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麓永別

s市司徒家族的祖宅里，在四周荷槍實彈的保衛之下，地下實驗室里安靜的只聽得見秦空雙手敲擊鍵盤的聲音。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任務是照顧老大，但就這麼守着老大，實在是太無聊了。

加上他還有自己的任務，夏侯家的人被衛老爺子逼得走投無路，他作為a團最年輕有為的一員，怎麼說也應該代表a團給夏侯家一點兒厚禮啊。

所以，他把自己能夠入侵的夏侯家的機密之地全部都如今進去看了看，這種事很不道德，非常不道德，但老大說了，只要自己最後建功立業了，這些不道德的都可以變成道德的，因為這是對罪惡的懲罰！

抱着這樣的心思，他當初閑逛的時候，發現了吳家倒下之後，竟然有着一個家族要去接濟，這個家族也算是熟人，是老大交代過要多家關照一下的唐弈珅的家族。而且還發現這唐弈珅之所以要幫助吳笙傾，是為了吳笙傾的身子。

當初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老大，後來據說仙子按照老大的吩咐，就把吳笙傾給扔到了夜店裏。

現在他也只是很隨意的閑逛着，至於夏侯家的電子賬本是不是被修改了，他可不知道。夏侯家那不知道加密了多少次的銀行卡內的錢是不是被轉走了，他也不知道。而和夏侯家沆瀣一氣的何家，嘿嘿，是不是已經一無所有，他更加不知道了。

就在秦空認真的盯着電腦桌面，雙眼目不轉睛的看着那些已經被電子化的金錢嘩啦啦的流入自己的腰包，樂得合不攏嘴。

只是忽然想到自己現在在老大身邊，而老大正昏迷着，笑容又被他強行的收了起來，表情顯得有些扭曲的可愛。

“二空，你在幹什麼？”

忽然，背後一陣涼風，秦空猛地將電腦給關上，有些訕訕的看着前來觀察老大情況的慕秋：“沒做什麼啊，就是看看仙子他們的行動結果如何了。”

“那我也來看看。”說完慕秋就準備靠近秦空，越過他看看電腦裏面有什麼東西。

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看到裏面的內容，司徒銘琅就沖了進來，對於慕秋差一點就撲倒秦空身上的樣子，皺了皺眉：“你們在幹什麼？慕秋你很閑，很閑就去隔壁，將夢環植株的標本分析一下！”

“喂，你憑什麼命令我？研究標本不是你的事情嗎？”

“我說是你的事，就是你的事，快點過去。”司徒銘琅黑着臉大吼一聲，竟然把慕秋也吼的一愣一愣的，“還有你，不是讓你看着你老大嗎，你老大剛才情緒波動那麼大，你怎麼也跟我說一聲，如果我不是正好瞥了一眼電子圖，就要錯過了！”

“老大醒了？”秦空急忙撲倒衛弦譯床邊，發現床上的人還是安靜的躺着，沒有一點兒清醒過來的跡象，“你騙我！”

“我騙你？”司徒銘琅徹底恢復了他暴躁的性子，揮手將慕秋趕了出去，抬手又拎着秦空的衣領，指着一旁記錄心電圖的儀器說道，“你說說這個波動是怎麼回事？這麼明顯的振幅你都看不見，你眼睛裏是不是只有電腦啊？！”

秦空被司徒銘琅在耳邊上吼着，可愛的俊臉皺成了一個包子，可又不敢說什麼。

“你們在吵什麼？”

百里琦玥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見司徒銘琅拎着秦空，指着心電圖儀器，在大吼着。

苗疆巫女被巫仙一箭射死之後，她便直接坐上飛機，趕回了b市。

此時看見還安靜的沉睡的衛弦譯，心裏閃過一抹擔心，難道苗疆巫女已經死了，衛弦譯還是醒不過來？巫仙騙了自己？

“我們沒吵什麼，只是剛才衛弦譯有了一點兒動靜，我過來看看。”司徒銘琅放開秦空，也不怎麼理會百里琦玥，就開始研究那些機器。

“他怎樣，是不是要醒過來了？”百里琦玥想要用異能再看看衛弦譯身體裏是不是還有着蠱毒，可是雙眼除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並未像往常一樣發生變異。

