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意外病癒
李存一如往常的上班,人少的時候時常與一些來往的小客商,農夫聊天,人多的時候,前前後後,廚房大堂兩邊跑。
“小存存,你沒事吧?”明華盯着李存略微發紅的雙頰,“你好像咳了一早上了?”
“我沒事。”李存說這,將麵條送到隔壁桌,卻怎料鼻子發癢,一個噴嚏又響了起來。
坐着的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一個穿青衫,一個穿藍衫,青衫的人嫌棄的看了一眼麵條,“你這是打算讓爺吃你的口水?”
李存愣了愣,仔細回想剛才她的噴嚏有打到碗裏嗎?
算了,頭昏昏的想不起來。
李存連忙道歉,立刻到廚房重新下了兩碗,笑盈盈的遞到二人面前,二人嫌棄的看着面里的青菜葉子,嘗了一口,眉頭緊皺,“這什麼破玩意兒,淡得連點油都沒有。”
“客官。”李存笑呵呵的說道:“素麵吃着確實是淡了點,如果您吃不習慣,不妨試試我們的油辣三絲面,味道也是很不錯。”
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青衫男人不做聲,藍衣的男人笑道:“小兄弟莫見怪,我這位兄弟近日大夫囑咐不準沾油,所以火氣大了點。”說完,藍衣男人讓李存下去,安撫了青衣男人幾句,兩人開始吃起來。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下午那藍衣的男人帶人抬着臉色蒼白的青衣男人找到李存,直指李存做的麵條有問題,青衣男人吃了之後上吐下瀉,要老闆給個說法。
青衣和藍衣男人都穿着不凡,看似不像訛錢之人,倒似有幾分權勢,老闆二話不說將李存踢出去頂罪。
李存定定的審視二人一番,倒也沒辯白什麼,只問道:“二位想要如何解決?”
青衣男人彷彿沒有想到李存會如此乾脆的認罪,本來準備好的一肚子反駁之語毫無用武之地,他愣了愣,說道:“倒茶磕頭認錯,給爺要多遠滾多遠。”
李存說道:“道歉,離開都可以,但是磕頭不行。”
李存的話簡單直白而堅定,彷彿在清楚的告訴某些人她的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青衣男人與藍衣男人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於是李存道歉,同時辭去工作一切也就這麼順風順水的解決了。
明華笑道:“小存存這不似你的做派?”
李存沒有說話,精緻走到對面二樓,來到屏風之後,對坐在窗邊驚訝不已的媚娘說道:“還有兩天。”
明華靠在門邊,怡然自得的看着二人。
媚娘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你知道那二人是我派去的?”
李存點頭,她卻更加不解,“知道,你還想堅持下去?你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還有最後兩天?”
李存認真的看着她的雙眸,突然朗然一笑,問道:“你和你姐姐有遇到過欺詐嗎?”
媚娘愕然,李存笑道:“我既說過同樣的條件下我能活下去,那麼你們遇到過,你也讓我遇見合情合理。”
是嗎?合情合理嗎?媚娘嘴角勾起一絲苦澀和嘲諷,“你真的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做瘋子有什麼不好嗎?這個世界需要普通人,需要精英,需要瘋子。”李存笑了笑,轉身拉着明華朝樓下走去,明華回頭看了一眼媚娘,窗邊坐着的那個女人眸光盈盈,與當初在世子府表演的那個妖女有了明顯的不同。
他回頭目光深深的凝視李存的背影,她這麼堅持想證明的東西真的只是她作為一個普通人,在同等的條件下也能活下去嗎?
“小存存,我們繼續去找活幹嗎?”明華笑道,李存在街邊坐下,笑道:“有點累了,走不動,休息休息。”
她坐在街邊,撐着腦袋仔細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着麵攤中每一天熱熱鬧鬧時,來往歇坐吃飯的人們聊着各方的家長里短,突然覺得真的很有趣。
在麵攤的時候幾乎可以足不出戶盡知天下事,例如哪裏的村子幾十年終於出了一個進士,全村龍獅鼓舞慶祝,哪裏的大善人發了善心,減免了幾十家佃戶的糧租,哪家的公子笨的像豬因為祖上庇佑直接坐上縣令大官,哪座山頭裏的綠林好漢又一次劫富濟貧,皇上又要再徵召多少人服兵役勞役……
那些事以前的她很少去聽去注意,現在才發現真的很有趣。
直到黃昏日落,李存這才拍拍屁股回去。
夜晚安寧得沒有一絲聲音,明華依舊輕聲走進破廟為李存點燃一縷清香,也如過去一般玩心大發,想逗弄逗弄她的小臉。
當冰涼的指尖觸及到滾燙的肌膚,明華愣了,他將手探到李存額頭,輕輕的搖着李存,“小存存,小存存……”
“嗯?”李存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明華手心冒汗,問道:“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沒事。”李存搖搖頭,轉過身子背對着他。
“我送你去尋言歌。”
“別。”李存拉着他的長臂,“這兩天不行。”
“你是誰?”這時,破廟中其他的人也醒了,李存無奈苦笑,她看着明華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如果帶我去找言歌,我們就絕交吧。”
說完,她眼前一黑,徹底的昏了過去。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用冰冷的帕子一次又一次的敷着她的額頭,也聽見陳哥,陳君在討論她的身子發熱得厲害,必須立刻吃藥,她聽不見明華的聲音,卻感受到一雙有力的手一直抓着她,每一次她迷迷糊糊的有點意識的時候那雙手都在。
一天一夜,直到李存已經開始說胡話了,所有的人急的團團轉,卻毫無辦法。
明華握着李存的手,真恨不得捏斷,讓她痛醒,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固執?絕交?好啊,等你醒了,我先跟你絕交,讓你硬氣!
