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孫昭塵的決定

儘管孫昭塵回絕了霽雲，但是他的心裏不斷響起霽雲跟他說的話，其實他也明白她說的那些都是有道理的，如果赤乾國真的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被鴣余族和玄元國瓜分的話，那罪魁禍首就是他們這一群人，次日一早，孫昭塵剛起身就有士兵送洗臉水過來，孫昭塵背對着那人，道：“把水放在那裏就行了。”

但是過了一會兒之後，孫昭塵仍然沒有聽到腳步聲，他疑惑地轉過身，看到是霽雲之後，微微皺眉，“你怎麼還沒離開這裏？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裏的話，我不會再姑息了，軍營中一旦發現女子，便可以當場射殺，而且現在你算是我們的敵人。”

霽雲臉色未變，依舊是一臉的平靜，“我說過了，我不會放棄的，你不答應的話，我便不會離開。”

“你···”孫昭塵無奈，自己還真是下不了狠心把她抓起來，“你想呆在哪裏就呆在那裏吧，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霽雲看着孫昭塵的眼睛，她的語氣非常地篤定，“不，你一定會答應的。”

孫昭塵走出自己的營帳之後，卻意外地聽到了幾個士兵的談話。

其中一個年輕的士兵道：“你們說，這場奪位的戰爭誰會得勝？”

另一個士兵說到：“不管誰勝誰負，受苦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小兵，還有赤乾國的黎明百姓，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跟敵國打也就是罷了，那是為了我們赤乾國好，可是現在我們卻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不光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聽說玄元國跟鴣余族也對我們赤乾國起兵了，這次赤乾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其他幾個人一聽這話，嘆息一聲之後，都沉默了，孫昭塵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表情，但是他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因為他的心裏又何嘗不痛苦。

孫昭塵往將軍的營帳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了從將軍營帳里出來的即墨軒弘，即墨軒弘看到孫昭塵自然是討好，現在自己可是全仰仗着孫家呢，孫昭塵卻是狠狠地瞪了即墨軒弘一眼，沒跟他說一句話就走進了孫將軍的營帳中。

即墨軒弘眼睛裏閃過精芒，好，孫昭塵，本王就先忍着你，等到本王登上了皇位，你還不是一樣要跟本王下跪，本王就等着看那一天。

孫昭塵走進孫將軍的營帳，此時的孫將軍看着面前的地圖在皺眉，“屬下見過將軍。”在軍中孫昭塵一向稱自己的父親為將軍的。

孫將軍放下手中的地圖，看向孫昭塵，“嗯，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孫昭塵瞥了一眼孫將軍面前的地圖，“將軍已經決定了嗎？”

孫將軍走到孫昭塵的面前，此時的他是在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跟孫昭塵說話，“塵兒，為父知道你一向不喜歡你的姐夫，但是既然你姐姐已經嫁給他了，那我們就是親人了，難道你要讓為父眼睜睜地看着你姐姐去死嗎？而且就算我們不幫助軒王爺造反，你以為登基為帝的煜王爺會放過我們嗎？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很清楚。”造反從來都是株連九族的重罪，就算自己跟塵兒不幫軒王爺造反，他們到最後還是活不成，還不如放手一搏，為他們孫家打開一條生路。

“如果皇上真的願意放我們一條生路呢？”孫昭塵相信即墨煜晏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他既然已經說出會留他們性命這樣的話，就不會出爾反爾，在朝堂上這麼久了，煜王爺這個人，他也算是有一些了解的，他要比即墨軒弘光明磊落得多了。

孫將軍卻是不相信，“這是不可能的，既然我們已經決定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明天我們就要向京城進攻了。”

孫昭塵皺着眉頭，“可是將軍已經看出來了，不遠處的鴣余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等我們一離開這裏，他們就會大舉進攻的，到時候赤乾國的邊關就毫無招架之力了。”

“我們現在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皇上自然會派人來守住邊關的，這樣我們也多了一分勝算，如果皇上把所有的兵力都放在邊關的話，我們攻進京城的勝算就大了許多。”

