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這些天由溫妮莎的能力製造出的白鴿與烏鴉所編織出的情報網覆蓋了整個並盛,只是考慮到並盛這邊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也為了防止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比如說自稱掌握了並盛風紀的雲雀恭彌、和一切為了學生的某位腹黑小嬰兒——溫妮莎最終還是沒有做得太過火。

誰讓他們的行蹤因為迪諾的緣故，在一早就已經暴露了。

她能想到在戰鬥開始前利用自己佈下的眼線去獲取其他六方的信息,沒道理reborn和其他人會想不到，論起地理優勢,他們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所以溫妮莎的眼線最主要還是盯着幾個彩虹之子和她之前分析出的、可能會加入這次混戰的代理人。

也就是因為這樣,溫妮莎即使這幾天沒出過酒店的頂樓,對於威爾帝和六道骸去向reborn與沢田綱吉下戰書的事、沢田家光帶着門外顧問的人回沢田家的事、還有白蘭隻身去找沢田綱吉提出結盟、以及迪諾去拉攏雲雀卻不想雲雀恭彌轉身就成為了風的代理人的事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xanxus依舊甩手掌柜,在那天reborn他們師徒三人離開之後，他就把收集消息和制定作戰的事丟給了溫妮莎和斯誇羅，其他人在從溫妮莎那裏得到消息后也就當作打發時間的故事。

所以最後圍在一起討論作戰的,也就只有斯誇羅和溫妮莎兩人。

“你在看什麼？”

剛洗好澡的斯誇羅擦着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出來，對着先洗好澡、這會兒正坐在床上正在看什麼文件的溫妮莎問道,她粉色的長發攏成了一束斜斜地搭在了右肩上,而與頭髮同色的浴衣領口微開，露出了隱藏在浴衣之下一小片白皙的肌膚。在昏黃燈光下，此時的溫妮莎或許只能用淺色與朦朧來形容。

斯誇羅稍稍晃了神，隨後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又急急忙忙地撇開了頭。

自斯誇羅從浴室出來之後，視線就一直沒有從他身上挪開過的溫妮莎偏了偏頭，隨後她立刻明白了什麼，嘴角維持着上揚的弧度。

“怎麼了？”

她沒有急着回答斯誇羅先前的問題，她也清楚斯誇羅剛才不過只是隨口一問，比起那個並不是那麼重要的回答，斯誇羅這會兒的反應更值得他們來探討一番。

“沒、沒什麼，”斯誇羅回頭想要對溫妮莎說些什麼，但是當視線觸及到她的脖頸和微敞的衣領后，卻還是不爭氣地再一次移開了視線，“我去倒杯水。”

這麼說著，他匆匆忙忙地來到了客房的外廳，然後沒過多久就拿着一個玻璃水杯回到了卧室。這會兒卧室內那厚重的窗帘已經全部拉上，隔絕了月光的窺覷，此時房間內唯一的光源便只有溫妮莎那側的床頭燈。

並不刺眼的橘色光線向著溫妮莎手中的文件，她並不能將正在不遠處站着的斯誇羅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只能看見他的臉上落着大片的陰翳，而陰翳之下是並不怎麼明顯的紅暈。

“對了，你剛才在看什麼？”

斯誇羅顯然不想和溫妮莎繼續探討自己的事，即使他方才已經灌下了一杯水壓住了那驟然冒起的熱意，但此刻他卻依舊感受到了自己手中的玻璃杯正因為自己的體溫而逐漸變熱，至於玻璃杯內裝着的水……似乎也沒有逃過這一劫。

——再這樣下去就要去沖冷水澡了。

“是我這些天整理出來的情報，我正在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漏洞，”溫妮莎也沒繼續刁難對方，只是看着斯誇羅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在了他那邊的床頭柜上，隨後跑去沙發那兒吹頭髮去了。

一時間卧室內只有吹風機的嗡嗡的轟鳴聲，斯誇羅和溫妮莎誰也沒有說話。

表面上斯誇羅正在吹頭髮、而溫妮莎繼續着方才被斯誇羅打斷的工作，可即使溫妮莎想像之前那樣繼續整理手中還沒看完的資料，但是她的視線卻還是會時不時地地移向了那一邊面對着她的斯誇羅。

