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貌似自己也不正常了三十九

39貌似自己也不正常了三十九

chapter39老爺的日記(三)

我確定自己不喜歡這個外星人。

超人是陽光下的明日之子,而蝙蝠俠則是黑暗中帶來恐怖的幽靈。

只是我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會見面,以一種不同的方式。

夜間巡邏泡湯后,布魯斯·韋恩在上午的董事會上一如既往的補了一覺。六個小時后,容光煥發的哥譚王子和東岸社交界的寵兒,頂着一張花大價錢包養的麵皮,穿着大價錢量身定製的淺灰色西裝,左手勾着一個金髮碧眼的電影明星的下巴,右手摟着一個黑白混血的超級名模的香肩,在哥譚的上流社會中東倒西歪的穿梭。

“嗨,布魯西寶貝兒!又換了兩個漂亮妞兒!”

“我永遠也不會停止追求美。”我漫不經心的回答,把微笑拋灑給我胳膊下的兩個女人,“你們簡直是美的代名詞。”

“又是美好的夜晚,韋恩先生!難得的溫暖晴朗!”

“當然,當然,不過我們還是別學着刻板的英國佬那樣,把天氣掛在嘴邊吧。”

“布魯西寶貝兒!……”

我被一群親切熱絡、阿諛奉承的小人、豺狼、禿鷲和寄生蟲包圍着。他們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實則每個舉動都大聲宣揚着“布魯斯·韋恩不過是個揮霍父母遺產的花花公子、耽於享樂的二世祖,受人操縱的傀儡、除了一張臉外別無所長運氣卻好得爆表的蠢貨”之類的念頭。

一陣針刺般的寒意,在喧囂嘈雜、衣香鬢影的大廳里冒出來,魚刺一樣的扎進我的喉嚨里。

我對女伴們道了歉,在陳列着古代東西方盔甲的展覽室門口停留了片刻,阿弗給我端來一杯偽裝成香檳的薑汁——為了保持身體的最佳狀態,我滴酒不沾——他扮成侍者的模樣真夠排上哥譚滑稽一百事前列!

我懶洋洋的靠着巧克力似的雕琢着各色花紋的木質牆壁,有一搭無一搭的踢着木桌的腿。男男女女在賭桌上一擲千金,花瓶中精心搭配的插花讓我覺得陣陣眩暈。

在這個身心失衡的瞬間,一個高大笨拙的傢伙一路道着歉擠了過來(他刮到了不少花邊和衣裙,幾次險些絆倒),然後他在我面前站定,做了幾個深呼吸,局促的清了清嗓子,遲疑的說:“抱歉……請問,誰是布魯斯·韋恩?”

我下意識的露出紳士友好的笑容,不動聲色的打量他。

這傢伙塊頭可真夠大的,難為他推開擁擠的人群跋山涉水擠到這裏。烏黑油亮的頭髮三七分開,飽滿端正的額頭下面,是一副祖母級別的粗框眼鏡。他缺乏自信的縮着脖子——恨不得跟烏龜一樣縮進他笨重的殼裏,活像個膽小的被抓進戰場的壯丁——看不清長短的脖子上,掛着一條寶藍色的繩子,繩子上的證件昭示着記者的身份。

他過時的眼鏡、不合身的西裝、笨拙的舉止、膽怯的眼神和一絲西部鄉下的口音,與燈紅酒綠的歡場格格不入。

星球日報記者,克拉克·約瑟夫·肯特。

我不喜歡大都會的來客,無論是那座城市的守護者還是星球日報的記者——他們的手總是伸得太長,把插手地盤外的事務當做高尚。可惜能夠隨心所欲、肆無忌憚開口嘲諷的那個是蝙蝠俠,布魯斯·韋恩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但最基本的風度還是不可或缺。

“i&#o39;mnotsure.”(我不確定)於是我給了個模稜兩可又不失禮貌的答案。

“呃……還是謝謝你。”小記者搓了搓手,彷徨的四處張望。

可憐的(巨型)兔子般的模樣讓布魯斯·韋恩決定偶爾突發善心,幫他一把:“身為一個時事版記者,你為什麼要找布魯斯·韋恩?”

“sorry,what?”星球日報來的記者顯然缺乏幽默感,他一臉疑惑,色澤純凈的藍眼睛瞪得溜圓。

(加粗標註:上帝在上,自詡觀察力驚人的最偉大的偵探,竟然無視了那雙隱藏在厚厚鏡片下面、與超人一模一樣的藍眼睛!)

