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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不生氣,剛才在寫什麼?”懷璧放下手,彎腰去撿滾落案邊的那張宣紙。

被揉亂的宣紙重新落在那隻寬厚的手掌心上,修長的手指緩緩將它打開,藉著燈火,他笑念道:“棄我去者,昨日今日不可留?”

扶兮臉色一變,伸手去奪他手中的紙:“寫了玩的。”

“我知道啊。”他將手一舉,宣紙高過頭頂,笑彎了眉:“但你搶什麼呢?”

懷璧身形高大,扶兮踮起腳來也不過才到他的下顎,如何夠得到他手中的紙,看着那張玩味十足的俊臉,她冷笑一聲,索性不去搶了,她閑閑的走到桌旁坐下,十分有心情的端起碗來吃飯:“你喜歡就送給你吧。我的字一向寫的很好,留給你做個紀念。”

無心再逗她,懷璧走到她身邊坐下為她倒了杯水:“今日早朝,我已與父王說過了。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大齊的……”懷璧看了她一眼,“大將軍。”

“噗——咳咳……”扶兮聽他說著說著,嘴裏的一口飯生生的給噴了出來,不偏不倚,剛好噴了懷璧一臉。

如刀刻般英俊的臉上沾了幾粒雪白的米粒,還佔有幾個青紅色的辣椒粒,彷彿一幅絕美的山水畫,被人刻意用筆墨畫亂了幾筆。

懷璧先是一愣,然後看她笑意盈盈的樣子,黑着臉將臉上的飯給抹了去。

扶兮喝了口水說:“大將軍?誰不知道你父王是只老狐狸。大將軍官拜三品以上,他會捨得給我一個外人?恐怕,只是個什麼小兵總,小領班吧。若我沒猜錯的話,以我這品級,早朝都輪不到我上。”

懷璧啞口,的確,父王只說讓扶兮先到自己的手下適應磨練一番,並沒有明確的給出職位。可意思已是不言而明,在懷璧手下只有上了戰場,定定才能給個副將的職位。若是不在戰場上,因為手下官銜都早排滿,剩下的只有那些品級較低的官職。他能給的的確是些芝麻大的小官。

原本答應了她,這會忽然被她直言說出,懷璧忽然覺得很沒面子,他想了想又笑道:“即便如此,你還有我。你的丈夫是個侯爺是個將軍,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你的又不是我的。”扶兮咬着筷子說。

懷璧意外了:“我的怎就不是你的?我們不是夫妻嗎?”說著拉起扶兮的手。

扶兮猛地把手縮了回來,十分鄙視的看着他:“有名無實的夫妻,相敬如賓的夫妻。互相利用的夫妻。”

“哦?”懷璧詫異道:“你的意思,是要為夫……”他忽然湊近扶兮的臉,距離不過分毫,他笑了笑,勻稱的呼吸打在扶兮的臉上,唇上,他說:“是要我今晚留下來陪你嗎?”

“滾開!”扶兮毫不客氣的飛起一腳踢在懷璧的小腿上,成功看到他疼的齜牙咧嘴后才滿意的笑道:“天色不早了,夫君早些休息吧。我就不送你了。”

懷璧吃痛的揉着小腿,感嘆一聲最毒婦人心后見扶兮已坐到軟榻上看書不再理他,嘆了口氣,識趣的走開了。

門開了又闔上,屋內再一次恢復到如水的沉靜。

是誰說的,太過沉靜便會使人亂想,這句話在扶兮看來是一點都沒錯。

手上的那本書是看不下去了,在軟榻上翻來覆去的,思緒早已遙遙的飄遠……

秦拂撲到他懷中,他溫柔的拍着她的肩頭……

青梅竹馬,果然是闊別已久的戀人啊……

越想着越頭疼,越頭疼越煩躁,索性披了肩衣走下軟榻,走到窗前。

驀地,扶兮發現窗外似有人影,她疾步上前,一把推開窗子,喝道:“誰?!”

“是我,”

青色的衫子映入眼,墨言站在月光下,手中拿着一把扇子。

不知是喜還是怒,扶兮打量着他半響,問道:“這麼冷的天,你那個扇子做什麼?”

他笑:“你總說我是個書生,我想書生大抵都愛做些寶扇贈美人的風雅事吧。便找了把扇子,看看能不能扮作你的書生。”

臉騰地紅了,索性,墨言看不見,扶兮也不必遮掩:“三更半夜的,你在我窗外轉悠什麼?”

室外一片清華月光,月色涼如水,他手中摺扇一轉,遙指九天弦月道:“我不過是看如今三更燈火五更雞的,不正是偷情好時機么?”

臉更紅了,扶兮微微別開臉,輕斥一聲:“下流!”

再轉過臉時,窗外已經沒了墨言的身影。

她正疑惑,門被嘎啦一聲推開了,墨言摸着門跨了進來,緩緩朝她走來。

扶兮看着他那張絕美的臉,天外飛的問了句:“秦拂姑娘睡了嗎?”

