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個條件
首爾市江南區狎鷗亭2洞,S.M公司總部大樓所在,幾乎每天都有或多或少的粉絲在大門附近徘徊,期望能夠偶然遇見自己喜歡的明星。
2004年2月14日,一名身材修長的青年從出租車裏走下,在與門口保安一陣交談后,進入S.M大樓中。
“剛才那人是藝人么?”站在門口附近的一名女生好奇地對身邊同伴問道。
“應該不是吧?”旁邊一名臉蛋渾圓的小女生推了推眼鏡,不確定地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不過那人好有氣質,看着好有味道呀!”另外一名小女生雙手捧在胸前,激動地說道。
“切!哪裏有允浩哥哥有氣質!”剛才發問的那名女生一撇嘴,不屑說道。
“在中哥哥最漂亮了!”
……
進入S.M公司的這名青年正是退役后的金聖元,兩年前的他都不怎麼出名,更不用說服役兩年後的他了,怕是S.M公司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有他這樣一名藝人。
金聖元進入大樓后,沒有理會前台,直接乘坐電梯向三樓走去。
這裏的一切同兩年前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然而金聖元此刻的心情卻已截然不同,沉穩的腳步不疾不徐踏在地板之上,形成一股堅毅的旋律。
“啊!”金聖元正在前行之際,旁邊一間練習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低着頭的嬌小身影從裏面急急走出,一頭撞在金聖元身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對不起,前輩!”眼前這個嬌小的身影來不及打量金聖元,急忙躬身道歉。
“沒……”金聖元微微一笑,正準備錯身而過,突然眉角微微一揚,帶着一絲驚詫說道:“小賢,你怎麼會在這裏?”
“啊?”嬌小的身影猛然抬頭,驚奇地打量面前的前輩,而後一縷笑容自嘴角浮現,瞬間便擴散整個面龐,驚喜地叫道:“聖元哥哥!”
金聖元微笑着點點頭,右手習慣性地拍了拍徐珠賢的頭,說道:“你什麼時候到S.M做的練習生?阿姨同意么?”
“聖元哥哥,”徐珠賢乍然見到兩年都不曾見過的聖元哥哥,只覺一股喜意好似噴泉一般在心底狂涌,怎麼都壓制不住,眼角居然漸漸浮現一絲霧氣。
“呀!徐珠賢,你還不快點去,在做什麼?”金聖元正待安撫徐珠賢,突然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在練習室中叫道。
金聖元見徐珠賢聽到這個聲音后,身子微微一顫,頓時眉頭一蹙,伸手將她的身子拉到一旁,推開練習室的大門。
練習室中,一群女生正坐在地板上休息,即便是在寒冷的二月,仍有不少人滿頭大汗,突然見到一個男人推門而入,頓時發出一陣低沉的呼聲,紛紛起身,整理形象。
“前輩,您好!”這群練習生雖然沒有見過金聖元,但卻不敢疏忽,紛紛躬身問候,練習室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金聖元微微點頭,目光在這群十幾歲的小女生身上一掃而過,說道:“前輩的身份不是用來欺負後輩,以後不要學習這種,只有無法出道的練習生才會用來發泄的手段。聽明白了么?”
“聽明白了,前輩!”金聖元的語調雖然不高,但這群小女生卻嚇得低頭不敢言語。
“小賢,她們讓你去做什麼?我陪你一起去吧。”金聖元對身後的徐珠賢輕聲說道。
“不用了,前輩,剛才是我要徐珠賢出去買些飲料給大家,既然前輩有事找她,我自己去吧。”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女生從人群中走出,急忙說道。
她雖然並不認識金聖元,但聽他的話語,好像是已經出道的前輩,自己如果真的讓他和徐珠賢去跑腿,怕是不用再想出道。
“辛苦你了。”金聖元微微一笑,也沒拒絕。
“打擾你們,不好意思。”金聖元對練習室中眾人點點頭,然後拉着徐珠賢走了出去。
“你什麼時候做的練習生?”金聖元帶着徐珠賢走到樓道拐角處,問道。
“我是去年九月份進來的,聖元哥哥。”徐珠賢雙眼閃爍着晶亮的光芒,仰頭打量着金聖元說道,“不過,聖元哥哥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你的聲音……”
“呵呵……,”金聖元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輕輕揉了揉徐珠賢的頭髮,問道:“練習生很累的,而且經常會遇到脾氣不好的前輩,沒關係么?”
“沒關係的,而且前輩們大多人都很好的。”徐珠賢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帶點嬰兒肥的雙頰突然鼓起,雙眼緊緊盯着金聖元。
“還是沒能躲過。”金聖元心中微微一嘆。徐珠賢認真執拗的脾性完全是他以前一手調教而成,不知道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我服役兩年是去的獨島,通信非常困難。”金聖元略作思考,便將自己服役的情形簡單講述出來。
“啊!怪不得聖元哥哥你兩年都沒有一個消息,”徐珠賢聽后,雙手緊緊握起,好似想要替他分擔一絲辛苦一般,低聲說道:“對不起,聖元哥哥。”
“沒關係,呵呵……”金聖元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個借口,只有單純如徐珠賢才會相信。
“聖元哥哥你準備回歸舞台么?”徐珠賢再次問道。
“呵……,”金聖元突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說道:“我的聲音出了問題,這次來我是準備退出S.M的。”
“啊!”徐珠賢無法抑制地再次發出一聲驚呼。她進入S.M公司做練習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金聖元,而且正是有金聖元的存在,她的父母才同意她做練習生。
再次見到金聖元的喜悅頓時被沖淡開來。
“沒關係的,小賢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已經準備進入綜藝界。”金聖元不等徐珠賢發問,便開口說道。
徐珠賢一時不知該如何表現是好,愣愣地看着金聖元。
“小賢你去練習吧,一定要努力!我還有事,有時間再來看你。”金聖元不想徐珠賢為自己擔心,拍了拍她的頭,說道。
“等一下,聖元哥哥。”徐珠賢說著返身跑回練習室,沒過多久便拿了一支筆、一張紙條過來。
“聖元哥哥,把你的地址和聯繫電話留給我吧,有時間我會去看你的。”徐珠賢微微喘着氣,說道。
金聖元將住址、手機號碼寫好之後,再次拍了拍徐珠賢的頭,看着她回去后,才深吸一口氣,向著記憶中的那間辦公室走去。
“韓勝浩——前輩。”金聖元目光突然一凝,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視線中,嘴角微微一撇,開口叫道。
樓道中,一個身材微胖,一身西裝的中年男子聽到金聖元的聲音,頓時身子一頓,帶着一絲懷疑轉過身來。
韓勝浩,金聖元服役前的經濟人,也是勸說金聖元前去服役之人。
“這個語調……”韓勝浩在金聖元身上一陣掃量,才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聖元?”
