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 或許可以試試
看爸爸媽媽這麼嚴肅的找自己談話，張悅也不由的收起了嬉笑之心，靜靜的在床邊坐下，等爸媽開口說話。
“悅悅，你看看這個。”媽媽說著，遞給了她一個信封。
張悅疑惑的看了媽媽一眼，打開了信封，裏面赫然是一份報名表格，而上面填寫的名字是她－－張悅！
“北京二外的報名表？媽，這是什麼意思啊？”張悅被這張表格搞得一頭霧水。要出國的是張晴，要去北京讀書的還是張晴，這怎麼弄了半天，寫成了自己的名字？
“你別緊張，不光你一個，還有你妹妹，晴晴也有一張，和你一樣的。”媽媽進一步的解釋着。“悅悅，那天你走後，我和你爸爸商量了，我不能離開。一來，你爺爺奶奶來了，你爸爸經常不在家，把老人接來，家裏卻沒人管，那和把老人放在老家有什麼區別？”
看張悅還要接話，媽媽搖了搖手，“悅悅，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跟你說。－－其實，不光是你爺爺，奶奶，還有你姥姥，姥爺。俗話說，父母在，不遠遊。其實說的就是這個理兒。你妹妹的路還有很長，她今年才十三歲。這一出國，沒個十年八年的連學都上不完！我哪裏能夠跟她耗得起？！就算她上了大學，不用我跟着，這離上大學也還有好些年呢！再說，去北京還不怕，這真出了國，我連個外語也不會，年齡大了，什麼也不懂，到時候，兩眼一抹黑的，我都不知道能給晴晴帶來多少幫助？沒準弄不好還得給她添亂！”
說到這裏，媽媽看了一眼爸爸，在爸爸的眼光中讀到了理解和支持。“所以，我們商量着，一個女兒是出國，兩個女兒也是出國，我們不能厚此薄彼，也不能光顧着晴晴而忽視了你。”
媽媽伸手在張悅的頭上愛憐的摸了摸：“爸爸媽媽知道，悅悅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上初中那一天起，你就下定決心要出國的。這麼多年，你做的努力不比妹妹少，你花的功夫比晴晴還要多了很多！雖然，晴晴出國的事情出來之後，你一句話都沒有說，更沒有埋怨或者自怨自艾，但是爸爸媽媽不能讓我們的孩子受委屈。－－悅悅，你和妹妹一起去吧。你年齡雖說不大，但從小你就是一個懂事的孩子，而且也比同齡的孩子思路更寬一點，你和妹妹搭着伴兒，我和你爸爸也放心！”
媽媽這一番話完全出乎了張悅的意料之外，是她絕對沒有想到的。所以，這會兒，她難免有點發矇，愣愣的看着媽媽，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張悅這副表情，爸爸說話了：“悅悅，我和法國的朋友說好了，他這段時間就抽空去幫你聯繫一個高中，爭取和你妹妹要去的學校在同一個城市。我把你的情況也和他說明了，知道你這些年不光是死讀書，還參加了那麼多的社會活動，我的朋友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歐洲的國家，對於孩子的教育，除了成績，更加重視綜合素質。你平時忙忙碌碌的，也不算白忙活，會對你助力很大。如果你能夠拿到法國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就沒有必要在國內讀高中了，直接和妹妹一起去北京，好好的學習一年法語，這期間正好你們的各種手續也會辦理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出國應該也會順理成章。－－哦，對了，關於你提議的，讓晴晴直接去法國讀語言，好像行不通。我找人去法國使館打聽了，現在對於留學生的管理要求是，必須有在國內語言學校三百個小時的語言學習證明才會給你辦簽證。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北京學吧。”
“可是，爸爸，媽媽，這個消息實在是太突然了，我沒有準備。你們別著急，讓我想想。”張悅終於說話了，可顯然，被這一記一記的重鑼，給震的不輕！
張悅又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整理着思緒。爸爸媽媽也沒有催她，靜靜的等待着。對於這個女兒，爸媽更多的時候沒有把她當做孩子，而是像一個成年人，像一個朋友。是的，張悅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有的時候，她就是一個小女孩，撒嬌發嗲，淘個氣，調個皮，能把大人氣得想使勁兒給她一巴掌！可有的時候，她的思維非常的清晰，遇事沉着冷靜，越是大事越不慌張，非常有決斷性，讓大家會不由自主順着她的思路去執行。可是，不管怎麼奇怪，這都是他們的女兒，一個讓他們驕傲的，優秀的孩子。對於張悅，和張晴不同，他們更多的時候，願意去聽取她的意見。
