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黎氏吃癟

車裏,沈宜皎打量了下沐溪,淡綠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不嫌累贅，反而清涼,語氣酸酸的“姐姐，你的衣服挺多的呀？”

“二妹妹是說這身？那是路過佳麗布莊，小侯爺送的……”沐溪把二字咬的特別重。這黎氏真是好算計,竟讓下人稱呼沈宜皎為大小姐，真以為自己死了不成？

沈宜皎沒注意沐溪的語氣，北美南佳是天下最有名的兩大布莊，因地域而分開。一年黎氏也就會讓自己做四身裏邊的衣服，春夏秋冬各一套,沐溪卻兩天就穿了兩套出來,房裏肯定還有“姐姐昨天穿的也是佳麗布莊的？只聽人提過，沒想到裏邊的衣服樣式不輸美人布莊的……”

沐溪哧鼻，要是不及美人，人們也不可能讓其並列吧，嘴上卻笑嘻嘻道“是啊，佳麗的顏色偏淡，艷麗，看上去更活潑有朝氣，屬於田園風，美人則是端莊淑女，各有各的味道……”

沒想到沐溪理解得這麼透徹，沈宜皎不服“姐姐是要去美人布莊了？”

黎氏掃了眼沐溪，那裏邊的衣服便宜也要幾百兩，要是沐溪挑上幾套貴的？“溪姐兒，現在天色還早，要不我陪你去看看？那裏邊的人最是會狗眼看人低，小心被人騙了！”

“行，那就一起吧”沐溪可以想像黎氏見自己買衣服后的咬牙切齒了。

布莊裏，好些達官貴人在挑布匹和款式，來這裏的要麼就是有錢的商人，要麼就是有錢的高官，沈府在京城也就一般。

黎氏怕沐溪沒有見過大場面，丟沈府的臉，顧拉着沈宜皎走在最前邊。沈宜皎穿的是布莊衣服，斜了眼沐溪理直氣壯走了進去。

月季氣急，拉着沐溪不讓進，“小姐，幹嘛和那種人一起？”

“別說話，好好看着吧…”沐溪微微一笑跟着邁了進去。

綉娘認識黎氏，心下好奇，沈府不是做過夏天的衣服了，怎麼又來了？還是笑臉盈盈上前“沈夫人來是……”

“府里的大小姐剛回來，沒衣服穿……”黎氏提高了嗓音，生怕其他婦人聽不見似的。

黎氏還真是不放過黑自己的機會呢？沒衣服穿也說得出來？忽略掉其他婦人們的眼光，上前，禮貌道“剛回京城，想來看看店裏有什麼新款式？”

綉娘見沐溪打扮，眼神一亮，做這一行的，怎麼會看不出沐溪的衣服出自哪家？立馬把頭偏向沐溪，恭敬道“今年夏天推出了八款，竹蘭梅菊……”

不待綉娘介紹完，沐溪就開口道“那就做這四身，大概要幾天？”

綉娘瞧了瞧同樣傻眼的黎氏，沈府每年一季只給嫡子嫡女做一套，她這是？

黎氏從剛才綉娘不搭理自己就很不滿，聽沐溪這麼說，臉不由得白了幾分，這麼多人看着，又不能拂了沐溪的意，只得委婉道“溪姐兒，現在夏天都要過去了，你做這麼多，明年也穿不了…這不是浪費了嗎？”眼神微微帶了指責。

綉娘見黎氏這樣，也跟着勸道“夫人說的還真是個理，小姐，你要不要……”綉娘又瞅了瞅沐溪身上穿的，忍不住好奇，沈夫人明顯摳門的，眼前的小姐穿的已是當下最流行的了，怎麼還可能給她買呢？

沐溪好笑，看來綉娘是怕她拿不出銀子？“本來是要做八套的，回來也沒什麼送給弟弟妹妹的，我這做大姐姐的……”見綉娘表情詫異，看來，還真和自己想的一樣，外邊還真把沈宜皎當成大小姐了？“本想送件衣服給弟弟妹妹們，既然二娘說今年夏裝快過了，那就做四身我自己穿吧，弟弟妹妹的就送今年的秋裝好了……”

黎氏氣得沒背過去？弟弟妹妹們？她敢肯定沐溪說的不止她的兒女，果然，就聽沐溪對綉娘道“今年秋裝一出來可能要麻煩你來趟沈府了，幫我幾個弟弟妹妹量一下尺寸，也顯得我這大姐姐的記掛着他們的不是？”

綉娘現在是全明白了，點點頭，“那小姐的夏裝？”

“那就剛才說的四套吧……”沐溪挑了喜歡的布匹遞給綉娘，旁邊的黎氏直接傻眼了？想說又不敢，一口氣不上不下，胸口甚是難受。

裏間量好尺寸，綉娘說四日後送到沈府。走出來，想到一萬兩去了一大半，黎氏剛要責怪沐溪就見對面闊步走來一人，嚴肅的表情還未褪下，立馬推起了笑容，結巴道“王爺，小侯爺，你們怎麼來了？”

凌青峰掃都沒掃黎氏，徑直走到沐溪身邊，不同於昨日的不屑，語氣帶了溫度“你來做衣服？讓人去沈府就行了？何必親自跑過來？”

沐溪也不矯情，先是給兩人請了安，才悠悠道“怕在府里悶着了，這才出來轉轉……”

黎氏見兩人不搭理自己，厚着臉皮插話“小侯爺說讓人來沈府就成，這布莊難道是？”

