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1(下)
羅切斯特府邸的客房床上,沙菲爾輾轉反側,痛苦的低嚀不斷的從她的口中溢出。
她睡的很不好,實際上自從安曼斯家族出事後,她就再也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最先是為了自己的命運,然後是為了生活,現在則是為了她和愛人的未來,而這所有一切的不安似乎都集中在了一個夢裏,化身惡魔向她撲去!
“啊!”
一聲尖叫,沙菲爾從惡夢中驚醒,額上冷汗潺潺,身體還因為夢中可怕的場景而瑟瑟發抖。
“你醒了!”
一個甜美的女聲傳來,沙菲爾臉上帶着幾分驚慌未定的望去,一個身穿侍女服飾的甜美女子正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床頭,帶着一股溫柔善意的笑容看着她。
見她醒來,女子捧起了放置在床頭的托盤,
“小姐,我是羅切斯特府邸的侍女恩娜·杰特,醫生剛剛來給您看過身體,您疲勞過度,思慮成疾,身體還有點營養不良,所以給您開了點營養劑和定神的藥物!”說著將手中的托盤向沙菲爾舉了舉。
沙菲爾先開始頓了一下,顯然她的腦子還沒有從那場噩夢中完全清醒過來,但很快就想起了她歷盡千辛萬苦,來到羅切斯特府邸的目的!
她掀開被子,打算下床,腳還沒有沾地,一股子頭昏目眩的感覺,讓她又倒回了床上,她不死心,任然掙扎着想爬起來,她沒有時間繼續躺在床上。
侍女看到她的動作,立刻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床頭的柜子上,一手阻止了沙菲爾的行為,
“小姐,醫生說了,您現在的身體還極度虛弱,還不能起來!”
長時間的焦慮和奔波,沙菲爾的身體早已經衰弱到了極限,那名嬌小甜美侍女輕輕一擋,她的身體就再無力掙扎,
“恩娜小姐,求求你,幫幫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羅切斯特大人,求求你,幫幫我吧!”說著淚如泉湧。
纖弱的身姿,淚珠兒不斷滑落的消瘦臉龐,還有那帶着悲切的哀求聲,一下子就讓這位原本就很善良的侍女心軟了,
“小姐,不是我不幫你,我家大人有非常重要的貴客臨門,我估計他現在沒有時間見你,要麼你先把營養液和葯吃了,我再去找管家說說,看看大人他有沒有時間見你。”
沙菲爾拚命的搖了搖頭,一把抓住了侍女恩娜的手,用着她那早就嘶啞的嗓音說道:“這事還涉及到瑪塔星球領主多利斯夫人的利益,再晚就來不及了,人命關天啊!恩娜小姐,求求你,我要立刻見到羅切斯特大人。”
雖說只是個侍女,可恩娜也受過高等的教育,她明白涉及到人命,那必定是萬分重要的事,更何況還和羅切斯特家族裏最重要的人有關,猶豫了一下,她輕輕的掙脫了沙菲爾緊抓住她的手,走到卧室的桌前,拿起通訊器,將所有的事一一稟報給了府邸的管家。
放下通訊器,走回床邊,重新捧起托盤,溫婉的笑着說道:“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我想以我家大人的性格,因該會見你,你還是快點將醫生開的營養劑和藥物吃了吧,如果我家大人來了,而你又昏過去,那就不好了!”
說著,將手中的托盤又向床上倔強的病人送去,這次沙菲爾沒有拒絕!
看完了花園裏的白潔草,韓曉帶着一顆糾結的心回到了屋內,明明每看一次心就痛一次,可到了羅切斯特府邸還是忍不住去看,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態,他無法形容,不過從他身旁面無表情的雷謝特的眼神中,韓曉知道,有這種感覺的人並不是他一人。
坐在大廳里,韓曉咬了一口被擺放成美麗圖案的水果,熟悉的味道讓他立刻將手中的水果丟回了盤中,臉上出現了一絲薄怒,
“那混蛋的人什麼時候來過了!”
雷謝特笑了笑,回答道:“剛剛,閣下只是怕你在這裏吃的不習慣,所以才讓人送了些食材來!”
多利斯城堡里的東西何其精貴細緻,特別是各式水果,有些更加是有錢也買不到!
“哼!”韓曉冷哼一聲,很顯然他完全不領情!
