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105――第105章――

駱承志走近,身旁還跟着兩隻矮蘿蔔頭,大蘿蔔是喬雲哲,小蘿蔔是喬雲楠。

歲月悠悠,喬嫣然又見證一團軟軟綿綿的肉疙瘩,長成一個漂漂亮亮粉粉嫩嫩的小娃娃。

喬雲楠撲到喬嫣然懷裏,甜甜的小奶音輕喚:“小姑姑。”

喬嫣然抱着喬雲楠啄了一口,笑盈盈道:“小楠真乖。”

喬雲哲嘟着水潤潤的嘴唇,搖着喬嫣然的一條手臂,吃了蜂蜜似地撒嬌道:“小楠是我弟弟,自然和我一樣乖,你說是不是啊,小姑姑。”

喬庭然嗤笑一聲,單手將喬雲哲拎到自個跟前,曲指“梆”的一聲,響亮地彈在喬雲哲的腦門:“你這個小子,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你要是乖,三叔的腦袋就給你當球踢。”

喬雲哲捂着被敲的腦門,表情大是委屈。

喬庭然站起身來,拍拍喬雲哲的腦瓜子,笑道:“帶着你小楠弟弟走,三叔陪你們玩藤球去。”

三隻明晃晃的蠟燭走了。

駱承志坐到喬嫣然身畔,柔聲問道:“阿嫣,今天有沒有感覺再好一些?”

喬嫣然轉了轉手裏的桃花,含笑應道:“好多啦。”

駱承志摘那朵桃花在手,簪在喬嫣然沒有珠飾的發間。

喬嫣然半靠着駱承志,攤開空無一物的手,言道:“你拿走我一朵花,再還給我一朵來。”

駱承志坐在原地未動,只隨手撿起一顆石子,朝腦門頂的桃枝彈去,攤開手掌間,一束桃花枝恰好落在掌心,送到喬嫣然眼前,笑道:“還給你。”

桃花繽紛如雨中,喬嫣然笑着抱住駱承志的腰。

駱承志輕咳一聲,俊臉微紅着提醒道:“阿嫣,在外頭呢。”

喬嫣然笑趴在駱承志懷中,故意問道:“外頭怎麼了?”

駱承志尷尬地舉着那束桃花,低聲道:“我們這樣子,被人看到了不好。”

喬嫣然抱着駱承志搖了幾搖,又問道:“這附近有人么?”

駱承志目光掃視一圈,老實說道:“沒有人。”

喬嫣然嘻嘻笑道:“那你在怕什麼。”

駱承志不由莞爾,最難熬的日子已過去,他還有什麼可怕。

於是,伸手緊緊擁住。

許久,喬嫣然抬眸,瞅着駱承志的下巴頜,那裏黑色的胡茬點點密密,食指指腹覆在上頭,來回摩挲着遊離,有一點點刺手的疼。

駱承志捉住她的手,垂眸低問:“怎麼了?”

喬嫣然嘟囔着嘴巴,低聲道:“你以後不許留鬍子,老了也不許留,每天都要刮乾淨。”

駱承志失笑,無奈道:“你連我的鬍子都要管啊。”

喬嫣然靜靜道:“你鬍子拉碴的模樣,太難看,像個原始人。”

駱承志捏握着掌中的手,應道:“我聽你的。”

又有些疑惑:“原始人是什麼?”

喬嫣然噗哧一笑,解釋道:“就是頭髮眉毛鬍鬚,一手就能全部抓到一大把。”

駱承志想了一想,道:“頭髮眉頭鬍鬚一把抓的,明明是個老頭。”

喬嫣然伏在駱承志身上,笑着強調:“總之就是不許留。”

說笑一會,喬嫣然被暖暖的陽光,曬得有些睏倦,懶懶道:“駱承志,我困了。”

駱承志輕語柔和:“我送你回房睡會。”

喬嫣然搖了搖頭,輕輕閉眼:“天氣這麼好,我想多曬會太陽,你陪着我好不好。”

駱承志將喬嫣然抱坐在懷中,只覺輕若無物,低語纏纏:“我永遠陪着你。”

一晃數天過去。

三月二十五,二十七歲的喬庭然,終於要娶妻。

這一天,喬庭然樂得像個傻瓜,着一身大紅色的錦袍,神清氣端,眉彩飛揚,迎接前來參加喜宴的賓客。

喬嫣然遠遠看着他,微微而笑。

駱承志與陳文肅一道前來。

陳文肅常年嚴肅着一張臉,在看到喬庭然喜燭盈面的臉時,忍不住伸手拍他的額頭,笑罵道:“真是個傻小子!”