“爸，媽，在今天之前，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張悅開了口。“坦白說，我想過要出國，也真的是在小學的時候就想過。但那種想法，更多的是一種信念，一種目標，我還真的沒有特別放在心上。或者，在我的感覺里，我出國，無非是早晚的問題，也不着急一時。”
“你們說因為晴晴出國，感覺對不起我，那倒大可不必。別說晴晴是我的妹妹，她好，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有委屈？再說，我現在才高一，距離真正成年，還早着呢，以後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的機會在等着我。如果我真的想出國，沒準兒我這兩年表現的好了，到高三的時候，也申請個國外的大學，得一份獎學金，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吧？所以，我沒有必要去和晴晴搶，去和她湊這個熱鬧啊？！”
“所以，”張悅再次看了爸爸，媽媽一眼：“爸，媽，你們要是因為怕我受委屈，而咬着牙，非供我們同時出國，真的沒有必要。”
說到這裏，張悅停頓了一下，看着媽媽，又問：“媽，你真的不想陪晴晴去，對嗎？”
聽張悅這麼一問，媽媽的眼圈紅了：“傻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問呢？哪個當媽的，能放心自己這麼小的孩子，離家千萬里呢？可是，媽媽也沒有辦法啊！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也都是我和你爸爸慎重考慮，討論過的。我除了是你們的母親，我還是你爸爸的妻子，是你爺爺奶奶的兒媳，是你姥姥姥爺的女兒。我還有我自己的責任。”
聽媽媽這麼說，張悅點了點頭。她說：“我明白了。媽媽，你說的有道理。晴晴這一走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她今年十三歲，就算十八歲考上大學，還得最少五年，你哪裏可能陪她五年？！這個家缺不了你。－－那，還是我去吧。再怎麼說，我也是晴晴的姐姐，照顧妹妹，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更何況，這樣的安排，對我也同樣是一個機會。”－－可是，媽媽，那我們都走了，家裏就只剩下你們了啊？！“
張悅的話一出，媽媽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媽媽用手絹使勁兒的捂着嘴巴，可依然阻擋不住哽咽出聲！
爸爸伸手在媽媽的背上安慰的拍了拍，又忍不住的責怪張悅：”你媽難受好幾天了，什麼時候想起來就哭。你還招她！本來說一個晴晴走她都快失魂落魄了，現在又加上一個你，你媽能不難受嗎？－－當父母的，誰願意讓子女離開身邊？可是，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念想就把你們禁錮住了！這是你們的機會，不能因為我們的不捨得而讓你們放棄。那也太自私了。悅悅，出去吧，出去看看。不管將來你怎麼想，回國，或者不回國，爸爸媽媽不會過多的干涉。無論是你還是妹妹，只要你們覺得好，適合你們，就行，不用考慮爸爸媽媽。－－爸爸在國外待了這幾年，說實話，感觸很深。很多方面，咱們和人家差距太大了。有機會走出國門，哪怕去開闊一下眼界也是好的。“
”那，爸，我們一下子都走了，還是出國，那得多大的開銷啊？“張悅想了又想，還是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媽媽已經平靜了情緒，擦乾了眼淚，她一副明了的樣子看着爸爸：”我說吧，悅悅雖然只比晴晴大兩歲，可這兩歲的差距就有這麼大！跟晴晴說，她除了興奮就是捨不得，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她能夠想到最多最遠的也就是－－這得多長時間回不了家，見不着爸爸媽媽啊！可悅悅，她第一個考慮到的就是實際問題。“說著，媽媽又寬慰的看着張悅，拍了拍張悅的手：”悅悅，這才是你一直下不了決心和妹妹一起走的，最主要的原因吧？“
