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敵人的敵人

村裡人見陳氏和李氏走到一起，都搖着頭看着李氏，人家都看上了你李氏的相公了，還要‘親切’的挽着人家的手，真是不見棺材掉淚？

李氏和陳氏才沒注意到周圍的人的目光呢！兩人現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中午在李氏家吃飯，晚飯就在陳氏家，走得好不親近！

河邊

把衣服泡好，伸手在裏邊攪了攪，沐溪的手已經漸漸發紅，但是，毫不理會，拿起傻子的外衣開始搓了起來，旁邊的婦人看得是點頭又搖頭，年輕的，看着沐溪心疼，年長的，欣慰，道“傻子媳婦，你現在搓衣服是越來越熟練了，以後，直接在家裏熱水洗吧，顧老爹這麼會打獵的，砍柴也不再話下，這麼冷的水，看你這手凍得，我們是做慣了粗活的，不怕，你這，還是好生護着吧…”

沐溪抬頭，衝著婦人微微一笑，搖頭道“嬸子，沒事兒的，現在公爹和祭生忙開荒的事兒，已經很累了，就不添麻煩了，再說了，都是村裡人，哪來的這麼多講究…”

婦人讚許的點了點頭，朝着正在清透衣服的新婦道“聽你傻子嫂子說的，以後可要好好跟人家學學，整天就知道好吃懶做的”

新婦抬頭，尷尬的朝沐溪笑了笑，手下拍打的勁兒更足了，沐溪過意不去，謙虛道“嬸子說的是什麼話，我還記得第一次來河邊的情景，洗衣服還是嬸子們教的呢！”眼神落在新婦的手上，誇獎道“妹子的架勢可比我厲害得多，嬸子可是要在雞蛋裏挑骨頭？那可是委屈妹子了呢！”

“哎喲，還真是我的不是了！”老婦人也覺得自己剛才過了，這個兒媳婦自己還是滿意的，可不要別人以為自己苛待了她，或者，壞了兒媳婦的名聲，剛才一時說漏了，現在一想，老臉露出一個笑容“蓮花，可得謝謝你傻子嫂子，今個兒差點就誤會你了，不過，也別太驕傲了，還是要虛心學，知道么？”

新婦點了點頭，衝著沐溪盈盈一笑，這次倒是誠心了不少。

陳氏和李氏來得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大家其樂融融的邊聊天聊洗衣服，好不樂乎，這讓李氏心裏非常不滿，陳氏臉上也不甚好看，諷刺道“喲，我們一來大家就安靜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說我兩壞話呢？傻子媳婦，這不會是你挑起的吧？”

沐溪沒有抬頭，熟練的把衣服裹在一起，擰乾，放在石板上，接着開始搓起另一件來，陳氏的一拳就這麼打在了棉花上，氣得陳氏咬緊牙，手裏的木盆哐當一聲扔在了地上，數落道“怎麼？現在我這個嫂子跟你說話都不開始搭理了？難不成真在背後說我們壞話不成？還以為傻子媳婦是個傻的，真是低估你了呢？”後面一句眼神看向的卻是眾人…

之前的老婦人一聽，臉拉了下來，吼道“要想吵架回家找三子去，來這裏嚷嚷什麼？人家傻子媳婦哪裏得罪你了？你有幾斤幾兩值得人家編排的，就你家那點破事兒，還用在這兒說？隨便問一個三歲的孩子就知道了…”

這個話題一開，眾人都來了興緻，插話道“嬸子說得對，看看你現在挽着的是什麼人？人家背後黑你，你倒好，現在叫起人家妹妹來，難道你娘沒給你生一個，要你這麼出來認親？”

“可不就是？不過，小嫂子說得這句話也不全對，你想啊，人家要是真看上了大山，可不得好好巴結着人家，說不定哪天被三子休了，過去做個小也是出路啊，這時候姐姐妹妹的，也沒錯啊？”

“聽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這樣了，是我狹隘了，竟忘了那茬了，不過，以前也沒瞧出來大山竟然是個這麼好命的人呢！”

李氏聽大家的話題越來越遠，只好出來打圓場，道“聽嫂子們說得啥話，這不，和傻子媳婦開個玩笑么？難道傻子媳婦竟是個小氣的，連個玩笑也開不起？”

把又一件衣服搓好，擰乾，放在石板上后，倒掉木盆里的水，沐溪才瞄了李氏一眼，道“我怎麼會和李嫂子一般見識，剛才是和嬸子聊一些洗衣服的趣事兒而已，沒想到陳嫂子竟然會…”