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孤僻老人睜開雙眼,看向明華,叫道:“喂,把她的右手袖子捲起來,拍打小手臂,讓血脈顯現出來。”
明華蹙眉,略有疑慮的打量說話的老人。
那是個衣衫破敗的老人,她臉上佈滿褶子,就像要掉下來似得,眼神渾濁無光,怎麼看也不像是什麼有本事的人。
老奶奶坐起來,慢慢的走到李存身邊,探了探額頭說道:“還有救。”
“你是誰?”明華問道。
老奶奶不回答,反而命令道:“還不快照做。”說著,她走回自己睡覺的稻草堆從裏面挖出一個鐵盒子,再回到李存身邊,見明華已經按照她說的做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打開鐵盒,取出針筒,從裏面拿出一個裝有液體的密封玻璃瓶,將針插進去將液體吸入針筒中,抬起李存的手臂,明華攔住她,“你這是做什麼?”
“救她。”
明華伸出手臂,“先在我身上試。”
老奶奶嘴角勾起一抹邪意,針尖轉換方向,根本沒有對準明華的血脈,一針紮下去,痛的明華直叫喚,這才滿意的說道:“沒有毒。”
她重新按照前面的步驟裝好液體,對準李存手臂的青色血脈一針扎了下去,李存只是微微蹙眉,倒沒有什麼不適。
當李存清醒后,第一眼看到便是握着她手守在身邊的明華,明華笑了,那笑容沒有過去的妖嬈嫵媚,卻宛如山茶花開般迷人,他輕聲笑道:“總算是好了。”
啪!
非常不合時宜的一巴掌,李存問道:“疼嗎?”
明華眼角抽搐,“這問話我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原來是做夢,難怪。”
“小存存,懷疑自己在夢中的時候對夢裏的別人下手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明華憤憤道:“若是別人還手怎麼辦?”
李存眨巴眨巴眼睛,半晌終於確定不是做夢,十分煞風景的指着明華問道:“你不是說寧死不屈的嗎?怎麼?現在你已經死了,出現在這裏,待在破廟一晚上的是鬼嗎?”
明華咬着嘴唇委屈極了,別過身去,不理李存,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哽咽,搞得李存雞皮疙瘩一地。
礙於明華的錦衣華服,陳家一家人不敢靠的很近,皆是怯怯不敢問話,還是陳君年齡小,耐不住問道:“小哥哥,你好了嗎?”
李存躺着點頭,想要坐起來,聽見身後幾聲響動的明華立刻轉過身扶着她,“身子沒好就別勉強,若是再病了怎麼辦?”
李存低頭目光落在明華的原本潔白如玉的手背上,剛才他握着她的手,長袖遮擋,她只能看到纖細雪白的指尖,卻不知長袖遮掩處竟有這麼多被抓傷的血跡和烏青。
李存抓住他的手,目光柔柔的問道:“這是我抓傷的?”
明華努力擠出兩滴,眼淚,再次表演被拋棄的小媳婦,“小存存,你還說呢,人家守了你一晚上,手被抓傷無數次,還為你試藥,你一起來居然就打我,雖然人家已經習慣了,可是你,嗚嗚,太過分了。”
李存感覺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那麼一點點愧疚瞬間蕩然無存,右手有再一次揮舞的衝動,好吧,她忍,看在自己沒力氣打不疼的份上,她忍。
“sorry,對不起,成了吧?”
明華將傷痕纍纍的手遞到李存面前,“親親,小存存,親親,就不疼了。”
說完,他等着那一聲氣震山河的滾,可是毫無預警,超乎預料的,她俯身而下,因為發熱而依舊保持着熱烈溫度的唇輕柔的印在他的手背。
他錯愕,她抬頭,笑道:“還疼嗎?”
明華長臂一攬,將李存抓緊懷中,唇瓣摩擦,輕聲喃呢,“疼,所以需要更多。”
彷彿永無止盡的吻,讓她的心臟再次劇烈的跳動,血脈亦開始澎湃,她彷彿能聽到到水流潺潺的聲音。
天啊,她心中驚呼,她冷淡這麼久之後居然對妖孽有感覺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絕對是跟小公主那次一樣是錯覺!
可是,妖孽的吻還不錯誒,很舒服……
理智的抗議與**,她毫不猶豫的再次順從了心。
眾目睽睽啊,眾目睽睽,兩個男人居然當眾親吻?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似乎思維已經停止活動,大腦容量已經無法承受。
除了一人,孤僻的老人眸光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卻帶着幾分寒冷和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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