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誰當真,誰就輸了
【06】誰當真,誰就輸了
中午,王秘書抱了一大摞文件進來擺在白銘的桌上,小聲提醒着那位仍埋頭工作的男人。
“白市長,到點吃飯了。”
“送進來。”白銘沒抬頭。
王秘書應了一聲,轉身對裴悅說。“裴律師,我帶你去食堂。”
沒等裴悅回答,王秘書身後便響起了冷冷的嗓音。
“裴律師,你吃飯時給我彙報一下手上那案子的情況。”
“那我讓人送兩人份的午餐來。”王秘書是個懂得察顏觀色的好秘書,
“嗯。”
王秘書趕緊開溜,生怕待多一秒就會壞了自己頂頭上司的好事。早在那天白銘讓他去追裴悅,他已察覺,這人跟市長關係不簡單,能讓這個像冰山的白市長有那麼激烈反應的女人,說是個普通女人,打死他也不信。
午餐很快送了進來,四菜一湯,不過,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而是些普通菜式。
白銘是有錢家少爺,從前對吃是極講究的,十幾歲的少年,帶着他那幫狐朋狗友去高級餐廳隨便吃頓飯能吃個十萬八萬,眼前這些食物,他能吃得進口?
裴悅疑惑之際,男人已經起筷開吃,而且,吃得很滋味。
裴悅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起來,一個人,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
她以為,像他這麼心高氣傲霸氣側漏的男人,終究會繼承他媽媽的家業成為叱吒商界的一代霸主。可他,卻放着好好的大少爺不做,跑來當這勞心勞力的父母官。
看來,十二年,不止自己變了,連他也變了很多,變得,再也不是從前她認識的那個白銘。
裴悅喝着湯,思索着如何說服白銘將她調回事務所工作,電話卻在這時響了。
“藍雲飛!?啊,你好,好久不見。”
……
“啊?!明天同學聚會?怎麼這麼忽然?”
……
“好吧!”
……
“呃!要攜眷出席?汗,我沒有!”
……
“噗,藍雲飛你又尋我開心了,我沒有男朋友也不敢勞煩你這棵校草啊……”
一直低頭吃飯的白銘,聽到這裏,出其不意地一手搶過她的手機貼到耳邊。
“喂,藍雲飛,我是裴悅的男人,時間地址發來,我們會準時到!”
白銘簡明扼要地將話說完,隨手將電話掛斷。
經過一個早上的投入工作,裴悅的不滿情緒本已淡化了不少,但白銘自以為是的舉動和話語,像燃着的火柴扔進淋了煤油的乾柴堆里,“噌”地一下她心頭的火苗瞬間竄得老高。
“白銘,你瘋了?你在我同學面前亂說什麼?”
裴悅怒視着白銘,霍地站起來傾身想要搶回自己的手機。
白銘順手將她的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裏,然後端起茶,淺淺呡了一口,抬眼看她。
“我沒亂說,我是你男人這件事,在幼兒園已經確認過了!而且,還是你自己親口承認的。”
裴悅無力地跌回沙發里,差點沒被他氣死!
時間穿越到二十五年前,那時,白銘五歲,裴悅三歲。
以前,白爸爸和裴爸爸都是l市府官員,兩家都住在市府官員小區里。白家裴家打對面樓住着,各自的父母白天都忙着上班,留下兩個奶奶帶着孩子,平日裏門戶都開着,幾個孩子幾乎不分你家我家一般養着。
這種不分你我的情況,體現在小白銘經常會在裴家的飯桌前坐着吃飯,而小裴悅,也經常會在白銘的床上倒頭大睡。
白銘比裴悅早兩年去幼兒園,等裴悅三歲去幼兒園的時候,第一天早上,他就背着小書包走進裴家。
“裴奶奶,我來接小悅去上學。”
五歲的小男孩理着清爽的平頭那小身板結實硬朗,是附近的小霸王,由他帶着小丫頭去離大院只有幾十米路程的機關幼兒園,裴奶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三歲的小丫頭跳下沙發,將白白的小手放進白銘的手裏。
男孩牽着小丫頭出了門,兩小傢伙手牽着晃着蹦蹦跳跳地蹦躂到了校門口,男孩突然扯住裴悅,亮閃閃的眼睛在小丫頭身上轉悠。
小丫頭腳穿着白色襪子黑色皮鞋,身上穿白色的小洋裝,頭上梳着兩牛角辮子,辮子上綁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結,這一身打扮襯着小丫頭粉嫩漂亮的臉蛋,活脫脫的一個小公主。
看着看着,小男孩就皺起了眉頭,原來,他是怕自己水嫩柔弱的小公主被人欺負。小手苦惱地撓了一會腦袋,想想自己在幼兒園裏就是個小霸王,從來沒人敢欺負自己,於是,他彎下腰對小丫頭說。
“小悅,你在幼兒園裏,記得跟別人說,說我白銘是你的男人,那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五歲的白銘還是個小屁孩,哪裏懂得男人女人的概念,單純只是經常看到自己老爸對老媽說“我是你男人”那表情和氣勢特牛b特男人味,所以,他就覺得,自己理所當然是小悅的男人。
三歲的裴悅更加不懂這些,乖乖地點點頭。
於是,為了不被人欺負,“白銘是我男人”這句話,裴悅那傻丫頭在幼兒園裏不知道親口散播了多少次。
現在想起來,裴悅都覺得臉紅耳熱。
“白銘,那時我們只是小孩子,小孩子的話都是戲言,那能當真?”
