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古寰宇
第九章
巨門一開，清香撲鼻，有如鮮花綻放，又如百草搖曳，像是春回大地的芬芳，又像金秋時節的果實馥郁，既是複雜而又多變，卻又單一的只餘一味清爽。
只是這一聞，古玉書便覺得精神大好，肩膀的傷似乎也顯得不再那麼難忍了。
果然是寶貝啊。
古玉書心曠神怡地深吸一口，將捏緊的右手鬆開，掌心處的三顆痣幾乎變得血一樣的紅，甚至在隱隱閃動，而且那頻率是越發地快了。
不過即便知道這是自己與大日湮丹爐的聯繫，但是古玉書卻不敢有一絲急躁，任由手心的痣跳動着，又拍出了兩個照明符。
眼前豁然一亮。
前方是一個長廊，廊柱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黝黑古樸，敲上去似鐵非鐵，卻堅硬無比，穩穩托住了洞頂。此處也不知道深入地下多少，哪怕是三個照明符也看不清洞頂的高度，只能隱隱猜測在百米之上了，而那黑色廊柱便一直升上了黑暗蒼穹的盡頭。
這種高，這種靜，會讓人覺得自己格外的渺小，就像獨行在宇宙蒼穹中一般，清冷中帶出十足的寂寞。
古玉書沿着長廊一路向前，在第一個岔路處走上泥土地，步行約三十步，拐過一個彎，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池塘。
塘水碧綠清幽，水草濃茂的幾乎長上了洞頂，池上有一座用着廊柱同樣材料建成的拱橋，橋上有個涼亭，涼亭掛着散發出幽幽光芒的白紗，無風自飄，再加上兩邊參天的碧綠水草，就像將水面劈開了一條通道一般，真是有種鬼斧神工般的震懾人心。
上一世古玉書最後一次來到這裏，見這池水古怪，繞了許久沒有找到出路，便硬着頭皮上了上了拱橋，果然觸發了最後的禁制，久經考驗才過了橋去。
不過這一次他有了準備，而且也知道這碧綠的池水是丹爐的藥渣作用，所以自然便直直邁步走上了拱橋。
只是一步，眼前頓時一變，青天白日，湖畔涼亭，白紗帳中一個青衣男子正側坐於軟榻之上。
一陣微風恰巧刮過，白紗飛揚而起，露出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他嘴角噙着笑，深深看着古玉書，只是簡單的眼眸流轉，便像是奪去了天地間的光華，彷彿將老天的萬千恩寵都集於一身，成為萬千眾生的焦點。是一個讓俗世間任何男子都感到自卑的男人。
古玉書卻眉心一跳，來回打量，手腕一翻，已經握住了一把的符籙。
上一世，他來到這裏，同樣的青天白日，同樣的湖畔涼亭，同樣的白紗帳子，可卻沒有軟榻上的人。
難道發生了什麼變故！？
“你終於來了。”
“你終於來了。”
聲音從男人口中吐出，帶出幾分喜悅，卻性感十足，就像沙粒從手中流淌而出的感覺，帶出陣陣迷醉。
古玉書的眼睛卻倏然瞪大，面露驚訝，這聲音他記得，上一世也是這個聲音、這樣的句子開的頭，可他那時候卻沒有見到人。
“我等了你很多很多年，也終於讓我等到了。”軟榻上的男人看着他淺淺一笑，“本尊叫古寰宇，想必你是知道的。”
古寰宇！！？？
古玉書平靜的麵皮再也綳不住了，心臟幾乎要從喉嚨眼兒里跳出來，古寰宇，古家的老祖宗，在他心裏不亞於真神的存在，沒想到有一日竟然能夠出現在他的眼前！！
“在考驗你之前，本尊還有些話要嘮叨，你要是不嫌麻煩，便聽上一些也無妨，至少也算開闊了你的幾分眼界。本尊來自另外一個位面，是你們口中的飛升者，所以古家家訓的第五條就是古家子弟必須與飛升者保持良好的關係，這是為了你們好，要知三千世界中只有為數不多的大位面靈氣才足夠充盈，能夠在那些小位面中修成正果來到這裏的人，無一不是逆天的天才人物，你若是接了我的衣缽定要嚴遵這條家規。”
古玉書暗自點頭，這些話他曾經聽過，一字不差，說完后應該就會開始考驗了吧？
可是，就在古玉書準備回答的時候，古寰宇卻又說道：“本尊是化神後期的修士，也就是渡劫修士，只差最後一步就能修得大自在，只可惜在歷難天劫的最後一刻因為宿敵的偷襲而功敗垂成，亦因傷了根本，不得不躲避於此閉關百年，卻到底因為命數中的劫難而回天乏術，命隕於此。”
古玉書聽得心神一跳，這段話他沒聽過，難怪上一世便覺得怪怪的，總覺得有話沒有說完，原來後面果然還有？
不過為什麼這一次會發生這麼巨大的變化？
古寰宇又說：“不過天道雖然苛責卻也留人一線生機，我的死劫之中卻帶有生機勃勃之相，理應應驗在我古家後人當中，那人便是你。”
古玉書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我能做什麼？”
可惜這絲影像只是古寰宇的一絲殘念，所以只是自顧自地說道：“見得你來，本尊倍感欣慰，若是能夠死而復生，本尊也能夠了卻心中殘念，解了古家的詛咒。”
