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面對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忍住嫉妒，強壓下情緒。
“歐雪，別生氣好嗎？生氣，對你的身體不好。”沙木宣平淡的聲音。
歐雪沒想到，沙木宣竟然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患病。
“你怎麼知道我身體不好？！”驚訝地問。
“是葉瀟告訴我的。”
“葉瀟……？”歐雪搖着頭，她越來越糊塗了。
“別怪葉瀟好嗎？不管你知道了什麼，不管你有多麼生氣，請你不要責怪他。”
“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你們到底什麼關係？到底什麼程度？”一連串的提問從歐雪已經發白的唇瓣吐出，因為太激烈的說出一串問題，她感覺自己的氣都快接不上了。
“咳——咳——咳”一陣猛咳，捂住胸口。
歐雪的猛咳，讓沙木宣擔心起來，這女子太病弱了，得慢慢地疏導她才行！
“來，喝口水，緩緩氣。”遞過桌上的水杯。
沙木宣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好意卻更加激怒了歐雪，這句‘喝口水，緩緩氣’刺中了她的軟肋，她的傷處，她的自尊，她感覺沙木宣是在取笑她是個病秧子！
抬眼定定的看着沙木宣，沙木宣敏感地觸及到歐雪那心底的自尊。“看來，自己多嘴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說吧。”
沙木宣嘆了口氣，開始娓娓敘述：“我和葉瀟很早就認識了，曾經一家公司共事，算算時間，有三年了吧！”
“你們在三年前就認識了！那為什麼他會和我結婚？”
“因為……你的父親，還有，你的病。”
“哈！真是可笑，因為我的父親！”很不解。
“你父親是他爸的結拜兄弟，葉瀟的父親因為生意失利欠了債務，你父親念兄弟情幫他家填了債務，因為感激和多年的兄弟情義，再加上得知你身患重病。他父母，你父親，還有葉瀟，為了能給你一個完美的人生，定下你和葉瀟的婚約。”
每字每句都敲在歐雪的心裏，“他們……他們，都是為了我！”一時間，她的心感觸了！
“你現在明白了吧？明白了為什麼葉瀟會選擇跟你結婚，而放棄我。希望你能原諒他，別給他添亂了，他已經夠煩了。”
“那……那你和那天一起逛街的老公又是怎麼回事？”歐雪還是很疑惑。
“他，原來是我的上司，一直追求我……”
歐雪聽着沙木宣的敘述，她漸漸明白了，她開始敬佩起身邊這些人，父親，葉瀟的父母，葉瀟，還有面前的沙木宣。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巨大的保護傘下！他們都瞞着自己默默地傾注愛，雖然這‘愛’與愛情粘不着邊，但那卻是真真實實的愛呀！
告別了沙木宣，這一見面，這一聊，讓歐雪成熟了。
“知足吧！歐雪！”心中默念，朝溫暖的家走去。
回家，打開廳門。
“媽媽——我回來啦！”歐雪一進門便喊了起來。
舒芸惠從廚房裏趕了出來，“哎呦！我的寶貝女兒回來了。都去哪兒了？都買了什麼？”舒芸惠高興的問。
“呵呵，沒買什麼，就瞎逛了一圈。”
“上街就得買東西，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千萬別委屈自己，啊。”歐雪聽了這句，心裏突然一激，鼻子有點酸了，她感覺到了母愛和關懷。這暖流強烈的衝擊着她。
“哎呀！我的湯！”舒芸惠突然叫道，急忙返回廚房，歐雪也跟了過去。
“媽媽都做的什麼？”
“滋補湯，上等藥材熬制的，專門給你補身子的。”
“……”
嗚嗚嗚——
歐雪終於忍不住了，愛，衝破了她的控制意識，她抱住舒芸惠哭了起來……
舒芸惠輕拍着她的肩背，眼眶也濕潤了！
*
“葉瀟，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沙木宣在電話里急切的問。
“怎麼了？宣，什麼事把你急成這樣？”聽見沙木宣急切的話音，葉瀟也着急了。
聽了沙木宣的敘述，葉瀟蹙了蹙眉頭，“還是讓歐雪知道了這一切，本來想一直瞞着她，讓她帶着愛離開這個世界的，結果，一切都被她戳穿了，哎！自己太大意了！”想想，事已至此，該面對就面對吧！
顧忌到歐雪現在的情緒和心情，葉瀟早早地就開上悍馬車回家了。
回家，打開廳門，一眼便瞄到坐在客廳沙發里的歐雪，還有老媽。
聽見開門的響動聲，正聊天的婆媳兩雙雙抬頭望向葉瀟。
“瀟兒，今天回來得這麼早？”老媽面帶笑意地問。
“呵，今天沒什麼事。”葉瀟走到沙發里坐下，坐在歐雪身旁。歐雪望着他，他望着歐雪，此時，兩人的心明鏡一般。
