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為己洗冤(中)
“候爺,雲傑都已經去了,您怎麼還這般狠心把他的屍身暴露於眾。”三姨娘一邊用絲絹抹着眼淚,一邊嗚咽着說話。
“哎呀,妾身也活不下去啦,”見西博堅不為所動,三姨娘哭得更加賣力。
京兆府尹也不竟為三姨娘的哭功皺了皺眉,暗自心想:“這商賈小戶出生的,就是這般小家子氣。”
西博堅原本覺着三姨娘,美目含淚,面容憔悴得楚楚可憐,還是有幾分心疼的,當下三姨娘這番鬧騰,西博堅頓時覺得有失他的顏面,瞬間拉下了臉。
“夠了,本侯知道這樣做委屈了雲傑,但是這是為了查案,你一個婦道人家在這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被西博堅訓斥,三姨娘再不敢隨便哭鬧,抽泣着退到西博堅的身邊。
京兆府尹應西晚卿的要求傳來了驗屍仵作。
仵作首先上前掀開西雲傑身上的白布。
白布被掀開,露出西雲傑的面貌,西晚卿隔着一段距離,打量着西雲傑,很快便從前身給她的記憶中搜尋到了有關西雲傑的信息。
西晚卿雖在安國候府不受人待見,時常被人利用,但這西雲傑年僅十歲,年齡尚幼,並未與她有過多的牽連,看着如此幼小的生靈慘遭毒手,她還是有幾分不忍的。
只見西雲傑雙唇發黑,就連臉色也有些發青,明面上一看,就仿若是中毒而亡的,但是西晚卿卻注意到了一點,這西雲傑雙眼球突出,臉頰微腫,經脈也有些上浮。
仵作取出一枚銀針小心翼翼的插入慕容雲傑的咽喉處,銀針入體三分,瞬間由原來的銀白色慢慢變成了墨黑色,可見殺人者用的是極毒。
仵作從西雲傑的屍身上取下那枚銀針先是觀其色,又再放到鼻子處聞了聞,然後對着京兆府尹道:“稟府尹大人,六少爺,恐是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而送命的。”
三姨娘本因西雲傑被過繼給大夫人而痛不欲生,西雲傑死了,她算是徹底失去了西雲傑這個依靠,西雲傑正是吃了紫月軒的茶中毒而亡的,家丁又在紫月軒內搜出了七星海棠,仵作再次驗明,西雲傑正是中此毒而送命的,此刻三姨娘恨毒了西晚卿,認定了西晚卿便是兇手,她狠狠的颳了西晚卿幾眼,露出滿臉的仇恨。
“五小姐,雲傑可是你的親弟弟啊,他還那麼小,你怎麼就忍心毒死他,”三姨娘掩着淚道。恨歸恨,剛才被西博堅呵斥,她可不敢再隨便造次,此刻她越是表現得柔弱,越是對她有利,人證物證俱在,她就不相信,弄不死西晚卿這個小賤人。
西晚卿淡掃一眼三姨娘,這女人還真是蠢,就這麼篤定兇手是她,作為侯府的孤女,無權無勢,毒死西雲傑對她無半分好處,她又有何動機去毒殺西雲傑,難怪西雲傑會被過繼給大夫人,隨後又年幼早夭。
不理會三姨娘,西晚卿直接看向仵作:“你確定六少爺是中七星海棠之毒而亡的。”
仵作很肯定的道:“小的做仵作多年,驗過的屍體成百上千,不會看走眼的。”
京兆府尹聽聞,也深信不疑,帶着幾分商量的語氣對西晚卿道:“五小姐,現在此案件已當眾重新查明,你是否可以放了本官。”
仵作當眾驗明西雲傑的死因是七星海棠之毒,並且證據確鑿,西博堅說話的語氣再次硬朗起來:“逆女,你還有何話可說,還不趕快放了府尹大人。”
西晚卿懶得理會西博堅,這男人看事只看表面,要不是世襲安國候的爵位,這樣的男人何德何能被封侯拜相。
西晚卿直接對京兆府尹道:“楊大人再你委屈一下,小女只想自救並無謀害大人之意。”
京兆府尹內心那叫一個鬱悶,他能不委屈嗎,明明是安國侯府的家宅小事,就算這五小姐毒殺了親弟,安國候也有權直接打殺了她,如今卻硬生生把他牽扯進來,讓他受這無妄之災。
“這六少爺確是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而死,難道五小姐還有所懷疑,”小命還捏在西晚卿的手中,京兆府尹絲毫不敢大意,說話的語氣帶着幾分苦喪、幾分婉和。
“再取一枚乾淨的銀針,刺入六少爺的胃部。”西晚卿一雙冷芒直接命令剛才驗屍的輔佐。
“按五小姐的話做,”京兆府尹冷聲下命,他此刻只求,最好能幫西晚卿洗去罪名,不然他的小命也休也。
身體髮膚都授之於父母,這個時代極為重視,聽聞要用銀針刺入西雲傑的胃部,三姨娘杏紅的美目,又開始決堤了,淚珠大顆大顆的沿着臉頰滴落下來:“侯爺,妾身實在不忍於看。”
三姨娘一手掩淚,柔弱無骨的身體輕輕靠於西博堅的身上,西博堅剛才雖厭棄她有失體統,但香軟玉體在懷,加上她剛痛失愛子,西博堅到底對她還是多了幾分憐惜。
“雙蝶,本候一定會為雲傑討回公道的,”西博堅伸手輕輕攔住三姨娘的柳腰。
感覺到腰間的一股溫熱,三姨娘面上笑容一閃而過,這一閃而過的笑,一點不漏的被西晚卿收進眼底。
恰巧此時,仵作已將刺入西雲傑胃部的銀針取了出來。
“奇怪了,小的從未遇見過此等怪事,”仵作仔細端詳着手中的那枚銀針。
那枚銀針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通體泛亮,驗屍前和驗屍后,無絲毫變化。
京兆府尹聞言,看向仵作道:“有何怪事,速速講與本官聽。”
仵作不敢懈怠片刻,速速道明:“稟告大人,這六少爺死於七星海棠之毒,銀針探喉通體發黑,銀針探胃卻未發生任何變化,這真是奇怪了。”
這銀針探胃未發生任何變化,這是西晚卿意料之中的事情,這西雲傑根本就不是被毒死的。
“這、這怎麼回事,”西博堅話語停頓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想明白這點。
“六弟根本不是被毒死的,胃裏當然沒有七星海棠之毒,”是她該出手的時候了,西晚卿淡淡地道。
京兆府尹也有些不明所以:“五小姐,此話何解?”
西晚卿看向西雲傑的屍身一字一句的解釋:“六弟雖然雙唇發黑,面色亦發黑,明面上一看,第一反應便是六弟是中毒而亡,然則事實不是這樣的,大家再仔細觀察,六弟雙眼球突出,面頰微微浮腫,雙拳緊握,在死之際肯定極其痛苦,極力掙扎過,從六弟雙眼球突出,面頰浮腫經脈上浮來看,六弟是先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后再被兇手灌入七星海棠的毒液造成六弟中毒的假象,所以銀針探入六弟的咽喉,銀針會變黑,而探入胃部卻絲毫未發生變化,那是因為人死後,儘管灌入七星海棠的毒液,那毒液最多也只能流到人體的咽喉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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