偶爾兩人視線相撞，斯誇羅總是立刻就將目光移開，好像她真的不堪入目一樣。

本是對次彼此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這會兒升級到了未婚夫婦的關係反倒不敢直視彼此了。幸好此時卧室里只有他們兩人，若是其他人也在場，指不定又要怎麼打趣他們。

知道自己手裏的這些文件這會兒鐵定是看不完的溫妮莎，索性將資料往床頭櫃一放，然後大大方方地打量起了不遠處穿着藏青色的浴衣，還帶着潮氣的銀髮披散着的斯誇羅。

原本側對着溫妮莎的斯誇羅覺得頭髮吹得差不多了，才放下了吹風機拔掉了插頭，誰知道轉過頭來就正對上了溫妮莎的視線。他下意識地想要再一次扭開頭，然而當他看見了溫妮莎臉上的笑容之後，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的斯誇羅也只能嘆了聲氣，然後在溫妮莎身側的床沿坐下。

“不逃了？”

斯誇羅與溫妮莎相識這麼久，對於她語氣的變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現在溫妮莎的口氣聽起來與其說是生氣了，倒更像是在調侃，斯誇羅聽了也暗自鬆了口氣，“只是還有些不能適應。”

在溫妮莎面前，任何借口都是無用的。

其他人或許還能欺瞞溫妮莎一時，但是他的話……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來得痛快些，畢竟就算他這時敷衍過去了，真相也會被溫妮莎用眼神逼出來。

對此，斯誇羅深信不疑。

斯誇羅的這個回答在溫妮莎的意料之中，聽到對方老實交代，溫妮莎也只是笑着隨後將身體向前挪了一些，接着伸手環住了斯誇羅的腰、將臉擱在了對方的肩上。

最初她也會因為這樣的親密接觸而羞澀——畢竟自己在心中偷偷地暗戀着許久的人正擁抱着她，這對幾年前的溫妮莎來說，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另一邊，斯誇羅最初也會因為溫妮莎主動的投懷送抱而驚訝，但是他卻從未將她從自己的懷中推開過，只是小心翼翼地環着她、生怕多用一分力就會傷到懷中的人。

以得到十年後的記憶那一日為引，這些日子來斯誇羅和溫妮莎也習慣了對方的懷抱，所以這會兒斯誇羅擁着溫妮莎，狀態倒是比之前好上了許多。

“適應什麼的，慢慢來就是了，”溫妮莎蹭了蹭，“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會怎麼樣，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這樣的話，溫妮莎輕易不會說出口，但只要她這麼說了，那麼必然會發生什麼意外。

有時候溫妮莎已經做了後手——這是小心謹慎的她一貫會做的第二手準備，之前的指環戰是如此，這次的事想來也是如此；但是怕就怕出現了連溫妮莎都無法預料的意外，這樣的事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所以你才把這幾日收集到的情報又重新整理出來？”

斯誇羅之前就已經看見了溫妮莎剛才放在床頭柜上的資料，現在聽溫妮莎這麼說，他自然也明白了她會在這時候這麼做的理由，“有發現什麼問題么？”

溫妮莎搖了搖頭，“沒有，除了六道骸和威爾帝那組似乎折騰出了什麼秘密武器外，其他幾組都和預想的一樣。只是因為戰鬥開始的時間不明確，所以除了一早就盯着的對象外，誰也無法確定會先遇上誰。”

這樣的姿勢並不方便他們討論，斯誇羅示意溫妮莎微微退開之後來到了床的另一側，隨後上了床坐到了溫妮莎的身旁。溫妮莎倚着他，將已經重新拿起的資料放在了他們的面前，也方便兩人一共觀看。

“我們明天會按計劃行動，其他幾組那邊……”

“門外顧問明天應該會去找沢田綱吉，不過應該就只有他一個人，”溫妮莎沉思了片刻，“並盛的上學時間是從早上8點到下午5點，如果明天的戰鬥是在他們上學期間進行的話，那麼雲雀恭彌對上reborn組的幾率也很高。”

畢竟是在一個學校的，尤其雲雀恭彌在校的時間比任何人都要長。

“剩下來就只有是尤尼、威爾帝和可樂尼洛組的其他人了。”

“威爾帝組雖然已經給reborn組下了戰書，但我並不認為他們會在首日就找上reborn組，”溫妮莎將手裏的資料翻到了左上方標註着威爾帝的那一頁，斯誇羅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熟悉字跡卻並不覺得眼花，反而異常仔細地讀了起來。