喬庭然心裏第三次對陳文肅卧了個大槽,原來這古板的老頭會笑的啊,佩服之至地看向駱承志,偷偷打聽:“承志,我說,你到底使了什麼妖法,陳老頭怎麼說樂就樂開了。”

駱承志面無表情道:“什麼老頭,這是我爹。”然後,溫聲對陳文肅道:“爹,咱們進去吧。”

晴天霹靂,喬庭然被雷得有點傻。

喬嫣然走上前去,扶腰施禮,和聲問候:“先生好。”

駱承志眉眼舒緩,柔聲道:“阿嫣,我已拜肅伯為父,以後咱們一起孝敬他老人家。”

喬嫣然微愣,隨即微微一笑:“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理應如此。”

陳文敬走近,對臉色柔和的兄長陳文肅笑道:“難怪大哥不願住我那裏,原來是已認了個兒子啊,我本打算讓容臨回老家侍奉你。”

陳文肅又板起了臉,很不客氣道:“侍奉用不着,但他要跟我回楊柳城學醫去,陳家的根在那裏,不能斷在我手裏。”

陳容臨冒出頭來,笑嘻嘻道:“大伯,我早有此意,咱們老家的景緻,可比京城好多了。”

貼着陳文肅的耳朵,又偷偷道:“您的醫術比我爹好,跟您學醫,能救更多的人。”

陳文敬乾咳,這兒子怎麼缺心眼兒。

這時,只聽喬庭然大聲喜道:“黑炭頭!”

喬嫣然轉眼看去,只見面如黑漆的孔海繁,和幾個身形魁梧的漢子,喜氣洋洋地奔進:“庭然,一聽你要娶媳婦,兄弟們都快馬加鞭趕來賀你大喜啦。”

喬庭然更是喜上眉梢,大聲道:“來得好,來得好!先進裏頭去,你們這回過來,可要在京城多待幾天,咱們好好敘敘舊。”

只見孔海繁眼睛閃閃地發亮:“那是自然,起碼要等將軍娶了你妹子之後,我們再走。”

而後孔海繁目光一掃,已大步奔至駱承志跟前,笑道:“呀,將軍,許久不見,您還是這樣雪白雪白啊。”

駱承志默然無語,喬嫣然噗哧一笑。

孔海繁撓撓腦袋,尷尬地笑:“將軍,我講習慣了,不是故意在喬小姐跟前落你面子,你可別私底下再揍我啊。”

駱承志只用一對眼珠子回答孔海繁。

孔海繁被瞪的小心肝一顫,立即溜人:“你就當我還沒來吧。”

喬嫣然望着駱承志,疑惑道:“你私底下還會揍人啊。”

駱承志微紅了臉,卻口氣淡淡道:“因為他曾經問了個十分找揍的問題。”

關切地看着喬嫣然:“你累不累?到後面歇息會吧,前面又吵又亂,等到拜堂之禮的時候,你再出來。”

喬嫣然應道:“好。”轉身走動幾步,卻發現駱承志還跟在一側,不由道:“你不留在這裏?”

駱承志輕聲道:“我只想陪着你。”

喬嫣然眼睛亮了一亮,明眸燦燦,低聲問道:“想不想看我穿嫁衣是什麼模樣?”

駱承志看了看四周,而後臉色泛紅,悄聲道:“阿嫣,這個……不是要到成親那天才能看么?”

喬嫣然眸光婉轉,靈靈生香,輕輕哼了一聲:“膽小鬼。”

駱承志低低咳了一聲,目光略有躲閃,道:“你爹要是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翻牆來看你,不知道會不會剁了我。”

喬嫣然眉梢輕揚,如畫的清晰:“我就想天天見到你。”

駱承志淺淺而笑,聲音柔和而繾綣:“那你晚上穿給我看。”

良辰吉時,禮炮鳴響。

新郎新娘在一片朗贊聲中,交拜天地。

禮成,新郎將新娘送入新房,而後回到正廳待客敬酒。

正廳吵鬧,觀完拜堂大禮,喬嫣然已回房用飯歇息。

入夜,賓客散盡。

沐浴后的喬嫣然,遣退彩雨和彩雲,剛摸到紅色的嫁衣,還沒換上,便聽到了喬娘的聲音在問:“小姐睡下了么?”

