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提親
柳如意站在書房門口，盯着環兒半天不出聲。
揮手攆下去下人，獨自進屋順手將門給關了起來。
“你折騰什麼？多大的事兒，也值得你發這麼大的火氣！”柳如意不以為意，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環兒憋了半天，開口道：“你不生氣么？為什麼每一次他們就可以那麼輕鬆地奪走我想要的東西？”
柳如意深舒一口氣：“不過是幾畝田，你放在心上做什麼！”
環兒生氣的一拳頭砸在桌上，憤慨：“我做了這麼多就是想讓我的身份看起來體面一些，誰成想他們還是將我說的一文不值！”
柳如意低下眼瞼，半天才嘆氣：“白蘭也算是個人物，這樣的人在張家算是白瞎了！”
環兒冷哼：“他那種窩囊廢，能夠找到這樣的老婆已經不錯了。知道他是個廢物，要了些田產自保。”
柳如意瞥了一眼兒子：“那些個不賺錢的鋪子在他手裏，就是一個廢銅爛鐵，只能收租子。在你手裏就能變廢為寶，賺上大錢！”
環兒嘆氣：“娘，現在外頭的人都盯着我呢。我拿了張家那些東西，就要背負一時罵名的！”
柳如意扯嘴冷笑：“別人會說，你不會說？什麼叫寵妾滅其？應該是兒子不孝，攆他們出族的吧？”
環兒乃柳如意一手教大，母親說的意思一點就透。立即明白過來她是什麼意思，高興地說道：“還是娘老謀深算，兒子眼皮子淺了一些。”
柳如意點頭：“你不要以為你娶得老婆不如人家。告訴你我給你找的這個媳婦兒可是有原因的。”
環兒想着自己一直不滿意的妻子。到底有哪些個好處呢？
柳如意道：“沒錯。白家確實是家大勢大。他們是求來的媳婦兒，以為是光宗耀祖的。可你沒想過，當年的張家算什麼？就算是有些威名，那也是二房而不是我們長房！”
環兒認真的看着她母親，只聽她繼續道：“你說這樣一個人家的掌上明珠，長得又不是那老母豬頭胎。為啥就要嫁給寶兒了？啊？就憑他們兩個在城裏相遇，就兩情相悅了？”
想了想，寶兒還是有些不敢可定：“娘的意思是。他們其實已經認識很久了。大嫂么，確實是看上他的！”
“呸！白蘭是什麼貨色，我還不知道！”柳如意撇撇嘴：“她嫁進來就給自己婆婆下馬威，吃穿用度一律用最好的。連張家的房子都嫌棄，還得自己另外蓋上一棟。你覺得就寶兒那個半點好處都沒有，只知道吃成一頭豬八戒的人？”
環兒心裏撲通撲通的跳，感覺母親好似要說出一個秘聞來。
“我再給你提個醒，他們家老大可是早產！”柳如意冷哼。
環兒張口不可置信道：“娘，這事兒咱們可是沒有證據的。”
柳如意冷哼：“就算是有證據又如何？咱們還能訛上他們不成？”
見環兒不解，柳如意又勸道：“所以說。大戶人家的閨女未必都是好玩意。這小門小戶出來的，見識雖然淺薄但是你可以拿捏的住。”
“你那媳婦兒家境雖然不怎麼樣。可是家教、人品那都是一等一的。娘活了一把年紀，見識還是有的。一個家族的興衰靠的不是男人們在外面拼搏，是靠的這個家的女人。”
環兒還是有些不解，柳如意道：“女人是一個家族繁衍生息最重要的人。母親要教育孩子，妻子要管理家族，女兒要選擇聯姻。你說，女人重不重要，一個家族的主母重不重要？”
見兒子還是有些懵懂，柳如意咬咬牙道：“你覺得長房跟二房差在哪裏？”
長房，二房？女人！
環兒抬頭：“是李氏跟董氏的區別，是當家主母的區別。”
柳如意點頭：“所以不要將那些蠅頭小利放在眼裏，你要的不是張家長房的那仨瓜倆棗。你要的已經得到了，此外那些東西不過是皮毛，你沾染不得。”
她看的很通透，長房與二房的糾葛在董小漫回來的時候已經明朗化了。這是要有個了斷的，這個時候她們娘倆去當炮灰。
白蘭想得到，她柳如意就想不到？
董小漫的三個孩子，此時各自過得異常精彩。
珏兒在小虎的幫助以及母親的授意下，完全將二房所有的生意接手。且運用輿論等手段，讓大郎應接不暇。
此外白蘭與珏兒的合作，也在繼續當中。白蘭要的田地等那些安身立命的玩意已經得手，其他的長房恩怨一概不管。並且還會給珏兒送去有力的消息，也算是珏兒復仇的一個幫手。
至於張阿花跟寶兒，兩個沒有牙的紙老虎，看事情都看不清楚能做什麼?
