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塵世驀然相逢冥冥聚首
楚盈有些鬱悶,背着一個黑色的超大旅行帆布包,有點迷茫的看着不住拿奇怪眼神打量她的人們,準確的來說,是……古人們……
楚盈很是鬱悶,想想自己大學畢業就開始在社會上闖,一年半的時間內,擺過地攤,當過鐘點工,做過理髮師,也在月嫂行業里掙扎過幾個月,到底覺得自己沒個一技之長太吃虧,於是架不住爸媽的啰嗦,一雞凍,朝我國偉大的國粹——中醫邁出了輝煌的第一步。
學習號脈?內容太複雜太冗長,而且還要背中藥方,而且中醫講究個十八反什麼的,舉個例子叫什麼有甘草無甘遂,否則一味葯下去,mmd會要人命啊,愁眉苦臉之際,看到寢室里有人選擇了針灸刮痧,還有一門看似無什麼危險貌似很輕鬆的技能:拔罐,於是又一雞凍,歐了,就是它就是它!
這不,報了一個班,說要學習半年,楚盈想像着未來可以開個中醫拔罐診所,把個罐每次20元,自己做老闆,再不受別人管,而且金錢會慢慢滴大大滴有……趁着熱血澎湃,背個大包,去文具店大肆購買水筆和筆記本,買了整整一大包,老闆看了她半天,她也不怕別人說她傻,反正決定,這半年內,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對得起爸媽,對得起自己辛苦賺的3000千元報名費!
楚盈超級鬱悶,想着自己不過就是看到一個衚衕口貌似幽深陰涼,由於初夏,天慢慢熱了起來,於是沒走大道想繞個近路,結果剛到衚衕口,只覺高高懸挂在天空的日頭猛地一晃,一瞬間刺得她睜不開眼,再次睜眼就看到這些長袍綰髮的男人和梳着繁瑣髮式穿着長裙的女人……
楚盈初想會不會是走到那個正在拍攝古裝劇的劇組裏面,於是扯了扯僵硬的面部肌肉,笑着問路人xx院校怎麼走,結果每個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了她一會兒轉身就跑,更有甚者見她走過來還沒等她說話,已經躥的沒影了。
至於嗎?楚盈看了眼自己身上清爽的長袖白衛衣,棉質黑長褲的運動裝,摸了摸腦後的馬尾,這一身擱哪都是一副乖乖女的造型啊,就算是真穿越到古代,這沒漏皮兒沒露肉兒的,跑什麼跑?問題還是男的見了她跑得快!
楚盈已經鬱悶到極致了,自己雖不是國色天香,倒也是小家碧玉,165的標準身高,上大學時雖說偶有男孩子追堵求愛,可也不至於現在這樣,男的一見她就狂跑啊!沒眼光的!
楚盈頂着白花花的日頭,背着沉重的背包,艱難的往前走着,走着走着,步子就變成了挪,由挪步又變成蹭步,只覺得喉嚨開始冒煙,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
失敗啊,她已經確定這不是夢了,習慣性的想放下背包拿瓶水喝,猛地想起包里全都是水筆和筆記本,心想着買了東西回學校正好趕上吃午飯,於是啥吃的喝的也沒買……
楚盈看着眼前木質棕色酒樓外面飄着的旆旗,欣喜的發現原來這裏的字體竟是中國古代的繁體字,欣喜過後又是哀愁,自己身無分文不說,而且那貌似店小二的人看到自己后,與身旁其他人交頭接耳一番,就開始陸續的拿木板關門了……楚盈苦笑一下,無奈只好接着往前走。
胡亂的拐了幾處,人們見她皆躲避不及,走至一間民房外面,看到有一個纖細的身影佇立在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
楚盈本來已經走過去了,鬼神神差的又折了回來,站到那人跟前不遠處,見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穿着藍色粗布的長袍,黑髮用布條簡單的一紮,披散在腦後散至肩膀,那人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扭過頭,繼續看着前方的人來人往。
楚盈被勾起了好奇心,因為他是第一個見到她沒立馬跑進屋的人,於是細細打量了他一番,瘦削的瓜子臉,薄薄的嘴唇抿的緊緊的成了一條線,只是面頰泛着不正常的酡紅,杏目緊緊注視着前方,倔強又執着,只是有時微微有些渙散。
長得不錯,就是瘦了點,好吧,就他了,楚盈暗自點點頭,走上前去,那男子也發現她探究的目光,也微微側目,朝她看來。
“額,這位……帥哥,”楚盈堅信在外打工,逢男的叫帥哥,見女的叫美女絕對沒錯,因為上次擠公交車,有一猥瑣男霸着倆座位,她一聲帥哥,那男的還不乖乖讓座,一路吃得開啊,於是清了清乾的冒煙的喉嚨:“能不能討碗水喝?”