雷謝特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回寶貝弟弟還真是氣的不輕,閣下只好自求多福了,在他的眼裏,弟弟可比靠山重要多了!
“夫人,赫爾墨少爺也來了!”
“咦!小六也來了,他人呢!”
孩子生太多,韓曉突然和康熙大帝惺惺相惜起來,這麼多孩子,喊名字那叫一個麻煩啊!還是人康熙蜀黍聰明,一二三四五的挨個排下來叫,既簡單又明了。
“這個……”
韓曉一擺手,“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他去哪了!”
然後是一陣無奈,雖說兒大不由娘,可他這兒子就着貴族的年齡計算,說他是個幼兒都勉強,可你看看他整天沒事就往人家華爾斯長老家跑,把人家好好一貴族裏難得的正常好男人給嚇得……
就在韓曉暗自在心中吐槽時,管家走了進來。
“對不起,大人,打擾了!”管家走進大廳,彎身行了個禮,語氣裏帶歉意。
“什麼事!”雷謝特面帶不愉的問,但他也明白,管家這時候來,必定是有重要的事。
“那位小姐醒過來了,她要求立刻見您!”
“我有貴客,讓她先休息,晚上有空的話,我會去見她。”
管家臉上出現了躊躇之色,看了看一邊的韓曉,說:“大人,那位小姐說,她所要說的事情涉及到人命,還……涉及到多利斯夫人的利益,刻不容緩!”
“什麼!?”
雷謝特的臉色立刻閃過了一絲肅殺,涉及到人命無所謂,可還涉及到他的寶貝弟弟,那這事就大了!
韓曉聞言眉頭一挑,和他有關?他可是連那個什麼小堂妹長什麼樣都沒有看清,怎麼就和他的利益有關了!
頓時他的興趣就被勾了上來,
“既然和我也有關,那我就一起去看看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客房,推開門,吃了葯躺在床上平靜了不少的沙菲爾,聽到推門聲立刻像受了驚的兔子般蹦了一下,緊張的神色讓她本就因為疲勞而青白的臉色,更加白的透明,顯然是被嚇着了,看着雷謝特的眼光里更是帶着一股莫名的恐懼。
韓曉笑了,這姑娘明明豁出性命也要進入羅切斯特府邸,可見了雷謝特就好像兔子見了狐狸一樣,呵!他這名以老實而聞名的哥哥有這麼可怕嗎!
沙菲爾再一次掙扎着想爬起來,在如今的雷謝特的面前,她早就沒有了躺着說話的資格。
“站不起來就躺着吧!”雷謝特看着面前努力了半天都沒有爬起來的女孩,面無表情的說道。
沙菲爾的動作一頓,立刻聽話的半躺好,雙手端莊交疊的放置在腿上,卑微而又拘謹地低着頭,等着對方的問話,雖然她的內心早已心急如焚,可這時她也不得不忍耐。
侍女搬來了幾張軟椅,放在床邊,在確認主人主人們再沒有任何需求之後就行禮離開了卧室。
一行人坐好,雷謝特這才發話,“你現在可以說了!”
沙菲爾並沒有立刻開口,她從脖子下抽/出了一條項鏈,將項鏈墜子握在手中,按了幾下,墜子立刻啪的打開了,沙菲爾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光腦晶片,將晶片交到雷謝特手中,這才將整個事件娓娓道來!
隨着她的敘述,床邊坐着的韓曉眼神慢慢的一點一點深沉下去,那愉悅的笑容也開始變得冷意莫測。
韓曉這輩子最最痛恨的唯有兩件事,一是傷害他的親朋和孩子,二就是將他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從他身邊毫無理由的奪走,這兩點他絕對無法忍受。
兩世困苦的孤兒生涯,對於金錢,韓曉從靈魂深處有着一種常人所沒有的渴望和珍惜,他每賺一分錢都小心的存放好,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多花一分錢,就這樣他還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摳門的程度簡直讓人嘆為觀止,幸虧他為人正直豁達,一直將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當成人生的格言,要不然以他愛財的程度,走上來錢更快的犯罪道路,那絕對正常。
雖然現在和過去不同,金錢對於他來說已不再是什麼問題,可是他的就是他的,憑什麼讓某些人拿着他的錢去養情婦擺闊氣!
