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過目不忘

“好好，快坐吧。”赤乾國的皇帝也算是閱人無數，這個孩子身上有着難得的靈氣，想必也是跟她娘親的教導有關。

這一家三口坐下之後，皇后笑着開口道：“原來煜兒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我們竟然都不知道。”皇后這話說的是相當的意味深長，無非就是在眾人面前讓即墨煜晏跟暮夕寒難堪，她的意思不是明擺着在說陌羽是他們的私生子嗎？還未成親便生下孩子，這說起來畢竟是不光彩的事情。

皇后的話一出，眾人都看向煜王爺一家三口，這樣的話畢竟不好聽啊，但是人家面上依舊是一片風輕雲淡，哪裏有一絲一毫尷尬難堪或是惱怒的模樣，皇后見到即墨煜晏也不接話，自覺尷尬也不再多說什麼，皇上卻是笑道：“皇家本就應該這般開枝散葉才好。”

這一句話說的赫連奕辰皺起眉來，赤乾國皇帝這話不是明擺着說給自己聽的嗎，從他坐上皇位到現在仍然沒有一男半女，赫連奕辰看向陌羽，自己一直期待她能生下自己的第一個皇子，為了這個，他甚至不惜親手害死靈妃肚子裏的孩子，可是等到現在，他又得到了什麼，竟然是她為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其實赤乾國皇帝說這話的時候也沒有多想，他也沒有故意針對赫連奕辰，是赫連奕辰多想了而已。

眼看着風頭都被煜王爺一家搶了去，太子妃跟軒王妃自然是不開心的，太子妃看了一眼身上華麗的衣服，再看看暮夕寒身上穿的，太子妃也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太俗艷了一些，但是看到暮夕寒頭上僅有的一支做工粗糙的玉簪，太子妃卻是嘲笑道：“聽說這玲瓏軒富可敵國，可是煜王妃頭上只戴了一支這般粗糙的玉簪，是看不起這皇宮裏的宴會嗎？”

眾人聽了太子妃的話之後，均是往暮夕寒的頭上看去，這玉簪的做工是粗糙了些，可是那玉卻是難得一見的好玉，只是這般做工粗糙的玉簪戴在頭上，她就不怕砸了玲瓏軒的招牌嗎？

卻只見暮夕寒微微一笑，道：“這玉簪乃是煜晏他親手所雕，做工難免粗糙了些，不過這份心意，叫人甚為感動，正因為珍視無比，才特意戴着此簪來參加皇宮裏的宴會，倒是叫太子妃見笑了。”

眾人均是一笑，聽說煜王爺格外疼愛這女子，現在看來，果然傳言不假，皇室里難得有伉儷情深的佳侶，這煜王爺夫婦倒是例外。

太子妃面上尷尬，沒想到這是煜王爺親手做的，再看看太子，自己嫁給了他這麼多年，別說是親手雕玉簪了，就連送都沒有送過。太子看着即墨煜晏跟暮夕寒二人，曾經他也想過要娶一個真心愛着的女子，兩人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可是越長大，他越明白，這樣的事情對自己來說只是妄想，不管他想不想、願不願意，這場皇位之爭自己都必須要參與其中。

即墨鈴然坐在赫連奕辰的旁邊冷笑，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跟赫連奕辰說到：“看來，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她頭上的玉簪，都是別的男人所贈。”即墨鈴嫣說完這句話，心中突然湧來苦意，自己又何嘗好過於赫連奕辰，自己愛着的男人跟自己嫁給的男人心中愛着的竟然是同一個女子，也許自己跟暮夕寒上輩子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吧，所以這輩子，她們終究還是要糾纏在一起。

皇上看到下面的幾個孫兒，想了想，在身邊的太監耳邊說了些什麼，於是那太監就離開了大殿，宮中宴會本就無聊，無非就是跳舞一類，暮夕寒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但是也只得正襟危坐，看看身旁的陌兒，小傢伙坐在那裏還是挺有模有樣的，暮夕寒在看歌舞，但是偷偷看着她的人可不在少數，即墨煜晏冷冷地掃視了一眼，那些官員倒也識趣一個個都底下頭去。

