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鄰家大爺疑鬼燈 難眠長夜母子情

夜深了，特別奇怪，跟童話七個小矮人他們住那神乎其神的小房子似的，別墅街1號院賈君鵬他們住的那屋的窗戶里那燈光，跟那星星在眨眼似的，一會兒亮，一會兒滅，一會兒亮，一會兒滅，一會兒又亮，一會兒又滅，再一會兒呢，又亮了，再一會兒呢。。。。？又滅了。。。

院兒里，一位據說是得了‘前列腺炎’，常年都穿一身兒早被部隊淘汰了的過期軍裝，——據說是自己掏錢找裁縫匝了一打跟當年文革‘聯動’隊員戴那大長紅袖章、每天在‘別墅街’義務當‘治安’的——閃大爺——他因病每晚必須多次起夜，冬天靠一祖傳貼身紅銅‘夜壺’，而其它三季，——他全都是披着睡衣起夜，在院兒里的公廁‘解手’，——他因警惕性比常人超長，所以，他——很快就發現了賈君鵬住的房屋裏，屋內燈光老是一亮一滅、一亮一滅的‘可疑情況’？！

他甚至竟類似跟在醫院排隊照B超似的，竟先憋住尿不尿，頑強的隱身站在公廁門口的後面，駐足‘警惕性觀察’，竟長達35分鐘！——直到自己的‘膀胱’告急，這才解除‘觀察’！

在長達35分鐘的‘憋尿觀察’中，他對賈君鵬家的這一奇異現象，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一邊兒觀察，一邊兒進行了瞬間大腦的超長分析：莫非他們家的燈？。。。沒事兒撐的。。。。安上繼電開關啦？！莫非他們家的燈，買的新產品。。。市面兒上有類似那觸摸式‘鬼吹燈’也上市啦？。。。。莫非他們家是在探索新的省電模式和方法嗎？。。。。莫非他們家母子倆兒失眠睡不着，用這種方法。。。自己？逗自己？玩兒吶？

突然，他打了個寒戰，老天爺似乎讓他於瞬間悟出了什麼：我這兒自己的‘前列腺’這‘前線’都發炎‘打仗’了，我自己都沒照顧好自己，我沒事兒大晚上跑院兒里公廁，為人家的開關燈的破事兒，瞎當哪門子狗屎‘福爾摩斯’呀？！

他自嘲的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子，自己嘟噥說：老閃呀老閃，你真燒得不輕！——快回屋就寢吧！別再當——都這歲數啦——別再當——那國際大傻子啦！

其實，事情遠沒別人想得那麼簡單，其實他老閃這麼關注人家賈家，還有更深層次的心裏依據吶！

原來，自從那天他‘治安巡邏’回家說喝口水，正逢賈君鵬家搬過來，當他第一眼看到賈君鵬的母親郭淑珍時，嘿，神啦？！

若照他的話說，自己感到：天上的日頭忽然把別墅街1號院兒給照溫暖啦！自己孤寡寂寞的心裏，又象那鐵樹似的，自己不但重新開出了‘過季的花兒’，而且還聞到了自己在年輕時曾聞過多次的鄉村玫瑰的‘老花兒香’啦！

他當時馬上回屋，用手掀開窗帘兒一縫兒，仔細的望着正在張嘍着的郭淑珍，瞅了又瞅，瞄了又瞄，——這一切，最終導致他心跳怦怦，神情激蕩：他竟像後來美國總統奧巴馬宣誓就職時用手捂着心口的神聖形象一樣，心裏竟冒出荒唐的一句：大妹子！我宣誓！我老閃這輩子，——非你——‘不嫁’！

說完，他跑去照了照鏡子，他喜悅的心情，忽然又被自己對自己剛才的語言和行為，開始了深深不安的疚愧和自責：老閃，你剛才在幹嘛？

他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你這老流氓！

然而，他忽然發現，鏡子裏，自己那張滄桑的。。。自己的臉上，忽然掛滿了淚水？！

是的，是他又想起了自己原來的生活，懷念起自己的母親、愛人。。。和孩子。。。

他流着淚，看着自己因激動而略顯微顫的那隻剛打過自己嘴巴的老手，聲音哽咽的說：老閃，別打自己啦，——啊，你也不要再老自責自己了，啊，老閃，你的人品沒毛病，再者說。。。你也不容易呀。。。，還有，一個人。。。特想愛別人。。。那他何錯之有？喜歡就是喜歡。。。總比矇騙自己的那種人要強。。。！

