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的身邊沒有正常人十

10我的身邊沒有正常人十

chapter1o理性與理性

“是時候給你些教訓了,夏洛克。”華生把最後的咖啡灌進嘴裏,以憤怒的小鳥的姿勢撲向他,把嘴上從來不設開關的室友按回了沙發上,“等等,這不是我的電腦嗎?!”熊熊燃燒的怒火正翩翩起舞,向他招手。

“我知道,我的在樓下。”諮詢偵探握住軍醫的手腕,華生忽然覺得他蓄勢待發的力氣全被抽離了——夏洛克比他強壯,比他強勢,比他強大……他的手違背意志、遵循本能的緩緩垂下去。

理智和本能在他的粗神經里鬥爭了一小會兒,逼迫華生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你要宅死在起居室嗎!這麼兩步路你都懶得動嗎?等等,我設了密碼的……”華生的嗓門弱了下來。

“‘**’,一如既往的缺乏創意和技術含量,我不用一分鐘就破解了。”夏洛克的右手垂在沙發下面,鬆鬆的合在華生的手腕上,左手點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像一隻得意洋洋的、尾巴彎彎繞繞的大貓。

華生決定了,下次把密碼換成中文全拼的“cao”。

不過幾天之後,連“cao”都被破解了之後,他就放棄絞盡腦汁去編造更深奧的密碼了——反正都會叫某個被造物主不按常理出牌造出來的傢伙破解掉。

西方是多麼注重個人**的社會啊,你幹嘛非要無所不在的佔據他人的生活、入侵他人的秘密、搞得人人自危、弄得雞飛狗跳不可,夏洛克·福爾摩斯!

不給自己頒發個“最佳室友獎”,都對不起“倫敦爛室友”對自己的悉心栽培!

華生怒氣沖沖的回到廚房,把“夏洛克與外星人不得入內”的牌子掛好。他雙手叉腰,用盡全身力氣盯着“夏洛克”這個名字,好像要活生生的把這串字母盯出一個洞來。

正在華生的目光茲拉作響着與“夏洛克”相愛相殺時,一陣悠揚動聽的樂聲飄忽着切入進來,比夏洛克的小提琴技巧更複雜,情感更豐富。

音樂觸動了他並不精緻也不細膩的情緒中的某根導火線,這一刻,儘管華生很多年沒摸過單簧管了,卻仍覺置身其中的亂糟糟的小公寓,彷彿在擴展膨脹,變成維也納金色大廳。

這是準備好晚餐的漢尼拔,正在起居室里彈奏撥弦古鋼琴。鍵盤樂器揭開的蓋子上有複雜的宴飲作樂場面裝飾,小小的人形似乎要往琴弦上方的光線里集結。

博士閉着眼彈奏着,像一切技藝高超的人那樣用不着樂譜。他筆挺的身子微微前傾,陶醉在音樂中,頭髮映襯在橘紅的燭光里,是毛皮的光澤。他像在黑暗裏塗抹顏料那樣,用音樂給這間昏暗的屋子上色。漢尼拔的彈奏並非十全十美,左手也許有點僵硬,但是非常精彩,能以其對樂曲的深刻理解使人怦然心動。

只夠着音樂皮毛的華生自然做不出以上總結,他甚至聽不出這支曲子是巴赫的《戈德堡變奏曲》,只覺得通體舒暢美妙。正準備點贊,忽然一團刺耳嘈雜、鋸木似的噪聲仙風道骨的平地而起,嚇得華生瞬間欲仙欲死。

……夏洛克夾着那把小提琴,用同樣投入陶醉的姿態,演奏那曲變幻莫測、令人煩惱的《鋸木奏鳴曲》。

漢尼拔迅速變了曲子,與鋸木的雜音配合,竟然不讓人想抱頭鼠竄、逃之夭夭了。

他停止彈奏,從鍵盤樂器前起身,用他慣有的沉靜態度說:“我最喜歡的聲音和感覺來自拔弦古鋼琴,因為琴弦音量不能控制,音樂的到來有如體驗,會突然完整的出現。”

華生雲裏霧裏的點頭,一股不明覺厲之感登時湧上心間。

漢尼拔伸出一隻手,準備邀請二人入座用餐,夏洛克忽然邁出一步,像劍擊選手那樣揮舞着琴弓,指指點點、大煞風景的說:“你的床上用品得搬到我的卧室,約翰。”

“納尼?”

“把樓上的房間讓給新室友,難道不是一種得體的友善和禮貌嗎?”他笑眯眯的模樣,活像一隻規勸公雞從雞窩裏走出來的狐狸。

這個表情讓華生惡向膽邊生,重重一拳,毫不留情的揮向了那張笑容滿面的好看的臉,在擦向對方鼻子的那一刻硬生生的轉了向,氣呼呼的砸向了夏洛克高聳的顴骨上。

在背後揉了揉被鋒利的顴骨硌得生痛的拳頭,華生咬牙切齒的對漢尼拔說:“剛才播出的是第一屆男子花樣作死錦標賽,萊克特博士,僅供娛樂……咦?等等……三個室友,兩個卧室……既然只有兩個卧室,看來……”他覺得舌頭上打了個手術結。

還真是花樣作死錦標賽,只不過,作死的是他自己。

在漢尼拔髮表意見之前,夏洛克湊上前來,把一個大大的笑容貼在臉上,貼在博士的鼻子底下,春光燦爛的說:“你不是個苛待自己的人,萊克特博士。身為一個對生活品味有着極高追求的高雅人士,在美國的品味,在歐洲的品味,作為成功的醫療職業者的品味,作為逃亡的魔鬼的品味——你不會反對我們體貼入微的安排吧,博士?”

