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之論劍
楚雲軒聽他這麼說,心情也轉好,便問道,“什麼疑團啊?大……”忽然他感到兩道冰冷的眼神在注視了自己,“叔”字被他又咽了下去。
龍易風並沒注意那個“大”字,說道,“剛才我看你打那個什麼‘頤中四友’所使的招式是大貴——我叫習慣了,別看我——獨創的掌法‘逆殤掌’。這套掌法旁人倒也不是不能學,但若沒有獨門內功‘七星訣’配合出掌的話,‘逆殤掌’恐怕就和普通的格擋招架差不多了。‘逆殤掌’有時需用至陽之內力,有時又需至陰之內力,有時又需要陰陽內力結合,這非一般內功所能達到。我剛才注意到你的‘逆殤掌’頗有些模樣,就在疑惑你是用的何種內功,現在我才明白,定是你們換血后你身上有着他的血液,從而他將‘七星訣’傳給了你。”
楚雲軒夾了口菜道,“是的,師父確實傳給我‘七星訣’,還說這內功只能每月修鍊三次,不可多練,否則會有損身體。可是,為什麼我身上有了師父的血才能修鍊‘七星訣’呢?”
龍易風聽他說只能每月修鍊三次,心下疑惑,以前看何君聖每日都練啊,也沒什麼損傷,為何只讓他每月修鍊三次?這樣不是……忽然他一個靈光閃過,霎時間想明白了什麼,先解釋道,“‘七星訣’是一套及其上乘的內功心法,這套內功不同於其他內功,不僅陰陽兩種截然不同的內力融合於一,而且此內功還會讓修習者的眼力大大的提升,極易看穿對手的招式。這種神奇的內功心法,修習者也相應的有着苛刻的限制——那便是必須生在百年一遇的七星連珠之日,七星連珠之時,體內存有陰陽兩氣者方可修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你師父恰好就是這幸運兒之一,後來又有緣得到了這套內功心法。總之你師父的血便是學這內功的必備條件,而你師父大概怕你血液不純,連續修鍊會有損於身體。”楚雲軒恍然大悟。小棠揶揄道,“哇,楚大俠這麼幸運啊,你輸點血給我吧!”楚雲軒很無奈的吃着菜,不理她。氣得小棠不停的給他搗亂。
龍易風雖然喝着酒,心中所想卻不是那麼平靜,因為何君聖既然傳了這套內功給他,必然不必擔心有損。這套內功的最大好處,其實是修鍊之時,內功增長非常快,故而何君聖那麼年輕的時候便有極深的內功。何君聖告誡楚雲軒每月修鍊三次,便是避免了他的內功增長過快,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內功出處。那麼這個年輕人身上必定有何君聖所留下的某種線索!是關於十年前的那件事嗎?抑或是‘玄之匙’的線索?無論如何,自己一定得保護楚雲軒,在他身上,畢竟有着自己曾經好友的延續。
“軒兒,”龍易風打斷了二人道,“你這次來九里城有什麼打算?想去參加九里山論劍嗎?”
楚雲軒道,“不是!大叔你說笑了!雖然我也有着自己的抱負,但現在我還很嫩,打打‘頤中四蟲’雖然可以,但要參加論劍怕是為時尚早!我只是想去看看這武林第一盛會到底是什麼模樣而已!”這回他也沒顧忌小棠,惹的她死命的瞪着他。
“哦,原來是這樣,”龍易風鬆了口氣,九里山論劍聚集所有武林人士,說不定會有識得這套“逆殤掌”的人存在,“還有兩個月才到論劍之日,這期間,你就和我們在一起吧,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
楚雲軒興高采烈的點了點頭。因為他自從和師父分開,就再也沒有什麼親人了,自己流落江湖,期間受了不少苦頭,爾虞我詐也見識了不少,很少有這麼開懷待人之時了,再加上龍易風和自己師父是老朋友,自己還有許多關於師父的問題想問他。
小棠這回到沒怎麼反對,爽快的說道,“嗯,你那麼可憐,又沒什麼親人,就跟我們一起走好了!”
龍易風微笑着點了點頭。楚雲軒忙端起茶杯,道,“那多謝龍姑娘了!也多謝龍大叔了!雲軒在此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說完便一口喝乾,卻忘記了茶中有茶葉,他一臉痛苦的嚼着,嘴邊還掛着一根。看了他的模樣,龍易風哈哈大笑,連剛才想怪他叫“大叔”的小棠都忍不住掩嘴而笑。
太陽即將落山了。
入夜,龍易風和楚雲軒在客房中聊天,很自然的,話題便轉向何君聖。
“師父和我一起待了一個月,這期間,他不僅傳我武功,還教我做人的道理。我的爹娘雖然離開了我,但是師父給我的照顧和教導,讓我視他做我的再生父母。”楚雲軒動情的回憶道。
龍易風微笑的點了點頭。突然楚雲軒饒有興趣的問道,“大叔,我師父到底到哪裏去了?為什麼我見不到他?”