老閃是唐山人，在唐山大地震時，他在的唐山一家鋼鐵公司的運輸隊，恰巧派他拉活兒出車去了外地，但他母親、老伴兒和孩子。。。卻都沒能倖免！

老閃退休后被國家接到北京，當時是按孤寡老人安置在現在的‘別墅街1號院兒’的。

那會兒這還不叫‘別墅街’，還按老名，叫花香衚衕1號院兒呢。

此時，在賈君鵬家外屋的屋子裏，也難怪剛才招人外邊兒老閃那麼關注，那盞在‘家樂福’打折時買的床頭燈，依舊是一會兒亮，一會兒滅，一會兒亮，一會兒滅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原來，那燈確實屬於觸摸式的枱燈，她就放在郭淑珍睡的外屋床頭柜上！

其實，郭淑珍原都是睡在裏屋的，可近來情況有變，她為了晚上或夜裏——翻看自己平時經驗點滴匯成的炒股日記，和巴菲特的一本兒關於論述如何炒股兒的書——方便一些，順手兒一些，——為了能讓兒子賈君鵬，晚上不會因為自己的頻繁開關燈而睡不好覺，從而盡量避免受到自己的干擾和影響，——因此，她非要堅持和兒子賈君鵬換屋來睡。。。

那頻繁開關燈是？

是因為郭淑珍會跟小說作者那樣，她忽然想起有什麼心得要記的，她就會馬上開燈，記上幾筆后，就關燈再想，於是乎，就發生了類似——詭異般的——開燈和關燈的往複和輪迴。。。

此時，裏屋雖然黑着燈，郭淑珍滿以為兒子在悶頭兒酣睡，其實不然，令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是，賈君鵬其實根本沒睡，他床似煎餅鍋，人似正攤的煎餅，——他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他趁母親開燈之際，起身坐在床頭，隔着門帘兒，望着母親在燈下那形單影隻的身影投影，心中充滿了敬母之心，——他佩服母親的頑強和堅持，——他欽佩母親對生活的熱情不減，處憂不驚，他同時也特別可憐自己的母親，為了孩子的幸福，她是那樣無私的勇於付出，那樣不惜犧牲自己的健康而刻苦鑽研生存的本領！那樣不怕失敗，勇於支撐家庭重擔，那樣敢於在人生的困境中，勇往直前的——不用誰吹衝鋒號就——義無反顧的往前沖！

同時，他還深深的欽佩母親那種從無怨言的堅忍品質，和積極樂觀的精神和雷厲風行的辦事兒作風！

於是乎，最終導致賈君鵬的心情變成：——母親一開燈就擔憂，——母親一關燈——就心疼！

這樣的開開關關的往複次數一多，他竟忘乎所以，竟穿着小褲衩兒，麻利的從床底下的大盆里，就手兒挑了一個紅紅的大蘋果，爾後用專用的刮皮刀，跟參加某電視欄目那家庭才藝擂台賽似的，一口氣兒削完后，竟徹底忘了此時正值深夜，他一掀門帘兒，傻呵呵的一遞蘋果，說：——媽，給，快吃蘋果！

特巧的是，他的說話聲兒，剛好趕上郭淑珍正好一關燈，借月光下，郭淑珍被一位除了穿小褲衩兒外，一個健美的幾乎是‘赤條條’的人形還說話，——還口口聲聲在說讓她吃蘋果的‘活鬼’，——被鑿鑿實實的嚇了她特大的——國際一跳！

