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瑞妃召見（二更）
章節名：第三十一章瑞妃召見（二更）
辛十娘對自己的醫術雖然有信心，但還不至於自負，這古代的太醫雖然不會懂刀子，可是他們卻是專攻中藥，成天與中藥為伍，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解決不了的事，其實說實在的，辛十娘心中也沒有什麼把握，只不過因為今日事出有因，她不得不走這一趟來避過府上的那件事。
所以該跟李暮天說明白的她還是要說，別對她寄予太大的希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李暮天自從在英國公府親眼見過她面無表情地朝英國公老夫人下手術刀的時候，特別是聽她說她這些本事是摸死人身體摸出來的本事，他就對辛十娘打心眼裏有些陰影，生怕她冷不丁就給他補上一刀子。
這是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李暮天卻是十分眼饞辛十娘的這種醫術！
他的一身本事都是來自於他爹李掌院，英國公夫人身上的那個隱疾，就是他爹都治不了，這在李暮天看來就是不治之症了。
但是那個病症卻是在辛十娘手頭上，雖然當時在他看來是兇險萬分，但他絕對看得出來這個病症在辛十娘眼中，根本算不上大事，因為當時他差點被嚇得腿軟，可是辛十娘卻是連個眉頭都沒動一下，還嫌棄他連給她當助手都還不夠格。
李暮天的習醫天賦整個太醫院都是只有誇讚的份的，什麼時候落得被一個婦人嫌棄的地步了？
他相當鬱結，但是偏偏他根本就反駁不了。
因為當時他真的是被她那只有存在於古醫書之中才出現的醫學手段給嚇到了。
雖然還沒到給人開膛破肚的程度，但是這絕對是那古醫書中記載的治療手段！
辛十娘不知道她露的這一手完全是凌駕於這古代所有太醫之上，自然也沒注意李暮天那看着她發亮的眼睛。
今日她的主要目的就是進宮避難，要是可以的話，她還想再參觀一下古代的太醫院，看看裏面都有哪些珍罕少有的珍品藥材。
所以沒多猶豫，辛十娘就跟着李暮天出了魏府，反正有魏老爺答應了，他自然會派人過去跟魏世祥說一聲。
李暮天是騎馬，辛十娘就帶着丫鬟喜兒上了他準備的馬車，然後就朝皇宮的方向過去了。
馬車之中，辛十娘就交代喜兒這丫鬟，待會進宮了要跟緊她，要不然她容易被當成刺客給就地正法了。
喜兒嚇白了臉，忙不迭聲應諾。
出來外面，特別還是進了皇宮，辛十娘可不願意給魏府增添半分不良影響，所以囑咐身邊伺候的兩人兩句這是必須的。
馬車不多時就到了皇宮，辛十娘帶着丫鬟下了馬車，就跟李暮天進了皇宮。
“現在李公子可以說了吧，李掌院他們到底是遇上什麼大問題，也好叫我現在心頭裏有個對策。”辛十娘說道。
李暮天摸摸鼻樑，道，“你過去就知道。”
辛十娘瞥了他一眼，也沒再多言。
因為李暮天是李掌院的兒子，自然時常進出皇宮前往太醫院的路，所以一路上也沒收到什麼阻礙，很快就到了太醫院。
人還距離太醫院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那一股藥味卻是早早就聞到了。
喜兒進不去，辛十娘就讓她將藥箱交給李暮天，然後進了太醫院。
李暮天就直接將辛十娘帶進了藥房。
“魏夫人，你可來了。”
剛進藥房，那圍着不知道在商議什麼的幾個太醫之中，為首跟她打招呼的這一位就是李暮天的老子，那天在瑞妃產房外將她推出去的李掌院。