彩雨恭聲答道:“夫人,小姐剛沐浴完,還沒睡下。”

喬嫣然起身離床,出門迎接喬娘進來。

喬娘牽着喬嫣然的手回到內室,看到鮮紅的嫁衣擺在床上,不由笑道:“嫣兒,怎麼把嫁衣拿出來了?”

喬嫣然目光一轉,垂頭羞澀道:“我想再試一試。”

喬娘展顏輕笑,動手拿起嫁衣,慈愛道:“姑娘嫁人啊,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來,娘幫你穿上,娘的小寶貝也終於要嫁人啦。”

霞帔艷紅,黑髮垂肩,裊娜聘婷,美人如畫。

喬娘左看看右量量,滿意之極:“果然還是娘的女兒最好看。”摟抱着喬嫣然坐在床沿,喬娘輕聲道:“嫣兒啊,娘跟你說點事。”

喬嫣然正撥弄着衣裳的流蘇,語氣隨意道:“什麼事?”

喬娘輕咳一聲,緩緩道:“自來,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男女結成夫妻,便可同床共枕。”

等等,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呢。

喬娘已再和聲絮絮道:“洞房花燭,新婚之夜,男女需共行周公之禮,這個周公之禮呢,需要男女都寬衣解帶,身子……”

喬嫣然低咳一聲,輕輕打斷道:“娘,這些話,姑姑已對我說過,您不用再和我講這些。”

喬娘又驚又疑:“說過了?”確認道:“你都明白了?”

喬嫣然再低咳一聲:“那些個宮廷秘畫,我也看過一點。”

喬娘心裏有點淡淡的傷感,這些話不應該由她這個親娘講么,被一躍而過的感覺,還真有點不爽,她就這麼一個親閨女,這些話不對她講,她還能對誰講去哎。

想了一想,喬娘又低聲道:“嫣兒,你現在身子還不太好,這個房事呢,可不能太過頭,承志言語倒待你溫柔體貼,不過,他這麼大了,還沒有過女人,這個男女之事吧,娘還真不確定他懂不懂憐香惜玉……”

喬嫣然默默地囧了:“……”

喬娘停了一停,然後再道:“你三哥和他關係好,娘改天讓你三哥去給他提個醒,得多愛惜着你點,你們到時雖是新婚期,他還需多克制一些,等你身子大好了,你們再隨意……”

喬嫣然繼續默默地囧:“……”

已被未來岳父委婉提點過此事的駱承志,縮在牆根也默默地囧:“……”

喬娘撫了一撫喬嫣然的長發,繼續言傳身教:“還有,這個男女之事呢,可不能太慣着他,這男人啊,就喜歡得寸進尺,你讓着他一次,他下次就能變本加利……”

喬嫣然依舊默默地囧:“……”

躲在牆根的駱承志,囧囧地為岳父嘆息,同時也為自己默默點蠟,變本加利什麼的,好像在描述一隻禽獸……

喬娘默囧夠了喬嫣然,掩嘴打一睏倦的呵欠,起身道:“嫣兒,娘累了,就先走了,你也早點歇着。”

喬嫣然起身相送,直至喬娘出門。

而後坐在燈下,拿手撐着額頭,等駱承志過來。

燈下看美人,美人影如畫。

駱承志在喬嫣然背後立了許久,喬嫣然一無所覺,直至一聲輕輕地低咳聲響起。

喬嫣然回首,眼睛明潤的閃亮,低聲喚道:“你來啦。”走到駱承志跟前,原地轉了一個圈,紅裙下擺開出一朵鮮艷的花,笑問道:“好不好看?”

駱承志頷首,誠實道:“好看。”

喬嫣然眼珠子一轉,再問道:“是我好看,還是衣服好看?”

駱承志輕輕抱住喬嫣然,柔柔含笑:“都好看。”

喬嫣然埋首在駱承志懷中,奇道:“為什麼你每次來,都悄無聲息,一點動靜都沒有?”

駱承志的手觸着絲絨繁柔的長發,低笑道:“若沒這個本事,我早讓你家的侍衛,不知逮着多少次了。”

喬嫣然拉着駱承志坐下,關懷地問道:“你今晚喝了多少酒?頭暈不暈?”

