碰巧上了,自然要被人責怪。
蘭初雪想起寞王病發時,那痛苦的表情,心中生出一種說不清的奇怪感覺:“師傅,那寞王到底是什麼病?看着發病時的癥狀,感覺不太尋常。一個靈力那麼高深的,怎麼會輕易就出現暈厥這種癥狀。”
蘭德嘆道:“若清楚原因,就不會有現在多個世家會診的事情了。寞王自小靈力方面的天賦極高,被陛下寄予厚望,偏偏身體多病,卻一直總是找不出原因,而且寞王還有一個怪疾,就是記憶方面有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總是會把以前的事情全忘掉。”
“總會把過去的事情忘掉?”蘭初雪吃驚不已。
“嗯,據聞他小時候是兩三年忘一次,長大后卻漸漸成了一年便會遺忘所有事,而最近更是發展到,幾個月便會失掉過去的記憶。所以他會將重要的事情和人記錄在一個冊子上,當失掉記憶后,便會拿出來溫故,剛才大概就是在研究過去的事。”
蘭初雪心中一個咯噔,難道因為這樣,所以寞王從來都沒有記住她嗎?“師傅有把握嗎?”
“我也不敢說,但是既然普通的治療方式不湊效,那麼用我們驅魔族的特殊巫醫術,說不定有一絲希望。”
蘭初雪微感失望,來之前她也鬥志十足,希望能治好寞王的病,這樣他們蘭家就有出人頭地的機會,而她也可以得到族中的重視,一步步掌握自己的命運,但看到寞王后,她卻真心希望,能夠治好他,只為了那三次無聲的相救。
“那幾個一起來診治寞王的世家也到了,不過他們似乎帶的女徒弟不少。”
“哼,他們可不只是來治病,還在打寞王妃的主意,畢竟寞王年紀也不小了,身體不好,身邊也需要有個主事之人來照顧他,所以皇上也想要替他找一個王妃。”
寞王妃?蘭初雪心猛的一跳。
蘭初雪和師傅在這裏住了十天,除了第一天,竟然還沒見過寞王殿下,說是會診,但是那麼多世家雲集,都是安排着給寞王診治,有名氣有勢力的,就安排在前面。
像他們這樣沒甚名氣,第一天來到,又害得寞王病倒,自然就不被待見,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寞王,更別說施展醫術,每天只能在自己的院子裏修鍊,或者研製丹藥,日子極其無聊。
連蘭德都不免着急失望了,卻也沒有辦法,世家傾軋,不只在朝政上,每一個有可能飛黃騰達的地方,都有鬥爭,寞王的病一旦好了,那是天大的喜事,必定加官進爵光宗耀祖,自然是所有煉藥世家競爭的目標,顯然他們被排斥了,恐怕最後,他們也只會淪為這場會診的陪襯,得不到靠近寞王的機會。
對比師傅為前途的鬱鬱寡歡,蘭初雪卻對那位寞王擔憂萬分,連續被不同靈系的人醫治,這個的藥效果不好,又換下一個診治,如此頻繁,簡直就是折騰病人,弄得不好,只會加重病人的病情,寞王雖然身份高貴,卻也挺可憐。
呆在院子裏也極其無聊,蘭初雪打算出去走走,出了山中的府邸,周圍一里內都是碧草茵茵,花樹錦繡,流水淙淙,山間的氣候溫暖,溫泉極多,到處都是春天的感覺,極地美景,別有世外仙境之美。
不過蘭初雪在附近走了一圈,沒見到一個男人,卻見到不少的美人,她們是其他世家帶來的小姐,穿着漂亮精緻的華服,或是在花樹下慵懶小憩,柔美的臉容上飄滿了落花,越發顯得美麗動人;或是在山間小溪邊嬉戲玩水,露出少女嬌俏可愛,銀鈴聲一陣一陣;活在溫泉邊,哀愁的將落花丟進水裏,一遍吟着凄美的詩詞,一遍落淚……
蘭初雪不禁額頭抽搐,莫非這些女子就是師傅說的那些世家女弟子,打着寞王妃主意而來,所以每天在這裏守着,希望能偶遇出來觀賞風景的寞王,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她突然覺得寞王更可憐了,要應付一堆為爭權奪利,把他當小白鼠的世家,還要應付這些千方百計想勾引他的千金小姐。
蘭初雪搖搖頭,附近都被這些女子霸佔了,她也喜歡清靜,乾脆招來飛行獸,離開這座山頭,飛往附近的雪峰,離開暮雪峰這個地熱溫泉極多的地方,周圍的景象隨即一變,整個世界都變得白茫茫,
