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對比很明顯

“你和梁山伯住同房？！”

噗的一口茶水噴出去,祝英齊驚了，啪的把茶杯磕在桌子上，祝英齊差點氣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家裏又沒少給你銀子，不願自己住一間也就罷了，幹嘛不和清風住一起，非要跟個男人住一塊！”

祝英台臉色也不好看，看着床上和梁山伯摞在一起的書,祝英台低着頭反駁：“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啊，這是當初師母親自分配的，山長不讓換我有什麼辦法啊！再說了祝清風她願意跟馬文才住一塊,我能管得了嗎。”

祝英齊心中越想越窩火，氣道：“銀心，現在就去把祝清風給我叫來！一個個的成何體統！”

銀心不敢反駁趕緊跑去祝清風寢室去叫她,祝英台也拉下臉不服氣道：“這些你也別跟我們拗，書院有書院的規定，我們要是嫌這嫌那的與同窗們不和，身份早就引起懷疑了，還能瞞到現在嗎！”

祝英齊這時臉色方才稍緩，知道兩人在書院裏也不容易，心一下子又軟了，看着祝英台溫聲勸道：“好，這個我先不管，山長那兒我會去說，但是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們兩個都搬去廂房，跟我一起住！”

祝英台聽了心裏雖然有一萬個不樂意，但實在也沒理由再反駁了，跺跺腳輕哼一聲轉過頭去再也不想和祝英齊說一句話。祝英齊知道祝英台自小的脾氣，你越管她，她越和你反着來，祝英齊也不再言語，坐在寢室里喝着茶水生悶氣，心裏一直想着自己應該怎麼好好收拾梁山伯和馬文才。

梁山伯因為需要在書院裏幫忙幹些雜務，因此祝英台領着八哥去探望山長的時候，梁山伯就留在了馬廄喂馬。祝清風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急着回了寢室，馬文才因為擔心祝清風的身體狀況也跟回自己的寢室了。而祝英齊參觀的是祝英台和梁山伯的住處，不見祝清風當然是正常。

坐在寢室里左等右等的不見祝清風過來，祝英齊不耐煩想去祝清風的寢室看看，剛放下茶杯，銀心就跑回來了。有些為難的看了祝英齊一眼，銀心偷偷跑到祝英台身邊小聲交代，原來是說祝清風又開始肚子痛起來了。

祝清風這個毛病祝英台知道，自從祝清風來月事之後，每個月都得痛上那麼個一兩天，輕一點還好，還能勉勉強強的到學堂聽聽陳夫子的課，嚴重的時候痛的是連床都下不了的。

祝英台暗道一聲真是添亂，但還是抬腳就急着朝祝清風的寢室跑去，祝英齊不明所以，銀心只得紅着臉跟祝英齊解釋這是女兒家的月事，祝英齊恍然大悟，趕緊也跟着祝英台離去。

馬文才的寢室里，祝清風剛剛睡下，馬文才剛幫她拉好被子才將盛着熱水的碗從床頭拿到桌子上，就看到了急匆匆衝進來的幾人。馬文才不理祝英台，只看着八哥輕聲解釋：“這次不嚴重，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照顧祝清風一事，馬文才覺得理所當然但祝英齊卻覺得很震驚，他實在是沒想到祝清風和馬文才已經到了這種親密的地步了，那也怪不得他會去祝家莊提親了。神色古怪的看了馬文才一眼，祝英齊心底暗暗嘆了口氣，堂堂太守之子能這樣放低身段竭盡心力的照顧清風，也實在是難得了。再將目光移到躺在床上睡着的祝清風身上，祝英齊立馬皺了眉頭，祝清風此時的臉色，真的可以說是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心疼的摸了摸祝清風的頭髮，祝英齊小聲疑問：“清風的身體一直很好，這下怎麼會這麼嚴重？”