陌羽夾起菜放在暮夕寒的碟子裏，母子相視而笑，別樣溫馨，看在別人的眼裏自然是嫉妒不已。

片刻之後皇上身邊的太監重新走進了大殿，手裏拿着一個盒子，皇上坐在上座看着陌羽道：“孫兒，到皇爺爺身邊來。”陌羽倒也不怯場，站起身走到皇上的身邊，皇上接過盒子拿出盒子裏裝的玉佩，遞到陌羽的面前，“這是皇爺爺為你準備的，只要是皇家的子孫都有的。”

陌羽接過玉佩，道：“謝皇爺爺。”

既然皇上已經送出了玉佩就代表他承認了這個孫子，皇上摸摸陌羽的臉道：“這上面的字你認得嗎？”

陌羽點頭，“回皇爺爺的話，陌兒認得。”

“給皇爺爺念一遍來聽聽。”這玉佩上面刻着的是對所有皇室子孫的告誡，是先祖對後世子孫的警示。

陌羽把玉佩握在掌心裏，從頭到尾背了一遍玉佩上的話，陌兒背完以後，皇上卻是驚奇，“你的父王給你看過他的玉佩嗎？”

陌羽搖頭，“回皇爺爺的話，父王並沒有讓陌兒看過。”

“那你怎麼能全部背出來呢？”上面的話雖然不多卻也不少，不是看一眼就能背出來的程度。

“回皇爺爺的話，陌兒看一眼就記在心裏了。”這對陌羽來說沒有什麼難度，他跟娘親一樣都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皇上驚奇地看着陌羽，然後指着旁邊掛着的那幅畫道：“這上面題的詩你能背下來嗎？”這首詩可是不短。

皇上的話音剛落，陌羽就點頭，“可以。”

就在皇上與眾人驚奇的注視下，陌羽從頭到尾把那畫上的題的詩背了一遍，陌羽背完最後一句的時候，整個大殿都是鴉雀無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怎麼能夠相信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竟然能夠做到過目不忘。

即墨軒弘更是悄悄握緊了拳頭，這個孩子當真是留不得，留下來對自己來說只能是後患無窮，現在看父皇的態度，已經對那個孩子格外喜歡，萬一最後父皇決定把皇位傳給即墨煜晏的話，自己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皇上聽過之後頓時龍心大悅，摸摸陌羽的頭髮，“好啊，好。”他的兒子裏沒有一個能夠做到過目不忘的，沒想到自己的皇孫竟然能做到，果真是天資聰穎。

陌羽站在皇上的身邊，下面的百官也是嘖嘖讚歎，天下鮮有這樣的天才，看來這個小王爺將來必成大器啊。

即墨煜晏跟暮夕寒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倒是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的兒子有這樣的本事，一個人一旦出色便會招來忌憚，更何況他們身處皇室，一絲一毫的動靜都被看在無數人的眼中，陌兒今天的這番表現恐怕是要讓很多人今晚都睡不着覺了，但是即墨煜晏跟暮夕寒也沒有太擔心，如果他們沒辦法保護好自己的孩子的話，那就是枉為父母了。

陌羽走回到即墨煜晏跟暮夕寒的身邊，暮夕寒笑着摸摸陌羽的頭，“陌兒表現得很好。”

百官看過這情形之後，心裏也是有了各自的想法。

太子心中卻沒有別的想法，其實他早有預感，自己跟這皇位終究是無緣，雖然母后極力扶持，但是即墨煜晏跟即墨軒弘的能力，百官也是看在眼裏的，現下即墨煜晏的兒子剛剛嶄露頭角就這般驚人，百官心中只怕已經傾向於即墨煜晏了。

