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毀洞
我再不多言,從包里掏出大鐵鎚子照着碎裂面的中央位置,狠狠一錘砸了下去,其實根本用不着使這麼大力氣,前邊的石壁就象乾枯的豆腐渣一樣,剛一觸碰到大鐵鎚的尖端,就嘩啦一聲響,四分五裂,碎片象塵土一樣在我們面前綻開,並且象觸發了多米諾骨牌一樣,破口彌散開來,轉瞬整個碎裂的石面全部崩塌,露出了一個深不可測、陰氣滾滾的詭秘黑洞來。
我早已看出裏頭是條黑道,因此倒並不太過驚奇。只是把狗順和壯漢驚成了兩個木偶人。
我捅了捅狗順的狗膀子說:“別發愣了,咱們不是在尋找出路么,這不就是現成的么?”
狗順駭然地看我一眼,顫聲說:“難道咱們就從這裏進去?”
我撇了撇嘴不屑地說:“從這裏進去探探,總比前功盡棄重走回頭路要好吧!看把你嚇得,你前幾天的豪氣跑哪去了?”
狗順撓撓頭憨笑着說:“嘿,我別的什麼倒不怕,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怕剛才那種怪物,要是這裏頭也有那麼一條,真是夠糝人的!是吧,丫挺的!”
狗順還示威性地朝壯漢晃晃拳頭,朝他罵粗話徵求其意見。
壯漢怒視他一眼表示不滿,眼神里卻也明顯地閃過一絲畏怯的神情,很顯然也是很擔心這一點。
我輕笑一聲道:“你們呀,白白長了這麼一顆大胖腦袋,光糟蹋糧食不思考問題,也不好好想想,那怪獸體型多大,這麼小的洞能容得下嗎?而且剛才有怪獸的那個洞是開放的,所以那隻怪獸能進進出出的,而這個洞剛才可是封閉的,雖然碎裂了,但如果有怪獸進去了,碎裂的石面還能繼續保持嗎?因此,最有可能這是個原本就存在於巨大石體裏的空洞,這邊的端面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石皮了,剛才被那兩條怪物的劇烈吵鬧而震動開來,形成這樣一種奇觀,其實想來倒也一點都不奇怪!”
聽我這麼一解釋,兩條壯漢頓時釋懷,面色逐漸緩和了下來。
狗順把背包一振,一甩頭說:“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我來打頭陣!”
隱憂一去,他的豪氣頓來。
我拽住他的胳膊說:“且慢!”
狗順回頭狐疑地看我一眼說:“怎麼?咱們還有別的選擇么?”
我搖頭道:“這一進去未必就是暢通無阻的,既然可能是石頭空洞形成的通道,那頭也就有可能被石體堵死,咱們只能抱着試探着走走的態度,不行還得回撤!”
狗順皺眉想想說:“試探着走也得儘快走啊,早點離開這裏,那邊還有一條地道通外面呢,我心裏可實在不塌實得緊!”
我笑笑說:“算你腦袋還算有點靈光,正是因為如此,咱們得回去把那條地洞毀了,只要外人進不來,咱們這邊就算找不到出口再往回撤時,也不怕在這裏再次碰到人!”
狗順想了想,點頭同意我的觀點,然後又用槍指着壯漢厲聲道:“原路返回到那個地洞口去!”
說干就干,當真是雷厲風行。
壯漢被逼無奈,只好低頭悶行。
我呵呵笑了一下,問狗順:“你知道怎麼毀滅地道?”
狗順不屑道:“這點你也來寒磣我?你搞文的,建設性工作,你行,我弄武的,破壞性工作,我行!”
說完,反手拍了拍他背上的背包。
我知道他拍的是裏邊的雷管,不禁啞然失笑。
我們回到那個地洞處,狗順把槍遞到我手裏,讓我押着壯漢靠邊站,然後,他從包里掏出一大捆雷管,晃身鑽進地道佈置去了,看來他佈置得很深入,過了好一會,才又從地道口鑽了回來,在手電光雪亮的光束浸染下,滿面全是茫茫的土灰色,嘴裏噗噗不停往外吐土渣。
出了洞口,他俯身在地面搗鼓了一下,然後沖我們一揮手道:“再往後退點,確保安全!”