擔心歐雪鬧情緒，葉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手還是冰涼冰涼地。
老媽舒芸惠見兩人親昵的樣子，起身向廚房走去，不再妨礙兩人。
“今天，沒出去走走嗎？”葉瀟問。
“我去了。我，去找過她了。”
葉瀟沒想到歐雪如此直接，語氣如此平淡。
“她跟你談過了吧？”歐雪定了定，繼續問。
葉瀟點點頭。
“歐雪，對不起！這些事一直瞞着你。”
溫婉一笑，“那些事都是你的過去，每個人都有過去，我，不怪你。”葉瀟看着歐雪那慘白的小臉，很是感激。
“放心吧。今後的日子，我會一直陪着你，不離不棄。”聽到這句話，歐雪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她抓緊了葉瀟的手，不管將來要面對什麼，就算是面對死亡，她也不害怕了，因為，有他一直陪在身邊！
母親舒芸惠從廚房裏走了過來，看見小兩口握着手，心裏很是高興。
這一噸晚飯，葉瀟吃得很香，他從來沒有向現在這麼輕鬆過，壓在心頭多日的心事終於像烏雲般散開了！他很體貼的給歐雪夾菜，乘湯，還提出用完晚餐跟她出去散步。
歐雪仰起她幸福的小臉，注視着葉瀟俊朗的面孔。不管這幸福能擁有多久，那怕就是現在死去，她都覺得幸福溫馨。
陪歐雪散完步回到家中，葉瀟上樓上書房找老爸談生意上的事。歐雪與母親在客廳里聊天。
突然——
嗵咚一聲。
“瀟兒，瀟兒！”母親在樓下大喊。
“怎麼了？！”葉瀟奔出書房。葉聖庭也聞聲步出書房。
“歐雪，歐雪，昏倒了！”
葉瀟一看，歐雪躺倒在木質樓梯腳底，他奔下樓，天！她出血了，已經不省人事！
“媽！這怎麼回事？！”大聲驚呼！
嗚嗚嗚……母親哭了起來，“我，我們倆剛才聊到食譜，歐雪她，她說想看看那本書，我說書在樓上書房裏，她說她去拿來，結……結果……”母親哽咽了。
“結果就聽見她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母親吸汲着鼻涕抹着眼淚道。
“快，快打電話給歐雪的私人醫生。”父親急忙說，葉瀟這才急忙將兜里的手機遞給父親。
“她在流血！叫私人醫生到家裏顯然不行，她得送醫院，快！”葉瀟輕輕抱起歐雪，母親跟在後面開門，父親急火急燎地對着電話里的私人醫生述說。
呼——
黑色悍馬車朝c城最好的醫院奔去。
“賽醫生，她怎麼樣了？！”葉瀟急切的問歐雪的私人醫生。
賽醫生一直都是歐雪的私人醫生，對歐雪的病情了如指掌，岳父歐穆謹在他們結婚的前一夜便把葉瀟叫了去，將賽醫生介紹給他認識，並且叮囑，一但有緊急情況立即通知賽醫生，可以到家裏去診療，也可以到醫院。
賽醫生沉凝了片刻，“她的情況很不好，病情有惡化趨向，你們……要有思想上的準備。”一字一頓，字字敲在葉瀟心裏。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母親也問道。
賽醫生搖搖頭，“她已經病了很久了，通過各種治療已經延長了她的壽命，就她的情況，能活到現在已經算奇迹了！”
頓了頓繼續說：“還是在她最後的時間裏好好陪伴她吧！盡量讓她開心，你們家屬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好了，進去看看她吧！記住，讓她開心最重要，這樣還可以延緩些時間。”
當歐雪再次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自己那張寬大的新床上，對面的大紅喜字依舊那麼顯眼的鮮紅，天花板上還掛着彩色氣球和絲帶。
“你醒了！”葉瀟微笑着問。
“嗯。”點點頭，“我睡了很久嗎？”問對自己微笑的葉瀟。
“睡得是有點久。”緩緩地握住她的手。
“歐雪，你最想去那裏？去那裏度蜜月？”葉瀟滿眼關切。
“我記得，我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後來，後來，就暈過去了……”歐雪沒有回答葉瀟的問話，她在努力的回憶，但是，她的回憶只進行到自己從樓梯上滾下那一刻。
“你確實暈倒了，我們把你送進醫院，賽醫生給你診療過了，你沒事的。”
“為什麼突然想起去度蜜月？！是不是我的病情惡化了？”
看葉瀟沒有答話，歐雪喃喃自語：“一定是賽醫生下了病危通知了吧！”
葉瀟突然抬頭，“不，你別想那麼多，我們過幾天就去度假，你最想到那裏？”不想讓歐雪悲傷，他支開了話題。
即使葉瀟不正面回答，歐雪也猜出來了，一定是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葉瀟才會突然提出去度蜜月的要求。
沉默良久。
歐雪突然道：“我，想去法國。”
“好，去法國。”
葉瀟所能給予她的就是陪伴，在她最後的時間裏，相隨不離。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