古玉書問：“什麼詛咒？”
古寰宇又說：“這是其一，其二，本尊是劍修而不是葯修，所以若要接我衣缽，在此之前需要做好決定。”
“劍修？”古玉書重複，這還是第一次知道老祖宗竟然是個武者，可一個武者憑藉煉丹之能享譽整個修真界，這人也太逆天了，真不知道使劍的能力又有多強，而那個偷襲的宿敵又是多強悍的人物？
古寰宇繼續說道：“本尊的劍，以大開大合為主，擅布劍陣，千里殺敵不在話下，困敵於一處慢慢斬殺更是簡單，世人不知本尊是劍修那是因為劍陣是我的殺手鐧，凡是見過的人俱都神魂俱滅輪迴無門，所以你若是選擇劍修，本尊便教你用劍之法和上古劍陣，保你笑傲寰宇！”
“……”古玉書沉默，無話可說，經歷最初的震驚，他也知道問來無用，乾脆再吃上一顆補血丹，盤膝坐在了地上養精蓄銳。
古寰宇果然繼續說道：“若是你選擇了葯修，我有上古丹方傳你，更有大日湮丹爐送與你，錢財和名望唾手可得，不過對敵手段，便不要妄想了！”
古玉書的眼眯了幾分，隱隱聽出古寰宇話中的意思，似乎並不希望他成為葯修。
古寰宇這次停頓了好一會兒，顯然是給傳承者一些思考的時間，然後才說道：“那麼，廢話不再多說，我考你一二。”
古玉書正經端坐，深深看向古寰宇。
古寰宇問：“金錢與鮮花你選擇哪個？”
古玉書答：“金錢可以買鮮花。”
古寰宇問：“利益和朋友之間二選一，你又要選哪一個？”
古玉書答：“朋友可以得到利益。”
古寰宇問：“如何在一個人地位高低不同時了解一個人？”
古玉書答：“當一個人地位低下時要看他不做什麼事，當一個人地位顯貴時要看他舉薦什麼人。”
古寰宇問：“如何看破富貴和貧窮的表面？”
古玉書答：“貧窮要看他不接受什麼東西，富貴要看他都結交了什麼樣的人。”
古寰宇問：“如何……”
古玉書答：“……”
一問一答間，十六個問題答完，古寰宇沉思片刻說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見識和城府，真真是妖孽一個。”
古玉書倏地瞪大了眼。
古寰宇卻說：“也好，若不是你這樣的妖孽，我命數又怎麼會牽在你的身上，果然是天意啊！這天道越是讀便越是讀不懂！你進來吧，我在裏面等你。”
話音一落，眼前景物變化，古玉書又回到了地穴之中，白紗飄過，裏面的人已經不知道去向了。
即便以古玉書的見識和心性也不免頭皮發麻，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聽話的進去。
他真的沒想到古寰宇竟然還活着，而且還和自己扯上了命數之說。
而且他最怕的不是古寰宇為什麼還活着，而是他會不會被古寰宇當了煉丹的丹藥，亦或者是練功的鼎爐，甚至是被生生奪舍了身體，如果是這樣，即便是他的老祖宗他也不會妥協半步。
可是只需邁出一步，前面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寶藏，難道真要在這裏前功盡棄嗎？
古玉書第一次陷入了天人為難的地步，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手心的黑痣再次發燙，他才回過神來，黝黑的眸子穿過白紗看向橋的那頭，一抹豁出去的毅然呈現，抿緊嘴角撐起自己，走了出去。
這一次，他必須得賭贏！
過了橋，走出沒二十步，眼前豁然開闊，出現了一處長寬約有千米的用着那種特殊材料打造成的黑色空間，地是黑的，牆是黑的，一直蔓延到頭頂看不見的地方，相信那洞頂也是黑的。
古玉書的腳一踩上去，就有一種冷冽的殺氣撲面而來，讓他心浮氣躁，雙腿發軟。
上一世他以為這是老祖宗設的另外一個考驗，這一次他懂了，這裏說不定是老祖宗練武的地方。
細細看去，黑石上還有細小的刮痕，發現一個便發現了兩個，發現了兩個便發現了七j□j個，等回過神來，這練武場上竟然橫七豎八的滿是劍痕！
以他的了解，這世上最苦的便是劍仙。
既然有了大日湮丹爐，為什麼不以葯入道？
穿過練武場，再往前走便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裏修葺了一棟宅子，紅瓦白牆的宅子，紅木漆出的門，院子是用黑色的半片竹子圍繞而成，古樸的就像是普通農家在小院，與古玉書記憶中的畫面倒是嚴絲合縫地重疊了。
這讓古玉書鬆了一口氣，輕輕推開院門，走上石板小路，無視院子兩邊栽種的那些讓人瘋狂的成熟仙草，來到了紅漆的木門前。
“叩叩！”
許久，無人應聲。
古玉書看了眼肩膀的傷，抬手用力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