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洛杉忽然想起,那天她剛來左家,是恬妞照顧她，帶她習慣這裏的生活。她們曾經玩笑,如果有一天她們倆當中的哪一個消失了,一定要儘力去找對方。沒想到一語成讖,恬妞這麼快就失蹤了！
“王嬸，是不是恬妞犯了什麼錯,被攆出去了？”
王嬸搖頭，手上擇菜的動作不停：“你們這些小丫頭都簽了二十年的死契,哪有那麼容易離開左府。恬妞雖然不是個多聰明的孩子，但為人老實,很少犯錯。”
洛杉感到愈發的奇怪,她本還想問一句是不是恬妞自己逃跑了，可轉念想想恬妞那溫吞的性格，又實在不像那種大膽妄為的人。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左熙的屋子，等到中午也沒見到人，看來他是不打算回屋吃午飯了。洛杉失落地走出屋子，走向她們曾經的房間。
她沒想到，狹小的屋子裏竟然有人在，而且還不止一個。原來她前腳剛走，恬妞剛剛失蹤一上午，這裏就住了兩個新人。這左府未免也太過冷漠無情了些，難道丟丫鬟都丟習慣了，已經不在乎這些小女僕的生死了么？
其中一個少女認出了洛杉，連忙站起來跟她問好，還將一大包東西指給她看。洛杉簡單翻了翻恬妞的東西，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她收回手正要走開，眼角餘光忽然瞥到桌子上一把質地精良的木梳。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天她在左夫人房裏，就是用的這把梳子給左夫人梳頭。
洛杉回頭看向那兩個少女，裝作平淡地問：“這個梳子是誰的？”
剛才跟洛杉問好的綠衣女僕正要開口，一直沉默的另一人忽然開口：“是恬妞留下的，我們一時好奇，就拿出來看了看，還望姐姐恕罪。”
綠衣少女瞪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責怪她為什麼說實話。洛杉卻是滿意地一笑：“多謝你說了實話。只是這把木梳留在你們這兒是禍不是福，我先拿去了。”
“是。”
“這件事情，你們最好守口如瓶。要知道，這府里走丟的女僕實在太多了……”
聽到她略帶威脅性質的話，兩女皆是神色一凜，趕忙點頭表明立場。
之後，洛杉又去了花園裏恬妞平時幹活的地方查看情況。可是除了黑丹的狂吠之外，什麼收穫都沒有。花園裏安靜得如同墳墓，沒什麼異常，卻處處透露着詭異。
一無所獲的洛杉，只好乖乖回了屋子，準備問問左熙可有什麼好辦法。
她趴在窗框上，雙手托腮，微微皺着眉。原本削瘦得略顯鋒利的小臉，被夕陽的柔光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
左熙回來的時候，她竟然一點兒都沒有發覺，還是獃獃地望着遠方。少爺剛開始也沒發現她的不對勁，直到他叫她給他換衣服，叫了幾聲沒反應，左熙才不耐煩地走到她身邊來。可他一看到她的表情，就愣了一下。
他舔舔唇，抬眼不看她，卻是在同她說話：“衛笙錦，你怎麼了？”
洛杉轉過身，逆着光抬頭望向他：“少爺，恬妞失蹤了。”
左熙一怔，卻沒什麼反應：“恬妞是誰？”
“是以前和我住一屋，跟我一起喂狗的那個。”她知道左家的僕人太多，左熙記不住也是常理，可她還是莫名地有些惱怒。
左熙“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不要多管閑事。”
“閑事？恬妞可是跟我住一屋的人！”
“我叫你別管，你就別管。”左熙不耐煩地轉過身，自個兒扒下衣服，隨手丟到了洛杉頭上。
這之後，左熙就一直看着洛杉，不讓她到處亂跑，就連出屋都不行。他吃飯，她負責夾菜。他寫字，她負責研磨。他睡覺，她負責……暖床。
是的，洛杉終於被左少爺恩准上床了。
夜裏，他緊緊攥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囑咐：“衛笙錦，你不要亂跑。”
這一夜，他抱着她入睡。左熙的手很涼，下半夜的時候會很沒安全感地靠在她身上。但洛杉可以清晰地察覺到，左熙對她毫無慾念。
洛杉剛開始極其不習慣和他共眠，可凌晨的時候實在太睏倦，迷迷糊糊地終於睡著了。
她睡得不實，一有說話聲便醒了過來。是女人尖利的聲音——“阿熙，你喜歡這個丫頭。”
“不是。”少爺冷淡地回答。
“可你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求我。”
“……”左熙長久地沉默。
那女人忽然笑了，壓抑地狂笑着：“可我需要少女的血！這就是她們存在的價值！”
洛杉的手，不由得微微抽動了一下。因為她忽然認出……那是左夫人的聲音！
她一動也不敢動，漸漸地竟又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面前出現的赫然是左熙俊美的臉。
“你都聽到了什麼？”左熙面無表情地問。
洛杉揉了揉眼睛，裝作無知：“啊？少爺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算你還沒有傻透。”左熙冷哼一聲，起身說：“太太已經知道你在找人的事情了。記住我的話，不要再亂走。”
她眨眨眼睛，奇怪地道：“少爺，你突然提起太太幹什麼？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表面上裝着糊塗，但她心裏是真的知道怕了。不知道那個貌美的左夫人，究竟要她們這些年輕女孩做什麼？看樣子，少爺也知道幾分真相。既然如此，她與其在府里亂跑，還不如留住小命，從少爺這邊下手。
洛杉就這樣老老實實地在屋裏呆了五六天。第七天的時候，少爺忽然對她說：“衛笙錦，你陪我出去走走。”
她那時候睡得正迷糊，翻了個身嘟囔道：“不要啊少爺人家痛經。”
左熙黑着臉將她拉了出去。
竟然是去郊遊。
僕人將他們送到河邊之後，就遠遠地退到一邊。
左熙端坐在椅子上，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衣，沒有一絲郊遊的樣子。
“阿錦。”他忽然招了招手，叫她過去。“去河裏，給我抓魚。”
“啊？”洛杉愣了一下，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擼起袖子，一步步走進冰涼的河水。
誰知水流竟然那麼急，她一個站立不穩，竟然失去了重心！
洛杉慌張地撲騰着，大喊道：“少少少、少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