”悅悅，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啊，有爸爸媽媽呢！絕對不會讓你們落魄街頭的！“爸爸大手一揮，似乎這個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媽媽嗔怪的瞪了爸爸一眼：”你這樣，能糊弄住你女兒，她精着呢！“說著，媽媽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了紙和筆：”看來，我不和你說清楚，你這心裏是放不下的。來，媽媽給你算個賬。“
說著，媽媽在紙上一項一項列出了家裏近期的收入和開支，一點一點的和張悅解釋着。
不愧是老會計，媽媽這個方式真好，不用十幾分鐘，張悅心裏壓了那麼久的石頭，終於放下了！－－不算不知道，原來，自己家裏還挺有錢的！
首先，張悅第一次知道，爸爸天天似乎也沒個準點兒上下班，貌似也沒人管他，可實際上他現在是法國總公司駐中國的總工程師，現在爸爸他們公司已經投資開發了幾個樓盤，雖然都是剛剛開始建設，可將來的利潤是顯而易見的。而爸爸，因為目前是國內最高的執行人，所以，拿的是法國標準的薪酬，而現在的國內，還屬於低物價時期。人們的工資普遍不高，爸爸這一年薪酬，就能夠他們一大家子人十年也吃喝不盡了！
這還不算，前幾年在張悅的忽悠之下，媽媽買的門面房，現在的租金是一路攀升，還有家裏那兩套閑置的住房，因為一個是重點小學的學區房，那個租金價格高的張悅自己都不敢相信。而另外那一套，雖然是在六樓，可是，因為是在建設廳的家屬院裏，環境好，安保係數高，也同樣並不愁租。再加上，和陳志剛媽媽合作開的飯店，現在的生意那可以稱得上火爆……這一切，預示着張悅家裏不顯山不顯水，已經朝着超小康的水平邁進！
跟張悅算了半天，算的張悅眉開眼笑的，媽媽終於放下了筆。”看你那個小財迷樣兒！“媽媽說著，伸手在張悅的腦門兒上使勁點了一下。”說起來，咱們家裏能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是個小功臣呢！仔細想想，無論哪一樣兒，都和你脫不開關係。要不是你當初逼着我買門面房，逼着在這輕院附中門口買房，逼着忽悠着你陳阿姨租倉庫，甚至於逼着你爸爸回國……或者，咱們家還過不成如今這樣呢！“
”是啊，是啊！“張悅忙不迭的點頭：”所以，我是咱們家的小福星啊！媽，你看，我多能幹啊，以後你可再不能吵我了啊？還有，“張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兒：”我已經漲到了，咱能不能別沒事隨便點我腦門兒啊？！很疼的說！“
看張悅那一副苦巴巴的小臉兒，滿臉的孩子氣，爸爸媽媽都開心的笑了。
”現在知道家裏的情況了吧？能不能安心的陪你妹妹去上學了？“一直瀰漫在三個人之間的，略顯壓抑的氣氛，在這一陣笑聲中終於散了開去。媽媽也不在難受，而是笑着問張悅。
”行啊，反正在哪兒都是學。“張悅再也沒有了心裏負擔，輕鬆的聳了聳肩膀：”就我這種品學兼優的學生，到哪兒都能學好。再說了，說句不客氣的話，高中的那點兒課程，我自學都搞定了，在不在學校學習，還真的無所謂。“
”嚯，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小小孩子家，口氣可不小！這可是你說的啊？你去北京學語言的同時，功課也別拉下，這樣，明年你出國的時候，沒準兒可以直接申請讀高三，這樣，還早一年讀大學，更省心了呢！“爸爸聽了張悅的話，索性將了她一軍！
”呃？這樣都可以？！“張悅撓了撓頭髮：”爸，咱不帶這麼忽悠的啊？我今年讀高一，就算學一年語言，出國也不過是高二，我直接申請讀高三，那不是還跳了一級？！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哈哈哈哈！爸爸再次大笑出聲：”你還真不傻！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跳什麼級，好好學習，踏踏實實學好就行。你讀書，我還是放心的。“
聽爸爸這麼一說，張悅釋然的笑了。可她的心裏也不由暗暗的冒出了一個想法：爸爸的提議聽上去也不錯，或許，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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