入眼皆是冰雪覆蓋的山峰和湖泊,連天空在這些蒼雪的映照下,也是淡藍透白的一望無際,景象壯觀而古曠,卻令人心神一震,視野廣闊,連胸襟都變得空曠了,一掃這些日子積壓的鬱悶,令人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她讓飛行獸隨意飛着,突然看見一座雪峰上隱隱有點點紅色,艷麗如血,不禁驚訝,這裏竟然有寒梅盛放。
她便落在山頭上,果然見得山間梅花樹錯落,梅樹曲折的枝頭上,無數紅梅在冰雪中悄然盛開,艷紅的梅花被白雪壓着,白與紅交錯相依,好像纏綿的戀人,別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紅衣如血,白衣如雪……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白色的衣裳,腦海不由得掠過一絲恍惚,眼前彷彿掠過紅白兩色衣角的交纏,莫名其妙想起寞王坐在蓮池邊,銀紅衣裳委地,墨發如玉的情景。
天啊,她在亂想什麼!急忙甩掉腦中奇怪的問題。
蘭初雪在這座山間走動,發現這邊的山峰除了紅梅外,竟然還有不少的極地耐寒植物,有不少還是珍貴的藥材,因為極地純粹的靈氣,那些靈藥吸取更多日月精華,充滿靈氣。
在懸崖半空中,她竟然還發現了一株果實閃動着藍光的草藥,一看就知道是極品,蘭初雪不由得精神大振,指揮飛行獸,馱着自己飛落懸崖半空。
慢慢接近靈藥,蘭初雪手剛碰到靈藥,突然從旁邊的積雪中竄出一條銀白色的冰貂,瞬間撲向她和飛行獸,那貂蛇靈力級別已到天級,飛行獸在它巨大的靈力壓制下,受驚失控。
蘭初雪大驚,這靈貂她自信能對付,但現在在懸崖半空,帶的又是普通的飛行獸,飛行獸被驚嚇,很容易就會跌落懸崖,對她大為不利,必須速戰速決。
她急忙抽出劍器,和冰貂鬥起來,動了它的寶貝,這條蘇醒的冰貂似乎很暴怒,長長的尾巴狂亂甩動,將山崖邊的雪撞得飛散四射,到處一片雪白的迷霧,讓蘭初雪視野大受限制。
她心中一凜,急忙豎起左手雙指,口中念動咒語,在空中劃了一個金色的法陣,手指一送,法陣攜着巨大力量,向冰貂衝去,那是一個禁錮的法陣,冰貂被禁錮在法陣中,狂怒的噴着冰箭,卻被法陣擋住了。
蘭初雪剛鬆了口氣,正打算降服這靈貂為自己的靈獸,冰貂尖銳的尾部卻陡然刺穿法陣,向飛行獸橫掃而來,飛行獸被它尖銳的尾部掃到,慘叫一聲,從半空中跌落。
蘭初雪沒有想到竟然遇到這種變故,這裏可是萬丈懸崖,掉下去必死無疑。急忙反手握箭插入懸崖峭壁上,勾住自己的身體不掉下去。
那靈貂反擊成功,豈容她活着,狂噴着冰雪之氣,貂尾橫掃過去,巨大的力量震得山都在搖動,那一片懸崖也被打下了一大塊。
她瞬間墮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半空卻飄來一道銀紅的影子,閃電而至,將她撈起,飛回山上。
蘭初雪從他懷中抬頭,卻震驚,他的墨發掠過她的唇邊,她看到那張永遠忘不了的臉容,竟然是寞王,他們落在山上,那頭冰貂卻飛了上來,乖乖的匍匐在他的腳下。
寞王將她放下,臉容淡淡:“不要碰那靈藥,這座上是這靈貂守護的地方,它會和你拚命的。”
“抱歉,我並不知道那是有主之物。”蘭初雪尷尬道。
寞王揮揮手,那靈貂就乖乖的飛回懸崖上,然後寞王,既然就這樣丟下她,走開了。
蘭初雪錯愕,感覺這個寞王性情挺孤傲清冷的,有點生人勿進的感覺,但是她還沒多謝他呢,這些年來,每次她遇到危險,他總是救她,她卻連一聲多謝也來不及說。
蘭初雪追上去,卻發現寞王坐在一棵梅樹下吹簫,紅衣鋪在雪地上,簫聲曠古卻隱隱帶着一絲難言的清哀。
聽得人心中莫名的凄涼,一曲完畢后,放下簫,寞王咳嗽起來。
蘭初雪急忙走過去,看着他臉色十分蒼白,看來他的病情挺嚴重的,竟然還跑到這種荒山野嶺,萬一出事了,那就麻煩了。
