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萬別去???????賣!
上班第一天。
“陳小姐,你的花——”同事驚喜地叫,“還有張:‘甜心’對不起的卡片哦!”
“噁心!扔掉吧!”以一看都不看,只送上充滿厭惡感的聲音。
上班第五天。
“陳以一,又是你的花。”同事惋惜地叫,“已經扔了快一個星期了,多可惜呀!”
嘖嘖的惋惜聲響成一片,讓陳以一忽然有了負罪感,她打量那束血紅的玫瑰花,有一人抱那麼大,扔掉確實可惜,花兒們也會傷心的,多浪費呀!
她立刻喊過門童:“小董,麻煩你送到附近花店,五折回收,給你百分之十的跑路費。”
“??????”
上班第十天。
“以一,你快來——”同事聚在一堆,不住尖叫。
“老規矩,送到花店回收。”她頭都不抬。
“不是,你快來!”同事的叫聲已經接近噪音。
她懶洋洋走過去,卻立刻杏眼圓睜,被送花小弟手中的花束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那一大束鮮嫩嫩粉粉亮的花朵不是人民幣是什麼?有這樣欺辱人的嗎?
她冷着一張俏臉盯着送花小弟:“說,在哪裏?”
小弟戰戰兢兢地遞過一張卡片,她接過卡片拔腿就走。
“小姐,簽——簽收——”小弟鼓起勇氣要求完成服務。
佳人像一陣風,片刻就從酒店大堂消失了。
穿着酒店的制服,踏着高跟鞋,在街上疾奔了五分鐘后,陳以一突然停下腳步來:擦!他設計叫她去見他,他以為他是誰?直鉤釣魚的姜太公?
而且還是這樣俗氣老套腦殘的方式,簡直是侮辱!見他一眼髒了自己的眼睛!
她轉過身,向酒店走去,好脾氣地捧回那束花走回宿舍。
在酒店上班之後,好心的“龜公”特地撥了一間員工宿舍給她和甜甜住;她捧着一大束粉紅色鈔票花進宿舍的時候,甜甜剛睡醒,一見鈔票立刻精神抖擻了,不住追問:“以一,以一,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以一哼着小曲,把一張張粉色的“玫瑰花”小心地拆開,再抻平。
毛爺爺哎!有這樣侮辱偉大領袖的嗎?她看着鈔票上天底下最英偉最崇高她最敬愛最迷戀的男人,雙眼熊熊地燃着火焰。
甜甜從這些天的玫瑰攻勢悟出什麼,忙貼緊她坐好:“又是那個牛——”
“是呀,雀馬送的。”怕她不明白,以一解釋一句,“孔雀和種馬的雜交配種。”
“你真的要了?”這一大束鈔票加上連續幾天的回收花錢,也不是個小數目了呀。甜甜心情複雜地打量着以一。
誰知道以一答非所問地罵起來:“特么的!姐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砸錢方式,人家送車送房送珠寶,丫的這大腦萎縮的送鈔票花!欺負老娘沒見過錢,是不是?”
甜甜小心翼翼地窺測她的臉:“可是錢是我們現在最缺的呀!”
“缺錢也不代表我願意接受那隻雀馬的錢啊!靠!要是願意賣的話,我早就去賣了,還要等到現在!”她才沒有心情去伺候人,看人臉色。
甜甜嚇得臉都白了:“以一,你千萬別想不開啊!其實牛總人挺好的,對女朋友很大方的!你千萬別去???????賣呀!”
以一霎時間石化了,她直着眼睛看着甜甜,只見她慌張地說:“你要珠寶要跑車要房子,你不好意思去和牛總說,我去幫你說呀!求求你!千萬別去去???????賣呀!你要是去賣,你媽媽多傷心啊!”
說著,說著,甜甜居然眼淚也流了下來:“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別人喊你去坐枱你都不去,現在有吃有住的了,你卻有這樣的念頭!不許!人家不許!”
親娘啊!和她交流怎麼這麼累呀,是她聽不懂中文還是自己來自外星球?以一翻翻白眼,慘叫一聲倒在床上,用層層疊疊的被子將自己壓住,壓死算了,壓死算了!
如此哀悼了三分鐘,一個疑竇忽然襲上心頭,她突然發問:“甜甜,什麼叫‘你和牛總去說’?”
周圍一邊寂靜,她推開被子,甜甜早已不見蹤跡,她的心怦咚怦咚亂跳起來,丫的這小妞不會真跑去找那雀馬去了吧?
她趕緊起身就去找,還好,剛走到客房部大門,就遠遠看見穿着制服辛勤工作的甜甜。
她鬆一口氣,正準備回去做清秋大夢,一轉身卻遇見了年度最討厭的雄性動物:
那隻雀馬穿着一件粉紅色起着金邊的花襯衫,打扮得像八十年代南洋歸來的老華僑,咧着一張大嘴笑嘻嘻地望着她:“甜心,怎麼樣?玫瑰花喜歡嗎?”
以一板起臉:“你怎麼在這裏?請不要打擾人工作,你只負責播種不用上班,我們要工作!”
她要繞開他,不想他伸出一隻手攔住她的去路。
“你!”她握緊拳頭,要不是在自己的上班場所,老早請他吃老拳了,打得他親娘都認不出來他!
此刻,作為一名有職業素養的時代女性,她將怒氣咽下,冷冰冰地說:“請讓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正說著,幾個人走過來。以一認出為首的中年女子是客房部經理,是個剛正不阿工作認真的大姐,她連忙叫起來:“常經理!這裏有流氓!”
流氓?常經理一臉正氣地快步走過來,看清流氓的臉后,一臉正氣凜然立刻化為討好的媚笑:“牛總!牛總您好!您老微服私訪啊!”
我去!我去去去!明天她陳以一就把門口那塊“紫晶大酒店”的招牌給卸了,換成“怡紅院”或者“飄香樓”!
丫的大堂經理是龜公,客房經理是老鴇,她陳以一心甘情願做頭牌小鳳仙!
雀馬牛總擺擺手,整個客房部人立刻消失的連狗影都沒有,他看着以一忍到抽筋的面孔,笑得燦爛無比:“不好意思,我是酒店董事之一!”
我去!我再去去去!小鳳仙,不,陳以一立刻反應過來,斬釘截鐵道:“我辭職!”
雀馬牛總笑得燦爛到淫賤,他只說了十個字就讓沸騰到一千度的陳以一立刻冷卻,裂成了冰裂紋的鋼鐵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