馬文才一想起這事兒就生氣，臉色一沉，言道：“嗤，問問你的好九妹就知道了。”起初馬文才並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後來祝清風每月都會有那麼一兩天的時間翹課，每次馬文才上完課發現祝清風臉色蒼白滿臉倦意的回來的時候，問她她都會說是書院無聊所以逃課下山玩去了，然後連晚飯都不吃就早早的上床睡覺了。後來幾次馬文才方才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之處，稍稍一聯想再下山專門去找大夫問過之後，方才知道祝清風初次來月事之時因為淋了大雨身子着了寒，轉醒之後又沒來的及注意休養，那幾日又勞累過度就落下了這麼個病根。

祝英台不明所以，急道：“哎，問我？我怎麼知道！”祝英台自己到是沒什麼感覺，她自己來月事的時候，除了身子稍稍沒點勁頭之外，也沒覺得與平常有什麼不同之處啊，哪像祝清風這樣要死要活的。

祝英台聲音稍大，吵得好不容易睡下的祝清風又皺了眉，馬文才真的很想把祝英台扔出去。但是介於八哥在此也不好發作，只是跟祝英齊淡淡的說了幾句，當初祝英台為梁山伯出頭不顧祝家莊的安危的罪王卓然的之事，祝清風又是怎樣為她善後的，冷嘲熱諷的言語之間全是對祝清風的百般維護。

雖然掉落懸崖一事沒說，但還是聽的祝英齊冒了冷汗，他還真的沒想過，祝清風寄回家的那封‘土斷’的信，會是這麼驚險，廢了這麼多心機，而這些事情，祝清風在寄回家的那些封家書中卻是隻字未提。

心疼的看了祝清風一眼，祝英齊拉着祝英台的手就出了房門，直到出了小院，祝英齊才將手放開，氣道：“祝英台，你不是說你和那個梁山伯只是普通朋友嗎！若真是普通朋友，你能為幫他強出頭，連祝家莊連自己的妹妹都不顧嗎！”

“我……是王卓然他故意刁難！山伯他是我的結拜兄弟，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他被欺負呢。”祝英台急着維護梁山伯有些臉紅，轉移話題，“哥！你是不是也因為他出身貧寒，而看不起他。”

祝英齊聽了很無奈：“哥是那種人嗎。”

祝英台撇撇嘴，依舊不服氣：“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門第不同就不准我和山伯來往，為什麼祝清風和馬文才都那樣了你卻並不阻止！”祝清風不僅女子身份暴露了，而且還和馬文才睡一張床上都沒隔書牆！要這樣比比，她和梁山伯實在是太清白了！

看着自己小九妹固執，祝英齊心裏嘆了口氣，苦口婆心教導：“我是告訴你門第不同不能結為夫妻！你要搞明白，馬文才和梁山伯的情況不一樣，馬文才和小十門當戶對，我為何要阻止。”

“誰說要跟梁山伯結為夫妻了！”祝英台急了，“你還說你沒有看不起山伯，哼！門當戶對又怎樣，太守之子了不起嗎，馬文才他根本就比不上梁山伯！”

祝英齊搖搖頭道：“他倆是沒法比，馬文才都去祝家莊提親了，那梁山伯又做了什麼呢？”比起祝英台喜歡上梁山伯，那祝清風喜歡上馬文才倒成了天生一對了。算了，要不然他也別找馬文才的麻煩了，這傢伙似乎對小十挺好的。

聽了祝英齊的話，祝英台都驚呆了：“你、你說，馬文才請假這幾天，是去祝家莊提親了？！”

“是啊，現在啊，怕是整個上虞的人都知道了。”祝英齊見祝英台的反應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嗎，清風沒跟你說？”

祝英台憤憤：“清風連馬文才請假回家幹嘛了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想到他連課都不上了就去祝家莊提親了！這個馬文才果然有些鬼心思，這事竟然瞞着小十私自做決定，當真可惡，八哥你可不能放過他！”