“按你的說的,阿塔市原本該屬於我的百分之五十的稅收,有一半都進了那個該死的市長口袋對不對?”說這話時韓曉的語氣里陰風陣陣。
沙菲爾有點緊張,雖說臉上沒有顯現,可交疊放置的雙手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從剛才的韓曉的話語中她已經知道這位幫了她的清俊少年是誰了。
“是的,不止如此,他還賄賂了大量的官員替他將事情掩蓋下來!”貪污的並不是一個,而是一群,這麼大的數目,可不是一個人就能吞下的。
聽了沙菲爾的回答,韓曉的整個臉徹底的陰下來了!
一旁的雷謝特看了看手中只有指甲蓋般大小的光腦晶片,問:“這裏面是證據?”
“嗯,不過除了市長的貪污證據,還有他手底下和他同流合污的官員之間的往來賬目,以及他們賄賂過的官員的名單和賬冊!”
“呵!”雷謝特笑了,“看來那什麼市長也不是什麼聰明人,這麼重要的東西在你身上,他居然還讓你活着出現在我的府邸前攔車喊冤!”
說著一雙與他憨厚老實的臉龐完全不相符的利眸,迅速的掃過床上正一臉平靜述說的嬌小身形。
雷謝特銳利的目光讓沙菲爾被嚇得微微一縮,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這是一份複製品,穆特知道保不住這份證據的原件,所以在發現證據的那天就悄悄的立刻複製了一份,放在晶片里讓我秘密的保存着,本來那個市長也沒有將我放在心上,可後來他不知從哪裏查到我與……”說到這裏,沙菲爾頓了一下,“與羅切斯特家族有一點血緣關係,他們怕我告到你這裏,刺殺了我多次,這使得我不得不提前實行了計劃……”沙菲爾垂下了頭,聲音越來越低,顯然她心中很明白面前的這對兄弟對於她血管中與他們相同的那部分是絕對不待見。
“看來那位市長確實不怎麼聰明,”整個蘭迪斯的人都知道他和韓曉痛恨安曼斯家族,根本連看都不願意看他們一眼,連人都見不到,何來為他們出頭一說,只怕那群人是做賊心虛吧!
“不過你那未婚夫到真是個聰明人,只是運氣太糟糕了!”
雷謝特微微翹着嘴角,犀利的目光卻整個籠罩住了沙菲爾的全身,這讓她如坐針氈,身體從內到外冰冷一片,明知道不可以,但心中那份對未婚夫的愛還是讓沙菲爾頂住恐懼,弱弱的反駁,
“不,穆特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只是太年輕,在人際關係方面還不夠圓滑!”
“呵……”雷謝特聞言又輕笑了起來,“這不正是你西爾維麗·安曼斯小姐擅長的嗎!你和那個小文書還真是配呢!”
沙菲爾將自己的頭低的更低,輕聲說道:“羅切斯特大人,你搞錯了,我不叫西爾維麗·安曼斯,我叫沙菲爾·哈夫,以後永遠也只會叫沙菲爾·哈夫!”
韓曉嘆了口氣,難得安曼斯家族裏還有個這麼拎得清的,徹底放棄了安曼斯的姓氏,雖然就等於徹底的放棄了與他和雷謝特的血脈關係,但同時卻獲得安全無虞的未來,誰都知道再大的福氣,沒有命去享用,那也是白搭。
“好了,雷謝特,別那麼嚴厲,看把人家一個這麼漂亮的小女孩給嚇的,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她呢!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我的錢都給某些人屋裏屋外養了幾家子了!”
小女孩!?雷謝特那勾得有點陰寒的嘴角一瞬間僵了一下!
親弟弟哦!面前這個你口中漂亮小女孩比你還大十幾歲呢!
韓曉從雷謝特的手中拿過那片和地球上西瓜子一般大小的黑色晶片,翻了兩翻,這麼點大的小東西里不知道承載了多少人的性命,
“只是沙菲爾小姐,我不明白,難道那群人就沒有想過,你們可能會將這份證據複製?”