“‘布魯西寶貝兒’總是出現在娛樂版,肯特先生。”我理了理領結,把一支鋼筆隨手插^在花瓶里(又被如影隨形的老阿弗眼疾手快的收走——真是個合格的管家),隨手拽住了繞着他脖子的長繩,打量着尾端記者證上那張被眼鏡遮去一半的臉,“我讀過你的文章,視角獨特,觀點新穎,像浪漫故事一樣引人入勝。”

克拉克·張口結舌·肯特獃獃的張着嘴,竟然略帶一絲萌感,這是他不錯長相的功勞:蠢用帥氣中和,才能產生萌的效果,不然就只是純粹的傻氣而已。

“這是主編安排的任務,先生。”小記者笨拙的把重心換到另一隻腳上,毫無幽默感的回答。

“而你的功課做得肯定不夠,記者先生,東海岸社交界的寵兒時不時會在時裝雜誌上露個面,而你甚至不知道他的長相?”我決定戲弄戲弄他。

“我不看時裝雜誌,先生,我是被主編臨時安排的。”小記者羞愧的垂下頭,“據說布魯斯·韋恩是個典型的東岸美男子,精緻帥氣的輪廓,濃密的眉毛和黑髮,還有一雙會放電的藍眼睛和優雅迷人的笑容……”

他每說出一個字,我嘴角的微笑就擴大一分:“可惜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傢伙——哦,不是在床上。”

鄉下男孩的臉騰的全紅了,如同把蝦子扔進沸水中似的。

純情的像一張白紙的克拉克·肯特。

而我得以繼續我的調侃和捉弄:“布魯斯·韋恩就是個揮霍父母財產、絞盡腦汁吃喝玩樂的傢伙,他不值得星球日報時事版記者的採訪,回大都會吧,小克拉克。”

“舉起手來,女士們先生們!”伴隨着一聲槍響,大門赫然洞開。十幾支槍對準了大廳里的男男女女——類似的場景在哥譚每天都要重播好幾回。

我稍微有點懊惱——畢竟,我還期待小記者更多的蠢萌表情呢。

哦蠢貨——一個笨重碩大的身軀緊張的攔在我面前——我眨了三次眼睛才確定是這位初次見面的克拉克·肯特。蝙蝠俠有的是緊急備案,你他媽的逞什麼英雄!

“你……你其實並不想這麼做,夥計……”小記者口齒不清、瑟瑟發抖的囁嚅着,“我知道你可能遇到了困難……但,但是槍支解決不了社會問題……”

“這裏是犯罪之都哥譚,克拉克·肯特!”我無可奈何的嚷嚷起來,“這不是大都會你也不是超人!快讓開!”

犯罪分子居高臨下、口沫橫飛、感同身受的說:“哥譚寶貝兒布魯西說的沒錯,全世界只有一個城市擁有特權,只要喊聲‘救命’,救世主就會穿着紅披風降臨——而我慶幸那座城市並不是哥譚。”

記者木訥的哼哼了兩聲,似乎是“哥譚寶貝兒布魯西?!”,然後就被兩個犯罪分子拎着扔出了大門。

這天真的孩子沒被一槍爆頭,實在是出人意料——或許是罪犯們今天心情不錯的緣故?

“把你們的首飾金銀全都放進這個袋子裏,女士們先生們!”犯罪頭目用戲劇化的尖利嗓門高喊,“否則來自大都會的英雄記者就是你們的榜樣!”

哭泣和尖叫此起彼伏,彷彿一曲大型交響樂。

交響樂演奏了十秒鐘。

接着,一道紅色的光突破窗戶的阻隔(通俗來講,就是把我的窗戶撞碎了),紅影在大廳里迅如閃電般的彎折,當這道紅影終於化作一個紅色披風垂墜飄拂的人時,劫匪們已經被整齊而有條理的綁成一串(用的目測是他們的外套),一個個如喪考妣。

這個跨越了六個星繫到達地球的氪星人,跨越了我無辜的玻璃,站在大廳中央接受人們的掌聲和歡呼,顯然把蝙蝠俠的警告當成了耳旁風。

而我打算出去看看那個多半已經鼻青臉腫、昏迷不醒的克拉克·逞英雄·肯特。

“克拉克已經回去了,韋恩先生。”外星救難犬平緩溫和的聲音在我背後向上六十度的方位響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聊聊?”