“王爺,你既然身體不適,為什麼還要出來這種冰天雪地,這裏可不比山上溫暖,你的身體受寒氣侵襲,只會加重你的病。”
寞王卻孤傲道:“這種病,本王早已習慣,如果不是父皇太執着,我也無所謂。整天呆在那裏,聽着一群庸醫的爭論,着實無聊。平日山間的清雅去處,也被那些脂粉女子佔據了,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都沒有,倒不如遠遠避開。”
“……”蘭初雪訝然,這個男人看起來挺成熟的,做事卻好像離經背道,根本不當自己的身體是一回事,而且好像討厭女子,幸好自己是男裝打扮,否則,恐怕他也厭惡自己接近。
蘭初雪坐在他對面的紅梅樹下:“聽寞王的簫聲,很寥落寂寞,王爺身為一國皇子,位高權重,又靈力天賦極高,竟然會有厭世的情緒,難道在王爺心中,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依戀的么?”
若病人本身連病也不在乎,那麼即使再有效的靈藥,也治不了一個漠視生命的人,這位寞王名聲顯赫,可卻和想像中大為不同,不像皇宮中浸染血腥和陰謀的政治家,倒像世外謫仙。
“依戀?何為依戀!”寞王望着淡藍色的天空,雙眸迷茫,胸口的心卻空蕩蕩一片,莫名升起一種蝕骨的痛苦,為何而生,為何活在這世上,他從不明白。
自小錦衣玉食,享盡榮華,卻不見得開心,心依然空寂,總感覺人生里好像缺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明明想要找尋,卻忘記了。
努力的回憶那缺失,記憶卻隨着年歲消逝,越來越模糊,活着,如同行屍走肉!有何意義。
“王爺難道沒有對任何人有依戀的感覺,想要為他們努力活着嗎?”蘭初雪驚訝,這個寞王好像在感情上特別淡漠。
情是維繫人心最重要的東西,心中無情,沒有想為之活着的人和目標,那麼就像一具空殼,她覺得寞王的病,並不止身上,還有心理上!
“想要為之活着的人,我……不知道!”寞王的神色更茫然了,腦海閃過一抹纖細的人影,想要抓住看清楚,卻感覺頭痛不已,那種意識和身體脫離的感覺又撲面而來。
蘭初雪看着寞王突然在自己面前暈倒,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扶他,旁邊卻閃電般飛來一個人影,是寞王的貼身侍衛上官遠,他怒容滿臉的瞪着她:“你對王爺做了什麼,為什麼王爺每次見到你都沒有好事。”
蘭初雪被他斥責,卻沒有惱火,只是奇怪她根本沒說什麼話,為何寞王卻像受了嚴重的刺激。
不過她很清楚,寞王一旦出事,這責任估計又得扣在自己頭上了,可是比起責任,她更擔心寞王突然病倒,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急忙去抓住他的手腕,想探視他的情況,卻被侍衛揮開手,上官遠着急的扶起寞王,招來靈獸,打算火急送他回山莊讓世家的人治療。
“住手,別動他,你帶他回去來不及了。”蘭初雪冷靜的阻止他。
上官遠更怒:“別擋路,否則對你不客氣。”
“我讓你放下他。”蘭初雪雙眸如冰盯着他,渾身散發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我是巫醫,你若不想他死在半路上,就照我的命令做。”
上官遠被她突然爆發的驚人氣勢壓住,一時間竟然不由自主的放下寞王。
蘭初雪將手指點在他的脈搏上,導入靈力,卻發覺他的身體狀況非常奇怪,那血肉之軀竟然沒甚生命力,虛弱到極點,感覺就像……一具失掉靈魂的行屍走肉。
蘭初雪渾身一震,這種狀況,她只在活死人中見過,可是一個正常的人,而且靈力那麼高深,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狀況!