駱承志凝視着喬嫣然:“喝了不少,不過頭不暈。”

喬嫣然似笑非笑道:“你沒騙我吧,我可記得,你有次喝酒之後,看着十分清醒,誰知扭過臉,就一腦袋撞柱子上了。”

駱承志摸了摸鼻樑,甚是尷尬地喚道:“阿嫣……”

喬嫣然倚着駱承志的肩,輕聲道:“醉酒很傷身的,你別總喝那麼多,喝不動了就別硬撐,裝醉你會么?”

駱承志抱着喬嫣然低低發笑:“你三哥今天就故意裝醉。”

喬嫣然腦袋蹭了蹭駱承志,莞爾輕笑:“我三哥精着呢。”

燈光柔和,溫情脈脈。

駱承志攬着喬嫣然的動作,極盡溫柔珍惜,輕語道:“阿嫣,你困么?累了就早點歇着。”

喬嫣然一動不動,只摟着駱承志不撒手:“我不想你走。”

駱承志有些歡欣,也有點無奈:“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喬嫣然聆聽着沉穩有力地心跳聲,倍感安心的踏實:“你不是來無影去無蹤么,又不會有人發現。”

駱承志附耳低喃:“阿嫣,我是個男人。”

喬嫣然隨口道:“男人怎麼了,我就喜歡你陪着我。”

駱承志輕咬喬嫣然白玉似的耳垂,低聲道:“你這個丫頭,怎麼就不知羞呢。”

耳邊的心跳聲怦怦加快,喬嫣然聽着聽着便樂了,揶揄道:“駱承志,原來你這麼緊張啊。”

駱承志碰了碰喬嫣然的額頭,輕語道:“乖,你該歇着了,明晚我會再來陪你。”

回到府里的駱承志,洗了個涼水澡,夜夜去看喬嫣然,對他而言,是一場巨大的意志力考驗。

好在,她終於要嫁他。

四月初九,喬家嫁女。

出嫁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喬嫣然由喬娘陪着,一睡到滿滿的飽足,待起床之時,天色早已大亮。

有條不紊地起身梳洗,再慢條斯理地用完早飯,早飯過後,在院子裏悠達散步了好一會,才回到房內,開始換衣上妝。

喬嫣然端坐梳妝枱前,嫁衣鮮紅,薄施粉黛,因喜冠太重,便尚未戴在頭上,就這般和家裏的嫂嫂姐姐們聊話。

到了午間,喬嫣然再度不慌不亂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而後半倚靠在床上,午後淺寐了好一會兒。

約摸時辰差不多,喬娘終於將喜冠,扣到喬嫣然腦袋上。

喬嫣然頓感泰山壓頂,不住地扭動脖子,珠玉漱漱作響,苦聲抱怨道:“好重。”

喬娘又好笑又無奈道:“嫣兒,忍着點吧。”

喬爹撫着鬍子笑道:“你這個小嬌丫頭,以前總嫌頭上首飾重,說壓得脖子都直不起來,不願多戴,今天可不成,該戴的一件都不能少。”

房內圍着的眾人嬉笑,紛紛說吉祥話。

盛國男女婚嫁風俗,由家裏的兄弟將出嫁的姐妹,從閨房一路抱上花轎,到達新郎家門口時,再由新郎抱下花轎,一路抱至喜堂,行拜天地大禮,禮畢之後,新郎再將新娘抱回新房,而後出來待客敬酒,賓客散盡之時,洞房花燭伊始。

駱承志帶着浩浩蕩蕩地迎親隊伍,來接喬嫣然上花轎之時,喬庭然正十分不滿地嘟囔道:“當初說好了,嫣然出嫁的時候,由我送她上花轎的。”

喬大哥和喬二哥心裏默默道:你現在不是抱不了么。

喬娘眼神慈愛,輕聲道:“庭兒,你現在不是不方便么,換你大哥吧。”

喬嫣然痛苦地托着沉甸甸的腦袋,一語定乾坤:“娘,三哥怎麼把三嫂背進來,再怎麼把我背出去,這不就好了?”