“將軍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這是一個將軍該說的話嗎？你竟然要放棄邊關抵禦外敵，反而去攻打自己國家的京都！”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還是自己的父親嗎？

“塵兒，注意你的語氣，這是你跟本將軍說話時該有的態度嗎？”他難道想這麼做嗎？這也是無奈之舉，難道讓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從小就捧在手裏的女兒去送死嗎？還有自己的外孫啊。

“將軍，一個軍隊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士氣，可是你出去看看、聽聽，你知道我剛剛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嗎？他們說為什麼我們要自己人打自己人，而且我們並不是正義的那一方，我們是叛軍，將士們哪裏還有打下去的士氣？”孫昭塵看着孫將軍，好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父親，從小爹娘就很疼愛姐姐，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已經把姐姐寵得無法無天了，但是自己···

孫昭塵跪在孫將軍的面前，“屬下請求留在邊關鎮守。”

“你想送死嗎？你明知道為父不會在邊關留下多少的兵力。”其實他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鴣余族暫時是顧不上了。

孫昭塵卻是堅持，“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留在邊關的。”

還未等孫將軍開口說話，孫昭塵已經走出了營帳，他看着在練功的眾士兵，心中突然有一種悲涼感。

當天晚上，孫昭塵回到營帳的時候，霽雲依舊在那裏等着，孫昭塵倒了一杯白水遞到霽雲的手中，“我已經跟將軍說了，我要留在這裏抵禦鴣余族。”

霽雲接過孫昭塵手裏的杯子，“多謝。”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也不錯了，雖然小姐已經帶着軍隊往這裏趕來來了，但是畢竟這裏距離京城太過於遙遠了，幾日之內恐怕是到不了了，有孫昭塵在這裏也能頂上一段時間，絕不能讓鴣余族靠近這裏半分。

“這下你可以離開了吧？”這個女人還真是一點都不害怕，萬一暴露了，她可就危險了。

霽雲搖搖頭，“我要在這裏等小姐，她現在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小姐為了節省時間並沒有走官道，而是選擇了小路，幾日之後應該就會到了。

孫昭塵卻是被驚到了，“你剛剛說什麼，煜王妃，哦，不是，是皇後娘娘要來這裏？！”

霽雲點頭，“是的。”

“那皇上呢？”即墨煜晏這麼疼愛暮夕寒，怎麼會忍心讓暮夕寒一個人來邊關？

“這個請恕我不能告知。”不過他很快也就會知道了。

“這幾天你就睡在我的營帳中吧，”孫昭塵看着霽雲道：“你可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她一個女子在這都是男人的軍營中，能住到哪裏去？昨天晚上，他可是擔心了一夜，為了讓自己也能睡個好覺，就讓她住在自己的營帳中吧。

霽雲沉默了片刻之後點點頭，“那就多謝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再說她們這些人出門在外本也顧不了這麼多，不可否認的是住在他這裏對自己來說的確是最安全的。

次日一早就是孫將軍帶着自己的部隊拔營攻向京城的日子，孫家世代掌握着赤乾國的軍權，儘管在即墨軒弘娶了孫將軍的女兒之後，皇上對孫家有所忌憚，也逐漸收回了一小部分的兵權，但是孫將軍手下的兵力還是相當可觀的，這天早上，孫將軍集結了所有的將士，準備向著京城的方向前進，但是下面的將士一個個的都是士氣不振，就在這時孫昭塵站了出來，“兄弟們，你們是否願意隨我一起留在這裏抵禦鴣余族？願意留下來的人都出列站到左邊。”

孫將軍怒視着孫昭塵，“逆子，你在幹什麼？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現在還有什麼是比保住他們一家人的性命更重要的。

“執迷不悟的是將軍你，鴣余族蓄勢待發，你卻要帶着這麼多的兄弟去攻打自己的國家，難道真的要看到赤乾國不存在了，你才甘心嗎？”

