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分家
卻說張氏捶胸頓足地乾嚎着撒潑,死活不進屋子。
“行了,你也夠了吧!”李海拿着自己的媳婦也是真挺無奈。她娘家兄弟多,怎麼著也得顧忌些。再說了,就張氏本身,那身子板也不輸於他自己。她要真是鬧騰起來,李海還確實沒轍。“這一大早的,你心裏不痛快,罵兩句就得了,還沒完沒了了……”
張氏尖聲嚷:“我沒完沒了?你以為我願意丟人哪?”
又指着洪荳鼻子罵道:“沒有一點子良心的小賤人,活該你被人退親!在我家裏好吃好喝地長到這麼大,我們反倒要讓你連累了名聲!”
“不許罵我姐姐!”
小二小三年紀不大,還不太明白退親兩個字代表着什麼。但是,他們知道,昨天的時候有人來跟姐姐退親,晚上姐姐就差點跳河死了。退親,是會讓姐姐離開自己的。因此,倆孩子雖然怕張氏,還是忍不住從洪荳背後探出腦袋來齊聲頂了一句。
“好呀,你瞧瞧,你瞧瞧啊李海!這就是你的好弟弟!”張氏聲音越發尖利。總算她還記着剛才被洪荳扭了手臂那一下子,真是疼到了骨頭裏,沒敢再動手,就顫巍巍指着小二小三,“壞透了的小崽子,都敢跟我頂嘴了!要不是我好心,就你們這克爹克娘的命,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啪啪”兩聲,不但李海張氏,就連外邊看熱鬧的人,全都愣住了。
“這兩巴掌,是讓你記住,小二小三是我的弟弟,不是讓你隨意欺負的,更不是讓你胡說八道的!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再給你長長記性!”洪荳拍了拍手,彷彿手上沾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冷冷地說道。
一天裏被小姑子甩了兩次耳光,尤其這回還當著丈夫和那老些看熱鬧的人,張氏真是裡子面子都沒有了。愣了一下,隨即尖聲嚎哭起來,推搡着李海,“你是死人哪?眼瞅着那個賤人來欺負我,連句話都沒有嗎?你要是個男人,你就給我抽死那丫頭!不然,不然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李海有些為難。
不管怎麼說,紅豆也是他名義上的妹子,小二小三更是他同父的弟弟,身體裏流着一樣的骨血呢。平時張氏欺負他們,村子裏的人早就有閑話了。不過,礙着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沒鬧到眾人跟前去,別人背地裏說幾句也不算啥。現下可不行,外頭一堆人看熱鬧呢。張氏的為人,紅豆的性子誰不知道啊?要不是張氏真把人逼急了,平時兔子一樣的紅豆,敢跟她動手?
洪荳看着他扯動了兩下嘴唇卻沒有做聲,心裏不禁冷笑。這個男人,還真是死要面子,自私自利!
眼瞅着李海靠不住,張氏一頭朝洪荳撞了過去,嘴裏喊叫着:“我教你一個小丫頭欺負了去,我也不活着了!”
“哎呀這是幹啥?一家人有啥事兒不能好好說啊!”
“就是就是,快點兒拉開了……”
“豆啊,快些領着小二小三回去,別傻站在這裏了!”
外頭的人看不下去了,張氏一貫豪橫,要是真鬧起來,紅豆得吃虧!周圍幾個鄰居家的婆娘趕緊湧進了院子,又是拉着張氏,又是把紅豆往廂房推,嘴裏不停地勸着。
張氏是典型的人來瘋,見有人勸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大叫:“我為這個家裏操心操力呀,誰能想到就這麼不落好呢!小姑子小姑子,被人退了親,我們就等着讓人戳脊梁骨吧!小叔子呢,光會吃不回做,得拖累我們到猴年馬月呀!這日子,沒法過了呀!”
一邊說著,一邊嚎哭不止。
要說這人呢,在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總會對弱者抱有一分同情心。勸架的人也如是。她們雖然看不慣張氏平時對紅豆姐弟的欺負,可是此時張氏一坐一哭,倒是讓她們覺得也有幾分可憐。更有人自發地為張氏想了一想,覺得她這拖着一個沒有血緣的小姑子,和兩個三歲多的小叔子,日子確實也難過的很。
這麼想着,也就有人張嘴數說紅豆了:“你瞧你這丫頭,你嫂子脾氣不好,說話直了些,那到底也是嫂子呀!哪能就跟她動起手來呢?還不趕緊着給你嫂子陪個不是,這事兒不就過去了嗎?”
張氏一下子不哭了,瞪眼:“我可當不起她賠不是!要我說,這事兒,就不能這麼算完了!”
洪荳抱着雙臂看她,冷笑:“那你想怎麼著?”
“怎麼著?”張氏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依我說,個人日子個人過,你眼裏沒有我們這哥哥嫂子,咱們也不必擠在一塊兒,分家!”
院子裏的人也都靜了,這張氏說分家,是真的假的?要是把紅豆分出去過,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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