辛十娘哪會不記得這老頭子，點點頭給他回了一禮，“李掌院好。”
“那天晚上瑞妃命在旦夕，老夫等人又不能進去冒犯，這才與皇上舉薦了魏夫人，還望魏夫人莫要見怪，醫者父母心，實在是不忍心看到瑞妃與皇上的小龍女出現意外。”李掌院解釋道。
“我沒有怪李掌院的意思。”辛十娘眉梢一挑，暗道這老頭子倒是機靈，所以淡道，“只不過李掌院下次就記得了，想要保薦人上去是可以，但前提是要保障人家的性命安全，不然李掌院可就不是獻策，而是將人家的性命推出去代罪了。”
別怪她心腸小，而是那天晚上李掌院的做法真的是叫她蹙眉。
那天在皇宮瑞妃出現那樣的事，辛十娘根本就沒有半分準備，可是李掌院就那樣把她推出去，辛十娘心中的確是帶有微怒的。
他以為她給英國公夫人治那他治不了的病，是什麼都不用準備直接就如探囊取物嗎？
手術刀的準備，藥物的籌集還有手術之中預防出現的意外，這些通通都要先準備好，然後才能夠進行她的手術。
可是那天晚上，她準備了什麼？她什麼都沒準備但是李掌院就把她推出去，這要是換做當時瑞妃難產而不是體力不支，那她就死定了！
冒着這麼大危險，辛十娘能不氣嗎？真把她當做神人了不成！
聽着她的話，李掌院尷尬地笑了笑，道，“當時是老夫情急，事後也發覺自己不對，還望魏夫人諒解一次。”
過去都過去了，辛十娘也沒打算深究，只不過是提醒他一下而已，所以點點頭就沒再多言。
看了一眼四下這藥房的格局，那一個連着一個的葯櫃，一個架子間隔着一個架子的擺放晾曬，還有上面擺放着的，那種類繁多豐富的藥材，辛十娘不免嘆謂道，“這太醫院果然是不一般啊。”
聽到她這話，不止是連李掌院眼中出現一抹自得，就連李暮天跟旁邊幾位質疑看着辛十娘的太醫也出現一抹驕傲之色。
皇宮裏的藥材是採集了大炎王朝各個地方特有藥草然後呈遞上來的，這裏面要什麼珍罕藥材沒有，有些大夫一輩子都沒見過的藥材，在這裏卻是多如牛毛。
“仙魅草，海崖珊還有那向天樹結出來的向天果乾！”辛十娘目光掃向那幾個葯架子，特別是看到這三味葯，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仙魅草是生長在沼澤陰濕之地，本屬性陰寒，備受沼澤蛇類的喜歡，每生長一株仙魅草，旁邊都會聚集上一窩的巨蛇，所以採集這仙魅草的難度極大。
但即便如此，很多人卻還都會迎難而上，因為這仙魅草屬性陰，配合上蛇油，是治療皮膚病最好的藥物，不管是刀傷還有天生皮膚病，有仙魅草加上蛇油，那都能夠治癒，基本上就是萬能皮膚療效葯！
旁邊那個扁圓竹篩子盛放的便是海崖珊，這是生長在東南方臨海卻靠崖邊的一種珊瑚類藥物，雖然生長在大海邊上，但它的本身屬性卻是陽的。
遠離海邊的不少地區的一些人會患上一種大脖子病，但是有這海崖珊的話，那就能夠治療得了，但這海崖珊卻是十分難得，加上生長的地方又是哪些嶙峋海崖，曾經一度還被這古代的人當做是神人賜予他們的救命良藥。
至於那向天果果乾，這一味葯就是男性們最鍾愛的東西，因為它不僅能夠固本強元，提升男性床上戰鬥力，在治療男性一些隱疾上面，同樣有着非常顯著的療效。
辛十娘在外面開的那間藥鋪，曾經就進了一次這三味葯，但是僅僅只有一次，之後藥商就再也沒有了，而在這三味葯之中，其中的向陽果果乾是最受貴婦人們鍾愛過來買的，但是沒辦法，沒貨啊。
可是今兒一進宮辛十娘才知道，不是向陽果果乾沒貨，而是貨物都被運送到皇宮裏來了。