異能，似乎隨着她一次次的透支，開始消失了。

“等我檢查一下，不過他的各項身體機能正在恢復，按照這個速度，明天應該就能夠醒過來了。”司徒銘琅有些詫異的將衛弦譯的手臂抬起，仔細的感受着他的脈搏，“的確是正在蘇醒，不過因為服下了夢環植株，所有有着維持現狀的作用，暫時還醒不過來，明天應該能夠清醒。”

“他的身體不會有問題吧？”看來巫仙沒有欺騙自己，本來母蠱死亡，衛弦譯就會馬上蘇醒，只是因為正好服下了夢環植株，原本救命的藥物，現在反而成為了延緩他蘇醒的東西。

“身體應該會虛弱一陣，別的還要仔細檢查，但我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靈溪被那千機蠱折磨了十年，手術做完以後，恢復的也很好。想來衛弦譯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司徒銘琅說完，轉過頭，竟然看見百里琦玥哭了，難道是喜極而泣？

“司徒，麻煩你出去一下，讓我和他靜靜的待一會兒，好嗎？”

司徒銘琅發現百里琦玥眼角竟然在滲血，忍不住低吼道：“你們有話快說，說完了給我出來，我給你看看眼睛！讓你不要用眼過度，現在好了吧，萬一失明了，我看你怎麼辦！”

“我的眼睛……不會有事的。”最多就是異能消失了而已，也最多是以後哭泣的時候，雙眼會滲血，會很疼而已。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司徒銘琅知道自己拿百里琦玥沒有辦法，出去找慕秋商量了。或許只有慕秋那暴力女才能夠說服百里琦玥靜下心來接受治療，“算了，你一會兒出來。”

“謝謝你，司徒。”百里琦玥看着司徒銘琅的背影，認真的說道。

司徒是她重生以來，真正的憑着自己的能力認識的朋友，不是藉著百里琦玥以前的因果，不是靠着曾經的關係，只是很單純的自己結交的朋友，所以在她要離去的這一刻，值得她認真的說一聲感謝。

“弦譯，我記得你一直想聽我這麼叫你，我想你現在應該聽到了吧？”百里琦玥握着衛弦譯的手，已經不那麼冰冷，輕輕的放到自己的臉頰旁，“我知道你希望我留下來，希望我自私一點兒，但很抱歉，我做不到了。我已經感覺到了冥冥中的那種召喚，那種屬於我的世界正在呼喚着我。”

屈膝半跪着，百里琦玥緩緩開口：“當初我死的時候，真的是帶着很大的怨念的，或許正是因為這種怨念，才讓我有了再一次回來的機會。可是之後遇到你，和你相處，聽見你的解釋，了解了過往和曾經，我發現，那些怨恨和不甘，就這麼一點點的消失了。只是，我依舊有着那麼一點兒不放心，我們之間的身份，我們之間的關係，都有着太多問題需要處理，最大的問題就是我是不是可以一直活下去。現在看來我擔心的是正確的，如果我當初真的無所謂的和你在一起了，那我現在一定會捨不得走。有人說不爭一世，只爭一時。可我覺得，不管是一時，還是一世，只要我擁有了，我都不會放手。”

“以前的時候，覺得你太冷漠，太不關心我，太無視我的感受，現在我知道，那不是你不關心，而是你真的沒有時間，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來關心。前些天的時候，我查閱了你們這些年的資料，這才知道前幾年的時候，你面對的東西，有多難，有多苦。可是你卻從來都不跟我說，給我準備的驚喜，也只來得及匆匆出席一刻，便又要去忙碌。所以我以為那些驚喜都是意外，而你只是來看我好似笨蛋一樣對着一場意外歡喜的樣子的。”

“去y省的時候，一路上我實在是想了很多，你的溫柔體貼是我從未體味過的。後來和你吃醋發怒，可最後又再次的認錯悔過，才讓我真心的肯定，你的心裏有我，把我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直到你毫不猶豫的喝下巫仙給你的蠱毒，那時候的我才真的下定了決心。哪怕是只有幾天，也要和你好好的過。只可以時不待我，意外太多。我不過是去s市主持了一場拍賣會，你不過是像往常一樣處理東西，竟然就昏倒了。”

一字一句的絮叨着，百里琦玥就像是在和衛弦譯交流一樣，很多她從未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我跟錦澈說，給我一點兒時間，至少讓我看見你醒過來。不要想着你不醒過來我就不走了，因為我擔心我的時間不夠了。所以，你可要快一點兒醒過來。”

“我還欠你一句話，你也欠我一句話。我們之間，我不想對着昏迷不醒的你說，所以你快一點兒醒過來吧。”