“王爺沒有氣息了。”上官遠突然驚恐的叫起來,放在寞王鼻端的手指發抖起來。
蘭初雪大驚,急忙是探查,果然氣息斷絕,怎麼會那麼快,看來寞王的病真的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必須立即急救。
蘭初雪想也沒想,立即扯開寞王胸口的衣服,解開他的腰帶,然後低下頭,貼着他的嘴唇,不斷的渡氣給他。
上官遠瞠目結舌,大怒不已,他害死了王爺,竟然還敢對王爺做這種齷蹉的事情,上官遠舉起手掌,想要一章拍死這個大膽包天的少年,卻突然察覺到寞王的手指動了一下,然後寞王灰敗的臉慢慢有了點血色,他大喜過往。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少年對寞王做這種事,寂王卻被救活了。
蘭初雪不斷的換氣,渡氣,感覺那冰冷的唇漸漸有了點溫度,而斷絕了的氣息也微弱的恢復了,剛渡完一口氣,唇還沒有離開寞王的嘴唇,卻迎上了一雙清冷幽暗,攝人心魄的眼眸,那墨玉般的瞳仁中倒映着自己的臉容。
蘭初雪渾身僵硬,不知所措,白皙的臉上緋紅如血:“那個……我見你窒息了,所以給你渡氣,並不是非禮你!”蘭初雪尷尬萬分的解釋。
寞王自小從沒有和女子有過親密接觸,此番來勢突然,他那麼孤傲謫仙般的人,俊臉也染上了淡淡的紅霞。
這個如仙如魔的男人,不再高高在上,看起來終於有點凡人的感覺,寞王輕咳一聲:“你可以起來了。”
蘭初雪才發現,自己還貼在他身上,更加窘迫,急忙爬起來,暈,這個寞王怎麼醒得那麼快,弄得大家都那麼尷尬,也不知他會不會惱火,畢竟這種尊貴的人物,心高氣傲得很,難說他會覺得自己身份低微,這樣做是玷辱了他。
上官遠驚喜的扶着寞王站起來,感覺寞王已經恢復過來了,以往發生這種狀況,寞王往往都要昏迷個一兩天,這一次,竟然一會兒就醒過來。
他驚喜之餘,也很糊塗,為什麼這驅魔族少年,親一下寂王,寞王竟然就好了?太詭異了。
寞王整理了下衣袍,神色已經恢復了鎮定自若,眸光淡淡的掃過蘭初雪。
蘭初雪微感忐忑,不過看他的眼神並無責備之意,但卻又像大有深意。
“你剛才只是……渡氣給我而已?”寞王深深望着她。
蘭初雪急忙道:“除了渡氣,我絕對沒有做其他。”可千萬別誤會她趁機占他的便宜,這個罪名,她擔當不起。
寞王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自打那天救了寞王后,蘭初雪和她的師傅在府邸中的待遇終於得到了改善,蘭德都還糊裏糊塗,不知怎麼回事,只以為寞王身邊那些人終於重視起他們。蘭初雪根本不敢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師傅。
畢竟關係寞王的名聲,而且她也怕師傅因此產生了什麼不當心思,畢竟現在覬覦寞王妃的家族不少,而自己親了寞王的事情若被知道了,必定引起軒然大波,無論是因此引來危機,還是高攀了得到殊榮,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蘭初雪雖想成為人上人,也絕不想靠這些齷蹉的手段,她救寞王,寞王卻沒有找她去幫他看診,想來寞王認為那天只是巧合,並非她有什麼特殊才能。不怪他這樣想,其實蘭初雪也很奇怪。
她頂多是將窒息中的寞王救回來,恢復呼吸,但是寞王醒來后那狀況竟然大好,感覺就像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讓她也暗暗吃驚,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寞王的病症看起來,和活死人相似,她在古籍上看過,一些瀕死的人,就會出現這種的情況,神魂離體,因為肉身已經虛弱到穩固不住魂魄,所以魂魄會突然離體。