沙菲爾習慣性的咬了咬嘴唇,說:“那是因為他們是在洗衣房裏,粘着血的臟衣服里口袋裏找到了那張證據的原件。”
坐在床邊的都可以稱的上是人精,這話一出,他們就都明白了。
沙菲爾的未婚夫,穆特才華橫溢,為人正直,可他太年輕,資歷太淺,再加上人際關係方面不是很好,於是經常莫名的就得罪了人,在政府里很受排擠,一些不屬於他工作範圍內的東西也經常會強加到他頭上,為此穆特一個人加班到深夜,也就成了平常。
有一天穆特又加班到深夜回家,走在一個快到家門口的暗巷裏時,被人撞了一下,結果回去之後就發現衣服沾上了血跡,他也沒有多想,脫下來就放到了洗衣籃里。
沙菲爾一直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孩,雖然她和穆特真心相愛多年,但她沒有和穆特居住在一起,眾所周知,單身漢對於不斷單調重複的家務都是深惡痛絕,穆特也一樣,為了防止他的家變成垃圾窩,所以每到穆特的休息日,沙菲爾就會到他的居所,培養感情的同時,也順便幫他整理一下屋子。
兩天後沙菲爾再次來到了穆特的家裏整理家居,幫他洗衣服時,習慣性的翻了翻臟衣服的口袋,結果發現裏面有一個光腦晶片,沙菲兒以為是穆特的東西,於是就交了他,沒想到穆特說不是他的,一時好奇他們就將晶片放進了光腦里,沒有想到裏面居然是阿塔市長和眾官員貪污的證據,當時他們兩人都驚呆了。
很快穆特就反應了過來,他立刻就將證據複製了一份,交給了沙菲爾,讓她貼身保管好,將光腦里的複製痕迹全部粉碎性的抹去,然後飛快的將屋內沙菲爾已經整理好的地方再次弄亂,像個沒事的人般帶着沙菲爾來到了一個他上司最喜歡去的茶廳,至於他為什麼知道他的上司喜歡這個茶廳,那是因為穆特自己也很喜歡這個茶廳,他就曾經在這個這裏好幾次遇到這個上司,而這次他又賭對了。
“碰!”
茶廳里一個美麗的女子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了她面前的茶桌上,發出一聲刺耳的碰撞聲,頓時整個茶廳的人都看向了他們。
“穆特·亞費力,你不要太過分了!”被氣的站立起來的女子,憤怒得胸部不斷的上下起伏。
她身旁的清俊男子看了看四周,就立刻尷尬的拉住了女子的手,想將她拉坐下,可怒火中燒的女子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
“沙菲爾,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
聽到這話女子更氣,“那你要我怎樣,我們在一起四年,你說你休了幾次長假,陪我出去旅過幾次游,一次都沒有,平時休息日裏,我到你那裏也只是讓我幫你打掃屋子,這麼些年,你陪我出去吃過幾頓飯,看過幾場電影視頻,你說啊!說啊!難不成你只是當我是你的老媽子嗎!”說著女子氣的眼淚都下來了。
其實女子,也就是沙菲爾,此刻內心世界是真的想哭,因為那個真正不想出去吃飯看影視的人不是穆特,而是她自己,對於曾經一度陷入困頓的沙菲爾來說,相較於費錢的吃飯和看影視,她更喜歡蹲在家裏兩個人依偎再一起聊聊天,毫無隱瞞的將最近發生的事互相傾述,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這樣互相信任的坐在視頻顯示器前,像老夫老妻一樣溫馨的靠在一切,在她的眼裏才是真正的幸福。
而此刻這一切都成了穆特的錯,就算明知道是假的,沙菲爾的心中還是一抽一抽的疼。
“可……可沙菲爾,花朝節的留守人員已經定下,沒有辦法改了,你……”
話還沒有說完,沙菲爾便尖叫着打斷了他,“我不管,你這次要是還不陪我出去旅遊,我就和你分手,我就說,你這次怎麼就這麼好心,沒讓我在家幫你整理屋子,原來你又要食言,我告訴你,以後別想我再做老媽子替你收拾你那亂得和牲口棚一樣的屋子,你看着辦吧!”
說完她抹了抹眼淚,抓起身邊的包包就快步向門口走去。
穆特連忙追了過去,早就注意着他們的服務員小姐立刻攔住了他,
“先生您還沒有付賬……”
無奈他只好停下腳步,迅速的掏出錢包,抽出一張鈔票塞進了服務員的手中,說:“不用找了!”
然後匆匆忙忙的跑出了茶廳。
第二日,穆特休年假的報告就擺在了上司的桌上,上司二話沒說就批了,臨了還拍了拍他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穆特,女人還是要哄的,你要再這麼下去,可能就只能一輩子打光棍了!”