“沈夫人客氣了，也就我和王爺開着玩玩而已……”凌青峰很是謙虛道。

玩玩？黎氏嘴角抽了抽，心口緩不過氣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京城第一大布莊竟是開着玩玩的？沈宜皎也震驚，一邊幫黎氏順着心氣，一邊暗送秋波望向凌青峰，她倒是想望向6行甫來着，但是那冷氣場，她小心肝受不住。

“給銀子了？”凌青峰語氣甚是溫柔。見沐溪點頭，不悅朝掌柜招了下手。

“東家，您來了？”

“以後沈大小姐的衣服首飾，布莊包了，要被我發現偷偷收了銀子……”

“不敢不敢，沈大小姐好……”掌柜餘光掃了沐溪眼，像是在記住她的長相。

有好處不佔，沐溪也不是傻子“那就謝謝小侯爺了……”

沈宜皎在一邊急了，這可是天大的恩惠，語氣熱絡道“姐姐…以後我的衣服可要麻煩姐姐了？”心想沐溪一定會點頭，或者不說話，然後小侯爺就會注意到她，要是自己撿了這個便宜，以後出去就不用只穿那一套了，也不會穿其他的被人看不起。

凌青峰是何人，豈會管其他人？不過，還是有禮貌看了眼沈宜皎，跳過這個話題，問道“你們這是要去？”

沈宜皎表情立馬轉為蒼白，攪着手帕不說話。

“二娘，你不是要去黎府嗎？我就不跟去添亂了！”沐溪開口道。

沈宜皎還要叫姐姐，被黎氏拉住“小侯爺，可否請你送溪姐兒回家，我們……”

“小事一樁，夫人走好……”說完這句，凌青峰就偏開頭去。

黎氏本是想藉著這個話題多和凌青峰說上兩句，誰知道對方竟……咬咬牙，拉着沈宜皎走了。

“沈大小姐可否樓上說話？”大堂里的夫人們在兩人出現時，似是很有避諱去了裏間。

沐溪不語，瞧了眼一直不說話的6行甫，剛好自己也有事找他們，顧跟着上了樓。

“今天這齣戲可讓大小姐高興？”凌青峰換上了弔兒郎當的模樣。

“

“還行吧，昨天見小侯爺還不請不願，今天就甘之如飴了，還真是？”沐溪好笑盯着凌青峰。

“你……”凌青峰氣急，本是想嘲笑她來着，結果竟被反將了一軍。

“沈大小姐可是有事兒要我幫忙？”6行甫開口道。

沐溪沉默兩秒，點點頭，道“我想請王爺派人去村裡看看…傻子人好…估計又被人欺負了…”

“哦？沈大小姐，今天我們找你也是為了這事兒…”6行甫悠悠道。

“叫我沐溪吧，畢竟，我們現在是盟友不是？”沐溪還真不習慣沈大小姐沈大小姐的叫，“我私下也叫你們名字，凌青峰，6行甫…”

“行…沐溪，這次找你，主要是想問問關於你那個傻相公的事兒？”6行甫乾脆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他的身份不知道沈大小姐知道不？”

“山野村夫一個……”

6行甫仔細盯着沐溪臉上表情，發現其似真的不知道，坦白道“我派人找過他們，本是為了幫你以絕後患，第一次在村子裏逛了一圈，沒找到，第二次去，他們就已經走了……”

“走了？”沐溪不相信道。

“嗯，走了，問過村裏的人，說是他們南下探親去了，沐溪，你可覺得有不妥的地方？”6行甫見沐溪表情驚訝，看來的確和她無關。

沐溪抿嘴不語，倒不會真的認為6行甫這麼做是幫自己除掉後患，但是，他們走得肯定是很急，自己離開時侯，顧老爹不在，以他們的速度，最遲第二天就找到那裏去了……

沐溪低頭想了很久，沒聽過他們還有什麼親戚啊？而且，顧老爹行蹤可疑，肯定是和什麼事兒有關，不行，得趕緊查證才行。抬頭，見兩人盯着自己，沐溪定了定心神“可能真是去南邊探親去了吧，我也不知道…”

“既然這樣，我也沒沒事兒好說的了，本還想托你們照顧他一下…”沐溪起身，告辭道“這樣，我也沒什麼事兒了，就先回府了…”

6行甫不說話，仔細盯着沐溪，見對方有些彆扭后才道“行，我送你回去，你覺得你那相公回來找你不？”

“怎麼可能，他只聽他爹的話…”沐溪不信，傻子可是把顧老爹當成皇帝看待的，怎麼會來找自己？想到夢裏的那一幕….沐溪不吭氣了…

6行甫明白了什麼，“要是他來了，記得告訴我一聲，我絕不會害你們…還有你母親的事兒？”

“你查到了什麼？”沐溪手裏攥緊了汗水…

“還在查，不過，其中的關係有點複雜，和黎氏脫不了關係…但是…她也不算主凶…”6行甫看着沐溪，本是一介女流，硬要被捲入朝廷爭鬥中。

“我知道，但是，的確是她動的手不是嗎？”沐溪嘴巴咬得緊緊的。

“總之，慢慢來，有進展了，我會找人告訴你，對了，過幾天老王妃要擺宴會，能去就去一趟，這麼久沒見，她想你了…”

沐溪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為什麼轉到這個上來了，點點頭“知道了…”

“行，現在送你回去吧，以後要做衣服，直接讓管家去沈府就行…”這句話卻是凌青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