“你···！”孫將軍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開始的時候下面的將士們還在面面相覷，沒有什麼行動，可是就在其中一個人士兵站出來之後，不斷地有士兵站到了左邊，這幾天這些士兵們其實都是很不滿的，對於孫將軍的決定，他們並不認同，就因為軒王妃是孫將軍的女兒，他們這些士兵就要跟着孫將軍一起造反嗎？他們本來是保衛赤乾國的將士，可是現在卻成了叛軍，這是他們所接受不了的。既然現在孫校尉決定留下來抵禦鴣余族，那他們也要留下來，戰死在這裏，總比死在自己的同胞手裏好。

陸陸續續將近有一半的人，走到了左邊，剩下的一些，大都是跟隨了孫將軍很久的將士，對孫將軍有一種盲目的跟從。

孫將軍看着底下們的士兵，又看了看一眼孫昭塵，“好，既然你們都想留下來，那本將軍也不勉強，從今以後你們這些人就跟隨孫校尉吧。”

就這樣孫將軍只帶走了一半的將士，這樣的話，勝算似乎就不太大了，對於這樣的結果，即墨軒弘自然是不滿意的，他知道孫昭塵一直是不喜歡自己，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以為他這樣做，即墨煜晏就會饒過他了嗎？

“岳父大人，我們還是勸勸昭塵吧，他也只是一時的年輕氣盛，沒有考慮到這件事的後果。”這是自己最後的背水一戰了，如果失敗，他失去的不止是皇位而已，自己當初想盡辦法娶了孫將軍的女兒不就是為了得到他的軍隊嗎？現在只剩一半了，還有勝算嗎？

“其實昭塵說得對，一個軍隊最重要的士氣，既然那些將士們不願意，強迫他們的話，也只是讓他們去送死，還不如讓他們留在這裏抵禦鴣余族，你不用擔心，就算只剩下這麼多將士，我們也未必會輸，即墨煜晏現在忙着應付玄元國和鴣余族已經是焦頭爛額，他未必有更多的精力來對付我們。”

孫將軍就這樣帶着一半的將士向京城進發了，而此時的京城裏，已經沒有了皇上跟皇后的身影，謝波浩已經趕到了玄元國的京城，陌羽也是留在了皇宮裏，暮夕寒特意把林楓清請出了山谷，讓他在皇宮裏陪着陌羽，讓他陪着也是怕有心的人會選擇這個時候來傷害陌兒，本來林楓清是想要陪着暮夕寒上戰場的，但是卻被暮夕寒說服，留在了皇宮裏。

而孫將軍剛一帶兵離開，鴣余族那邊就開始發起了進攻，孫昭塵帶領着剩下的一半將士跟鴣余族的士兵周旋，但是雙方的兵力相差太過於懸殊，這樣下去很危險，鴣余族這一次是卯足了力氣，想要收回被赤乾國奪走的城池，想要一雪前恥，所以辛律這一次派出了很多的兵力，而且這一次是辛律親自帶兵，他的目的不止是收回被奪走的城池那麼簡單，他要打敗即墨煜晏，他要整個赤乾國都屬於自己。關於暮夕寒嫁給即墨煜晏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他在放她走的那一天就跟她說過，以後他們再見面的時候就是敵人了，其實他們兩個之間從來都是敵人的關係，以前，自己是鴣余族的王子，而她是玄元國暮將軍的女兒；現在自己是鴣余族的聖王，而她則變成了赤乾國的皇后，看吧，他們這一聲註定只能做敵人，就算是敵人，他也要做勝利的那一個，自己不能輸在她的面前，絕對不能。

辛律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很久了，現在就是最佳的時機，現在赤乾國的孫將軍已經帶着將近一半的士兵離開了，現在他們兩方的兵力更是懸殊，他們是抵擋不住自己的，攻進去是遲早的事。

而此時的暮夕寒已經在拚命往這裏趕了，霽雲的消息她已經收到了，還好孫昭塵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不然鴣余族這時候一定已經進入到赤乾國的境內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