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回 假意迎合
一時間,離鳳梧思緒紛亂不已,就連殘月何時進殿,而小蝶又何時離去,她也不曾察覺。
待到手臂一緊,殘月溫熱的手指劃過她的面頰時,她才回過神來,愕然抬眸看着他,半晌沒有開口。
“怎麼?不認得我了?”殘月眉眼依舊溫潤如昔,微笑着執起她的手來,輕輕握在掌心,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的靈脈。
她心下一驚,急忙抽回了手,訕訕地笑着,道:“只是睡的太久,身子又突然這樣笨重,腦子難免有些遲鈍。”
未免他堪出端倪,她說話時便刻意望他懷裏靠了靠,強忍着心頭的恨意,緩緩抬手覆上他的眼眉,接著說道:“一覺醒來,你倒是愈發俊逸了。”
言罷,掩袖輕聲笑着,濃濃笑意將她眼底的哀傷一一掩藏。
殘月未覺有異,微一低首,抵住她的額頭,忽地拉近了與她的距離,見她嬌羞不已,眉眼低垂,櫻唇微啟,呼吸逐漸急促,周身散發出一股誘人的氣息,將他壓抑了多日的渴望頓時點燃。
四唇相觸時,她的身體明顯僵硬,他卻只當是她多日不曾與他親近,才會有此反應,可當他想要有進一步的動作時,她卻忽地抬手推開了他。
仍是低垂着眉眼,瞧不出她的情緒,可那雙一直在腹部游移的手,讓他彷彿明白了什麼。
“鳳兒莫惱!都是我太心急了,這幾個月着實難熬了些。”殘月的臉上竟閃過一抹愧疚之色,只怕是連他自己也未曾注意。
那夜,司卿然施術送來的小狐狸攪了他的好事,他震怒之下卻是將計就計,趁機將司卿然引進了他的萬枯陣中,明知他以追魂術引離鳳梧入夢,他卻在一旁端看不語。
他深知離鳳梧魔心漸成,縱然在夢中想起一切,也改變不了她終會隨他入魔的結局。
此後一切,皆如他所預料,司卿然顧及她的性命,甘願被囚於萬枯陣中。而步風傲仍是不肯放棄他的權位,竟命孟洛替他出征,幽冥一戰,雖然戰敗,可死傷的卻並非他的魔族,而是那些被他魔血所控的幽冥使罷了。
幽冥歷經此戰,國中秩序大亂,超過半數的幽冥使灰飛煙滅,待到昨日,孟洛殺進忘川殿時,他終於與那位傳說中最冷酷無情的神君交上了手。
孟洛果然名不虛傳,一招一式都凜冽似冰,只可惜他終究年輕了些。三日纏鬥,最終也未能討到任何好處,原想一劍了結了他,可當他的劍刺向孟洛的咽喉時,魔崖宮卻傳來了她胎動頻繁,即將醒轉的消息。
他聞聽此訊后,竟鬼使神差的扔了手中長劍,一路不停疾速趕回了魔崖宮,只想能儘快見到她。
方才入殿前,留守於幽冥的影魔已傳來訊息,孟洛正四下探尋萬枯陣的所在,似乎急着想要救出司卿然。
雖說眼下司卿然早已神魂俱傷,僅有一口氣息存留,他卻絕不能這般輕易地放他離去。
縱然勾魂刃在手,可步風傲既能為了司卿然命孟洛前往幽冥應下他的戰書,可見司卿然在步風傲的心裏還有些許份量。
如此,便讓他再多活幾日。
“以往聽阿紫說,你一貫喜歡清靜,故而宮中侍衛侍從甚少,可今日我醒來怎麼見這殿中突然多了那麼多侍婢?莫不是我昏睡的這些時日,你耐不住寂寞,才尋了她們來侍奉?”
離鳳梧嬌媚的聲音驀然響起,讓他思緒漸收,可細回味她適才的話語時,他眸底忽地閃過一抹戲謔,迎上她盈綠的眼眸,壞笑道:“鳳兒吃醋了?哈哈哈哈!難得難得,看來這一覺着實睡的有些久了,我的小鳳兒竟然會吃醋了。”
殘月肆無忌憚地笑着,笑聲仿若是發自肺腑一般,令原本緊張的生怕被他堪出端倪的離鳳梧,也隨之放鬆了些。
眼前紅影拂動,只見他長臂一攬,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懷裏,她的身子仍是有些僵硬,可不過一瞬便徹底放鬆,倚靠在他的肩頭,抬起手來在他的手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少在那裏痴想,我為何要同那些無關緊要的侍婢計較?不過是往日裏清靜慣了,突然多了這麼些人在跟前晃來晃去的,心裏不免有些煩悶。你還是把阿紫喚回來吧,我總覺得與她更投緣些。今日在我榻前杵着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跟木樁似的,實在無趣的緊。”
這話一出口,離鳳梧便有些後悔了,她原本是不想有這麼多人在跟前走動,妨礙她此後行事,但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提起了阿紫。想來阿紫當日被她所傷,只怕是傷的不輕,事後追問殘月時,他又一語帶過,就連那個木訥膽小的小蝶也不肯多提,但她記得那夜自己問起阿紫時,小蝶的神色分明有些慌亂。
這讓她心裏有些不詳的預感浮現,只覺得阿紫或是凶多吉少了。但眼下既然說出了口,又斷無收回的道理,只得抬起眼眸,作出一副楚楚可憐,單純無辜的模樣瞧着殘月。
果然,殘月見她此狀,心頭隱忍多時的渴望再次浮起,經顧不得回話,驀地捏起她的下頜,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她只“唔唔”兩聲,抵在他肩上的手便緊握成了拳頭,可隨後卻又漸漸舒展,任他溫熱的唇肆意地拂過她的眼眉,面頰,耳垂。
只是當他的大手將她的腰身緊緊攬住,濕熱的唇順着耳垂滑到了她的鎖骨時,她埋藏在心底的恨意終是漸漸冒出了頭。
攀在他肩上的手指驀然使力,細長的指尖深深地掐進了他的皮膚里,轉瞬便有淡淡血腥氣沖入鼻間,眼眸一撇,殷紅入目。
殘月此間正埋首在她的鎖骨間,瘋狂的舔舐着那一枚淡淡地新月印記,深沉地眸底有紅光驚現,卻並未抬頭,舌尖的動作反而愈加急速,停留在她腰間的手也不安分地往下游移。
離鳳梧指尖的力道隨之加重,他肩窩處有涓涓細流沿着他微敞的衣襟流下,殷紅刺目的顏色讓她眼角頓然一酸,手指終是緩緩移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