這些紙上除了溫妮莎最近收集到的情報外，還有她個人的解析，至於準確度——斯誇羅對此從不懷疑。

“你之前也說六道骸和雲雀恭彌不合，那麼明天……”

“可能性不高，”溫妮莎纖細的手指在六道骸的名字上敲打了幾下，“我聽說六道骸自出獄之後就一直被雲雀找麻煩，有沒有打膩不說，如果真的是看中的敵人的話，以六道骸的性格怎麼也不會在首日就找上。”

斯誇羅的視線掃過溫妮莎寫的“秘密武器”，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他們會在首日找其他組的人實驗自己的秘密武器？”

“嗯……雖然我不確定這三組的人會不會撞上就是了，如果撞上了倒真的有趣了。”

和指環戰不一樣，這次是戰鬥的時間不定、時長未知的七方亂斗，一切的主導權都掌控在瑪蒙口中的那個“鐵帽子”的手裏，這樣一來需要考慮的事比起指環戰不知道要多多少了。

斯誇羅拿過了溫妮莎手中的資料隨手放在了一邊，然後關上了自己那邊的床頭燈，“既然無法確認就不用去想了，反正我們這邊的目標已經確認，明天戰鬥開始就會往那裏去。”

先從最弱的開始解決，這是溫妮莎和斯誇羅一致得出的結論。

同樣就只有一人，顯然史卡魯那邊比風的代理人要容易解決得多——即使對方是所謂的西蒙家族的首領。

只是巴利安會在一開始就瞄準了古里炎真，除了因為他這邊的戰力最弱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西蒙當初破壞了繼承儀式——xanxus在聽說了這事之後發了好大的火。

他不在意沢田綱吉的顏面，但是卻比誰都要在乎彭格列。

西蒙家族在沢田綱吉的繼承儀式上跳出來搗亂，等於狠狠地扇了彭格列和九代目一個巴掌，xanxus會容忍他們蹦躂到現在已屬不易，現在恰好有了機會，不好好地把這個巴掌抽回去就不是xanxus了。

所以xanxus在剛才才會對已經有了明確目標的眾人說出“明天廢了你們的對手”這樣的話。

“古里炎真和西蒙的實力在繼承式之後我也曾詢問過姑父，據說是很強，不過在沒有其他人支援的情況下、只要封住他的行動和武器也就不足為懼了。問題是那個史卡魯，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阿爾克巴雷諾。”

“你是說他會用上那個垃圾說的什麼禮物？”

“如果首領的手錶碎了的話就出局了，在千鈞一髮之際用上禮物也是必然的，”關於阿爾克巴雷諾的詛咒她並沒有多問，只是其餘七人的能力與性格她倒是從瑪蒙那裏套出了不少，當時被她拉着旁聽的斯誇羅自然也知道。

“至於禮物的內容……我猜大概是恢復原來的力量或者樣子之類的……”

斯誇羅揉了揉溫妮莎柔軟的長發，“是是我知道了，這幾天辛苦你了，溫妮莎。”

溫妮莎翻了個身、隨後覆在在了對方的身上輕輕地蹭了蹭，“古里炎真一個人不是你們四個的對手，史卡魯又沒有多少攻擊能力，明天最壞的結局頂多就是平手……問題是明天如果沒有解決史卡魯組的話，那麼之後就麻煩了。”

有了xanxus的吩咐，古里炎真會在斯誇羅他們手裏吃到苦頭已經是必然的事了。

但如果這場戰鬥被西蒙家族的人看見了，那麼西蒙家族的其他成員說不定都會加入這場亂斗，到時候四對二的局面就會演變成四對八，這可不是溫妮莎想要看見的場景。

問題是因為有了xanxus的吩咐，溫妮莎完全可以想像其他人會執着於攻擊古里炎真本人、而非破壞他的手錶。所以這樣一來，又反而會對解決古里炎真一組製造障礙。

“平手？”斯誇羅重複了溫妮莎的用詞，給她順毛的手也一頓，“你認為我們四個還解決不了一個垃圾么？”

溫妮莎只是笑笑卻沒有接話，隨後她抬頭在對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那麼，我就先祝你旗開得勝吧，親愛的斯誇羅。”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維持畫咒的力量太過疲憊，又有可能是想囑咐斯誇羅的話都說完了所以沒有了心事，溫妮莎不一會兒就在斯誇羅的懷裏合上了眼。

“……晚安，斯誇羅。”