我聞言押着壯漢急退數丈,為安全起見,我又指導着壯漢緊靠石壁蹲了下來。我還下意識地蹲在壯漢外邊一點,看來我對擄掠壯漢入洞從內心深處講還是有點愧疚的,雖然他強姦婦女犯錯在先。
狗順看我們差不多已經在安全距離了,就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佈置在地面上的引信,然後撒開腳丫子飛快地奔跑回來。
在他奔回到我們身邊,也蹲下身子抱着頭后不一會,就聞轟然一聲驚天巨響,並且響聲轟隆不斷,繼續往深里綿延,隨着響聲的深入,逐漸變成了沉沉的悶響,再過了一會,沉悶的爆炸聲就已經被炸塌的土石遠遠地隔絕在了地道深遠處。
待再也聽不到任何響聲后,我們才走到那個洞口處查看了一下,洞口已經完全被坍塌的土石封堵得嚴嚴實實,真真是飛蟲莫入了。狗順和我同時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回頭看壯漢時,壯漢卻臉色蒼白如紙,眼裏有一絲夾雜着絕望和哀戚的複雜神色劃過,顯然,他雖然一直被我們控制,但應該從來沒停止過逃跑的念頭,現下他心底里賴以逃生的通道就這樣毀滅在眼前,他如何能不驚惶!
我和狗順對視一眼,禁不住會心一笑,狗順仰天打了個哈哈,然後押着壯漢往那個詭秘的石室回走。
從玲瓏塔石室後邊的那個門走出,狗順押解着壯漢徑直往右邊拐,自然是要去向通往那個詭異石室的庭院,我在後邊看着壯漢昂首挺胸、步履矯健的樣子,想起一事,直拍腦袋罵自己傻瓜蛋,這麼好的運輸工具竟然不利用,偏讓自己負重艱行。
我叫住狗順和壯漢,走到壯漢面前說:“流氓兄弟啊,你這個人不太地道,我們不送你坐牢,替政府管教你,那是你祖宗十八代積下的陰德才讓你有今日的福蔭,不奢望你感恩戴德吧,但你也不能走得這麼心安理得吧!”
壯漢不明白我的意思,滿臉含冤地看着我。狗順也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壯漢,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我微微一笑繼續說:“你跟隨我們是接受政府再教育,接受勞動改造為社會主義建設做貢獻的,不是跟着我們旅遊的,現在倒好,我和你狗子大哥背着這麼沉重的包袱,你楞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的本質確實不夠好啊,看來今後對你的教育要加重加深才是了!”
狗順這才猛然醒悟,對壯漢大喝一聲配合我道:“哇靠,是啊,媽地,一直被你強姦婦女強姦糊塗了,你醒過來就應該讓你給我們背包的,到現在都沒想起,我他媽也真是夠傻的,過來,替你狗大爺和狗二爺背包。”
說完,就摘下背上的背包,遞到壯漢的眼前,壯漢先還不想接,狗順怒眼環睜,手裏槍一晃,壯漢無奈,滿臉含屈地接了過來,極不情願地往肩上一挎。
狗順哈哈直樂,又跑過來要摘我的背包。我身子一側躲開說:“這個不用他背了,雖然他不地道,咱們可還得人道!”
狗順朝壯漢豎指一指道:“聽到了沒,我兄弟多仁義,能跟着他學知識學做人的道理,真是你八輩子也尋不着的福氣,還這麼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丫挺的你給我聽着,今後你要再給我兄弟臉色看,看我不把你的麵皮揭下來!”
對着壯漢一番威言恫嚇后,又要來摘我的包,說:“那就我來替你背吧!”
我擺了擺手說:“不用了,我這個包比你的輕,我沒問題!”
狗順堅持道:“不行,你心疼他,我還心疼你呢,我來!”
我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去把那個盜賊的包揀過來,咱們把這個包一分為二,一人背半包,這樣就更輕省方便了!
狗順大聲稱妙,壯漢這時卻面帶惶惑地朝我們望來,眼神閃爍不定,俱是驚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把背包摘下來放在地上,然後拐了個方向朝岷王寢宮奔了過去,在棺材旁邊把那個被我們扔掉的空旅行袋揀起。盜賊當時也是背着一個大包進來的,他的屍體被我們放到了岷王的棺材裏,但這個包被我們卸了下來,我們把裏邊的東西全據為己有,不過其實也沒什麼東西了,就一些乾糧和一些生活用品以及鍬、鎬、鏟、斧、錐等一些可能是盜墓用的器具,對我們沒多大用,乾糧吃得也差不多了,唯一對我們有大用的是一個特大號水壺,足足可裝十來升水。我們把他灌滿了河水後放在狗順的包里,現在就在壯漢的肩上晃蕩着。
我把這個空包拎了回去扔在地上,讓狗順持手電筒照着,打開我自己的那個包進行分裝。正在我毫不着意輕鬆自在地分揀着東西的時候,一直站着不言語的壯漢突然大叫了一聲道:“你們這包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