像給牙膏做廣告那樣,他又把牙齒露出來了,ohjesus……華生敲鼓一樣捶着飽受摧殘的額頭。緊接着夏洛克收回笑容——速度之快好像笑意只是旁觀者的錯覺——目光像他的鼻樑和顴骨一樣鋒利尖銳。

與之相反,華生雙目無光的看向出鞘利劍一般對峙的室友,下巴再次不受控制的脫離了臉頰。

——這兩個傢伙什麼時候換的裝?幾乎算得上人模狗樣了!

萊克特博士換上了另一身極其考究的深色絲綢外套,筆挺的深色褲子和白色襯衫,打着一條領巾式領帶,儘管裝束時髦現代,可他仍然像是中世紀掛毯里走出的國王。

至於目光咄咄逼人得快固化的夏洛克,雖然穿得並不過分正式,卻也盛裝得驚人。沒有領帶或領結,紫色的襯衫緊繃繃的裹着他瘦削卻肌肉發達的身體,把華生最喜歡的紫色穿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正裝更襯出他高挑瘦削的身材,襯出他的肩寬、腰細、腿長,也襯得他更加白皙。

這兩隻穿的……好像馬上就能拎到教堂上去結婚似的……

“要一條紅地毯嗎?”華生雙手抱胸說。

“whynot?”夏洛克額前深栗色的捲毛跳了跳,做出一個甜膩無辜的笑容。

華生一口老血、一瘸一拐的上樓換衣服,他的手指始終沒有離開太陽穴。

damnit!

三分鐘后,哼着“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的旋律,華生按照進行曲的節奏下了樓。

他緊緊的束着白色腰帶,佩戴着勳章,一身筆挺整齊的軍裝,顯得嚴肅,認真,正直,陽剛,一本正經,甚至帶着一絲禁^欲。他以軍人的端正姿態站着,如果不是四肢又短又圓,就足以稱得上英姿勃勃了……

漢尼拔抬頭一眼望見他,便突然屏住了呼吸。他連忙從暖鍋里取出銀餐具,華生試用時刀把幾乎還燙手。

誰叫我沒有哪怕一件合適的正裝呢……

這裏經過漢尼拔翻雲覆雨的整理,已經部分的恢復了它作為廚房和餐廳的尊嚴。刀把沉甸甸的壓在手上,像一柄優質的決鬥手槍。他甚至能感受到血管里腎上腺素快速分泌,正如握着槍那樣。

“接下來我們將進行一次嚴重的冒險,只要有可能的話,我是不願操之過急、想竭力迴避的。看吧,約翰,看看這依甘堡酒在玻璃瓶里跳躍的色彩。塞子要是揭得過早就太可惜了!神聖的馨香不應該在傾倒時散失。”伴隨着夏洛克不屑的眼神與嫌棄的“boring”,伴隨着華生“聽起來好厲害”的膜拜,萊克特博士像鋸開人的顱骨一樣小心翼翼地揭開了塞子,把酒放到了傾倒器里。傾倒器是用曲柄和螺絲驅動的,能夠把瓶子按細緻的刻度傾斜。

“很抱歉,萊克特博士,我不善於欣賞美酒,對我來說,醋與它的區別還不如貓與夏洛克。”華生攤了攤手,“我不想假充內行、附庸風雅。”

夏洛克抖了抖蓬鬆的捲毛,把餐巾掖好,用推理的語速滔滔不絕說:“美食?美酒?boring.這些不過是運輸通道。欲^望,特別是口腹之慾,都與被我奉為至高無上的理性相悖。對酒食的迷戀和追求,在我看來,不過就是這個墮落的、病態的、理性缺失的世界的酒神的狂歡。今天擺在我們餐桌上的是一種象徵,獸**^望的膨脹是將要終結我們社會的蛀蟲,將來它一定會終結整個人類……”

漢尼拔伸出一隻手,像指揮家截斷了音樂。他平靜的對華生說:“晚宴訴諸味覺和嗅覺這兩種最古老的感官,它們最接近心靈的中心,在心靈里佔有的地位高於理性,而理性在我的桌上卻沒有地位。同時,大腦丘皮層上卻出現着禮儀、勝景和宴會的交流,就像燈光照射的教堂天花板上的宗教奇迹畫一樣,它可能比日漸低端的罪行和冷冰冰的分析誘人得多。”

這兩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一個語速和思維速度快得令人髮指,一個遣詞造句華麗優雅複雜到令人絕望。

“雖然才華沒有龍頭可關,可是你們兩個……”華生陡然抬起了腦袋,把嗓門瞬間提高了三倍,“你們五分鐘不炫耀會死嗎?!”他湊近旁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聲音變成了耳語:“該死的,夏洛克,幹嘛老跟萊克特博士過不去?你本來就夠討人嫌了!”

他微微一笑,那雙漂亮修長的手熟稔的放在華生的膝蓋上,用他那特有的孩子似的頑皮眼神,直視着同伴瞪得更大更圓的眼睛。那雙眼睛在轉動的瞬間,由複雜的湖色變成了晦暗的灰色。

夏洛克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形狀那麼迷人,他玩笑似的勾着嘴角,可那湖水般的眼睛,使得最嚴重的懷疑主義者也無法質疑他的真誠。

“為了顯示親疏有別,約翰。”他的聲線一瞬間下沉,嗓音就像降調的大提琴那樣,無比磁性、柔和與低沉,有深度和溫度。彷彿一隻收起了尖尖指甲的貓爪,軟軟的在華生的鼓膜上摩擦,聽得他耳朵都要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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