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艱難抉擇
當天夜裏,離開倆人合租小屋多日的謝萌萌終於回到家裏,一臉的緊張。連她的行李箱都收拾得亂七八糟一堆乾淨的不幹凈的衣服團一起就這麼卷吧卷吧的按死在行李箱裏,可以看得出她這絕對是倉皇逃出。
周衣楠吞了口口水,給她倒了杯熱水,剛要開口說話呢,謝萌萌這就哭嚎着說道:“楠我餓了!!”
周衣楠:“……”
想了想謝萌萌這來回的機票錢和倆人現在創業初期的“艱苦處境”,周衣楠最後只給謝萌萌到附近的路邊買了一盒炒年糕,這就同去又同回的到家裏,並表情極為肅穆。
周衣楠:“說吧,到底怎麼了。那個人到底怎麼你了!”
謝萌萌:“他好像想把他在廣州那套發家致富房給賣了……”
周衣楠:“然後呢?”
謝萌萌:“跟了我……”
周衣楠:“……”
周衣楠花了很久才勉強理解了謝萌萌所說的那幾句話的,字面上的意思,以及其中所包含的巨大信息量。沉吟許久,周衣楠才艱難的吞了口口水說道:“性別……好像反了。”
那天晚上,謝萌萌所做的最要緊的一件事,就是在開機之前下載一個手機屏蔽軟件,並且直接將衛翔的號碼拖進黑名單。可謝萌萌還沒來得及得意呢,她們老家的其他朋友就接二連三的打電話過來,並且十分訝異的說,耶?電話可以打得通?並且都來詢問謝萌萌她到底是怎麼衛翔了怎麼人家被兄弟卷跑了錢老婆拎包走了以後居然會滿世界的來找她。
看到謝萌萌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的接,到後來乾脆看到老家朋友來的電話直接碰都不敢碰了,周衣楠終於還是看不下去的直接抄起謝萌萌的手機,按下關機鍵。這下,世界終於安靜了。
但是現在擺在謝萌萌面前的,還有一個終極審問人,周衣楠!
“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想和那個人怎樣,想把那個人怎樣。是女人的就給我說清楚一點。”
謝萌萌抬起頭來,眼睛望着電燈泡的眨巴眨巴,最終極為憋屈的小聲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聽到謝萌萌這麼扭捏的回答,周衣楠頭疼之中又帶着一些狂躁,她儘力克制住自己聲音的說道:“記得你去廣州之前跟我說了什麼嗎?你說,楠,我想好了,我還喜歡他。”
聽到這句話,謝萌萌彷彿一下子從失意狀態找回了記憶,於是眼睛飄忽着居然是怎麼都不敢去看她的同居人。於是周衣楠猛地一下站起來,木質地板上的椅子因為一下子往後推而發出“嘩啦”的聲音,她就像是個審訊員那樣的踱步到謝萌萌的身後,並且踱步來,踱步去。
“你說你還喜歡人家,那你打算做些什麼呢?惦記都惦記了這麼久了,你老家的那頭狼快餓死的時候你這塊紅燒肉飛着追過去在人面前晃悠了兩下,現在那頭狼要把你這塊紅燒肉給一口吞了,你又飛回來了!這是要逼死狼還是逼死肉還是逼死我……”
“我……我檢討……”
眼見着謝萌萌的頭低得越來越厲害,聲音也越來越小,周衣楠終於還是沒能剋制住自己的抓住謝萌萌的衣領很殘忍很殘酷很無理取鬧的搖晃起來:
“你就不能發展一點正常的男女關係嗎!!是要他還是要踹了他你給我句準話,讓我好給鄭麒一個交代成不成!成不成!”