墨言好笑道:“我怎麼知道。”

扶兮飛給他幾個白眼,情不自禁脫口:“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話一出,扶兮又非常後悔的咬牙了,這話裏帶着多大的醋意啊。

果不其然,墨言低低的笑出了聲,人已經走到扶兮跟前來,他說:“阿扶,好酸。”

“酸?哪裏酸。”

“這裏——”修長的手指抵着扶兮的肩頭,順着綾羅綢緞往下滑,指尖最後落到她的胸前,他笑道:“你這裏酸。”

把手指放在別人胸上還能如此神情自若,普天之下恐怕只此一人。

扶兮怔怔的望着他,好半響,才一把拍掉他的魔爪,臉如火燒:“無恥!”說著轉過身去,即便明知他看不見,可心中的羞意還是猶如洶湧的波濤排山倒海翻滾而來。

屋內安靜極了,一雙有力的臂彎自身後環住了她,低沉又魅惑的聲音自耳畔響起,吐息近在咫尺:“阿扶,你吃醋了。”

“我沒有。”扶兮扭動着身子企圖擺脫他,可那雙手將她禁錮的更緊了:“沒有嗎?”

“沒有。”扶兮說著低下了頭,臉更紅了。

墨言將她的身子掰了過來,略帶涼意的手指摸索着攀上她發燙的臉,他柔聲道:“若是沒有,臉怎麼這麼燙。阿扶,你介意了?”

扶兮伸手去推他緊靠而來的胸膛,卻發現他換了一身衣服。

雖然都是差不多的顏色,一個樣式,可為他洗了那些日子的衣服,她已經能很清楚的分清他的衣服了。此刻墨言身上穿的並不是下午秦拂靠過來的那一件。

“你?你的衣服……”她訝然,墨言卻笑,摸了摸她的頭髮,帶着無盡的溫柔與寵愛,他說:“我知道你不喜歡。”

明明聽到她在喚他,卻不聞她來找他。墨言知道,這丫頭一定躲在哪偷看了。

果然啊,晚上她一回來就有些反常。

“我沒有不喜歡,秦拂姑娘是你的青梅竹馬,既然是你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

墨言擁她入懷:“阿扶,以後不要自己偷偷的吃飛醋。冤枉的是我,酸的是你。你若有什麼懷疑的,何不堂堂正正的來問我呢?”

他的懷抱溫暖厚實,給她安心的感覺,扶兮撇撇嘴道:“怎麼堂堂正正。難不成,我晚上理直氣壯的跑去問你,秦拂姑娘是誰是誰嗎?不要忘了,我現在可是懷璧的夫人。”

墨言不語,將她摟的更緊,半響,他說道:“秦拂比你還小兩歲。我年長她十一歲,在我眼裏,她還只是個孩子。你以為,我和一個孩子能有什麼?”

“我不過就比秦拂姑娘大兩歲,你也年長我九歲。”扶兮在他懷中不滿的撇撇嘴。

墨言‘嗯’了一聲說道:“你也是個孩子。”

“那你還……”扶兮自他懷中抬起頭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可我們並無什麼”墨言無辜的說著,忽然又勾唇一笑道:“莫非你想與我發生點什麼?”

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臉,扶兮有不好的預感,疾步後退,可腳跟不注意,踩到了裙擺上,整個人便往後傾斜。下意識的,他抓住了言的衣襟。

一雙手在她快要倒下時將她撈了回來,重新帶回懷中。

驚慌未定,扶兮長長的吁了口氣。就在此時,一個軟軟的,帶着溫度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扶兮驚的睜大眼睛,看見墨言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頓時覺得血流逆轉,喘不過氣來。只覺得臉已經不是自己的臉了,紅得她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

墨言晚上喝了酒,唇邊還有殘留的酒香,淡淡的襲入扶兮的鼻翼。

“你……”扶兮張口欲說話,卻被墨言鑽了空子,舌頭靈巧的滑入她的口中,去尋找她慌亂逃跑的丁香小舌,萃取方澤。

他在她雙唇中輕輕的吮吸着,扶兮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墨言的舌尖劃過她的貝齒,在她嘴中肆意侵略,卻溫柔至極。扶兮不知所措,茫然的手四處亂抓,終於,抓到他的腰際時,猶豫了一下,摟上了他的腰。

小舌終於被他的大舌找到時,墨言卻停了下來,他將頭移到扶兮的耳畔,勻稱的呼吸有些加重,半響,強忍住化身為狼的衝動,在她唇邊輕巧的啄了一下:“好了,休息去吧。”

嘴裏還留有他的氣息,帶着酒的氣味,卻有點甜,扶兮別過臉去,輕聲問他:“那你呢。”

墨言略微挑眉,分析這她這句話,片刻,笑道:“我陪着你。”

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沉,墨言坐在她身旁陪了一夜,偶爾會為她蓋被,偶爾會輕輕撫摸她的髮絲。

燈火明滅在漫漶的夜色中,窗外的秦拂靜靜的看了這一切,紅了眼,哭着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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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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