“我不放過他？爹娘都同意了我還不放過他，你是沒見到爹那天拉着他的手笑的那個開心勁！要是讓爹知道了我在書院故意為難他，回家又得罵我了。再說清風把定親的鴛鴦玉佩都送人家了，這兩人不是明擺着早就是芳心暗許、私定終身了嗎，我才不去拆人姻緣呢。”祝英齊一想起來祝員外對馬文才的熱情勁就覺得鬱悶，但想了想又覺得自家妹妹早晚要出嫁的，自己多了個門當戶對的好妹夫也不錯。

祝英台又不服氣了：“這不公平！”一想起門當戶對，祝英齊就為祝英台擔心：“早說了你倆情況不一樣，好妹妹，你聽哥一句勸，不要再和梁山來往了，娘她不會同意的。趁着你還沒有越陷越深，趕快忘了梁山伯吧。”

“我不管！誰都休想拆散我和山伯！”祝英台的性子自小如此，她決定了的事情真的很難改變。但是橫亘在梁山伯和祝英台之間的不止是爹娘那一關，還有整個世俗的眼光以及祝家莊的名譽問題，這條道路真的很艱難，祝英齊語重心長：“哥還能害你嗎？英台，忘記一個人真的那麼難嗎？”

八哥自小什麼事情都順着她，唯獨這次卻是百般阻撓，這讓祝英台很不理解，她心中認定，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管他什麼世俗禮教的眼光都是不必去在乎的。就算八哥反對，就算爹娘反對，就算是全世界反對，也阻不了她要跟梁山伯在一起的決心，當下將心一橫，看着祝英齊嚴肅道：“哥，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忘記一個人真的很難嗎！”

祝英齊心中一緊，背在身後握着摺扇的手輕輕發顫，眼神飄忽，語氣僵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祝英台步步緊逼，提聲道，“我在說玉姐姐！”

心臟驟然發痛，好似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被人生生撕開，祝英齊沒想到祝英台竟然又突然將這件事情提起來，有那麼一瞬間記憶仿似又一下子回到了他成婚的那個夜晚，本來他以為忘掉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眼前，砸的他有些眼暈。祝英齊閉上眼睛，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摺扇變的蒼白，卻依然強裝鎮定：“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祝英台似乎卻毫不憐惜，看着祝英齊的眼睛，接道：“你說過時光會使人忘記許多傷痛，你騙人！你自己根本離不開她，忘不了她！”

“我說過了！不要再我面前提起她！”心中痛楚越來越清楚，甚至無法正常呼吸，祝英齊真的有點生氣了，自小到大，頭一次發火吼了祝英台。

祝英台卻更生氣了：“你自己做不了的事，卻要我做！你自己受不了的痛，卻要我來當！”一聲聲責難就好似鈍錘砸在祝英齊的心口，痛的他幾乎站立不住，再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祝英齊卻沒話再反駁。

祝英台心中似乎也有幾分不忍，語氣慢慢緩和下來：“哥，你心中的苦，我在幫玉姐姐逃婚的第二天就知道了，所以我向你道了歉，我也曾勸你忘了玉姐姐，可是你真的忘得了嗎，如果你真的忘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成親呢！“

“祝英台！你夠了！”語調緩和，話語卻更加傷人，氣氛凝重的讓祝英齊再也無法在此呆下去一秒鐘，他真怕自己脾氣一個沒忍住又朝祝英台發火，終於還是受不了那無情的話語，輕哼一聲，匆匆轉身而去。

好不容易將那段心傷的時光里走出來，好不容易快要將那人忘記，為什麼還要再提起她！祝英齊心痛的一時無以復加，再沒心思去管什麼梁山伯，乾脆騎馬下山找地方喝悶酒借酒消愁去了。

祝英台看着八哥離去的身影，心中雖是自責不忍，但是卻什麼沒更好的辦法，只得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念：“對不起，對不起！”，然後就堅定的跑去後山的桃花源找梁山伯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