赫連奕辰看着百官的表情，心中卻是冷笑，這赤乾國的皇位之爭已經這麼多年了，到了現在也該有個結果了，如果太子能夠坐上皇位，最自己來說最好，因為他是即墨鈴嫣一母同胞的哥哥，但是從現在的局勢看來，太子坐上皇位的可能性並不大，自己跟即墨煜晏這輩子都只可能是敵人，那就只剩下即墨軒弘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大家也就隨意了起來，有人借口醒酒出去透透氣也很常見，即墨煜晏也帶着暮夕寒跟陌羽走出了大殿，即墨煜晏輕撫着暮夕寒的側臉，“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的，抱歉。”

暮夕寒卻是搖頭，“既然已經決定嫁給你了，這些事情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

即墨煜晏執起暮夕寒的手，“我們的婚期就定在父皇的壽宴之後，但是我還是覺得太晚了些，早些把你娶進門，我才能安心。”

陌羽看慣了這樣的場面，便也習慣了，其實他覺得這樣挺好的，自從找到自己父王以後，娘親似乎比以前笑得更多了，而且他很喜歡他的父王，這樣的生活他覺得很好。

“煜王爺跟煜王妃還真是恩愛啊。”說話的是即墨鈴嫣，而她旁邊站着的自然是赫連奕辰。

暮夕寒看向已經許久未見的赫連奕辰，他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眼睛裏再也沒有了從前的一起風發、志得意滿，以前的他從小到大，什麼都很順利，包括坐上皇位，現在的他只怕已經疲累不堪了，自從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曝光之後，邊關許多父親以前的部下紛紛請辭，民間也是義憤填膺，朝堂上還有來自百官的壓力，玲瓏軒退出玄元國之後國庫財政也出了問題，現在的玄元國已經不是以前的玄元國了。

赫連奕辰走進暮夕寒，盯着她看了幾秒之後，看向她身旁的即墨煜晏，“我可以單獨跟她說幾句話嗎？”

即墨煜晏看向暮夕寒，沉默了片刻之後，點點頭，然後輕吻暮夕寒的額頭，道：“我在湖邊等着你。”

暮夕寒微笑着點頭，即墨煜晏就牽着陌羽的手離開了，暮夕寒目送他們父子離去，眼睛裏滿滿都是感動，那是自己愛着的男子，還有他們的孩子。

赫連奕辰卻是被暮夕寒眼裏的情緒刺傷，赫連奕辰跟身邊的即墨鈴嫣說到：“你先回大殿吧，朕一會兒就回去。”

即墨鈴嫣冷笑着走開。

暮夕寒看向赫連奕辰的眼睛，“皇上想要跟我說什麼？”

赫連奕辰伸手想要撫上暮夕寒的臉，卻被暮夕寒躲開，赫連奕辰收回手放在身側，卻是慢慢收緊了拳頭，“如果當初朕的父皇跟母后沒有對你的父母做出那些事的話，你會不會愛上朕？”

其實本來他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想問的也只有這一句。

暮夕寒搖頭，“不會。”

赫連奕辰卻是心痛，“為什麼？朕究竟哪裏比不上他了？”

暮夕寒看着赫連奕辰的眼睛道：“他在我面前從來不自稱本王。”唯一的那一次也是自己把他給逼急了，然而自從一開始赫連奕辰在自己面前就是自稱‘朕’，他從來沒有把自己跟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來看待，這樣的人又讓她如何去傾心。

赫連奕辰眼睛裏閃着暗光，“你要幫即墨煜晏登上皇位？”既然她決定做這個煜王妃，那她大概已經做出選擇了吧。

“我是煜王妃，自然事事以他的利益為主。”

“好一個煜王妃，你想過沒有，如果即墨煜晏真的當上赤乾國的皇帝的話，他就會有很多妃子，那時你能受得了嗎？”他明白暮夕寒未必受得了這些。

暮夕寒卻是微笑，“不管我能不能接受，都跟皇上沒有關係吧。”其實這件事她也有想過，也有過掙扎，但是她愛即墨煜晏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為了將來有可能出現的事情就辜負了現在他們之間的情意，豈不是逃過於愚蠢了嗎，既然上天留下了她的這條命，她就要按照自己的內心走，而現在她只想呆在即墨煜晏的身邊，如果以後真的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也是自己選擇的路，到那時她可能會再面臨一次選擇，但是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她，暮夕寒從來都不是畏首畏尾的人。