但是寞王從小就出現這種狀況,既非瀕死的狀態,實在很奇怪,當然這些只是她的猜測,她也不能絕對肯定,寞王的病就是因為身體與魂魄的排斥。
更不敢輕易說出去,這種事情不能亂說,一旦說出去,不就是說寞王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么?到時候就是污衊王室,這罪名擔當不起。
“眼見我們的待遇好起來了,不過怎麼總不見有人來請我們過去為王爺看病?”蘭德本來挺歡喜的,一直等待着,卻沒想到一連過了十幾天,根本沒有動靜。
“王爺或許最近身體好轉了。”蘭初雪倒是希望他能好起來。
“不可能,我聽外面的人說,王爺還是時好時壞,那些世家的人根本治不好他,一直拖着,卻也不給機會我們,怕我們會搶了他們的風頭,真是可恨之極。”蘭德嘆息不已。
蘭初雪心中一緊,那些世家的人若沒有辦法,卻拖着寞王的病,那隻會讓寞王的情況更危險。
突然聽到外面的院子嘈嘈鬧鬧,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蘭德急忙領着蘭初雪走出去,卻聽見幾個世家的弟子在那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臉色發白,議論着什麼。
“糟了,本來寞王有好轉的,但是怎麼最近情況又變壞了,感覺比之前更糟了。”
“剛才聽說寞王又病發了,而且比以往都要嚴重,怎麼辦好?我們幾家的頂級煉藥師都過去了,卻也束手無策。”
“現在是我們三個世家共同研討開藥方的,萬一寞王出了什麼事,恐怕我們全都要人頭落地。”
蘭初雪聽了大驚失色,寞王竟然又病發了,這時候院子裏突然衝進一個人,像一道風般衝到蘭初雪面前。
“快,王爺昏迷過去了,你趕快去救他!”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心急如焚的上官遠拖着飛奔而去。
幾秒鐘就已經衝到了寞王居住的地方,清雅素凈的房間裏,並無甚傢具,卻擠滿了不少煉藥師,個個神色焦急,卻束手無策。
上官遠將蘭初雪拖到寞王的床前,將幾個圍在床邊的煉藥師推開,怒道:“讓開,你們這群沒用的庸醫,差點害死王爺了,現在還擠在這裏做什麼?”
幾個世家頂級煉藥師氣得臉都歪了,可是他們也無法反駁,寞王的病,他們確實沒辦法,只能老臉羞紅,氣哼哼的站到一邊,盯着被拉來的蘭初雪,他們不敢對寞王身邊的人發脾氣,就將氣撒在蘭初雪身上。
“哼,我們幾大世家聯合都治不了寞王,就憑這來路不明的少年就治得了,別開玩笑了。上官大人,你隨便弄個人來,若出事了,那責任可就不在我們身上了,勸你別亂來,最後害了王爺。”幾個高傲的煉藥師都一臉鄙夷的看着蘭初雪。
上官遠懶得理會這群只想爭功勞,緊要關頭卻不想負責任的世家人,他緊張的看着蘭初雪:“快,你快點救王爺啊。”
蘭初雪一額汗,這侍衛是什麼意思,她什麼葯都沒有帶來,他該不是讓她像上次那樣吧?可是這次寞王並沒有窒息啊!那渡氣就未必管用了。
蘭初雪尷尬萬分,但是看着躺着昏迷過去的寞王,他那清雅無雙的臉容只剩下蒼白,氣若遊絲,彷彿下一秒就會羽化升仙,令人的心不由自主會顫痛,她不想他死掉。
管不了那麼多,死馬當活馬醫,於是蘭初雪低下頭,在所有世家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將嘴唇貼在寞王的唇上,撬開他的嘴,將自己的氣息渡進去。