頓時穆特那一本正經的臉就目瞪口呆了,而看到他這滑稽表情的上司,好心情維持了一整天。
就在他們準備出發做長途旅遊的前一天,沙菲爾再次來到了來到了穆特的屋子裏,幫他收拾打掃,門鈴響了,她去開門,哪知手還沒有離開門把手,一群彪形大漢就衝進了屋子,以穆特涉嫌一起強/姦殺人案為由將他帶進了警局,沙菲爾被驚在了當場。
可就在那群人離開屋子的一剎那,沙菲爾臉上吃驚的表情立刻一收,她沖入房間,拿出那個證據晶片,快步走到了洗衣間裏,從一堆臟衣服里找到那個沾血的衣服,她記得穆特和他說過,那個撞過他的人是帶着手套的,於是沙菲爾將晶片在臟衣服上擦去了上面的指紋,放進沾血的衣服口袋裏,將洗衣籃里的臟衣服再恢復原狀,最後拿出手絹哭着趕往了警局。
在警局裏,沙菲爾胡攪蠻纏,哭鬧不休,一直不斷的哭喊着她的未婚夫是冤枉的,是被陷害的,警察問她是被誰陷害,沙菲爾一張嘴就是一堆的人名,那些人都是以前在政府機關里排斥過穆特的人,鬧的警察頭痛不已。
沙菲爾也曾經是世家旁支的嫡系小姐,她的父親也不是什麼清廉的官員,久而久之她對於官場的一些上位者的心理和手段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貪官必多疑,貪得越多疑心病越重。
沙菲爾知道,這份證據只要他們確定了穆特知道或者不知道,那麼穆特都死定了,不知道的話就死他一個,如果他們確定他真的知道的話,只怕沙菲爾的命也保不住!
如今唯一能讓穆特暫時保住命的方法就是利用貪官的疑心病,讓這件事變的模糊不清。
證據原封不動的在臟衣服里找到,而臟衣服一直在洗衣籃里,那就說明穆特根本就沒有發現晶片的存在。
可另一方面沙菲爾又在警局裏折騰不休,反覆不斷的強調穆特是被陷害,這又讓上面的官員懷疑不已,要知道他們這群貪官做的都是些槍斃的事,他們賭不起,也不敢賭。
同時反過來一想又覺得沙菲爾的行為也很正常,一個父母過世,哥哥也不在了的孤女,未婚夫已經是她以後人生的唯一指望,穆特出了事她不鬧,那才不正常。
可如果穆特真的是知道的,從他之後一系列的無辜表現,那他的心機也未免太深沉了,這樣的人必定留有致命的後手,二十多年前的安曼斯家族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證據被藏了二十年終於在最後整倒了好幾個世家。
所以在找到那個可能存在的致命點前,穆特不能死。
於是貪官們在可能和不可能之間糾結不已,最終只能暫時留下穆特的小命,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蹤監視沙菲爾,想在她的身上尋找突破口,要救穆特,以一個普通女人的智商,如果她的手中有證據,那麼她必定會在穆特被判刑之前有所行動。
如果是個沒有見識的普通女子,確實會認為被判了刑,一切就等於無可挽回,救人最好是在判刑之前,只可惜沙菲爾不是個普通女子,她原本也是大家族裏用心培養出來的小姐,看慣了官場的沉浮,她很明白,只要還留着一條命,就算是判了死刑,一天沒有被槍斃,那麼就有機會再將人撈出來。
不過她此刻的身份就只是一個沒有證據的普通女子,那麼她就該去做一個普通人該做的事,於是每天仍然到警局去哭鬧,出了警局就到案發現場去找所謂的蛛絲馬跡,甚至於鬧到電視視頻公司找無冕之王幫忙,等等,凡是一個無權無勢普通人能想到的途徑,沙菲爾都去做了一遍,當然一切都是徒勞,在這期間她也沒有忘了留下一點模稜兩可的線索給那群貪官們,讓他們的疑心病適時的發揮一下作用。
最後沙菲爾在穆特被判無期徒刑的法庭上絕望的掩面痛哭,失魂落魄地回了家,這之後雖然那群人還是沒有放棄對她的監控,但明顯的不是那麼關注了,這正是她想要的。
可就在一切朝着沙菲爾希望的方向發展時,那個貪污的最大頭目居然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逼得她不得不提早開始了行動。
至於怎麼會暴露的,沙菲爾只是冷冷的在心中自嘲,她的那個好哥哥啊,生前拖垮了母親,死後又差點害死了她,只能說害人精一詞他當之無愧!