瑋兒的生活更加精彩，董小漫擔心秋瓷的存在給他的青春帶來一絲不必要的悸動。
在這小子情竇初開的萌芽中，親手將它給扼殺掉。
舅舅董小剛給瑋兒找了當地有名的馴馬師傅，帶着瑋兒馴服那些個抓到的野馬。
同時董小漫也讓莊子上的管事們，一一將庶務報給瑋兒知道。讓他慢慢的了解農莊的生活，對於這種看似家長里短的生活，瑋兒倒是樂呵呵的接受。
相對於兩個弟弟，歡歡的情況不大好。
東陵軒轅不是一個墨跡的人，他既然能夠追到了這裏，已經表達出了自己的情誼。
本來歡歡想着時間跟距離，會讓二人的關係拉得冷漠一些。
沒想到東陵軒轅直接提出，會去董家提親。
“不行！”歡歡想也不想的開口否決。
東陵軒轅的笑臉立即拉了下來，眼睛裏迸出刀子一樣寒冷的光。
射向歡歡，陰冷的口氣問道：“你什麼意思？”
歡歡也不扭捏：“你我自幼生長環境不同。所受教育也不同。生活習慣不同。想法也不同。婚姻不是兒戲，需要從長計議！”
東陵軒轅皺着眉毛：“什麼亂七八糟的，只要我願意娶，你願意嫁。這有什麼難的，你若不安心，照着你們漢家的規矩來就是了。”
歡歡想這麼解釋，他有些不明白。頓了頓，鼓起勇氣說了個具體：“我的身份家世你明白的。可是你們家族是不是可以接受呢？”
東陵軒轅想到，她從前的婚事就是因為這個才退掉的。又想到那個白臉俊俏不像個男人的傢伙，心裏氣不打一處來。
咬牙道：“我要成親，東陵家還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歡歡靜靜的看着東陵軒轅，從未有人這樣堅定過。即便是鴻彥，二人相愛如斯至此，也未曾給過這樣堅定的允諾。
“你知道，我不會去做妾的，也不會做什麼平妻的。我要的就是一個正室的身份，那是我的底線也是我的尊嚴！”這個得說清楚。免得出現什麼平妻就不好了。珠兒的悲劇，王菊花的悲劇。自己是不願意重蹈的。
“這是當然，我要娶的妻子，從來都是你！”這話讓歡歡沒來由的臉上一紅，想着他霸道的性子，也是相信的。
見她遲遲不說話，東陵軒轅知道這是答應了。笑眯眯的找來十三，冷着臉道：“從前夫人要你過去，我不說什麼。今天我給你一個死話，若她身上掉了根頭髮，我都會殺了你！”
十三點頭，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主人說夫人而不是小姐，這說明好日子要來了。
第二天，董家突然來了一群人。
差不多將整個榮城的有名有姓的媒婆都給請來了，後面抬聘禮的那叫一個多。
據說這邊卸在董家院子裏的聘禮剛落地，那邊還有沒從客棧抬出去的呢。
浩浩蕩蕩佔了一條街，整個榮城的姑娘媳婦兒都沸騰了。
董老爺子、董老太太、董小剛、坤姐兒都愣住了。瞠目結舌的看着那些個笑嘻嘻的一身花俏的媒婆說話，時不時的朝董小漫看過去。
董小漫心裏震撼，可面上卻是紋絲不動。爾雅瞧着，立即咳嗽一聲，眾媒婆這才閉了嘴。
“不知道你們都是誰請來的，是出自一家啊還是有許多家。”爾雅現在以管家婆子自居，雖然不過二十來歲。
“我們都是冬公子請來的，將我們所有的同行都請了過來替他上門求親！”為首的媒婆，號稱榮城第一金嘴的孫媒婆。
“哦?這位公子是哪一家的？這樣大的手筆，我在榮城還從未聽說過。”董小剛皺着眉頭，有些不高興。
不是不高興有人來求親或者是不知道這冬公子是誰，而是覺得自己的外甥女出嫁了，做舅舅的心裏空落落的。好似自己的女兒，也要離開自己一般。
金媒婆愣了愣，心道：人家也沒說呀，看着那姿態自己也不敢問得呀。
董小漫輕聲道：“這個人我知道，是我一個生意場上的熟人家的孩子。”
董老爺子立即問道：“那這人的人品如何？”
