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Ballade.14 棋局

曙光初臨。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在天空中散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晚上便是霧的戰鬥，儘管對庫洛姆的實力並不太擔心,但云雀紫宸還是深深皺起了眉頭,白暫的皮膚黑色的眼圈便顯得意外突兀。

他昨天一晚沒睡，翻來覆去閉了半天眼睛依舊沒有絲毫睡意。於是索性披衣下床走到院子裏去看看月亮。

靜謐爬滿了整個宅子,不見一絲聲音。幽靜的迴廊也在夜晚的烘托下變得更加寧靜,像是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樣式繁多的走廊縱橫交錯，像是永遠也不可能走出的迷宮。

雲雀紫宸不禁抖了抖肩膀。他其實有點怕黑……準確的說是怕鬼。

喂！這明明就是自家宅子哪裏有什麼鬼啊！說起來我本身不就相當於一個鬼嗎！如此告誡自己實際上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男人索性邁開步子迅速向前走去。

靠！不該熬夜看鬼片的！

所以,當他看到院子裏有一個黑影在閃動的時候,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真有鬼啊啊啊！！

雲雀紫宸連忙踮起腳尖趁着那個黑影還沒有注意到他時打算偷偷原路返回,但當他注意到那個黑影一身黑色西裝和一頭黑色碎發時驀地停住了腳步。

是……雲雀恭彌？

未等他反應過來,雲雀似乎明白是誰到來，不為所動，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慢慢地說：“出來。”

……兒子的敏感度真不是蓋的。

雲雀紫宸默默嘆了口氣，轉過身來走向雲雀，在他一米遠的地方停下。意料之外的清冷聲音傳入耳膜，一字一句。

“你果然是對的呢，父親。”

“你說哪件事？”

“不管是哪件事。”

“戰鬥殺戮，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信任與羈絆，不該是我們所擁有的東西。”雲雀垂眸，“大概就是這樣。”

「白哉，在你眼裏，我是什麼樣的人呢？」

「……同伴。」

「只是同伴？」

「……只是、同伴。」

雲雀恭彌突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向房間走去，獨留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男人在長廊上。

“晚安。”

夜晚的雲雀宅很美，美得驚心動魄。一條條交替的古廊就像繞在人的心弦上一樣，叫人不得不多加警惕。

雲雀紫宸嘆了口氣，他大概能想像到自己兒子遇到了什麼困難。

明明都和你說過了，那是禁忌。

結果，還是無法逃離嗎。

“吶，瞳。”微微闔上雙眼，他眼前似乎又浮現出藍發女子的音容笑貌。

“你說，世界上有神明嗎？”

若這世上真有神明，請允許我用我的生命，解開這束縛着雲雀的永世詛咒。

itmightbejust1ikeabirdinthecage.

howcou1direachtoyourheart.

ineedyoutobestrongerthananyone.

ire1easemysou1soyoufee1mysong.

恍惚中，雲雀紫宸有人伏在他的肩上說了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神明。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不後悔，也不遺憾。」

徹夜未眠。

＃＃＃

夜幕降臨，戰鬥即將開始。

“加油啊，庫洛姆。”

朝着鼓勵自己的少女點點頭，庫洛姆紫色的瞳孔中閃現出的是以往的自己絕不會出現的神色。藕荷色的衣袂隨着腳步時候氣流的方向擺動，長長的衣帶彷彿在女孩子身後生出了雙翼。她的眼罩仍然帶着，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經變了，變得徹底。

她要向所有人證明，自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能夠被肆意欺負的可憐鬼。

面對着被稱作最強嬰兒之一的敵方霧守，女孩毫不畏懼的舉起三叉戟輕聲低吟，開始自己的第一場戰鬥。

derjungevoneinstwirdba1dzumschwertgreifen.

wernurseinemacht1osigkeitbek1agt,kannnichtsverndern.

來自地獄的紅蓮業火，以緋貫穿黃昏，將死送往薄暮。

輕輕的低吟，紅色的業火卻從尖端冒出了無數水晶，它們的尖端是那麼鋒利，可以豁破世界上阻礙它們的一切。鋪天蓋地的水晶讓人感覺誇張至極，嗖嗖的聲音蓋住了耳邊所有的聲音。

singeicheinlied.

饒是瑪蒙，也被這強悍的攻擊震撼，而女孩子周邊的氣場簡直……就像惡魔。

然而，再怎麼恐怖的景象，終究只是幻境。

庫洛姆沒有猶豫，她明白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下了死亡的判決。

右手抽出，姿勢一如以前她對戰雲雀宮雅那樣。狂風席捲而來，吹動了紫色的碎發，不是微微的撩動，而是一種強烈的被強制進行的吹動。

“這場戰鬥我不能輸，也不會輸。”

瑪蒙盯着庫洛姆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猶如一潭深水，裏面蘊育着寂寞、自信、還有一種他從沒有見到過的信念。那種信念產生的強烈感情，幾乎燃成了一團火焰，他能夠在近距離感受到那團火焰是在以怎樣的速度變得灼烈，火光衝天。

“！”一霎間的停頓，女孩子向後退了幾步，她的皮靴因為彈跳的力度彎曲成了1oo度的鈍角，之後又在剎那間變成水平。再次睜開眼睛，瞳孔的顏色加深。像是加進去了冬日的飛雪，冰清玉潔卻拒人於千里之外。

與柔弱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是，庫洛姆有着常人難以想像的攻擊力與爆發力，這自然是雲雀宮雅精心鍛鍊出來的結果。

「去吧。為了我們的勝利。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在這戰鬥中泯滅，但是，最後的反抗，才能證明我們的鬥志，讓我們不會後悔。」

＃＃＃

“歡迎光臨——”無良店主搖晃着手中的扇子，語氣依舊懶散，直到眼睛不經意的掃過來者的容貌語氣里才帶上了點驚訝，“哦呀，這位是——雲雀紫宸先生嗎？”

“雲雀恭彌。”

皮鞋在瓷磚地上奏出嗒嗒的聲音，但是戛然而止。黑髮青年微微揚起頭，冷冽的聲線彰顯着來者的孤傲。

“好久不見。浦原先生。”

浦原喜助驀然感覺有些陌生。他不習慣面前的青年這樣說他的名字，明明以前的稱呼都是「浦原喜助」或者是「喂」之類的。

不過過多的經歷也使得他很快就從震驚中平靜下來，浦原依舊搖晃着扇子，“啊，是——十年後的雲雀桑？”

雲雀不語，表示默認。

“啊哈，大駕光臨陋舍真令小人受寵若驚……不行了這話果然說出來很彆扭。”浦原嘀咕一句，“那我就開門見山了，雲雀桑是來找夜一的嗎？很抱歉她現在剛好不在——”

“無所謂。”青年淡淡打斷他的話，“我只是來打發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