我聳了聳肩說:“我還是更願意跟那個堪薩斯鄉下來的老土男孩共進晚餐,雖然你看起來是個更好的約會對象,大號童子軍。”

神像般的男人降落在地面,裹着藍色緊身衣的手臂依然環抱在胸前,分開的雙腿上肌肉分明曲線畢露。他毫不動怒的說:“暫時別去打擾可憐的克拉克了,韋恩先生,否則他很難保住自己的工作。再者,我只是希望為你解答一些疑惑,畢竟你幾乎代表了整個哥譚。”

“哥譚吉祥物布魯西寶貝兒?”我力圖讓自己的聲音里充滿譏諷,“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心。那麼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做去幫助人們?”

“我幫助人們是因為人們需要幫助。”超人溫和而乾脆的回答。

“哼。”我短促輕佻的哼了一聲,專程證明“我壓根不相信你的話”。

“我從不說謊,韋恩先生。”他環抱的手臂鬆開了,兩手優美而有力的交疊在腿上,他的眼睛是極地冰海般的藍,藍的讓人無法生出質疑。

“如果你肯稱呼我的名字的話,說不定能更容易的拉近我們的距離呢,超人。”我把礙眼的外星人引進一間起居室,用屬於布魯西寶貝兒的甜膩鼻音說。

“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凱爾,布魯斯。”氪星人從善如流的說,他紳士的拉開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坐下,然後一甩披風坐上了對面的椅子。

“那麼,凱爾,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為什麼要幫助人們,為什麼要做個職業英雄?”

“職業英雄?”氪星人拿拳頭抵着嘴唇下巴,“你是說,蝙蝠俠一類的義務警^察?”

“蝙蝠俠可不是英雄,凱爾。”我懶洋洋軟綿綿的說,“你見過哪個‘英雄’是躲在午夜的陰影里,以恐嚇為己任的?”

超人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他氪星的強壯右手再度伸向了我——伸向布魯斯·韋恩:“跟我飛一次,布魯斯,然後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繞着地球飛來飛去,為了阻止一次地震、水災和搶劫,或者僅僅是為了一隻上了樹又下不來的貓。跟我飛一次,你的疑惑都將得到解答。”

蝙蝠俠會為了類似的“侮辱”而勃然大怒,但布魯斯·韋恩是個愛好刺激和極限運動的二世祖,沒有理由拒絕這樣誘人的邀請。

“或許我需要一個氧氣瓶和一件宇航服?”

“不,我們不需要那些。”優雅的從椅子上起身,他牽住我的手——氪星人的力量使我無法掙脫——然後他扶住了我的肩膀,“準備好了嗎?”

凱爾·艾爾勾起左臂讓我抓着,另一隻手撥開空氣的阻力,直直的伸向前方。

韋恩莊園越來越小,車輛往來的馬路在視野中變得像一條串珠。

蝙蝠俠許多次開着蝙蝠機掠過夜空,但這是布魯斯·韋恩第一次從高處俯視哥譚的夜幕。

哥譚就像一個妖艷、疲憊、傷痕纍纍的女人,攤展着四肢平躺在東海岸上。

氪星人s型的捲毛在前額飄動,酒窩裏盛着令人安心的溫和笑容。

“你擁有領先地球幾千年的全部知識,28個星系的科技,文化,藝術,哲學……你應該比所有人都清楚,地球少了誰都照舊轉動,這個世界從來不需要救世主,也沒人當的了救世主。”我凝視着越來越小的哥譚,用不屬於布魯西寶貝兒也不同於蝙蝠俠的聲音說。

超人沒有解釋,他只是微微一笑,酒窩閃爍着,默默的像撥動水花那樣撥動着空氣,緩緩升上夜空,越飛越高。

我們腳下是無數的城市和人家,萬籟俱寂,燈火如星。

我們漂浮在宇宙之中,背着遙遠的黑暗,俯瞰地球。

“你聽到了什麼,布魯斯?”

“nothing.”(什麼也沒聽到。)

“butiheareverything.”(但我什麼都聽到了。)

“你聽到了什麼,凱爾?”

“我什麼都聽得到。”超人重複了一遍,“槍聲、碎裂聲、剎車聲、爆炸聲、哭喊聲……在我耳邊交織迴響,越來越清晰。”

紅色的披風在他身後翻動。

我學着外星人的樣子伸展開另一條手臂,閉上了眼睛。

我明白了。

這個人曾經有着最普通的氪星名字,他原本是個普通的氪星公民。

母星毀滅后,他被異星賦予了無盡的壽命,無窮的力量,無可毀損的**,無所限制的時空……唯有超人,才會有這種孤獨。

他是宇宙間最孤獨的物種。

他來到這裏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什麼冠冕堂皇的“真理、正義和美國道路”,而是巨大力量下的孤獨與悲憫。

因為超人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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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天才聯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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