男子睨了她一眼,不可察覺的點了下頭,就往屋裏走,楚盈看他腳步有些虛浮,加上自己也瘋狂的學了幾天的中醫,便斷定他是生病了。
楚盈跟着走了進去,進去發現正中央是一方不大不小的院落,四周圍着三間清爽的瓦房,不過仔細看去,木門有些破敗,地面有殘破的瓦片,角落雜草叢生,看來這裏的主人貌似很久沒有整理過了。
男子走至一口水缸面前,掀開有些油膩發黑的缸蓋子,拿了個瓢子,從缸里舀了一瓢水,遞向楚盈的方向。
楚盈嘴角有些抽搐,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接過滑膩的葫蘆瓢,看了看有些微微泛綠的水質,抬頭看了眼一臉漠然的男子,心想這是不是他家養魚的水,天挺熱的,會不會有細菌喝拉肚子啊?
由於男子一直靜靜的看着她,她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心想豁出去了,拉肚子總比渴死強,赴死般放到嘴邊沒喝兩口,卻發現眼前的男子有些搖搖欲墜,晃了幾下就想向後面倒去,嚇得她一扔瓢子,衝上前一把抱住,只覺得他身體瘦的硌人,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楚盈愁眉苦臉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某人,剛才觸碰到他的身體除了感覺硌人就是燙人,強拖硬拽的把他放到床上,看了看四周,房間正中只有一張破桌子,上面佈滿灰塵,桌上擺着一個缺了口黑黝黝的陶壺,除此之外,家徒四壁,啥也沒有了。
她的處境現在很難,摸不清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社會,如果這麼一走了之放下眼前的這人不管,日後良心上一定會受盡煎熬,可男子這樣是需要醫生的,可自己身無分文,上哪找大夫?於是急的團團轉,猛地想起背包里除了水筆和本子,還有剛買的玻璃拔火罐和酒精棉球,她咬了咬唇,豁出去了!
齊若安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在扒他的上衣,只覺涼意襲人,感覺到已經j□j,還被人粗手粗腳的翻過來背朝天,意識還是模糊不清,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就猛地感覺背部一團灼熱按下,接着一團又一團,感覺整個背部的皮膚被狠狠的揪着,雖然覺得很熱很痛,但又止不住的一陣陣奇異舒服,於是緩緩睜眼,一看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
楚盈擦了下額頭的汗,自己這個半吊子拔罐師,學了不到三天,摸不準拔哪個穴位有助於祛寒退燒,又猛地想到如果這人不是簡單的感冒發燒而是別的病症,這樣子胡亂拔罐會不會害死他,又想起包里學校發的關於拔罐的書籍似乎還在,一陣驚喜準備翻包去找,驀地見男子眼睛瞪得圓圓的,看着她,一臉震驚。
“你醒了?”楚盈看到他鼻頭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又看向他背部的火罐出已經呈現出青紫的顏色,心想果然是風寒,倒是誤打誤撞撞對了,正兀自傻笑,卻見男子掙扎着欲起身,她怕他背上的火罐會掉,趕緊一把按住。
“放開我,你個……登徒子!”楚盈聽到他虛弱的低吼聲,看着他面頰愈發通紅,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憤怒,不過這種模樣,倒顯得他楚楚可憐秀致動人,只是那句登徒子,比喻她?她這麼個三好青年,還是個女人,這仨字兒,受不起吧她?
“你別動!20分鐘就可以了,掉了怎麼辦!”楚盈看他不斷掙扎,又伸出一隻手,狠狠的按在他沒有火罐的背部某處,她最討厭病人不合作,說話便有點惡聲惡氣,看男子似認般趴着不動,眼中透出絕望的神色,歪着頭奇怪的看了他一會兒,猛然想起還要找書,一拍腦門就開始翻包。
齊若安看着那女人手忙腳亂的翻着她帶過來的那個奇怪的黑色大包,不一會兒看着她從裏面抽出一本厚厚的貌似是書籍的東西,高興的抱着四處蹦躂,又似猛地想起了什麼,把書放到桌上,走到他跟前,拿起一件衣服,輕輕披在他的背部,他虛弱的笑了下,心想這女人長着一張好麵皮,卻是個瘋子,不由得惋惜……惋惜過後又鄙視了自己一把,人家不論咋樣,似乎都不關自己的事情吧?
“這個……帥哥,這附近的醫館怎麼走?”齊若安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打聽醫館做什麼,又見她坐在床邊,掀開衣物,把他身上那一團團灼熱拿下來,頓覺舒爽不已,話都懶得說,餘光掃過,彷彿是一個個圓柱形透明的東西。
“醫館怎麼走?”聽到她有點緊張的聲音,心想着趕緊指使她走,要不這個漂亮的瘋子等下又不知會對他做什麼,於是啞着嗓子:“出門往東,見到十字路口,朝北,看到一家寫着‘濟世堂’的招牌,那就是醫館了。”
齊若安看她點了下頭,就往門口走,走到屋門口又頓住了,轉身看他,由於她身後是耀眼的陽光,面龐沉浸在陰影里,看不到她的神色,只聽到她為難的聲音響起:
“請問……”簡短兩字后便默不作聲了。
齊若安覺得她大約不識字,卻又聽她繼續說:“……哪面是東?”
齊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