百里琦玥的手撫摸上那輪廓分明的臉龐，感受着這些日子衛弦譯的消瘦。

手機忽然響起，一聲聲，就像是黑白無常的鎖魂鈴。

百里琦玥看了一眼屏幕，沈錦澈的名字，在黑白之間不斷的閃爍着。

嘆口氣，輕輕的接起：“喂，錦澈，你已經到了？”

沈錦澈比自己走的遲一點兒，目的地是月華小區，那裏有着百里琦玥的一點兒殘魂。

“已經到了，遇到一點兒情況，百里，希望你馬上過來一下，越快越好。”

“錦澈，你不是說給我一點兒時間嗎？衛弦譯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抱歉了，百里，但這裏的情況真的很緊急，你快點過來吧，我先掛了。”

說完沈錦澈就掛斷了電話，最後的那一刻，百里琦玥聽見了電話那一端隱約傳來一陣細碎的噼里啪啦聲。

百里琦玥皺眉，心裏隱約劃過一絲疑惑。

低下頭又看了一眼衛弦譯，雙眼還是緊閉着：“弦譯，看來我要食言了，等不到你醒過來了。所以，欠你的那句話，我現在就告訴你，也請你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為了我做不必要的事情，不要為難百里琦玥他們。”

“我愛你。”紅軟的唇印在衛弦譯蒼白的唇上，輕柔的觸感，轉瞬即逝。

轉身離開，不顧司徒銘琅的阻攔，輕輕的擁抱了一下慕秋：“司徒是個好人，你要好好珍惜。”

“百里，你說什麼呢？”慕秋有些忸怩，但感覺到百里琦玥的情緒不太正常，“你怎麼了？”

“沒什麼，二哥找我有點兒事，我去一趟s市。幫我照顧好衛弦譯。”

“放心吧，你眼睛受傷了，早點兒忙完回來，讓司徒給你看看。”

“嗯，好的。”

輕聲答應了慕秋的要求，百里琦玥離開了司徒家。

此去是她，歸來是她。

月華小區，溫馨的住房裏，沈錦澈將屋內居住的顧澤恩和顧澤淺請了出去。

還好百里琦玥一開始就交代過，等他從苗疆回來，這裏就屬於他。

沒有動屋裏別的東西，沈錦澈直接拿着那黑色的箭羽，走進了書房。

就像是一滴水遇到了大海，屋內被他用陣法鎮壓的小黑人開始不斷的顫動着，極力的想要靠近他手中的箭羽。

“娘子，你也等不及了嗎？”輕輕的撫摸着手裏的箭羽，他有些猶豫，因為他不知道放任箭羽和小黑人融合以後，身處異地的百里琦玥會不會發生意外？

他答應了她要給她一點兒時間，她幫着自己找到了娘子，給了自己和娘子在一起的機會，他不能夠食言。

只是，有些事，卻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從他踏進書房的那一刻開始，從他拿出手裏的箭羽開始，就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陣法被小黑人一點點磨掉，只是一個眨眼，便衝進了沈錦澈毫無準備的手中。

以沈錦澈的能力，他都沒有來得及避開，可以想像小黑人的速度有多快。而以他的能力，也沒有能夠避免小黑人和箭矢接觸在一起。

他只能夠站在那裏，看着半空中兩樣東西就這麼懸浮起來。

許久，箭矢失去了黑色的光澤，從空中落下，小黑人宛若復活了一般，飛到了沈錦澈的面前。

聲音都顫抖了，原本溫潤的嗓音，變得有些奇怪：“娘子，是你嗎？”

手中的小黑人也顫抖了一下，不足巴掌大小的身子，親昵的蹭了蹭沈錦澈的的手掌心。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訊息，浮現在了沈錦澈的腦海中。他驚訝的看着手中的小人，再看着四周的這些東西，有些猶豫的問道：“你能夠保證成功嗎？”

小黑人點點頭，又蹭了蹭沈錦澈的手掌心。

“讓我先走就佈置，可是你真的決定了，放得下嗎？”

小黑人搖搖頭，又點點頭，之後便不再說話，只是這麼靜靜的依偎着沈錦澈的手掌心。

“算了，等江苡塵過來了再說吧，我先佈置一下。”