赫連奕辰低下頭去，暮夕寒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是這樣的他看起來有些凄涼，片刻之後赫連奕辰抬起頭來，對暮夕寒道：“有機會的話去看看奕淇吧，他這幾年過的很不好。”其實赫連奕淇的心情他完全能夠理解，只是他跟赫連奕淇不一樣，他還是玄元國的皇帝，就算心裏再難過也不能流露一絲一毫。

赫連奕辰看着暮夕寒眼睛裏有着沉痛，“能讓朕最後抱一下你嗎？”她嫁給自己的那幾年，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抱過她。

暮夕寒卻是拒絕，“皇上，嫣妃在等着你呢。”說完之後，暮夕寒就轉身走開。

赫連奕辰看着暮夕寒離開的背影，就當是自己跟她的告別吧，雖然到了最後自己還是沒能抱她一下，以後她就會跟即墨煜晏站在同一戰線了，而自己跟她則會成為敵人，算起來自己愛上她也已經好幾年了，就在今天畫上個句號吧，她已經不是當初的暮夕寒，而自己也不是當初的赫連奕辰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的話，自己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打動她的心，可是自己明白的終究是太遲，太遲。

暮夕寒在湖邊找到正在說悄悄話的兩父子，即墨煜晏看着暮夕寒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還好自己一直沒有放棄。

“我們回去吧，宴會也該要結束了，我們也該回家了。”即墨煜晏牽起暮夕寒的手。

暮夕寒微笑，“好，我們回家。”

宴會結束的時候，皇上走到陌羽的面前，揉了揉他的發頂，“陌兒，以後常來宮中看看皇爺爺可好？”

陌羽點頭，“知道了，皇爺爺。”

皇上笑着離開，皇后緊隨在後，在場的眾人都看出來了，今晚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應該是跟煜王爺的兒子有關係的吧，也是，如果自己家裏也有一個能夠過目不忘的神童的話，自己做夢的時候也會笑醒的吧。

在走出宮門的時候，陌羽已經在即墨煜晏的懷裏睡著了，即墨軒弘此時正欲上馬車，看到已經走出來的即墨煜晏跟暮夕寒卻是停了下來，“煜王爺好福氣啊，有個能夠過目不忘的兒子。”為什麼什麼好事都是他的，能娶到一個絕世貌美又富可敵國的女子，現在還有一個能夠過目不忘的神童兒子，他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宮女生下的孩子，為什麼什麼都比自己強？自己好不容易費盡心機娶到了孫將軍的女兒，本以為自己在爭奪皇位的路上，有了一個穩定、有力的保障，可是那個孫昭塵偏偏不跟自己一條心，而孫將軍也是事事聽取孫昭塵的意見，弄得自己白費心機，而孫將軍的女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搞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即墨煜晏卻是懶得跟即墨軒弘在這裏虛與委蛇，“陌兒睡著了，本王不便跟軒王爺多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回王府了。”說完之後，即墨煜晏就把陌羽輕輕放到了馬車上，隨後又把暮夕寒抱上了馬車，即墨軒弘就這樣黑着臉看着馬車走遠，而旁邊的軒王妃則是一臉的艷羨，看即墨煜晏剛剛抱着暮夕寒小心翼翼的樣子，彷彿懷裏抱着的是自己的所有，軒王爺從來都沒有這樣對過自己。

皇宮裏，皇上今晚依舊是在皇后的宮中歇下，對於今晚的事，皇后也是擔憂，皇上為什麼對煜王爺的孩子那麼喜歡？難道僅僅是因為那個孩子能夠過目不忘嗎？

“皇上，煜王爺的那個孩子還真可愛。”

－－－－－－題外話－－－－－－

好吧，今天依舊有事，請妞們見諒，為了碼夠今天的，到8點半的時候，簡還沒有吃晚飯呢，明天周六簡休息，保證萬更。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