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城中
許國曆145年,先皇駕崩。是時朝廷腐朽,奸臣當道,時任重臣欲利用號稱皇御四大戰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發動政變。許國以西之徽國亦望趁機入侵。但江湖之中愛國志士甚多,尤其有三人——何君聖、李易天、向天嘯——武功高強,力壓四將,力捧年僅16歲的皇子登基。皇子名“昊民”,果有悲天憫人之心,得一古卷透露可以振興國家之寶藏——“玄”。此三人又號召江湖中人共同尋寶,費勁心機,終得開啟寶藏之匙。護送途中,卻發生意外,各大門派高手盡死於何君聖與李易天之手!而“玄之匙”亦失蹤……
這是泱泱許國之東北的一座小城,名叫九里城。此城本來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只因比鄰九里山,每五年舉行一次的九里山論劍便是在這裏了。而在舉行論劍盛會之時,則會有各路俠士絡繹不絕,自然免不了在此吃住,因而此城倒也頗為富足,漸漸的成為了一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城鎮。許多設施甚至是非常奢華。
又是一個晴朗之日,這九里城人聲鼎沸,而城中最大的客棧“來福客棧”更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吆喝與小二的應答之聲此起彼伏。大廳之中坐滿了賓客,看服飾,倒是各路好手聚集於此,有的衣衫襤褸,有的卻甚光鮮,有的頭上系了紅巾,有的臂上纏了紫紗,不一而全,煞是熱鬧。
只聽一桌身着灰衣的人嚷道,“再過兩月便是九里山論劍了,我等被師傅帶着來參加,真是三生有幸啊!”
另一人接著說道:“可不是嗎!三哥,你說咱們也能不能拿個天下第一啊!哈哈哈哈!”一桌人便都大笑起來。
本來也只是玩笑話,卻聽有人一拍桌子,大喝一聲,“就憑你們幾個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拿天下第一?笑煞人了!”
聲若洪鐘,在這吵雜的大廳之中,卻一清二楚,各人心中都暗忖:“此人內功當真了得!不知是哪位高人?”一些內功不錯的人則暗暗尋找。
這桌人嘿嘿一笑,大聲說道,“小可不才!我等小輩何敢爭個天下第一啊,玩笑話讓高人笑話了!我看前輩內力深厚,想必對這天下第一是勢在必得了吧!”
只見角落裏一個一身破衣爛衫的中年瞎子站起了身子,朝着這桌人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有自知之明!不過這天下第一,瞎子我可是不敢當!”
這時,坐在旁邊的一對父女淡然一笑。父親,長發過肩,年紀雖過四十,卻依然英姿颯爽,一襲白衣,仗劍而坐。女兒,二八年華,肌膚勝雪,長相像極了父親,極其標誌,尤其是那雙若含秋水的明眸,又透着一股可愛。水靈靈的大眼緊緊盯着那瞎子,一身黃衫白裙,煞是惹眼。
怎知這瞎子竟似察覺了這淡淡的一笑,“怎麼,二位有何見教啊!”
眾人便都集中到了這對父女的身上,立時便有人發出驚嘆。那女子到似看慣了別人的眼神,笑了笑對那瞎子說道,“前輩果然厲害,我這一個笑都能讓您察覺,小女子佩服!我到也不是笑別的,只是想啊……”女孩子流蘇一轉,嘴角上翹,緊緊盯着那瞎子,“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
“哈,小姑娘說話倒是刻薄。”那瞎子倒也不多計較,轉而向那父親說道,“這位姑娘的父親想必是囧困幫幫主龍易風吧!”
聽完這話,眾人大都一愣,心想什麼囧困幫,從沒聽說過啊!卻聽那男子淡淡一笑,“陳年往事,想不到還有人記得啊。閣下竟然認識龍某,幸會幸會。”
這時到聽得有人大笑道,“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囧困幫啊,又囧又困,幫主又有何用!哈哈哈!”眾人一看,說話的是個少年漢子,身體強壯,帶個布帽,看不清眼睛。他桌上的人便跟着哈哈大笑,其他人則還是莫名其妙。
女孩性子剛烈,容不得別人取笑自己的父親,柳眉微蹙,剛想反駁卻被龍易風按住。他微微抿了一口酒,淡淡一笑,並不理會。女孩只得悻悻的坐下。
瞎子又說話了,“龍幫主好氣概啊!”
話音未落,那漢子旁邊的一個胖子便吆喝起來,“什麼好氣概,是怕了我們頤中四友吧!”
眾人這才明白,這四人便是頤中四友,壯的叫劉猛,胖的叫金大富,旁邊一個矮子叫孫武,還有個禿子叫章良。這四人是九里城有名的四位好手,不僅如此,四人中金大富有錢,章良有勢,劉猛和孫武又網羅了一批混混,平日裏頗為囂張。《彖》曰:“頤中有物,曰噬嗑。”噬:嚙。嗑:咬。他們以此表示自己的胡作非為,自稱頤中四友。本是解易經之書,卻被四人如此自用。
“哈哈哈,”龍易風放下了酒杯,“久仰頤中四友‘附庸風雅’,果然名不虛傳!並非龍某人好氣概,只是龍某人從不向蟲子動手,弄污了劍。”
章良一拍桌子,惡狠狠的道,“你什麼意思?”