這所有的一切沙菲爾沒有隱瞞,全部向雷謝特他們道出,之後就靜靜的坐在床上不再吭聲,卑微的低着頭,這麼多年的困苦生活,早已經將她身上大小姐的驕傲和清高磨得一乾二淨。
韓曉含笑的看了一眼這個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的姑娘,雖然她那未婚夫也算一個聰明人,可這之後的一系列舉措,只怕都是這姑娘的手筆,更難能可貴的是她有一顆清醒的心,雖然年輕,還有些膽怯,可加以時日絕對會是他未來丈夫政治道路上的一個好幫手,
“遇上了你,你那個未婚夫是個有福的!”說著扭過頭,兩指捻起那小小的晶片,對身旁的雷謝特說:“,雷謝特,能拿個光腦來嗎,我想看看這裏面到底是什麼!”
雷謝特點了點頭,給了身後貼身親衛一個眼神,親衛就立刻離開了卧室,很快就捧着一個小型的光腦走過來。
韓曉接過光腦,將晶片放入,韓曉看着屏幕臉色越來越凝重,神情越來越陰沉,
“混賬,簡直是無法無天!”韓曉看不下去了,一掌拍在了光腦的屏幕上。
“夫人,為了您腹中的孩子,還請您息怒!”看到情緒有點失控的韓曉,雷謝特擔憂地出言提醒道。
韓曉氣憤地將手中的光腦遞給雷謝特,“看了這個,不會生氣的除了和他們一樣的畜生外,我估計也就只剩下神了!”
雷謝特接過一看,嘆了一口氣,說:“確實該死!”
撇頭朝着正依偎着他身邊,已經看的滿目震驚的葛麗泰,問:“親愛的,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
面對着滿滿一光腦屏幕的買兇殺人受害者名單,葛麗泰面龐上的笑容開始變得有點陰森,
“我一個剛開始工作的小醫生能有什麼提議,要不我們的新婚蜜月旅行就安排在瑪塔星球吧!”
“別!”聽到葛麗泰的提議,韓曉立刻不贊同的搖了搖手,“你當你們這輩子能有幾次新婚蜜月!人生難得一次的甜蜜,硬要加進去幾個畜生,膈應不膈應啊!算了,反正我最近也不想回多利斯城堡,不如就去瑪塔星球看看好了!”
雷謝特和葛麗泰一聽立刻臉色大變,齊聲反對,“不行,您的身體……”
對於這對瞎操心的夫婦,韓曉很無奈,“我的身體很好,你們認為我在瑪塔星球上,奧卡斯那邊會沒有反應嗎!瑪塔星球是我領星,我讓奧卡斯幫我管着,結果管成了這樣,說起來我心中有愧,過去看看也是應當的,放心我身邊看得到和看不到的侍衛很多,不會有任何危險,對了幫我將這份證據發給奧卡斯,也讓他看看瑪塔星上的那群畜生有多該死!”
雷謝特立刻按照韓曉的話去做了,畢竟這事總要解決,但同時他也幫奧卡斯向韓曉解釋了一番,
”夫人,這事不能怪閣下,畢竟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閣下日理萬機,總有顧不上的時候,像阿塔市的情況是個別的現象,並不普遍!”
自從二十多年前各領星官員進行了一次血色大清洗之後,官員明顯安分了不少。
韓曉冷哼了一聲,“哼!是不是個別現象還不能肯定,雷謝特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將領星上大中型的商業都市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還有這種情況。”
“好!”雷謝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現在是平民情報機構的大頭頭,雖然還不能和亞當斯那樣的老牌情報家族相比,但查一些官員的廉潔與否,還是沒有問題的。
“好了!”韓曉轉頭,對着幾乎沒有一點存在感的沙菲爾說道:“小姑娘,這事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我的領星都快變成別人家的後花園了,你放心,你那未婚夫只要現在還沒有死,那他就永遠死不了!”
沙菲爾倏地抬起了頭,眼眸中透出了濃濃的喜悅。
韓曉清麗的一笑,“這事就這麼定了,小姑娘,你好好休息,過幾天等我哥哥的婚禮結束后,你和我一起去瑪塔星,我倒要見識一下那位市長大人還能猖狂到何等程度!”