昏昏沉沉之際，斯誇羅聽見她這麼咕噥着，就當他以為溫妮莎依舊醒着的時候，卻感覺她的呼吸逐漸地變得平穩綿長——的確是睡著了沒錯。

藉著房間內唯一的光線，斯誇羅將掩在她臉上的碎發撥開，他望着青梅竹馬的臉良久，最後才伸手關上了溫妮莎那側的床頭燈。

“晚安，溫妮莎。”

首日的戰鬥開始於當天下午，恰巧是在並盛中放學的時候，因為溫妮莎的眼線一直盯着其他幾組，所以在戰鬥開始的信號響起之後，斯誇羅等人很快就來到了目標古里炎真所在的地方。

那是距離並盛中不遠處的一個施工地，因為這個時間點並沒有多少人在，所以戰鬥的時候倒也方便。

而在擁有了全新形態的巴利安指環之後，斯誇羅等人的戰力較之之前上升了不少，再加上來自未來的那些記憶，就算是第一次使用卻也沒有太新奇——接下來就是經驗了，不過對於職業殺手的他們來說，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問題是，就算是事先被溫妮莎打了預防針的斯誇羅也沒有想到，恢復了原本姿態的史卡魯居然能夠接下巴利安四位幹部的全力一擊，隨後還不等他們繼續進攻，限時只有十分鐘的戰鬥便結束了。

這十分鐘裏瑪蒙和溫妮莎都沒有出門，至於xanxus——他從頭到尾也只說了兩句話：

“吵死了”還有“真麻煩”。

斯誇羅他們在戰鬥的時候，化身為溫妮莎眼線的白鴿與烏鴉也停留在幾個戰場附近，所以戰鬥一結束、斯誇羅他們還沒有回到酒店，溫妮莎便已經知道了首日的戰況。

所以在這次的代理戰的發起人伽卡菲斯通過手錶公佈首日戰績之前，巴利安這邊早已進行着對威爾帝組的討論。

畢竟在這場高手雲集的亂斗中僅僅用了十分鐘便解決了五個敵人，威爾帝組不得不讓人忌憚——

看完了溫妮莎投放在螢幕上的幾場轉播，眾人暫時忘了在史卡魯那邊的不快，轉而問起了威爾帝組這邊的情況，“所以你的意思是，威爾帝組能有這樣的戰績，是因為威爾帝的裝置以及引出其力量的六道骸和弗蘭？”

“是這樣沒錯，大抵是將幻術具象化……不，應該說是實體化的效果吧，”溫妮莎分析着那場戰鬥，“不過威爾帝組那邊的情況大概也和你們差不多，今天的戰鬥只是小試牛刀。”

否則他們解決掉的五人也不會是尤尼組和可樂尼洛組中最弱的幾人了——而是桔梗又或者是拉爾·米爾奇這樣的角色、甚至是白蘭。

只是威爾帝組嘗到了甜頭，巴利安這邊卻碰到了開了掛的史卡魯。

“明天威爾帝組應該會在這個秘密暴露給其他幾個隊伍之前，就將尤尼組又或者是reborn組解決掉，”畢竟他們今日解決的五人里，有三人屬於尤尼組，乘勝追擊讓他們直接出局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主意。

而威爾帝組之前也已經向reborn組下過戰書，這會兒乘reborn組的成員看見這個戰績、心生動搖時再給他們當頭棒喝也也有同等幾率的可能性。

就在溫妮莎計算着明日威爾帝組去找哪一方的可能性更大點時，斯誇羅卻開口提醒了她一句，“我記得尤尼組和reborn組結成同盟了？”

“啊！對！謝謝你提醒我！”溫妮莎猛地起身，“這麼一來我們暫時還不會被牽入他們四組的混戰，明日還是專心對付西蒙那邊吧，就算有了其他人的加入，。”

今日威爾帝組將尤尼組的三人淘汰，那麼對此懷有疑問的reborn組勢必會去找作為同盟的尤尼組詢問當時的狀況。如果運氣好點的話，威爾帝組便可以一舉將這兩組直接送出局。

問題是今日reborn組又與可樂尼洛組達成了同盟，如此一來便牽涉到了四方。

剩下的就看明日雲雀恭彌會遇上哪邊了。

可溫妮莎怎麼也想不到，次日的戰鬥斯誇羅等人還沒出門，就遇見了主動找上門來的雲雀恭彌。

——簡直是糟糕透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