等到江苡塵乘坐專屬飛機從b市趕到s市的時候，推開房門看見的就是一片狼藉。

原本放置在書房裏的那些書架和書籍，都被移了出來，就連那一張書桌，也被隨意的放到了客廳里。

如果不是在來之前跟顧澤恩他們確定了，現在的房間裏只有沈錦澈一個人，她都要以為這裏遭賊了。

推開書房門的時候，正好看見沈錦澈正在用她之前整理書房時放到角落裏的硃砂繪製着圖案，整整一個房間，從地板到天花板，全部都繪製上了她看不懂的繁複花紋。

沈錦澈繪製的很認真，一筆一劃，仔仔細細的勾勒着，以至於連百里琦玥進來了都沒有看見。

“你在做什麼？”

“繪製陣法。”沈錦澈聽見聲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什麼事這麼急着找我過來？”進門之前，她其實猶豫了很久，隨着越來越靠近，她越能夠感覺到身體裏那種感覺，彷彿要掙脫什麼一般。

“不是我找你，是娘子找你有事。”沈錦澈放下手裏的硃砂毛筆，從懷中拿出了那個小黑人，遞給了江苡塵，“娘子的靈魂現在在這裏面。”

江苡塵詫異的接過小黑人，落入手中，竟然是一種宛若肌膚的溫潤觸感：“你說百里琦玥的靈魂在這裏面？”

沈錦澈點點頭，又開始繼續繪製，一邊繪製着圖案，一邊拿着那些當初她就不知道用途的符紙，開始粘貼。

手中的小黑人動了動，嚇得江苡塵差一點就把小黑人給扔掉了。

腦海中浮現的訊息，讓她停了下來。如果不是習慣了使用異能時腦海中也會浮現一些訊息，此時的她肯定還會詫異一下。

而隨着這一段信息的浮現，就像是一把鑰匙，直接打開了原本屬於江苡塵自己的記憶，是她的記憶，不是百里琦玥的。

在她死後的那一年裏，所有的經歷，以靈魂狀態看見的一切，她都清晰的想了起來。

“原來是你救了我，給了我重生的機會。”低頭對着手中的小黑人，江苡塵語氣輕柔。

當初她出了車禍，當場死亡，卻正好遇到了因為發現前兩天b市有着異常時空變動，前去查看的百里琦玥。

百里琦玥沒有看見她死亡的過程，那個時候的她正準備趁機去拜訪一下錦奇閣閣主張九伶，卻在即將走到的時候，看見了正抱着百里琦玥屍體哭泣嘶吼的衛弦譯。

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她頓時想到了自己在天麓死亡的時候沈錦澈的樣子。

又想起如果自己的計劃成功，那麼她的靈魂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去天麓，而在這個世界就會留下一個空殼，所以便趁着衛弦譯不注意，將她還沒有消散的靈魂給保存下來，並帶走了。

之後便是江苡塵的靈魂和百里琦玥長達一年的相處，兩個人漸漸的從陌生到熟悉，到最後親密無間。

江苡塵跟隨着百里琦玥，看見了衛弦譯一年的頹廢，看見了他一年裏的消沉，也認識了百里琦玥的家人，跟着她去過巫山部，走過凌華仙台。

那一年的時間，她都和百里琦玥一起度過。那一年的時間裏，江苡塵從最初的怨恨滔天，變得被衛弦譯的所作所為感動。

恨一個人的時候，只是因為你愛而不得。所以，衛弦譯那一年的渾渾噩噩，讓江苡塵發現，這個男人心裏還有她，僅此一點，她就釋然了。

後來，百里琦玥不幸被苗疆部的人盯上，她原本想要再準備一段時間的時空穿梭陣法，提前啟動。

陣法啟動之前，她留下了很多線索，這些線索她是希望自己如果出事，那江苡塵代替她活下來以後發現，能夠避開一些危險才留下來的。

甚至很多暗格密語，都是百里琦玥和江苡塵一起想的。但大部分的東西，都是百里琦玥按照她在天麓的時候，和沈錦澈之間的密語設置的。

只是，百里琦玥料到了自己可能失敗，陣法還沒有完全啟動，靈魂就被苗疆部的人給強行召喚了過去，被囚禁。卻沒有料到，江苡塵從百里琦玥的身體裏醒過來以後，竟然忘記了她作為靈魂的這一年裏發生的事情。