喬庭然立時眉花眼笑,喜不可言。

說話之間,外頭已有喜意連連的聲音傳來:“花轎到啦,花轎到啦。”

女兒出嫁前,需跪拜父母雙親,感謝生養之恩。

喬娘含淚囑託了好一會兒,喬嫣然一一應下,而後接過一柄色澤溫潤的玉如意,喜帕遮住頭頂,入眼儘是喜盈盈的紅色。

而後,喬嫣然被喬庭然姿勢詭異地背上花轎。

大門口有好多人圍觀,議論紛紛。

鞭炮聲響起,花轎被穩穩地抬起,敲敲打打的樂聲中,駱承志正在把喬嫣然娶回家。

盈盈花嫁,十里紅妝。

被駱承志抱下花轎的那一刻,喬嫣然心境前所未有的月圓春暖,熱鬧的喧嘩聲中,隔着紅色的喜帕,喬嫣然輕聲問道:“承志,你會永遠陪着我的,對不對?”

駱承志也輕聲應道:“我永遠陪着你,不離不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禮成!”

“新郎新娘入洞房!”

駱承志將喬嫣然抱坐到鬆軟的婚床,柔聲囑咐了幾句,正要離去,卻被喬嫣然拉住衣袖,不由問道:“阿嫣,怎麼了?”

喬嫣然語出驚人:“你能不能快點回來?”

駱承志差點站立不穩,瞬間爆紅了俊臉和耳根,結結巴巴道:“阿嫣,你怎麼……比我還心急?”

握着玉如意的喬嫣然,靜默片刻,隔着喜帕咬牙幽幽道:“你這個笨蛋!我的脖子快被壓斷了,你不幫我揭蓋頭,我怎麼取腦袋上那一堆佩飾。”

想太多的駱承志,囧囧地顛出喜房。

回到前廳,一身新郎官服飾的駱承志,揪扯住喬庭然,淡聲道:“前些日子我幫了你,今日,你幫不幫我?”

喬庭然瞪了瞪眼,壓低聲音道:“駱承志,我還真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麼性急呀。”

駱承志鄙視他一眼,語氣平淡:“你想太多了,喜冠那麼重,我只是不想你妹妹腦袋被壓得太疼。”

喬庭然無語地張了張嘴,最後道:“你可真是體貼,包在我身上,保你早點回去。”

想了一想,又再次道:“洞房的時候,你可給我悠着點。”

駱承志也忍不住腦門蹦青筋了,岳父委婉提醒他,岳母暗地揣測他,三個小舅子挨個囑咐他,連肅伯都找他聊這個問題,還很認真地送他葯……

他又不是禽獸,他喜歡的女人,他不知道心疼么。

天色剛擦黑,駱承志從喜宴脫身出來,作為今日的新郎官,少不了要被灌酒。

攜一身酒香的駱承志,拿過喬嫣然手中捧着的玉如意,挑開喬嫣然頭上的紅蓋頭。

喜燭熒熒明明,喬嫣然一張俏臉在燭輝下,盡顯麗色。

喜帕揭去,喬嫣然目光流轉,笑盈盈道:“你酒味太大,先去醒酒吧,我餓了,我要吃飯。”

駱承志囧了又囧,沉吟着說道:“交杯酒還沒喝……”

喬嫣然眸光清澈,清音婉轉低聲罵道:“笨蛋,我娘不是和你說過,我喝酒一杯倒么,我喝暈了,你自己一人洞房啊。”

駱承志囧了再囧,吩咐人準備喬嫣然的晚飯,自個默默地先去洗了個澡,驅除身上沾染的酒氣,同時腦袋裏思索,貌似別人成親不是這樣子的啊。

洗漱完畢的駱承志,微濕着黑髮出來,看喬嫣然坐在桌旁,穿着鮮艷的嫁衣,優雅矜持地吃東西。

在桌旁坐下,知喬嫣然飲食是挑剔的精緻,駱承志柔聲問道:“吃得習慣么?”

喬嫣然頷首贊道:“還好,味道挺新鮮。”抬眼看向駱承志,極是體貼道:“你應該也沒吃東西,別光坐着,你也吃唄。”

駱承志默默地拿起筷子:成婚當晚,新郎不是該吃新娘么,誰還有心思吃啥飯呀。

用完晚飯,喬嫣然與駱承志喝交杯酒,手臂交疊互挽間,水至口內,方知非酒,而是甜絲絲地蜂蜜水。

喬嫣然抬眸看着駱承志,疑道:“不是酒啊。”

駱承志眼裏藏着笑意,卻一板一眼地答道:“你若一杯倒睡過去了,讓我一人洞房么,所以就讓人換了,再說,你也不宜飲酒。”

