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過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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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出了門,今天是陰天,所以等到日上三竿,看來是不可能了,我想還是先去學堂,再作定奪。
還沒到門口就覺得氣氛不對,按理說,應該要麼沒聲,要麼就鬧翻天,可今天雖然有點亂,可聲音竟全是老子《道德經》裏的話:“欲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廢之,必故興之……”“大道至簡至易……”
我心裏犯嘀咕,這班猴子轉性了?這麼用功,有意思……
“子睿,早啊,沒想到大家在我走後都那麼用功,日未出而赴學,好好……”
一見此人,我立刻彎腰作長揖,“韋夫子,早!”
心裏就暗罵“早知道就不來這麼早。”
沒想到,我背後的衣服撕開了,我不敢立刻起身,呆在那裏不知所措。
“哦,子睿啊,三月不見,你又見長高啊,哈哈……起身說話。”
我直起腰來,只能傻傻的笑。
“嗯,又壯實了不少,好好!”
“那今天你就先回去換件衣服吧,衣不能遮體,非禮也。”
“學生告退。”
我微一躬身,一見老師頜首,轉身即走。
“哎呦,我的姐姐啊!”我轉過彎,長吁一口氣,便徑直回家。
“小弟,怎麼著,就放學了?”
“啊,不是,今天和老師作揖把衣服撐破了?”
“哦,讓姐看看,彎下腰,……都差這麼多了。”
“快脫下來,家裏沒有再大一點的衣服了,那得現做,在家等等,姐上街去買布。”
“那得好幾天啊,那這幾天學堂那裏……”
“袒露上身而出,成何體統,在家獃著自己看書,少幾天無所謂的,我叫子聖代個假。”
“別叫子聖了,叫子涉吧?”
“子聖家離這裏很近,可子涉家在城那邊。”
“……哦,子聖已經去讀書了。”
“好吧!呃,張叔,今天風大,先把窗戶釘上吧……”
說實話,我在撒謊,實際上我不知是不是在撒謊,子聖有沒有去學堂讀書我不知道,但子聖那張笨嘴,和我姐說話,鐵定會出點什麼事。還是子涉比較機靈,我喜歡。
忽然想到,這麼光明正大不用去學堂聽課,再想到學堂已經去“送死”的那些兄弟們,不盡感到……太開心啦!!
我隨便披上一件衣服,面前隨便擺上一本書,隨便在迴廊上找個地方坐,看這天上滿天的楓葉,感到很愜意。風過迴廊,我的衣服忽然被卷跑了,我趕忙去撿它,風真大,竟把衣服連着樹葉卷到院內樹上,我爬樹可是可以出師的,就這樣,我光着膀子,須臾便爬上了院內那棵葉子已經掉得差不多的老樹。取下衣服抖落葉子,披在身上,好久沒爬這棵樹了,院外的景色倒沒什麼變化,斜對面的客棧因為今天的天氣顯得有些蕭瑟,街面上也沒什麼人。
“小心!別摔下來!”
“姐!……我已經摔下來了。”
“沒事吧?”
“還好我皮厚,骨頭硬。”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買了布,就去找子涉了,沒想到在街上就碰見他了,他好像正好要來找你,告訴他,他說他知道了,就轉身上學了。”
八成那小子在學堂門口就發現不對勁,就來告訴我說先生回來了。
“……姐,幹嗎?”思緒很快被打斷。
“總得量一下你這個架子的大小吧!”
“居然大這麼多?小弟啊,你怎麼這麼長時間……嗯,沒什麼。”
我感到姐姐想說一句讓我很不利的話,可她沒說,我感到一陣輕鬆,可早知道會有後來的事,她當時問我更好,至少我可以和她現編詞,我的捷才,自以為襄陽無雙。雖然說話有點嗑吧。
傍晚風更大了,我在榻上等着姐叫我吃飯。忽然聽到一陣很熟悉的笑聲,那麼爽朗,那麼……,讓我想想他是誰,對,對,對,很熟。
忽然我腦子一片空白,因為我知道來我家的人是誰了。
先生!
“小弟,小弟,快出來看,是誰來了?”
姐姐一定很高興,覺得先生這麼關心我,而我的腦子裏已經把所有的可能性,想過一遍,覺得……將欲弱之,必故強之……扯乎扯乎……窗戶怎麼打不開,怎麼封死了!
死就死了,硬着頭皮,我就出來,帶着極謙恭的神情,微微做個揖。
“先生,衣衫不整,不便行禮,見諒!”
“無妨,無妨!”
“來,來,來,坐下我與你有話說。”
“先生,子睿平時見到你肯定不行禮,是吧?”
“非也,子睿乃尊師重道之人。”這句話我愛聽。
“按他的身材,要每天於你行禮,衣服早該壞了。”不好,要壞事。
“我出去雲遊半載,未想這半年他竟長得如此雄壯。結果初見我時一作揖就出醜了。”
“哦……原來是這樣”姐姐在看着我笑,我知道我死定了,還好姐姐最大的優點,就是在外人面前不落我的面子。所以我也看着她笑了一下,我想我笑的一定很難看。
姐姐出去說給我們談正事,走之前還朝我笑了一下。作為回答,我沖她笑了兩下。
“子睿,對當今之天下,有何想法?”先生一向就是這個性格,直來直去。
我也抖擻精神,把晚上的各種可怕的後果拋之腦後。略一思索。立刻就答。
“先生,你什麼意思?”
看來我這個玩笑開大了,先生一時竟無話可說。
我趕忙正經起來“我朝自光武帝中興以來,主多年幼登基,三世帝孝章皇帝,17歲登大寶,四世帝孝和皇帝,九歲臨朝,五世帝殤皇帝方百日即登帝位。至今上11歲即位已屬泛泛。上主年幼,太后聽政,外戚把握實權。待帝可親身處理朝政之時,外戚之權已不可奪,奪則有殺身之禍。如九世帝孝質皇帝,天資聰穎,有一代聖主之相,僅因口質外戚梁翼為“跋扈將軍”,便遭鴆死當朝,年方八歲。上主無可依靠便將希望放在朝夕相處的宦官之上,授之以權以制外戚,未想宦官勢大,蒙蔽聖聽,至今十常侍張讓#**小說/class12/1.html之徒……”
“好,不必多言,我已知雅意,有些事不便明言。”
“子睿,子睿,言如利劍,如此世事之下,由此等見識和胸襟,真英雄也。”
先生走了,我起身送他,送到離書院很近了,才回家,一路上,我還在想他的話,先生有點詞不達意,我的話中只有見識,並無胸襟可言。在這個時候我這些有點膽大妄為的針貶有些過分吧,自前朝黨錮之亂,范滂,李膺被處死後,人人自危。先生也怕被連累吧。那他要問我對天下的看法為什麼。
不知不覺回到家,一個溫柔的聲音喊了我一句:“子睿,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幾個月的事,好嗎?”
那天晚上,颳了一夜的風,我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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