手中的小黑人跳了跳，有一段訊息浮現了出來。

江苡塵皺眉：“原來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當初百里琦玥救下江苡塵靈魂的原因，就是希望她能夠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去天麓以後，能夠幫助她照顧白家人。現在，也因為她這麼做，讓她見到了沈錦澈，有了能夠和沈錦澈一起雙宿雙飛的機會。

而百里琦玥為了尋找能夠穿梭時空的辦法，一直奔波在世界各地，b市更是很久都沒有去過了。如果不是前幾天的時空波動，她也不會過去，也不會救下江苡塵。巧合的是，根據沈錦澈的回憶，那一次的時空波動，正是因為他從天麓穿越過來導致。

因果循環，從一開始就像一張網，灑落下來，沒有人避得開。

“既然你們現在都在這個世界，以後可要好好的生活。”江苡塵對着手裏的小黑人說道，看了看正在認真繪圖的沈錦澈，“也希望你幫我照顧一下衛弦譯。”

小黑人搖搖頭，蹭了蹭江苡塵的手心，傳達了她的意思。

“什麼，你們不留下來？”江苡塵驚訝的說道。

沈錦澈這時候也將整個房間畫了一半，停下來短暫休息，對着江苡塵解釋道：“娘子說，她跟我回去，才會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你的身體不是已經不能夠承受再一次的時空穿梭了嗎？你現在回去，豈不是找死！”

“放心，娘子說了，她的這個陣法，能夠最大限度的保全靈魂，加上我們有着兩個可以穩固時空的小黑人，娘子留在這個小的裏面，到時候我的身體崩壞，我只需要附身到另一個小黑人身上就行了。”

“可是百里琦玥，你難道就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不想和你的大哥二哥，和你的父母在一起嗎？你走了，你的親人朋友怎麼辦？”

好像是錯覺，又好像很清晰，百里琦玥看見手裏的小黑人笑了笑。

她忽然想起了當初在百里琦玥準備進行時空穿梭的時候，她也問過這些問題，百里琦玥的微笑，只是給了她同樣的回答而已。

這裏的一切都交給她來照顧了。

江苡塵沉默了，她以為自己能夠放棄生命是高尚的選擇。而現在，她知道百里琦玥本來可以選擇留下來，和沈錦澈就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可是為了她，百里琦玥選擇了和沈錦澈一起經歷穿梭時空的危險，選擇回到天麓。

因為只有百里琦玥的靈魂不在這個世界了，這具身體才會真正的屬於她，她才能夠真正的成為百里琦玥，沒有後顧之憂。

“你不想再看他們一眼嗎？”江苡塵想了想問道，“你的選擇，不需要跟你的家人商量一下嗎？”

這一次小黑人百里琦玥傳出了很清晰的念頭：“看了一眼就想再多看幾眼，看多了就捨不得走了。我希望我走了以後，你就作為我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跟我的家人說。因為說了，他們肯定會埋怨我，你只需要好好的陪着他們就行了。”

“可是……”她想問值得嗎？為了她，為了愛情，放下一切，值得嗎？

但從百里琦玥的選擇來看，值得與不值得似乎都不重要了。當初她為了愛情，決定再次回到天麓，就已做出了決定。如今，不過是更多了一個理由，為了她而已。

“如果想要報答我，你就幫我照顧好他們吧。”小黑人百里琦玥說完以後，就從百里琦玥手裏飛起，飛到了沈錦澈身邊。

沈錦澈輕輕的將百里琦玥放在手心，對着江苡塵說道：“因為陣法要加至成兩個人的巨型陣法，所以繪製時間很久，估計明天才能夠完成得了。如果你不放心衛弦譯，就過去陪着他吧。之前急着將你叫過來，也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擔心自己會消失而已。”

“我幫你們吧。”江苡塵想了想說道，雖然她不懂陣法，不知道這些硃砂該怎麼勾畫，但百里琦玥已經為了她放棄了這個世界，她也應該略盡綿力，“在這個世界，你們真正認識的朋友就我一個，我希望能夠送你們離開。”

“好吧，只是陣法啟動的時候，會造成多大的動靜，我們也不知道。當初娘子一個人的陣法，還沒有完全變動，就讓這書房變了樣，如今是兩個人的，實在是難以預料。”

“我會注意安全的。”江苡塵認真的保證道。

不管有多麼危險，這一次，她會保證他們的陣法啟動不會被任何人打擾，會保證他們都安全的離開這裏，哪怕自己受傷！

－－－－－－題外話－－－－－－

這一章其實差不多都交代完了，剩下的就是男女主之間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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