怪不得皇上妃子辣么多，每天輪着換整個人看着還精神矍鑠，原來這宮中有如此多的向陽果果乾！
見辛十娘竟然認得這幾味十分罕見的藥物，李暮天是沒多大感覺，李掌院跟旁的幾個太醫都是有些詫異。
又見辛十娘總盯着那向陽果果乾瞧，李掌院稍稍一怔，身為過來人他就笑眯眯地朝辛十娘道，“魏夫人為皇上立下功勞，想要一點藥材的話皇上定是會允許的。”
聞言，辛十娘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見他面上帶着笑意，她就以為他是想送自己一些藥材，於是淡笑道，“李掌院莫要誤會，十娘沒有想要太醫院藥材的意思，只不過是一時驚嘆於這皇宮之中的葯庫儲量竟是如此充沛罷了。”
“這還只是一小部分，裏面還有三間葯庫，那才叫多。”李暮天指了指朝裏面看連着的房屋，說道，“而且真正名貴的東西都是在皇上的藏寶閣，這些留在太醫院的，其實都不算珍罕。”
辛十娘點點頭，然後看向李掌院道，“李掌院今日喚十娘過來所為是？”
“魏夫人請隨我們來。”說著，李掌院就帶着其餘三個御醫先朝旁的一個小偏房走去。
辛十娘不明所以地看向李暮天。
李暮天嘆了口氣，道，“我爹聽我說了你給英國公夫人下刀子的事，又被那幾個太醫一唆使一時忍不住，就買了一條狗回來試刀……”他還沒說完，就見辛十娘那眉頭緊蹙起來，就沒再說下去。
“你們這樣冒然進行，根本就行不通的。”辛十娘臉上並無不悅，淡淡地說完就直接朝裏面進去了。
探索醫學領域這精神是值得嘉許，但是像他們這樣瞎子摸象哪能夠摸出什麼來？
白白犧牲實驗動物不說，還會受到各種阻礙，打擊他們探索的積極心，更加不利於後輩的發展。
李暮天見她如此說，又想起她那句摸死人的話，嘴角抽了抽，也只能背着她的藥箱子跟在她身後進了偏房。
被李掌院等幾位太醫圍着的，是一隻正值壯年的黃毛狗，這樣的狗恢復性很強，十分適合他們做實驗，於是就被拉進宮了。
看着這隻無精打採的黃毛狗那被綁了繃帶且還在流血的腹部，辛十娘眉頭就是狠狠地一蹙。
“你們對它做了什麼？”
“我們把它迷暈，在它腹部下面切了口，然後就拿針線又給它縫製好。”李掌院說道。
辛十娘無言，這隻狗遭了無妄之災了！
“你們這樣它必死無疑。”辛十娘看了狗一眼，又掃眼看向李掌院等人，“這隻狗需要二次手術，不然它過不了明日。”
旁邊的一個太醫就不樂意了，看着辛十娘冷哼道，“魏夫人也太看不起我們了！”
“這不是看得起看不起的說法。”辛十娘回視着他淡道，“而是你們根本就不懂這一手藝就隨便下刀，不知深淺，事後沒有半分消毒手續還給它隨便縫合包紮。”
“什麼叫隨便包紮。”又一個太醫出聲不滿道，“這是我們給它做的最好治療！”
“那它為何還血流不止？”辛十娘淡漠地說道，看着那母狗奄奄一息的模樣，她也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看向李掌院，“李掌院今日請我過來，難道就是要我過來跟你們辯解的嗎？要是這樣的話不用辯了，我也沒空跟你們辯，就先告辭了。”說著，她一轉身就要走。
有些時候她想要平易近人些，但是這個世界上就偏偏有那麼一些人見她態度越好，就越覺得她沒本事。
對於這個有犯賤受虐體質的人來說，辛十娘覺得，她無需客氣，端架子她不是很喜歡，但並不是她不會做。
“魏夫人留步。”李掌院忙道，不悅地看了旁兩個太醫一眼，朝辛十娘笑道，“魏夫人不要誤會，這隻狗我們也是慎重對待的，但是不知為何，原本還好好的，但是今日就變成這副模樣了，暮天說你定能夠妙手回春，這才……”又滿臉疑惑地道，“剛剛魏夫人說的二次手術是？”