龍易風一愣,感到很為難,難道要告訴他何君聖已經死了嗎?而且還是……他正為難間,卻聽楚雲軒已經低聲說道,“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我師父他已經不在人世了是嗎?”龍易風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這樣嗎?”楚雲軒失落的說道,“其實這幾年我一直在找尋師父的下落,但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好像師父他憑空消失了一樣,所以我一直在想,可能師父是一個世外高人,隱居他處了,也可能已經死了……大叔,你能不能告訴我師父是怎麼死的?”
龍易風嘆了口氣道,“你師父的死牽涉到的事情太複雜……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但是你要記住,你師父如果給了你什麼東西,務必要保管好。別人若問起你師父有沒有給你留什麼東西,你儘管矢口否認!”
楚雲軒奇道,“您怎麼知道師父他……”
龍易風舉手打斷了他,道,“猜測而已。總之,這整件事情都是非常離奇的,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的。”
楚雲軒雖然滿腹疑問,卻也不好再問下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背後,心中暗想,“莫非,這個東西便是大叔所說的‘師父交給我的東西’?大叔還如此諱莫如深,定然是什麼絕頂秘密之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龍易風看他疑惑不已,苦笑一下,轉了話題,“軒兒,你師父絕對不會害你,只是江湖上對他的行事頗有偏見,你師父這事,今後少與人提。”
楚雲軒點了點頭,心下卻是更加疑惑,龍易風看出他心中疑惑,也不多解釋,道,“軒兒,你可知我和你師父是怎樣相識的么?”
楚雲軒雖然是疑惑重重,但是還是饒有興趣的搖了搖頭,期待着下文。龍易風微微一笑,道,“那是十五年前了。我那時才二十有餘,卻自恃身負絕技,信誓旦旦的參加了那年的九里山論劍。那年的高手眾多,就連現在的武林盟主向天嘯也是敗在了我的劍下。”回憶籠罩起龍易風,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楚雲軒心中敬佩更是多於驚訝。這些年他自己闖蕩江湖,有時也會和江湖人士發生矛盾,但各幫各派卻都沒有什麼恃強凌弱或是佔地欺人之事,向天嘯這武林盟主的確讓人信服,江湖中人對其無不信服,而且其武功亦不消說。眼下聽到龍易風如是說,卻絲毫不感有過,總覺得眼前的“大叔”極讓自己信任。
龍易風繼續道,“但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古人云:‘山外有山’,便是這個道理了。那年有一個喚作葛不凡的刀客,憑着一手霸氣的‘殺豬刀法’——莫要小瞧了這搞笑名字的刀法——與我鬥了個不分勝負,我本以為這也便是當時武功的極致了。不想,你師父和李易天卻殺了出來,我們捉對拆招,他們二人最終是技高一籌,我和就是葛不凡倒也心服口服。他們二人又開始斗招,當時的眾高手都驚嘆於二人的武藝,真不知誰會得到天下第一,當上武林盟主!”
楚雲軒趕忙問道,“那是我師父當了盟主,還是那個李易天?”
龍易風大笑了幾聲,略帶落寞的說道,“你和你師父的性格倒是大異。這也不奇,像他們二人的性子,倒是世間罕有。”楚雲軒心想,師父待自己很好啊,哪裏會怪異了?卻聽龍易風繼續道,“這二人對這武林盟主根本不感興趣,二人鬥了個三天三夜,竟是沒分勝負,不理眾人雙雙攜手離去了!”楚雲軒啞然,想到師父行事確實與眾不同。
“其實我對這武林盟主也沒什麼興趣,當下和不凡一起也下山去。我們四人性情相投,武功又是各有千秋——若是你師父和李易天沒有‘七星訣’的神奇內功,我們四人說不定孰高孰低呢——最後結成八拜之交。”語氣中滿是欣喜,毫無忌妒之意。
楚雲軒也是大起敬佩之心,道:“大叔您也是令人敬佩,天下哪個高手不對這天下第一期盼,哪個高手又不對武林盟主趨之若騖!而您卻能看開這結,與師父他們都是我敬佩的人!”
龍易風緩緩搖了搖頭,道:“能者自居之。向天嘯當時武功雖不及我們,但人品頗為不錯,而且抱負極大。最近聽說他的武功大進,這盟主之位他坐着到比我們這些不理世事之人好的多!”說到此,他似乎在惋惜着什麼,楚雲軒笑了笑道,“大叔,不用多想了,不早了,先休息吧!”龍易風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