她‘啊’了一聲，馬上把燈打開，正好看到賈君鵬傻憨傻憨的微笑，她竟說了一句：——張果老兒，你沒事兒別嚇我好嗎？我明天給你燒香去！

賈君鵬依舊男模兒似的微笑着遞着蘋果，說：媽，我不是張果老兒，哪有張果老兒呀？我是賈果老兒——不不不不！我是您的寶貝兒子賈君鵬呀？！

郭淑珍定了定神，她仔細一瞅，才從想像的幻覺中回到了現實，她禁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用手使勁兒的胡虜着胸口：哎呀！君鵬，你嚇死我啦！——我剛才還納悶兒吶？這張果老兒，應該穿得是古裝啊？怎麼忽然只穿個小褲頭兒，就半夜逮着誰家就往誰家隨便亂串呀？！還說‘給’，吃蘋果什麼的？

賈君鵬依舊傻呵呵的微笑着說：媽，快吃吧，蘋果削了老不吃，馬上就跟長了鐵鏽似的。。。

郭淑珍戰戰兢兢的的接過蘋果：君鵬，你知道中國有第五大發明嗎？

賈君鵬不解母親此話何意：不知道呀？——有嘛？

郭淑珍一指：還問？！——就是你這最新的嚇人方法呀！我就納了悶兒啦，君鵬，這是誰教你的？！快，快穿背心兒去！

賈君鵬穿好背心出來，他好奇的問：媽，這麼晚了您不睡，您在幹嘛？

郭淑珍拿起巴菲特的書說：老想記點兒炒股經驗的日記，翻翻巴菲特的書。。。

賈君鵬好奇：巴菲特？媽，巴菲特是誰呀？他是哪國的特務吧？是克格勃的嗎？

郭淑珍特別虔誠，他把書抱在懷裏：呸！——還是你大伯的吶！什麼特務特務的？人家可是世界炒股兒的大專家！

賈君鵬不服的問：媽，為什麼炒股的大專家，都是外國人，不是咱中國人呀？

郭淑珍借勢刺激他：要不說就等着你呢嗎！——可你還老拿勁兒拿着——不參加！

賈君鵬忽然被刺激了，他想了想，並隨手拿起巴菲特的書，打開隨便的翻了幾下，爾後往床上一扔，神情堅定的說：媽，——我參加！

郭淑珍一聽，開始沒反應過來，頓時愣啦，竟打了一句鑔：什麼？！——你說什麼？！你要回老家？!

賈君鵬依舊神情堅定的說：媽，我是說我要進股市炒股兒，——我要參加！！

郭淑珍聽完倏的站了起來，她象西藏農奴見到解放軍一樣：哎呦，天吶？！君鵬？！——你真的決定要進股市來炒股了嗎？

賈君鵬很堅決，目光透着義無反顧，說：媽，你別忘了我當過兵！當過兵的人，一旦決定了什麼事，那就好比接受了命令，接受了使命！必須完成！必須執行！臨陣脫逃的是軟蛋！——是孬種！

郭淑珍興奮的使勁兒抱着自己的大兒子，使勁兒的拍打着他的後背，高興的竟流下眼淚：我就說過，我的兒子——最優秀！我的兒子——最有種！

賈君鵬幫母親拭去淚花，他也禁不住淚花閃動，他摟着母親，幫她捋捋花白的銀髮，聲音哽咽的說：媽，為了我，為了這個家，您一直苦苦的硬撐着，你受過多少累，熬過多少日夜，受過多少驚嚇，我從小兒一打我記事兒的時候起，君鵬我都點點滴滴的記着吶，媽，我一直沒有為您做點什麼？沒有對您養育之恩有什麼報答，媽，我太累您啦！我現在要為您分擔咱們家的重任，你兒子的肩膀應該多挑責任重擔啦，把您換下來，媽，兒子一定努力，媽，您儘管放心您的優秀兒子賈君鵬吧！。。。。咱們家不會塌下來，媽，咱們家現在，——有我吶！！您看您兒子賈君鵬的吧！

郭淑珍聽得熱淚盈眶，她緊緊把頭伏在兒子的肩膀上連連點頭兒，連聲說：我相信！媽相信我的好兒子是最優秀的！君鵬，媽為你活着，——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