雖說這星球是別人硬塞個韓曉的,但好歹也是他拼死拼活生娃的禮物,這群膽大包天的混蛋居然敢花老子的“親苦錢”,給老子等着!
然後扭頭微微對雷謝特點了一下頭就和雷謝特夫婦一起起身準備離開。
看到他們就要離開,沙菲爾突然開口喚道:“羅切斯特大人……”
雷謝特看到了沙菲爾臉上的徘徊,然後對韓曉面露歉意,“夫人,我想我可能有點事要解決,您和葛麗泰先到大廳喝杯茶,我一會就到。”
韓曉點了點頭就和葛麗泰一起離開了,雷謝特目送韓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卧房門前,然後走回床邊,坐下,“說吧!你叫住我還有什麼事?”
“那個……其實我只是想對您說一聲謝謝!”
“謝謝?呵呵……”雷謝特聞言輕笑起來,聲音低沉而又悅耳,“你謝我什麼,是謝我將你擋在門外,還是謝我十八年前將消息透露給了你們的仇家,弄死了你的哥哥法蘭·安曼斯!?”
雷謝特輕柔的聲音一瞬間讓沙菲爾的眼眸里漫上了一層恐懼,但那藍色的瞳孔里比之更加深沉的卻是那滿滿的堅定,隨之她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蒼涼的苦笑,
“您說我寡情也好,無情也罷,可對於法蘭的死,我只有慶幸,沒有怨恨!”
怨恨?她該怨恨嗎?沙菲爾默默的在心中自嘲道。
就在她家裏唯一那個該撐起整個家的哥哥,敗掉了家中為數不多的資產時,
就在全家人都快食不果腹,可他那個哥哥居然還在賭場欠下大筆賭債時,
就在母親帶着她四處躲藏避債,而他那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居然帶人到她們的躲藏處,打算用她來抵債時,
就在他那哥哥認不清現實在外大放厥詞,讓她和母親活的更加的戰戰兢兢時,
她是該怨恨,但她該怨恨誰?
就算她失去了過去那種奢華肆意的日子,她的生活原本也能活的自由快樂,可為什麼會變得那樣的痛苦和煎熬,就是現在想起那些賭場的人看着她的淫/邪目光,她還是忍不住的發抖,可差點將她推入深淵的人偏偏是她的親哥哥,她還能怎樣!
那時的她才切身感受到了雷謝特當年那種被親人深深傷害的絕望!
終於法蘭死了,可留給她的又是什麼?
母親為了還他生前的賭債,積勞成疾,不久在工廠里突然倒下去就再也沒能站起來,而還未成年的她抱着母親的骨灰盒,為了躲避妄圖抓她抵債的那群渣滓,有家不能回,四處流浪的過了幾個月,嘗盡了人間的疾苦。
直到遇到了穆特,她才重新感覺到了溫暖,感覺到了她還活在人間,穆特不求回報的幫助和愛護,讓她深深的感激,時日長了這種感激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愛慕……
一瞬間過往的一切都在沙菲爾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想到了過去和愛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臉上歷盡風霜的滄桑慢慢的開始淡去,點點柔和的光芒在她瘦弱的身上閃現,
“要不是您,我早就被那群卑鄙無恥的惡徒啃食殆盡了,所以真心的謝謝您!”說著沙菲爾在床上坐直了腰,深深的躬身行禮。
沙菲爾心裏很明白,為什麼仇家只是撞死了法蘭卻沒有再找她和母親麻煩,為什麼在法蘭死了才幾個月,那群賭場的人就全部進了監獄?
能輕而易舉不動聲色的做到這一點的人,除了面前的這位權高位重的羅切斯特族長就沒有別人了。
雷謝特收起了臉上柔和的笑容,幽深的看了床上還彎着腰的少女,
“如果你想對我說的就只是這些,那麼我想我該走了!”說著再次站了起來,轉身打算離開。
沙菲爾猛的直起了身,焦急地喊道:“羅切斯特大人……”
雷謝特回過身,帶着一絲諷刺,淡淡的看着床上的沙菲爾,那沉默的態度像一把利劍,將沙菲爾那已經不多的勇氣砍的粉碎。
沙菲爾局促的咬了咬嘴唇,帶着一點顫音的說道:“我……我知道安曼斯家族當年做了很多對不起您和多利斯夫人的事,您怎麼報復我都覺的因該,可……可穆特他不一樣,他為人正直,才華橫溢,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所以您可不可以不要……不要因……”為我的原因而為難他。
沙菲爾花了很大的力氣,磕磕絆絆的還沒有將話語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以為你是誰,你姓哈夫,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平民,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你那個小文書真的是個人才,那必定會受到他上司的賞識,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承認你是有幾分小聰明,但我希望以後你將你的小聰明都花在你的丈夫身上,永遠不要再回蘭迪斯本星!”
