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來，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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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遙遠恆星照射過來的陽光，溫暖的灑在大地上。
東萊市的七月並不如其他地方那麼炎熱，偶爾吹拂過來的微風，總是像母親的手，溫柔的輕輕的撫過，能給焦躁的心帶來一片清涼。
但就算是這樣，也無法驅散方適閑心中的陰霾。
他瞞着父親，已經在暑假裏偷偷的打了一個月的短工。
拿着快餐店發放的薪酬，方適閑走在人群中，自覺或不自覺的，總與行人保持一定距離。
他心裏反覆想着一個月以後就要去‘燕京大學’報道了，按照家裏的情況，是斷然不能支付他在燕京大學的所有消費，所以他才出來鍛煉自己，為父親分擔一下。
燕京大學作為東萊市的四大學府之一，其師資力量、校園環境、住宿、其他硬件設施都不是一般學校能夠比擬的。但隨之而來的是，燕京大學的消費也水漲船高。
回憶着從極光網上看到的有關燕京大學的種種，方適閑握着薪酬的手，不由地又緊了幾分。眼看開學在即，就算憑藉優異的成績免去了一年的學雜費，但開學后漫長的學習生涯所需的費用，也不是手中這點錢能夠解決的。
縱使開學之後，有富餘的時間打工，再多打兩份工，也不夠方適閑選的機師專業最為基本的花費，因為機師，需要進行大量的體能訓練，還有特殊裝置進行的模擬訓練，這些學校有提供硬件設施，但需要學生自己掏錢購買訓練時限。雖然他弄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一定要他選擇這個專業。
想着父親兩鬢漸漸斑白的頭髮，還有不停咳嗽的身影，方適閑無聲的嘆息了一聲。現在看來，開學之後的日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瞞着父親半工半讀吧，那多少應該能減輕他一些負擔，再說我也長大了嘛，男子漢大丈夫，就要自力更生！
不知不覺，斜射在地上的身影已經被漸漸西落的恆星拉得越來越長，半空之上不時飛過的懸浮汽車帶着一道道絢麗的軌跡倏然而過，高聳入雲的大廈也釋放出夜色里最為瑰麗、朦朧的霓虹。
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麼的方適閑突然驚醒，父親還在家等他回去做晚飯，按照約定今天輪到他了。於是他便邁開步伐開始全力奔跑，那速度讓周圍的行人感覺就像一陣風掠過，眨眼間就看不到身影。
當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拐角處時，方適閑發現那裏人頭攢動，攔下了他過去的道路，無奈，只好停下腳步。他順着眾人的目光，看向懸挂在一幢大廈外面的一幅超大的投射屏幕。
屏幕中，兩個帥氣的小伙各自露出迷人的微笑，擺着不同的POSE，他們頭像的下方是一排大大的醒目的文字：“巔峰對決，徐昊天VS俞景西！”，然後旁邊還有更大一號的字體：“百萬獎金！”
人類進入星際時代之後，機械鎧甲(機甲)應運而生，那時，每個少年在孩童時期，都幻想着長大之後能成為機甲操作師(機師)。因為那不僅僅代表着榮譽與熱血，更會獲得女孩子們的青睞。
而現在，各聯邦之間和平繁榮，近百年無戰事。隨着時間的推移，最近聯邦政府也解除了‘極光網絡’原本只對軍隊開放的‘機甲虛擬遊戲’的禁止。隨後，極光網絡順勢推出了號稱達到100%擬真程度的‘機甲對戰虛擬平台(機戰)’。於是，人們開始把閑暇時間都放在以前接觸不到的機戰之中。
現在方適閑看到的，正是在極光網中進行的機戰職業聯賽的聯邦總決賽！
整個屏幕內，最吸引方適閑注意也只有那四個最大的字體，而且這款遊戲跟他即將接觸的專業也息息相關。
想着自己窘境，他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沒想到打打這個東西，也能賺這麼多錢！要是我能得到就好了！”
“什麼！？打打…，這個…，東西…？”方適閑的旁邊傳來一聲驚呼，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還夾着一些憤怒，尤其是後面幾個字的聲音還拖得很長，充滿了質疑。
“就是，這是錢能說明的問題嗎？”另外一個人應和着說道，語氣卻是更加激昂：“這是鐵與血的碰撞！是肉體與機械的交鋒！是真男人的體現！是榮譽！是生命！”
還有人非常不屑：“肯定是個連機戰都沒玩過的雜魚，還妄想得到聯邦最高聯賽的獎金！”
沒想到無心的一句話竟然引起這麼多人的不滿，方適閑只好朝前面擠了擠，避開這些人，否則再待下去還不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
剛擠到前面沒多遠的地方，方適閑又聽到有人在交談。
“真羨慕啊，沒想到現在機戰的選手收入這麼高！”
“還不止呢，這只是一場比賽的獎金，要知道現在的職業比賽每年都有很多場，而且啊，還有戰隊的工資，廣告片酬等等，每年加起來的收入都頂得上二線的明星了。”
“真的假的？這麼多！？”
“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我叔叔親家的女兒的同學的弟弟就是職業隊的。不過，還達不到徐昊天和俞景西這樣的高度，畢竟他們兩都是頂尖的選手。話說，前兩天我也在機戰里賺了點小錢。嘿嘿，也不多，1000多聯邦盾！”