“二次手術就是重新進行一次處理。”辛十娘瞥了旁幾個不服氣的太醫一眼，鼻息間發出一聲冷哼，“不給這隻狗進行二次手術，它活不過明日，你們還得在它死之前把它丟了，免得叫皇宮染上晦氣，不然明日死了，也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都是習醫之人，現在這隻狗的狀態無不表明它漸逝的生命力，他們又怎麼會不清楚，要不然又如何會去請辛十娘。
“那魏夫人可能夠為它進行二次手術？”李掌院問道。
李暮天摸摸鼻子，也看着辛十娘道，“這隻狗怪可憐的，你要是能救，就救救它吧。”
“誰出的餿主意，知道狗可憐還拿狗做實驗！”辛十娘冷哼了聲，又不滿地瞥了旁幾個太醫一眼，道，“想要學我那手藝可以明說，這是濟世救人之道，我又豈會吝嗇不傳授？什麼都不問我就擅自行動，以為這手藝是這麼容易就學得出來的嗎？拿只活狗來，人的命是命，狗的命就不是命了？看看現在你們的成果，這是狗要是換做是人，那就得死在你們手上了！”
這一番不客氣的話愣是叫旁邊三個對她有意見的話說不出半句反駁的來。
“魏夫人說得是。”李掌院乾笑了兩聲。
看了他們皆是不敢再駁斥於她，辛十娘臉色微霽，道，“按我吩咐的去辦，這隻狗還能救回來，要是不聽我的，以後你們就別再找我，我府上忙着呢，可沒空搭理你們這些事！”
因為端上架子了，別人也不敢再小覷她，所以接下來的事也十分通順。
太醫院之中的藥材十分齊備，辛十娘就只管開方子，消炎的，各類消毒的手段，還有乾淨的針線與手術刀等很快就都按着她的要求呈遞上來。
而被迷暈失去知覺的母狗也反駁不了，辛十娘就在幾個太醫的圍觀下解開了母狗腹部的繃帶，然後給它開始了二次手術。
好在沒有傷及母狗的內部重要器官，只不過因為這些太醫不懂得消毒常識，這才導致傷口糜爛加重狗的病情。
拿着乾淨的手術刀，在李暮天父子倆還有一干太醫等人訝異震驚以及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熟練無比地進行着她的手術操作。
手術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辰，一邊手術辛十娘也一邊跟他們講解消毒常識，並且接受他們的提問，她都會一一給他們作答。
見她態度如此和善，還願意無條件教給他們這些他們沒聽說過的本事，李暮天父子倆跟旁的幾個太醫都覺得她十分寬容，但同時，也越發認真地觀看起來了。
手術做好后，辛十娘就跟他們說了手術后的調理，要是手術后照顧不好，很容易還會複發。
親眼目睹她這道手藝的幾個太醫現在已經佩服不已了，她一說完他們就齊齊應諾。
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后，辛十娘就提出了今日她來此的目的了。
自然不可能說是為了躲避魏世祥，就說要參觀太醫院，等傍晚再回去，午膳的話她沒關係，吃兩塊糕點也行。
但是話才剛說完，兩個宮娥就進來太醫院找辛十娘了，說是瑞妃聽說她來了，想請她過去一聚。
辛十娘心下一咯噔，她這不過是進了一趟皇宮，又沒有去別的地方走動，這瑞妃竟然就知道了，皇宮裏果然沒有是眼線眾多的！
瑞妃召見，辛十娘不能不去，與李暮天父子告辭后就跟着宮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