蘭初雪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讓整個房間裏的世家人如同炸開了的馬蜂窩,罵聲、侮辱聲不斷,什麼太放肆不知廉恥,什麼區區平民竟敢如此輕辱王爺之類的譴責聲不絕於耳。
蘭初雪卻當沒聽見,此刻她心中只想救回寞王,即使名聲敗壞,也無所謂,渡了不少氣,蘭初雪都有些氣息不穩了,唇上突然一動。
眼睛緊閉的寞王,緩緩睜開了眼睛,幽魅瑰麗的眼眸再次對上了她,那麼近,感覺兩人的心跳都重疊了在一起。
蘭初雪看着他醒過來,忘了尷尬,不由得驚喜的笑了,寞王迷茫的望着她,她那笑容好熟悉,熟悉得令他心痛。
每次夜半夢回,迷霧中,總有那麼一個女子對着他輕笑如霧,當他想抓住她時,她卻像煙般消失,永遠看不清她的容顏,更留不住她的身影。
每當夢見她,胸口那種窒息的感覺就萬分強烈,是她嗎?寞王不由得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她帶笑的唇角。
這樣的笑真好,那麼溫暖,不再冷漠,終於對他笑了,蘭初雪一顫,被寞王那樣注視着,神思恍惚起來。
“王爺醒了,王爺醒了。”上官遠卻在一旁驚喜的大叫起來,將這種旖旎迷幻的氣氛打碎了。
蘭初雪立即站起來,擺出一副正經的表情,其實在那麼多人面前給寞王渡氣,實在很尷尬,特別現在那些世家人一聲聲倒抽冷氣,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詭異眼神盯着她,雖內心坦蕩蕩,也不免有絲心虛。
“哼,我說過他能治好王爺,看吧,你們就是一群庸醫,連一個少年也比不上。”上官遠想起這群老匹夫仗着自己的醫術,只會互相攻擊和吹噓,連王爺的病半點也看不好,現在蘭初雪這個少年卻這麼簡單就救回了王爺,比這些沽名釣譽的老頭子好多了。
幾個頂級煉藥師都惱羞紅了臉,他們根本不明白,為何蘭初雪居然親了寞王,就將他救醒了過來,這事情太詭異,一時半刻想不透,但是他們怎麼甘心就被壓在下風。
“上官大人,雖然他救了王爺,但是他的行為已經嚴重損害了王爺的名聲,王爺何等身份高貴,如何能被一個少年如此對待,簡直有違風化,若讓天下人知道了,豈不恥笑王爺,皇上必定也大怒。”
“對,如此傷風敗俗之事,這少年侮辱王室,理當問斬,否則置王爺顏面於何地。”
一群世家老古董搬出大道理,振振有詞的譴責蘭初雪。
蘭初雪心中一沉,這群老傢伙倒是無恥,他們救不了人,自己救了,他們倒是反咬一口,她冷笑:“你們嘴裏一堆大道理,卻忘了我救了寞王就等於救了你們的性命,寞王若出事,你們誰都保不了命。身為你們的救命恩人,你們竟然如此忘本,還敢自持世家身份,一群無恥忘恩之徒,真讓人不齒。”
蘭初雪一番鏗鏘有力的諷刺話,讓那些世家人一時間沒了聲音,個個氣得臉紅脖子粗,他們以為這個少年不敢爭辯,沒想到竟然是個伶牙俐齒的,做了這種事,也絲毫不覺羞恥。
“救了我們,我們自然感激,但侮辱了王爺名聲也是事實,這事情可不由得你隨便敷衍過去,若解決不了,王爺必定會顏面掃地,我們也是為王爺着想而已。”有人振振有詞,勢要追究蘭初雪的罪名。
上官遠也明白剛才是事急從宜,那些世家人雖然無恥,卻也並非無道理,眾目睽睽之下,蘭初雪吻了王爺,這種肌膚之親,是極其驚世駭俗的,必須有個交代,否則王爺名聲也不好聽。
他不由得轉過頭,壓低聲對蘭初雪道:“咳咳,我們王爺從來沒有和男子那麼親密,不,連女子也沒有。現在你身為男子,卻親了王爺,那你必須成為王爺的人,所以,你當王爺的男寵吧!”