還沒說完，就聽老婦人接過話，糾正自己，道“傻子媳婦，你這稱呼上可不對，這出嫁了自然是跟着夫家一個姓氏，哪來的李嫂子，陳嫂子，只需一個大山嫂子和三子嫂子而已…”

對於姓氏，年輕婦人肯定是沒有的，稱呼都是在自己的娘姓后加一個氏字，或者一句嫂子帶過，真要計較起稱呼，直接在她們相公名字的後邊加一個嫂子即可，就像沐溪，人家不會稱呼沈氏，而是直接叫傻子媳婦。

到這，沐溪也才知道，村裡，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沒有什麼字，號之分，統一的稱呼名字即可。

沐溪虛心的聽着婦人的教導，改口道“大山嫂子，三子嫂子，剛才你們來時，聽見的是嬸子說的話吧，為什麼要說是我在編排呢？難道你們背後就是這麼傳我的？”

眾人臉色一變，在陳氏臉上掃了一圈后，移到李氏身上，久久不肯離開…

李氏知道眾人的意思，不就是認為自己唆使陳氏這麼說的，不好意思的移開了視線，瞪了沐溪一眼，臉色不太好，道“傻子妹子，你可不能這麼冤枉我啊，剛來，不懂情況，這不，見你們笑得開心，我兩一來你們就停下了，心裏疑惑嗎？你也不要多想，你三子嫂子一直心直口快慣了，沒有惡意…”

要是以前認為李氏是個好人的話，在聽了“就陳氏這模樣，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休回家”那句話后，眾人可不敢苟同自己看人的眼光了，虧自己還和李氏走得近，以為關係好，她知道點什麼內幕才來告訴自己，結果，這幾天才知道，聽過李氏講這句話的，沒有個二三十人也有個**人吧，而且，還胡亂的編排人家房.事，這麼歹毒的心思，可不敢和李氏往來了，不然，自己要是哪天名聲被李氏壞了，估計還要約着人家聊天呢!

沐溪沒有她們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回道“我說過不介意了，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可不要把關係鬧僵了，和和美美的，多好？”

眾人一聽沐溪的話，贊同的點了點頭，嘴上不屑，勸說道“傻子媳婦，你剛來，村裏的齷齪事兒怕是不知道，這與人交往，你要是想和氣生財也要看看對方的性子，要是對方死咬住你不放，不搞得你雞犬不寧不罷休的，你想和氣也沒辦法啊？對這些人，能避開則避開吧，你看現在，沒說人家壞話，人家都興師問罪了，要是，一不小心說了，還不得拿着刀出來砍人啊？”

眾人一陣點頭。

附和道“可不就是？這人哪，哪有不看走眼的時候，戲裏不也說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么？要是看錯了人還要貼上去巴結着人家，指不定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傻子媳婦，這些你可得好好學着點，裏面學問大着呢？”

沐溪點了點頭，交際是一門學問，這點她一直都知道的，如今，見一個鄉野農婦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心裏微微有點吃驚，看眾人的眼光也崇敬起來，不枉自己頂着巨大的冷意來河邊洗衣服了！

李氏臉色一僵，知道眾人指的是什麼事兒，解釋道“之前也是因為當家的事兒，所以衝動了一些，這不，已經和陳嫂子說開了，，不然，怎麼可能走在一起呢？”

不管李氏怎麼解釋，都抹不去她編排，亂說人家的事兒，雖然傳的對象是大家都不喜歡的陳氏，但是，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一件事兒就能讓你的印象跌入谷底，即便你做了一萬件好事兒，提起你，人們想到的首先會是那一件壞事兒。

陳氏見大家不喜歡自己，也不在這兒找存在感了，抱起木盆，扔在沐溪腳邊，道“你不是要洗完了？那就給我挪個地，人這麼多，地方就這麼大，你一個人占這麼多，我們還洗不洗了？我可沒你那麼好的福氣，有個傻子相公，回去晚了，沒做飯也不會挨罵，…”

眾人神色一凜，尤其是之前的老婦人，朝着陳氏碎了一口，呵斥道“旁邊那麼寬不會洗啊，你個懶婆娘，一看就是不想走路的，好吃懶做的，三子不打死你真是高看你了…”

沐溪來得早，位置正對着來時的小路，難怪陳氏看上了這塊地。

陳氏一擰，反駁“哪有，下邊的水都被傻子媳婦弄髒了，我還怎麼洗，難道要我用傻子洗過衣服的水？我可不想我家寶娃也變成傻子那樣！”偏頭，看向河對岸正在拾柴的身形，不屑道“村裏有一個傻子已經夠了，難道要以後別村的人不敢嫁進我們村來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