而另一邊,在廣州,衛翔在再一次撥出謝萌萌的手機號卻只得到一個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之後,終於在自己的妻子二話不說拎包離開之後第一次撥通了那個外表看起來極為溫柔賢淑又有氣質的女人的電話。撥通電話的時候,他正在看着從老家帶來的,一本孩童時期的相冊,當翻開相冊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被一群孩子裏的那個皮膚特別的黑,卻又笑起來格外可愛的小女孩所吸引了注意。
“喂?是我,我想和你談一談離婚的事。”
被周衣楠刑訊逼供了許久的謝萌萌終於承認,她還是就喜歡衛翔。可無奈做鴕鳥做久了,又太習慣了就自己一個默默都喜歡那個人什麼也不做了,她覺着她可能有點得了“面對衛翔恐懼症”。不知道怎樣去發展兩人之間的關係,又不知道怎麼樣去和對方試着……在一起。
眼下衛翔被朋友捲走了錢,也就只剩那套房子了,可沒曾想他居然是打算賣了房子,然後跟着謝萌萌,謝萌萌去哪兒,他去哪兒。這種狂暴賭徒最終押寶式的行為讓謝萌萌感到壓力很大,大到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她不知道衛翔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理而這麼做,對她的感情又到底是不是眾叛親離之後的唯一依賴那樣。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擔得起衛翔這麼做。所以這麼一嚇,就狼狽的逃着回來了。
不過,謝萌萌似乎向來就是很固執又被動,就連她那天夜裏一個人飛去廣州,都只是知道她想要這麼做,而不知道她在這個時候去看衛翔究竟是想去為那個人做些什麼。做了些什麼之後,接下來又是想要些什麼。
想明白了這一點,對之後居然會發生這樣的後續結果,也就不那麼驚訝了。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周衣楠其實挺猶豫也挺頭疼的。事關給她開啟了新世界大門的同居人的終生幸福。她覺着……謝萌萌和衛翔這倆人這輩子是不應該就這麼斷了的。可這男人好的時候找了個別的女人跟着,現在他不好了,也離過婚了,怎麼就讓萌萌跟了他了么?!
況且,謝萌萌身邊這不還有一個可好可好的男人在追她么?憑什麼就讓那個青梅竹馬真就一輩子做她的夢中情人一生摯愛啊!
所以,在同居人自己永遠都搞不清情況也永遠都這麼被動的情況下……她應該怎麼做!?
周衣楠思索片刻,一個極為響亮的聲音就在她的腦袋裏響起——幫鄭麒!沒商量!
就這樣,周衣楠在猶豫之後終於艱難的決定,出賣戰友!
【男哥呼叫麒弟,萌萌已歸家!明日速來速來!我心憂破產竹馬不日就會賣了房帶着所有的家當追來!】
就是在周日的深夜,周衣楠毫不心虛的給鄭麒發出了這麼一條短消息。
不過人生也許就是這樣,它永遠不會在你以為你終於轉運了,遇到一件好事大好事的時候只給你一件糟心的事。
又是一個星期一的早晨,周衣楠打電話給她的爸爸,告訴對方,如果之前給的消息讓他買進的股票還贏着,那就賣了的吧。因為她的消息斷了,她不會知道什麼時候才應該讓人把股票給賣了,還是趁着現在形勢一片大好,把該賣的給賣了,拿掙來的錢改善一下生活吧。
周家爸爸當然不會這麼說沒消息了就沒消息了。隔着個電話都能讓人聽出他有多急切的讓女兒告訴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好像是他給朋友消息的時候,有個人他集結了親戚朋友全部的錢全去跟着做了。那人的上頭髮現了,給他警告呢。他就放話出來,說以後一個都不告訴了。”
這是周衣楠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一個比較穩妥的說法。哪裏知道就算是這樣的說法,周家爸爸也還是不能接受,可急切可急切的和周衣楠說道:
“好閨女,你趕緊和人說說啊!我們家這就是貧農赤貧家庭!!能有多少錢放在股市裡啊!你爹我……我就和一普通的退休工人沒太大區別了只不過你爹我還上着班!不能每天蹲在證券公司里!我們家絕對絕對不會幹出集結親戚朋友搞出幾百萬去股市裡跟着他做的事!閨女好閨女你可得和人說啊!”
周衣楠這也叫是沒有辦法,只能和她爹苦口婆心的說道:“爸,你……你這不是為難人家,讓人家不好做人嗎。怎麼說上面已經說他警告他了,咱們再這麼讓他干,這不就是成心要他丟了工作嗎?這也太為難人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周衣楠正好就走進辦公室,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並打開電腦。可就是在她低腰去按動電腦主機的開關時,她看到了一雙白蘿蔔一樣的腿……
從那雙鞋的品味和腿的形狀周衣楠就已經基本能夠肯定來人到底是誰了。於是她在對方發出“哼哼”的聲音之前直接就說道:
“爸,我到公司了,先不和你說了晚上等我消息啊。”
掛了電話之後,周衣楠才調整好表情坐直了身體抬起頭來,臉上帶着職業性的笑容說道:“庄姐,找我呢?”
庄悅看到周衣楠的樣子,怎麼都是看不順眼,特意雙手環抱着在胸前,揚眉又瞪眼,擺着頭換着角度來看她,好像很有女王的范兒,很有氣場一樣,可實際上,那隻能讓周衣楠覺得她一定是腦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