裴悅申辯着,她不能怪白銘當時誤導自己,只怪當時的自己太無知!
“你要怎麼想我不管,反正,我是當真了!”
白銘臉上表情依舊淡漠,但用的卻是“你做了壞事你要對我負責”的口吻。
裴悅算是徹底服了白銘。
“白市長,那些老掉牙的雞毛蒜皮小事,我全忘了”
白銘挑挑眉,萬年面癱的臉總算有了一丁點的表情變化。
“你忘了不要緊,我會讓你一點一點地記起來的!”
大概是裴悅的話惹白銘不高興了,午餐兩人吃得極其沉默,白銘沒問半句關於案子的事,而裴悅想要申請調回事務所工作的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回最終還是吞回肚子裏。
有些話,明知說了也是白說,乾脆直接不說,留口氣暖暖肚子更實際。
兩人之間沉悶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下班時間,白銘桌上還有一堆文件沒動,看樣子是要加班做完,而裴悅則準時收拾東西離開。
等她回到自己的家——那間她為了躲開老媽一周n次的相親荼毒而租來的一室一廳小公寓時,已是傍晚。
洗了把臉進廚房煮了一碗面,吃完收拾完再去洗了個舒暢的澡,裴悅空了的血槽總算漲回常態,精神爽利地打開電腦上了線。
因為工作的特殊性,她的qq一向設為隱身狀態,幾個群她都設置了關健詞屏閉,一上線,大學群就彈出好幾百條消息。
……
“飛,你說裴悅今年要帶男朋友來?”
“真的假的?我們的系花終於有看對眼的男人了?”
“飛,你那顆玻璃心,碎了一地吧?”
……
滑動着鼠標一目十行地看着一條條跟自己相關的八卦信息,裴悅的胃開始隱隱作痛。
到了後來,關於系花另一半的問題,好奇心膨脹的同學從猜測到開始下賭注,賭能入大學五年沒動過凡心的系花那雙眼的男人,是什麼職業,是帥哥還是醜八怪,是富二代或是窮光蛋……
裴悅素來不知道她那幫可愛的同學們對她終身大事如此關心,那程度,就快趕上老媽了。她略為想像一下明天白銘跟自己一起出席同學會時會引起的轟動反應,不止胃,連腦門都痛得厲害。
乾脆,明天不去了吧!
裴悅考慮來考慮去,最後,把心一橫,決定明天做一回逃兵,不去參加同學會。
拿出電話,裴悅在電話薄里調出藍雲飛的電話,正準備按在拔出鍵上,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白大混蛋”。
咬牙切齒地瞪着屏幕上不停閃爍的名字,都怪白銘你這大混蛋,害我明天去不了同學會。
“喂。”裴悅沒好氣地開了口。
“我明天要出差,沒辦法陪你去同學會。”
“哦,沒關係,我自己去參加就行了。”裴悅在心裏狂呼,但她盡量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得不到白銘的回應,裴悅以為他在內疚,於是又說。
“這件事本來就跟你無關,你不用覺得抱歉。”
白銘依舊不作聲,而且,這一次還直接將電話掐了。裴悅能猜到他為什麼掐了自己的電話,但她說的都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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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氣十足的竹子來大吼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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