“又去賭彩了吧？我勸你還是少賭得好！”
“不賭彩，我還能靠對戰視頻的點擊率和付費收看模式賺錢啊？”
“那也不能賭吧！真正賺錢的是官方和打擂人，尤其是打擂人，不但有比賽獎金，如果對戰精彩一些，說不定視頻的付費分成比獎金還多。”
“好了好了，真啰嗦。有時候我在想，當初我能堅持下去，說不定現在也是頂尖高手了。”
“就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做高手？”
“你說誰連你都打不過啊，笑話，不知道當初是誰被虐！”
“哎呀，死鴨子還嘴硬，走，單挑去，不教訓教訓你，就不曉得為什麼菊花那麼燦爛！”
“走就走，WHO怕WHO！看我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看着旁邊兩個年近中年的大叔大有一番捋起袖子就地打起來的架勢，方適閑不禁在想，難道這個遊戲真的有這麼火爆嗎，竟然能讓兩個關係看起來應該很好的大叔說動手就動手。
雖然以前也聽同學們說過，但一直沒機會去試試。
誰叫最為普通的虛擬頭盔，都抵得上他家近三個月的開銷呢。而且，連極光網他也只是在極光吧里玩過一兩次（去查燕京大學的資料）。
不過這個遊戲除了比賽的獎金，還有其他的賺錢方式？！賭彩、打擂台和視頻付費分成又是什麼？1000聯邦盾差不多是我這個月的薪酬。我要不要去試試看？既然別人都可以賺錢，那我也應該可以的吧，不知道和打工比的話，哪個賺得更多！
目送兩位氣勢洶洶離開之後，方適閑抬頭仰望那幅巨大的屏幕，一陣一陣出神。
“大家好，我是本次解說小蒼。接下來由我為大家解說這場由極光公司舉辦的聯邦職業聯賽個人賽事總決賽。對戰雙方分別是本次聯賽最黑的一匹黑馬——徐昊天，和新加入老牌戰隊Ghost的有着新人王之稱的俞景西，他們將在本場決勝出冠亞軍，冠軍將獲得百萬獎金，也將獲得本年度的MVP，到底花落誰家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突然，從前方屏幕之中傳來一個如空谷幽蘭，清脆悠揚的女聲，把方適閑拉了回來。
但是，當他看向屏幕的是時候，入眼之處滿是沙丘與沙谷縱橫交錯的一個場景，卻看不到那極其好聽的聲音的主人。
“好的，這一個沙地的場景，想來不需要我多做介紹，大家也應該都在這個場景中玩過。”
“咦，好像出現了特殊狀況。Ghost的新人王俞景西在之前的比賽中一種使用的都是近戰機甲——突襲者，沒想到在總決賽中卻出乎意料的選擇了遠程機甲——尋獵先鋒。”
“雖然同是速度型機甲，但一個擅長近戰，擁有不錯速度和靈敏；一個遠程，還是有很大的區別，難道他的使用尋獵先鋒的技術更強？而徐昊天的爆裂旋風在這種地圖中移動起來遠比尋獵先鋒困難，這對他將是一個不小的挑戰呢。”
屏幕內，紅黑兩架不同的機甲，分別在沙地場景中的兩頭，他們遙遙相對，誰也沒動。
安靜片刻之後，突然，那架屬於俞景西的紅色機甲，一個疾步衝刺，然後矮身，從徐昊天的視野之中消失，雖然徐昊天明明知道他就躲在那個剛好遮擋住他身形的沙丘之後，但是仍然一動不動。
徐昊天相信，有着新人王之稱的俞景西不會無緣無故選擇擁有一支遠程狙擊槍的尋獵先鋒，肯定是有着什麼不為常人所知的招數，Ghost作為曾經最強的老牌戰隊定會不遺餘力的拿出各種內部戰術訓練他，但我又是那麼好欺負的嗎，徐昊天心中冷哼一聲，同樣一個矮身，用極其不雅的姿勢，四肢着地，朝着俞景西的方向奔去。
“天啊，這是什麼情況，人形的機甲居然可以這樣奔跑？而且速度似乎要比正常的奔跑姿勢快上那麼一些。”好聽的解說聲帶着一絲疑惑，但旋即又是頗為篤定的分析道：“但不得不說這樣在沙地中奔跑更容易平衡，可隨之而來的是需要更加強橫的操縱能力，這可不是既定的程序設置。徐昊天這匹黑馬總是能給我們帶來一些的新奇花樣，同時也給我們敲了一記警鐘——永遠不要墨守成規，機戰可是號稱百分之百的模擬真實機甲，只要敢想敢嘗試，就沒有不能實現的。”
伴隨着機甲律動傳出特有的哐切聲音，黑色爆裂旋風在沙地中朝着那個沙丘狂奔，身後揚起黃沙一片。在距離沙丘還有一半遠的時候，爆裂旋風猛然轉向，敏捷無比，絲毫不見停頓。
紅色的尋獵先鋒並沒有一直潛伏在沙丘之後，而是在爆裂旋風轉向的時候，已經匍匐着離開，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永遠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那不啻於在等對方上來斬殺。
要知道尋獵先鋒是犧牲了厚重的護甲，來換取速度的，和爆裂旋風近身拼殺絕對是腦子秀逗了。
當爆裂旋風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繞道沙丘之後時，看到沙地之上匍匐而過的痕迹，心中咯噔一聲，就勢朝旁邊一滾。
可就在那時，從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突聲，儘管徐昊天已經有所準備，可還是被擊中，只見左肩往後一沉，膨出一團火花，鋼鐵的碎片四濺，帶出陣陣尖嘯的破空聲瞬間淹沒於黃沙之中。
ps,極光網絡：需要通過終端機才能連結上的虛擬網絡，好像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虛擬世界裏的一切都是仿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