董小漫看着外頭繼續源源不斷的往裏抬進來的聘禮，有些頭疼道：“這件事兒原來就是口頭上訂了的，早些時候我不是也說過人家是有婆家的么。”
坤姐兒這事兒是知道的，當初吳大鵬的娘在這裏被十三罵了個狗血淋頭嚇得差點尿褲子。
她心裏以為是董小漫安排的，要不然誰家會有這樣下人的惡奴。
現在看看那些個聘禮，她心裏倒是相信的幾分。
接下來的事情特別好辦，按照規矩將所有的流程完結下來。
一時間榮城大街小巷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說董小漫苦盡甘來，也有人說二郎是在天上顯靈了。
而董家院內，董小漫優雅的坐在軟榻上喝着花茶。
歡歡親自瞧着爾雅整理上來的聘禮單子，幾個丫鬟在外頭指揮着粗使婆子分類收拾好。
鬧鬧哄哄的好不熱鬧，但是每人都有自己的活倒也不亂。
“女人的幸福還是要自己爭取的。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可知道未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董小漫喃喃輕聲細語，彷彿在自己跟自己說話。
歡歡轉過身，好似很委屈的樣子：“那又能怎麼樣，我又沒有辦法。他是強娶我呢，我可怎麼辦？”
董小漫伸手拍在歡歡的小臉上，嘟着嘴巴笑道：“胡鬧，分明是你招惹的人家。”
歡歡撇嘴：“那是隨便招惹就能招惹的上的？火狐狸還招惹了許多年，不也入了我的圈套。我看啊，這個手段倒是其次。男人得先看上你，你才能有使用手段的本錢。”
董小漫懶得跟她說這些話，原本那些個歪心思也是金鑲玉教的。
只是有些事情，自己還是有些擔心：“他們家家裏頭不簡單，這婆婆妯娌一大堆，身邊的小妾據說又是一大院子。你可要仔細一些，沒得讓人害了你。”
歡歡點頭認真道：“我知道他們家龍潭虎穴的，我有這個準備。這些個事情，我早在江南就聽梅鴻彥說過。梅家根基不深尚且如此，東陵家也乾淨不了。”
董小漫起身有些犯愁道：“現在開始準備你的嫁妝，只是這財寶容易良人難得。可恨我這些年沒有攢下趁手的人，不然給你幾個也好。”
歡歡嘆道：“這有什麼要緊，誰不是這麼過來的。難道都要七十二個銅人好漢都準備齊全了，我才能在那裏活下來？”
董小漫搖頭：“從前我聽說過一入豪門深似海，我還是不放心啊。”
歡歡道：“我身邊的幾個丫頭是好的，尤其是芍藥跟連翹一定要帶走的。至於粗使婆子以及僕人，我倒是不大在意。他們那樣的人家規矩大，我要有同樣的韃靼僕人才行。”
董小漫點頭：“這一點，人家東陵軒轅已經想到了。十三就是給你準備的聘禮，倒也是有心。”
想了想又道：“只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們兩個可是民族不一樣。他們這樣的人家若是講究起血統純正，可是要娶別的女人的。”
歡歡冷笑：“我雖然已經跟他說過，但是我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男人呢尤其是他這種男人，是一定不會在意后宅里的瑣事。什麼都沒有用，他的心在我這裏，我自己爭氣就比什麼都強。”
董小漫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女兒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么？
真的要妻妾成群，那樣也不在乎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