“這麼清楚你們都聽不明白?這位前輩是罵你們都是蟲子呢!”說話的是一個少年,一身粗布衣裳,頭髮在腦後束起,青澀俊俏的臉上充滿不屑。
有些本地人暗暗發噓,知道這四人是惹不得的,雖然對四人也都早已不滿,但都是敢怒不敢言。這四人也是因此胡作非為,從未被如此辱罵。
“小子,找死!”金大富肥胖的臉上現出怒色,話音剛落,劉猛孫武一左一右欺身而上,他倆一個使刀,一個使棍,來勢甚快。這頤中四友倒是聰明,對於這對父女,不知他們深淺,因此不敢輕動。而眼前這個無名小子卻也敢如此出言不遜,他們立刻露出自己的暴謔本性。
少年卻不閃不避,右手化掌撥開快刀,左手拿起茶杯擋下來棍,竟讓那棍不能再前進分毫,而杯中之水則全然潑出,正好落到少年的嘴中。
“二位小子敬茶給我,客氣客氣!”少年嘴上說著,左手輕輕一震,右手則順勢揮出一掌,那劉猛孫武竟然退後好幾步,二人對視一眼,又同時欺來,這次更是全力而來,棍只掃少年下盤,刀則砍向少年的胸口,少年倒也不緊不慢,把杯子一放,左腳踩住來棍,右手更是直指劉猛持刀的肩膀,劉猛便覺整個右肩非常酸痛,“哐啷”一聲,手中刀便掉在地上,而孫武早已動彈不得。這一系列招式,乾淨利落,快如疾風,絲毫不見拖泥帶水,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招招制敵,引得客棧里叫好聲一片。
少女心中暗嘲頤中四友無用,龍易風的眼神卻異常嚴肅,他仔細的回想剛才這少年的出招,心中頓起波瀾。
女孩推推他,關切的問道,“爹,你怎麼了?”
龍易風回過神來,笑着搖了搖頭,眼角瞥處,手中酒杯已然飛出,只聽“叮”的一聲,一枚梅花標擊中了那少年旁邊的木柱,酒杯卻碎在了空中。原來章良看到劉孫二人不敵,便偷偷使出一記暗器!
少年心中暗呼僥倖,轉而向龍易風輯首道,“多謝前輩!”
龍易風淡淡一笑。那金大富見勢不妙,說道,“走!”章良惡狠狠的看了龍易風和那少年一眼,頤中四友便灰溜溜的走了。
“什麼‘頤中四友’,平日為非作歹,早該教訓!”有人憤憤道。
“那我倒只看見這少年出手,卻沒看到‘早該出手’的大叔教訓他們啊!”那女孩笑道。
“你這女娃,說話好不給人留餘地!”那人被她奚落,只覺面上無光,卻又苦於無理。
龍易風瞥了她一眼,郎聲道,“小棠,不許這麼說前輩。”女孩吐了下舌頭,收口不說了。龍易風微微一笑,朝大家拱手一揖,“小女多有冒犯,還請各位海涵!”
那些個人看到龍易風給自己台階下,接忙說道“好說,好說。”便自顧自的喝酒去了。
“早聞龍易風武功了得,名不虛傳!這天下第一,龍大俠定有一份!”有一臂纏紫紗者道。
龍易風瞧了瞧他,笑到,“不敢當。貴幫幫主葛不凡才是有這一份!不知貴幫主現下安好?”
那人一聽很是詫異,心想此人竟然認得自己幫主,幫主已然十年未在江湖露面,很少有人記得我們這位臂纏紫紗的幫派之主了!他趕緊恭恭敬敬的回了,“蔽幫主安好!”
龍易風聽后微微一笑,轉而向那少年道,“年輕人,你叫什麼?”
少年忙站起道,“晚輩楚雲軒!”
“楚雲軒……”龍易風沉吟了半晌。
“名字倒是不錯!”小棠打量着他說道,“爹,你認識?”
龍易風笑了笑,道,“啊,不是,想到了一些故人而已!少俠不畏權勢,龍某很是佩服,這裏人多口雜,我們出去走走如何?”
“前輩言重了!前輩所命,何敢不從!請!”楚雲軒做了個請的動作,龍易風微微一笑,拿起劍,留下銀子,走出客棧,女孩便也跟隨他走了出去,這才看出這姑娘身段曼妙,衣袂飄揚,惹得滿客棧的人為之側目。楚雲軒到沒什麼拘束,隨後走了出去。
瞎子朝他們的方向凝思了良久,似是想起什麼往事,竟是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