喬嫣然垂眸,將蜂蜜水一飲而盡。

放下盛着蜂蜜水的酒杯,駱承志將喬嫣然抱至床榻,心醉神馳間,輕吻在喬嫣然花瓣似的臉頰。

臉頰似被羽毛輕柔刷過,有些癢,喬嫣然微紅着臉輕咳一聲,低語道:“我今日還沒沐浴……”

不遠處的喜燭,爆出一朵閃亮的燈花。

駱承志目送喬嫣然去沐浴,自己只能抓着床上撒着的大紅棗胖花生,放在掌心拋着玩,玩了一會,突然停下,將床上象徵早生貴子的乾果,全部收起一個不留。

許久之後,耐心十足的駱承志,終於等到喬嫣然回來。

喬嫣然已換下嫁衣,只着了一身柔軟舒適的寢衣回來,長發鬆挽在腦後,有零碎的幾縷黑髮垂落在鬢邊。

駱承志看着喬嫣然一步一步走近,坐到他身側,乾巴巴憋出一句:“我沐浴好了……”

輕輕抱住喬嫣然,駱承志柔聲道:“阿嫣,別怕。”

紅色喜慶的紗帳垂下,駱承志將喬嫣然抱至漫天匝地的錦繡世界。

燭影輝煌,喜帳之內,兩道人影挨得極近,相對而坐。

駱承志溫熱的呼吸,一縷一縷拂過喬嫣然的臉,春雨般綿密,夏陽般灼熱,指尖輕動,腰間系帶鬆開,後背兜帶解開,蚌殼吐珠似,一層層緩緩揭開衣下風光。

在天比翼,在地連理,夜半無人,正是情人私語時。

肌膚毫無阻礙地相貼在一起時,喬嫣然不由自主抖了一抖,烙燙在身上一處一處的印子,似一個一個熱烈的誓言,落痕之處,駱承志淺淺低語:“別怕。”

臂間觸着的膚肉結實有力,喬嫣然嘟囔着道:“我沒怕。”

駱承志低笑一聲,繼續埋首給喬嫣然烙印痕迹,輕語反問:“是么?”

喬嫣然仰着下巴,目光遊離在頭頂的錦帳芬芳,語聲略含糊了些:“當然。”

身子歪着倒下,喬嫣然粉面暈紅,顏似桃花。

被勾着頸子的駱承志,控制着翻騰的情緒,斜偎在喬嫣然臉側,附耳低語道:“阿嫣,知道你三哥送了我們什麼新婚賀禮么?”

最後的柔軟薄衫,正被駱承志一寸一寸褪去,喬嫣然呼吸紊亂,話已不再完整:“什麼……賀禮,是不是很……奇怪的東西?”

綢緞似柔滑的肌膚,凝握在掌間,駱承志愛不釋手地留戀往複,有些暈眩的迷落:“他送了我一箱子畫卷。”

喬嫣然低低喘氣,眼神春水朦朧:“畫的……什麼?”

撥開雲霧,駱承志終於尋至桃源溪谷,溪口狹窄而枯澀,腦中神經緊緊繃著,耐心地誘水澆灌,暗啞了聲音道:“畫的全是我們現在正在做的事。”

喬嫣然本就嫣紅如花,聽了這話更是殷艷似霞,牙關內溢出一聲破碎的低吟,忽而倒喘一口氣,連聲道:“痛痛痛……”

駱承志溫柔拭去喬嫣然額上泛出的汗意,壓抑着聲音,柔聲安撫道:“好,我再慢些……”

身體猶如烈火在燃燒,喬嫣然極不舒服地動彈,駱承志不住安慰:“別怕,難受就告訴我……”

烈火熊熊的灼燒,溪水漸漸潺潺而綿綿。

駱承志掬着喬嫣然,輕喚一聲:“阿嫣……”

下一刻,水火終於徹底交融。

最極致緊貼的親密無瑕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疼中有淚,淚中有喜。

猶如共乘一扁小舟,只容得下兩人,再無多餘的空隙,緊緊而密密,輕風拂過,小舟輕輕盈盈地擺動,聲音似舟下漣漪推出一層層細波,輕風迭起,小舟左右來回搖動。

風漸大,雨將落。

駱承志緊緊擁着喬嫣然,道:“阿嫣,叫我的名字……”

喬嫣然死死掐着駱承志,應:“承志……”

驟雨突下,歡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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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侄女不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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