“我明白!”
沙菲爾怔了一下,就立刻明白了,她知道雷謝特的意思是告訴她,沙菲爾的一切和羅切斯特家族無關,但穆特的仕途永遠都只能是在本星以外,不要妄圖更大的權利!
給完了警告,雷謝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於此同時的另一邊,韓曉來到大廳里,剛坐下,他的第六子赫爾墨·多利斯就帶着一臉溫柔沉靜的笑容以及滿目冷意肆虐的陰鶩走進大廳。
葛麗泰立即站起身行禮,一邊坐着的韓曉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韓曉端起手邊僕人剛倒好的香茶,深深的吸了一口茶香,
“沒見到人對嗎!早跟你說了,學學你妹妹矜持點,看,現在華爾斯長老只要一聽到你來了,立刻聞風而逃,這多不好啊!”
剛坐下的葛麗泰,額頭上立刻三條黑線唰的就下來了!
多利斯家的次女,安吉拉·多利斯,這位有着天使般面容,女王般性格的小美女,身上從來都鞭不離身,槍不離手,除了她的親人朋友以外,對於敢於靠近她三步以內的所有異性生物,那是無差別的攻擊,基本上她出現的地方都是人畜退散,當然也有打死不退,甚至於越打越犯賤地湊上來的人存在,比如說某個姓亞當斯的大齡變態蜀黍……
小六少爺快步走到他母親的旁邊也坐了下來,無奈的搖了搖頭,
“母親,我不是不想學習安吉拉,可沒辦法,阿特拉斯渾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分肌膚都是屬於我的,鞭子抽上去我會心疼!”
阿特拉斯·華爾斯是華爾斯長老的全名。
這回連韓曉的臉上都掛上了三條黑線,看着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這貨,韓曉嚴重的懷疑,這正一臉正經的說著不要臉話語的娃,是不是爬錯了肚子,他應該從雷克奧斯那個妖孽的肚子裏爬出來才對……
韓曉煩惱的捏了捏鼻樑,
“廢話不說了,等你舅舅的婚禮一過,我打算去趟瑪塔星球!”
“為什麼?”赫爾墨那修長好看的長眉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一般來說向現在這種情況,他的母親不可能想要出遠門,除非出來什麼事。
韓曉也沒有打算隱瞞,於是就一五一十的將整個事情的始末都說了一遍。
“父親知道嗎!”
“知道,我剛剛讓你舅舅將證據傳給了奧卡斯,我想他現在可能已經在往瑪塔星的阿塔市佈置人手了!”
赫爾墨聞言點了點頭,“母親,我知道我勸不住您,但您至少在身邊多放置幾個中層貴族以上實力的人,您的身體狀況現在比較特殊!”
韓曉無奈的翻了白眼,“知道了,如果你父親派人來,我不拒絕就是了!”
真是的,一家子都將他當成紙糊的
一切事情說定,赫爾墨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母親您看,您最近這個心情不是很好,這又是要去辦人,我們就不要驚動太多的人,悄悄的去,悄悄的回,順便到鄰近的星球上去度個假,紓解一下心緒,您覺得怎麼樣!?”
韓曉斜睨了他一眼,“怎麼華爾斯長老不在蘭迪斯本星,他正在瑪塔星球附近的星球度假?”
赫爾墨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奪目,
“母親大人英明!”
韓曉想了一下上次見到華爾斯長老在赫爾墨面前的窘迫神情,有氣勢的手一揮,
“准了!”
一邊靜悄悄的喝着茶,一句話也不敢插嘴的葛麗泰,心中默默的替華爾斯長老掬了把同情之淚,多利斯家的孩子在殘暴腹黑的父母關愛下,早就徹底的長歪了,華爾斯長老您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