蘭初雪額頭一群烏鴉飛過,男寵?虧這個精明的侍衛想得出來。
“你們都給本王閉嘴。”一直沒有開口的寞王,眸光冷如冰刃,掃過在場的世家人:“若再敢出言侮辱她,爾等株連九族。”
那些世家人被寞王那凌厲的眼神掃過,都覺得渾身一抖,腳底升起一種冷意,他們不知道這個向來清雅淡漠的王爺怒了,竟然為了一個少年,雷霆大怒,他們畏懼的同時,充滿不可思議,卻聽見寞王拋出一句驚人的話。
“因為,你們侮辱的是我的王妃。”如此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震驚萬分,連蘭初雪都震住了,王妃?寞王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你、你要迎娶一個男人為王妃?”上官遠嚇得說話都結巴了,他頂多覺得蘭初雪當個男寵,沒想到王爺這麼勁爆,竟然讓個男人當王妃。
寞王淡淡含笑的目光落在蘭初雪身上:“一群笨蛋,她是女的。”
幾天後,蘭初雪跟着寞王坐上了四翼天馬拉着的華麗馬車,從極北之地往京城趕去,因為接到太后病重的消息,寞王必須趕回去。而身為寞王最重要的救命丹藥,蘭初雪自然也給推上了他的馬車,隨時跟在他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汗,反正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備用氧氣袋,可是蘭德對此卻高興得不行,聽說寞王當眾許諾她是寞王妃后,就高興萬分的將消息通知了族人。
雖然沒有從正當途徑達到飛黃騰達的願望,卻也歪打正着,蘭家出了個王妃,這可比什麼升官發財要好得多了,全族人都喜氣洋洋,寂寂無名的蘭初雪,也一夜之間,成了國內最紅的人物。
蘭初雪卻並非很開心,因為她覺得寞王只是出於名聲而娶她:“王爺實在不必如此,若怕名聲受損,也可封住他們悠悠之口。”
“名聲?那等東西於本王不過浮雲。”寞王傲然道。
蘭初雪心中微微一震,不由得眼睛亮起來,不為名聲所累,這個王爺真是個孤高清傲,不將世俗放在眼中的男人,位高權重卻能做到如此,果然非一般的氣度。
“那王爺為什麼要娶我?”她斜睨着他。
寞王側頭凝望着她,那高貴的眼眸中飽含了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說出來的話卻氣死人不償命:“不知道!”
蘭初雪瞠目結舌,這算神馬答案,她真是哭笑不得,一個打算要娶自己的男人竟然說不知道原因,那這算什麼意思?
她不由得嘆氣:“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喜歡她身上某些特質或者優點吧,王爺連一點也說不出,看來,其實並非因為喜歡而娶我吧!”
雖然知道寞王的性情古怪,但是心中還是隱隱有些酸澀,若說無緣,為何三年間,每次遭逢大劫,都得他相救,若是有緣,為何卻對她沒有一絲感覺。
“為何一定要說原因!我也很難說清楚那種感覺,但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想娶你。”寞王冰涼的手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跳動的胸口上,緩緩閉上眼睛:“想到要娶你,這裏很歡喜,很歡喜。”
歡喜得甚至會覺得絲絲顫痛,那種既期待又害怕落空的彷徨感,在這二十幾年來的人生里,從來沒有試過。
“……”蘭初雪手心感受着他跳動不已的心臟,那位微妙的感覺傳到她心,不由得一顫,看着他緊閉上眼睛,那蒼白無血的俊顏上染着莫名的憂傷,讓她的心也有種窒息般的痛楚。
彷彿曾經在夢裏見過他如此悲哀的一面,明明出身高貴,想要什麼都能得到,為什麼這樣一位大人卻是如此寂寞,世人所求紫陌紅塵里的一切繁華,在他眼裏都是雲煙,他所執念的又是什麼?
她不由得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要再露出這種悲傷的表情,她不想他再悲傷。
回到京城,寞王立即趕赴宮內去看望太后,蘭初雪則是回到蘭家居住的街道,這一條狹窄的街道住着的都是蘭家宗族的人,從這建築的陳舊以及街道的大小,就看以看出蘭家的地位,在京城不過是中等偏下的貴族,不受寵眷,自然府邸比起那些高門世家,顯得寒磣多了。
數月後寞王大婚,聽說寞王妃是寞五的良藥,隨身葯囊,夫妻感情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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