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今晚我陪你
【14】今晚我陪你
市長辦公室。
白銘將身子朝後一攤頭一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抬手捏捏繃緊的眉心。
媽的,這種累得跟狗似的日子什麼時候才算是到頭?
白銘心裏暗罵一句。
這是白銘上任以來第一次對忙不完的工作產生不滿情緒。
而這種不滿情緒,毫無疑問,是被他開完會回來在辦公室門口碰見背着包包風風火火趕着下班的裴悅給勾起來的!
“白市長,我下班了,bye!”
裴悅用笑得眯成縫的眼掠過他,毫無留戀之意繞過他身邊邁着大步溜了。
重逢這麼多天下來,這是裴悅第一次對着他笑得如此燦爛,他當時差點沒把持住要當著外面一大號的人將她勾過來,再狠狠地吻上一通。
即使他知道,她那個笑容,其實跟囚犯終於得以離開囚牢時露出的笑容是同等意義,他仍舊控制不住自己內心對她既愛且恨的感情。
白銘睜大眼瞪着天花板,像陀螺一樣忙碌不停的生活,他其實早已習慣。那天重見她后乘職務之便一頭熱地將她調過來,沒來得及思量太多甚至忘了她骨子裏藏有太多叛逆因子,單純想着再也不能放她走,要將她安放在自己可控制的範圍之內。
他當時以為,每天只要能看上她一眼就能夠滿足。
但他顯然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也太低估她對自己的影響力,重遇這些天,能見到她的時間少得可憐,像剛才那樣匆匆一瞥,遠遠不夠!
他的心是乾涸了十二年的旱田,裴悅不溫不火的灑下那幾滴水星,“撲哧”一下滴下來,瞬間就被吸得影也沒有。
不行,得找個時間跟她好好談談!
白銘這才意識到,重逢之後,兩人根本沒試過好好談過一次,看來,自己還是太寵着她太慣着她了!
白銘瞄一眼牆上的掛鐘,六點。他騰地直起身,攤開桌上的文件,這堆活,他給自己一小時的時間,一小時后,他要去見裴悅!
六點五十分,白銘在最後一份文件上籤上名,重重合上朝旁邊一推,然後沒一秒的停留,撈了外套和包包跟逃難似的跑出辦公室。
白銘對這樣毛躁的自己很無語,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還是一樣,只要一碰上裴悅,他就會變得完全不像自己!
領帶系得太工整勒得他難受,白銘扯松領帶掏出手機。裴悅的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白銘皺着眉,想起她臨走時滿臉春風的樣子,媽的,莫非她今晚去約會?是跟那個趙文濤?
白銘閃進電梯按了負一層,重拔了幾次的電話依舊沒人接,白銘急了,握着電話跑出電梯,上了車。
他心裏盤算着這下是直接去裴悅的公寓還是先打個電話給裴揚刺探一下敵情,電話響了起來,一看,是裴悅的號碼。
“裴悅!你他媽的怎麼不接我電話?”
白銘怒了!對着電話低吼!
“白先生嗎?我是xx分局的警察,你是機主什麼人,機主剛才被人刺傷,現在正送往中心醫院治療。”
白銘手一抖,手機差點摔了!
白銘沉住氣問了個大概,雖然那位警察明確告訴他,裴悅肩膀挨了一刀並沒生命危險,他還是一路飆車去到醫院。
當他喘着氣站在急症室門口,剛剛包紮完傷口的裴悅正坐在床上,她身上還穿着離開時的白色襯衣,上面的斑斑血跡看得白銘觸目驚心。
“小悅,你還好吧?”
白銘顧不上理會周圍投向他那一束束驚訝及探究的目光,整個人飛撲至病床前。
“先生,請你別在病房大聲喧嘩。”
正在低頭整理着敷料的護士回頭斥了一句,待看見白銘的臉,楞了一下,當她認出眼前的人是市長時頓時嚇得臉色發白。
白銘根本沒空閑時間去理會護士的態度,視線一刻也沒離開過裴悅,生怕她除了肩膀的傷還有其他的傷處,他一邊審視着裴悅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處,一邊沉聲命令一旁的護士。
“給她換個獨立病房!”
裴悅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個護士已急急應了一聲,跑了。
他伸手想要扶着裴悅的肩,手伸到一半,又怕弄痛她,便垂下手去將她沒傷着的手掌拉過來,另一隻手輕柔地覆上去,溫熱的大掌一下將裴悅沾着血跡的柔荑牢牢包裹住。
裴悅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因此牽動了肩膀的傷口而令臉色更加蒼白,“嘶”地咧嘴輕呼一聲。
肩膀剛剛上了葯,止血的藥粉磣在傷口比原來還更痛一些,但她沒有跟人叫痛的習慣,這下忍着痛朝白銘笑笑,輕聲安撫着他。
“我沒事,不用擔心。”
白銘墨黑的眼眸注滿焦慮和憐惜,看着她蒼白的笑臉,他的心疼得像是被人活生生割了一塊。當下,恨不得立馬將那個刺傷她的兇手揪出來剁成肉醬。
“傻瓜,不用逞強啊!”
白銘啞着聲,抬手將她凌亂的發挽至耳後,小時候的她,可是嬌氣得多,受了點小委屈就愛往他懷裏窩,這時的她,如果她也像從前那樣,苦哈哈地埋進自己懷裏哭泣撒嬌,那該多好!
白銘盯着裴悅,她的眼眸依舊清澈,卻再也尋不到幼時那個動輒紅了眼的小不點的影子。
他內心正惆悵着,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他身後,跟了推着輪椅的醫護人員。
“白市長,怠慢了這位小姐我們很抱歉。白市長公務繁忙,有事只要打個電話,我馬上就能安排好,不用勞煩白市長親自走一趟。”
白銘皺皺眉,這些阿諛奉承的話,他向來不喜歡聽。
“得了,別廢話,你們小心點,別弄痛她。”
無論裴悅怎麼堅持說自己傷的只是肩膀雙腳絕對可以自由走動,但院長還是非要她坐在輪椅上,並親自推着她從急症室換到了加護獨立病房。
趁着換病房的空檔,白銘跟剛錄完口供的警察了解了整件事的經過,然後自個走到走廊盡頭,壓着聲線拔了幾通電話。
當他回到加護病房的時候,裴悅已經在護士的幫忙下,將染滿血的衣服換了下來,因為肩膀受傷不能挨着床背,只能直直地坐在病床上,病床支架上掛着點滴。
裴悅一見白銘走進來,立即說。
“你回去吧,醫生說打完這兩包消炎的點滴應該就沒事了,估計在這呆一晚就能過觀察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白銘卻像沒聽見她話似的,將公文包扔到沙發上,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今晚我在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