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陌生妻子
伴隨槍響,樓梯上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沉悶的倒地之聲,隨即是李紅星的一聲斷喝:“都不許動!”
孟謹行翻身躍起,只見金志才倒在樓梯上,握過槍的右手腕和雙腿膝蓋都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柴文冬和馮春雷站在李紅星身後的台階上,各自吹吹槍口,互相得意地對視了一眼。
雷雲謠被翻綁着手,卻絲毫沒有驚慌之色,反而沖李紅星道:“快把這傢伙送醫院,晚了命保不住。”
羅辰站在軟癱在地的劉創天身邊,皺眉接道:“這種人死有餘辜,救來幹嗎?”
一直看阿才眼色在一旁靜等時機的一眾保鏢聽到羅辰這句話,有兩三個按捺不住了,其中一個長着倒三角眉毛的傢伙首先竄出來,吼道:“姓羅的,你太不仗義……”
笑沒說完,阿才就反手一個耳刮子把這傢伙抽得眼冒金星,嘴裏直嚷:“才哥,我說錯了嗎?”
阿才抬手又抽了一掌。
這邊正鬧騰,別墅的進戶門被“轟”地一聲撞開,蔡匡正帶着警察闖了進來,與他走在一起的是柳秋陽,見到孟謹行就直接跑過來,一言不說先上下檢查一遍,完了才吁口氣說:“還好,全乎的!”
孟謹行一笑,拍拍他肩,一句話沒說朝雷雲謠跑過去。
柴文冬正替雷雲謠鬆綁,看孟謹行過來,立刻識趣地把這項工作留給孟謹行。
“哎,怎麼解一半走了啊?”雷雲謠無視孟謹行的存在,喊住柴文冬。
孟謹行皺眉看着眼前的雷雲謠,咬咬唇蹲下身去幫她解繩子。
哪知雷雲謠一下站起來快步下樓梯,嘴裏嚷嚷“蔡局,你綁我解下繩!”對於被自己帶翻在樓梯上的孟謹行卻視若無睹。
但是,她這一聲“蔡局”,除了蔡匡正本人,屋內熟悉他們夫妻的人都愣住了。
雷雲謠幾時叫過蔡匡正的官職?
柴文冬和馮春雷、李紅星都暗暗搖頭,估計孟謹行一直不肯答應劉創天的條件,把雷雲謠氣着了,覺得老公不重視她。
孟謹行不這樣想,但又不明白雷雲謠到底在生哪門子的氣?
蔡匡正幫助雷雲謠解了繩子,對羅辰道:“羅董,得麻煩你跟我們一起回去配合調查。”
“沒問題。”羅辰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
救護車的“嗚嗚”聲傳了進來,金志才立刻被辦案民警抬起來往外走,經過羅辰身邊時,金志才已近渙散的瞳孔陡然睜大,眼神如刀劃過羅辰的臉,令羅辰後背頓起涼意,迅即轉頭朝阿才使眼色。
阿才看到羅辰投來的目光,心領神會,冷不丁撿起地下的碎瓷片朝自己的胸口扎進去。
民警正一個個給在場的保鏢登記身份證,被阿才突如其來的舉動鎮在當場。
蔡匡正、柳秋陽和李紅星都是反應極快,但三人還是慢了一步,沒能阻住阿才,只有柳秋陽手長稍有格檔,使得阿才這一紮沒扎太深,饒是如此,三人還是都近距離聞到了血腥味。
蔡匡正懊惱地揮手讓人把阿才也抬上救護車,李紅星刮著自己的眉毛費解地搖頭,“什麼年月了,還有這麼死忠的保鏢!”
他這話才落,棋瘋子柳秋陽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跑了出去,直到現場清理完他都沒回來。
雷雲謠的異樣令孟謹行有些手足無措,他很想上前安慰妻子,但又怕惹得她更加不高興,只能站在三步之遙的位置忐忑地亦步亦趨跟着她,眼見她向李紅星等人一一指認劉創天他們的犯罪現場,以及這些天內這些人說過什麼做過什麼。
“……你一直沒見過這個羅辰?”李紅星抱臂若有所思地問。
“沒有。”雷雲謠說。
“劉創天除了說要讓謹行替他撈劉飛揚,還說過什麼?”李紅星又問。
“就是說孟謹行活着到哪兒都是禍害,真哪天把他老頭子撈出來了,也不能便宜了孟謹行。”雷雲謠面無表情地說。
李紅星怪異地掃她一眼,這得是有多大的怨氣啊,說到自己的老公不但連名帶姓的,還這麼冷漠,這與印象中的雷雲謠相差太遠了!
同樣的話,一字不落地灌進孟謹行的耳朵,他與李紅星有同樣的想法,但也因此覺得心裏好過不少。
一直以來,他對雷雲謠充滿內疚,雷雲謠越是寬容待他,他的內心愈發地不安,反倒是現在這樣的態度,令孟謹行有一種釋然的感覺。
柳秋陽奔出去后一直在打電話的蔡匡正,這時突然走到雷雲謠跟前,將自己的手機遞給雷雲謠,“省廳萬總隊找你。”
孟謹行一愣,就算他找了蔡匡正幫忙,以蔡匡正的級別,還夠不上直接跟萬逸夫通電話吧?再說了,萬逸夫這個時候找雷雲謠幹嗎?是讓她幫着批評他不聽勸?
他不由自主將目光牢牢鎖定在雷雲謠身上。
只見她接過電話就昂首挺胸,大聲對手機那頭的萬逸夫道:“總隊,請指示!”
在場眾人除了蔡匡正,又都是一怔,一個記者與省廳的刑偵總隊長說話,不用這個姿勢與表情吧?
諸人的目光都回到了孟謹行身上,想看看他怎麼個反應。
孟謹行的臉上掛着不負眾望的詫異,令大家疑惑更深。
雷雲謠接電話的整個過程都只有一個“是”字,完全是一副下級接聽上級電話的態度。
接完電話,她把手機交還給蔡匡正,朝孟謹行那邊撇撇頭,沖蔡匡正道:“總隊讓我告訴他真相。不過,我要馬上回省廳彙報,還是由你跟他說吧,反正你們是朋友!”
她把“朋友”二字說得很重,隨即又將頭湊到蔡匡正耳邊用只有他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別說我沒提醒你,這號偽君子還是跟他保持距離的好!”
說完揚長而去。
蔡匡正尷尬地看着她的背影,回味她最後的提醒,撓着頭皮走到孟謹行跟前,猶豫着道:“謹行,既然人都逮了,案子也基本明朗了,有個事情得告訴你。”
孟謹行從雷雲謠決絕的態度上讀出一種自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的陌生表情,心裏早已是疑雲密佈,再聽蔡匡正這話,他不免也急了,“到底怎麼回事?雲謠怎麼見我成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