金聖元嘴角微微一揚,點點頭。
“沒想到你的變化居然這麼大,現在怕是有一米八多了吧?”韓勝浩尷尬一笑,有些急促地說道。
“呵呵,到我辦公室說吧。”不知為何,韓勝浩居然從金聖元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壓力,使得他額頭微微出現一層汗漬。這種情況,只有在他面對李秀滿理事時,才會出現。
金聖元點點頭,沒有說話。
“自從你去服役后,我就被調去主管練習生,每天忙個不停,居然忘記你退役的時間了,真是對不起。”韓勝浩將金聖元帶到辦公室后,沖了一杯咖啡給他,同時解釋道。
“沒關係。”金聖元終於再次開口,“現在我已經在‘獨島’服完兵役……”
“是!是!我一定會向理事提起你的事情,你準備一下,等着回歸舞台吧。”韓勝浩聽到“獨島”這個名字,心中暗罵當日安排金聖元服役的人員,口中卻是急急說道。
“不!”金聖元豎起食指,微微搖動,“三個條件!”
“什麼?三個條件!”韓勝浩頓時面色大變,整個人幾乎都要從座椅中跳起,斷斷續續說道:“這……這個……不太可能。”
“聽我說完!”金聖元面色一沉,打斷韓勝浩的話語說道,“我沒有時間聽你的解釋。第一,公司把我的合約歸還給我;第二,我要做SBS的綜藝節目X-MAN的固定嘉賓;第三,安排我進首爾大學。”
“不可能!”韓勝浩一待金聖元說完,便急急說道。
“我不是在和你談判,這三個條件必須全部滿足,缺一不可。”金聖元對韓勝浩的脾性十分了解,根本不理會他的解釋。
韓勝浩被金聖元的語氣嚇了一跳,心思急轉,考慮片刻之後,才沉着臉說道:“聖元,第一個條件很容易,第二個條件勉強可以,第三個條件根本不可能完成。”
“第三個條件只需你們做個引薦人便可,我自己通過他們的考試。”金聖元對韓勝浩的臉色視若未睹,緩緩說道,“我在這裏等你,你現在去幫我辦了吧。”
韓勝浩從見到金聖元開始,便覺大腦好似停止了運轉一般,完全在按照金聖元的思維行事。
“奇怪,這小子的變化怎麼這麼大?”走在前往四樓的樓道中,韓勝浩才突然醒悟過來,心中驚詫,“以前這小子可是唯唯諾諾好像木偶一樣,怎麼如今變得這麼有氣勢?難道服兵役還有這個效果?不過幸好他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條件。”
韓勝浩搖搖頭,開始考慮怎麼向理事解釋這件事。
大約半個小時后,韓勝浩終於回到辦公室中,見金聖元沒有絲毫焦慮地坐在辦公椅上,杯中的咖啡被喝掉淺淺一半,原本想要拿捏一番的心思頓時消散。
“好了,這是你的合約,X-MAN固定嘉賓的事情也已搞定,這是擔當PD的電話,你去之前最好和他通個電話。”韓勝浩詳細地解釋道,“至於首爾大學,你最近三天內隨時可以前去報道,不過我勸你最好多做些準備,首爾大學的要求一向都很嚴格,即便你僥倖能夠進入,成績不行也會被強制退學。”
“多謝了,勝浩哥。”金聖元聽后颯然一笑,對韓勝浩微微躬身說道。
其實,韓勝浩這個人,除了趨炎附勢太過勢力之外,倒也沒有其它缺點,起碼他不會無辜打罵藝人。
之前二人的劍拔弩張不過是因為韓勝浩代表的是S.M公司,此刻條件達成,金聖元自然不會再給他臉色,畢竟兩人一起合作了四年。
“哎!”韓勝浩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不由想起他們一起努力四年的時光,輕嘆一口氣,拍了拍金聖元的肩膀,說道:“當日我並不知道公司居然會安排你去獨島服役。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沒用,你自己多多努力吧!”
韓勝浩說道這裏,頓了頓,補充道:“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
金聖元聽后,突然想到徐珠賢,說道:“我有個妹妹叫徐珠賢,正在公司做練習生,希望勝浩哥能夠幫我稍作照顧。唔,只要別讓她被前輩們欺負就可。”
“這點小事,沒有問題。”韓勝浩哈哈一笑,故作豪邁地說道,可是眼中卻流露出一股無奈,從出道藝人的經紀人,降為掌管很小一部分練習生工作的室長,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再見,勝浩哥。”金聖元沒有再與韓勝浩敘舊,起身告辭。以後,兩人怕是都很難再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