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要三思而後行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無名手中緊攥着一卷東西,這是他回天下第一家的路上,在街頭告示牌上撕下來的,他拿着這個,來到項天龍的書房大院兒,項天龍一身潔白的短衣,在一棵桂樹下練拳,一旁的女婢端着托盤靜靜的侍立。
托盤上的香爐散發著裊裊的清香,讓周圍瀰漫著清新的香氣,項天龍陶醉在慢悠悠地拳腳招式中。
無名來到,靜靜地侍立在一旁,並沒有說話,項天龍練了一會兒拳,才收起了招式,深深地吐了口氣,說了這樣一句話。
項天龍早就胸有成竹,不是他自信,而是他有辦法讓無名‘自願’回來,可惜的是他的辦法沒用上。
“看來我低估了項莊主的自信”。
無名還是一臉的冷漠,並沒有要和項天龍示好,或者溫和說話的樣子,項天龍微微一笑,說道:“你見到了?”
無名伸出手中的捲軸,輕一用力,抓着一面,讓‘捲軸’沉落下來,說道:“項莊主這麼快就貼出告示,就不怕我不回來?讓你掃了面子嗎”。
“你不是回來了嗎?”
項天龍看着無名,輕輕鬆鬆的說了這句話,無名卻覺得項天龍可怕。
項天龍是天下第一庄的莊主,言行舉止為天下表率,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他、等他的笑話,做事當然是慎重、慎重、再慎重,在認義子這件事上,當事人還沒同意,他便先把事公佈了,這是多麼冒險的一件事,如果無名不認他這個義父,那麼,項天龍一定會成為天下的笑柄。
你不是回來了嗎?這句反問讓無名一時無語,項天龍的城府,心機太深了,無名望塵莫及。
“現在你可以說了,你叫什麼?”
項天龍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無名,無名微微低着頭,他不敢正視項天龍,要說他心中有愧,還是自責,或者撇不下原則,其中的原因都有。
如果說‘一失足成千古恨’,確實有點嚴重,無名已經接受了項天龍的好意,他的武功恢復了,如果再想着楚江漢界,涇渭分明,還可能嗎?
猶豫不決,有些難以啟齒,遲疑了好久,無名幽幽地說道:“項銘”。
“大聲一點!”
項天龍突然斷喝一聲,無名猛然抬起頭看向了項天龍,大聲說道:“項銘,從今以後,我叫項銘,姓項,是您的義子”。
無名說罷,當即撩衣跪倒在項天龍的面前,雙手舉天,大禮參拜,說道:“兒子項銘,給父親請安!”
“呵呵,呵呵!”
看着腳下的無名,項天龍開懷大笑,心裏又說不出的苦澀,說道:“起來,……”。又對身邊的侍女,奴僕說道:“自此以後,項銘便是你們的少主,待遇與華兒一般無二”。
“是!”
眾侍女、奴僕躬身遵命,又一起向項銘跪倒,異口同聲地說道:“奴婢(屬下)拜見少主,恭喜少主,賀喜少主,恭喜莊主(主人),喜得義子”。
這算是一個簡單的認親禮了,項銘已經站起了身,看着身旁四周向他跪倒賀喜的侍女,奴僕,心裏說不出的‘麻木’。
遠遠近近,不下二十人,同時向他跪倒,一起山呼賀喜的樣子,這種感覺,無名從來沒有過,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只有項銘才可以享受到。
從此一刻,無名感覺,終於擺脫了一直被滄海,東方靈瑜辱罵為卑賤之人的帽子,
“我是項銘,我是項銘!”
無名在心中告訴自己,從今以後,他是項銘,姓項,他有了家,有了父親,有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還缺少什麼。
“拿來!”
項天龍輕一轉身,從身後的侍女手中托盤上拿起一面金燦燦的東西,這是侍女剛從書房取來的。
“拿着!”
項天龍向項銘一遞,項銘看向了項天龍的手中物,外表耀眼奪目,符文雕琢鏤刻巧奪天工,這是一面赤金的‘身份證’,簡稱‘腰牌’,是證明身份的信物,正面是回心山莊四個篆文大字。
項銘恭恭敬敬的接在手中,背面則是幾行小字,項銘,系天下第一庄莊主項天龍長子,欽此。
“這……”,
項銘驚訝了,有了這塊金牌,等同是項天龍的親生兒子一般無二,項銘真的有些受寵若驚,有了這面金牌,等同和項華同級,甚至比項華的身份還高,因為是‘長子’。
“無需驚訝,既然叫了我義父,等同是我的兒子,在我的心中,你和華兒無異,長子你受得起”。
“謝父親!”
項銘欣喜若狂,溘然給項天龍跪倒,在這一刻,他幾乎忘記了所有,只記住了他是項天龍的兒子,是回心山莊的少主,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從來都不敢仰望的項華的身份,項銘想到了一件事,他想懇求,甚至是奢求。
“孩兒有一事相求,求義父成全!”
項銘懇懇切切,是一種仰望,是一種期待,更是一種憧憬,他什麼都不想了,想說,便要向項天龍請求。
“說!”
項天龍這個字擲地有聲,無名說道:“孩兒和心兒兩情相悅,真心相愛,求義父做主,……”。
“大膽無名,竟敢如此放肆!”
項銘說著,身旁的小如忍不住斥責起來,真的火冒三丈了,無名只是一個無名無姓的野孩子,並且曾是瑞鶴仙庄的一等下人,得蒙項莊主賞識,認為義子,他不知恩圖報,竟然得寸進尺,誰人不知道瑞鶴仙庄的東方景心是項華的未婚妻子,他們的婚事更是天下皆知,即便你無名和心姑娘有任何的曖昧,在成為項銘之後也該有所收斂。
不添多餘的煩惱是對義父的孝道,是對義弟的尊重,無名竟然敢公然提起這件事,小如實在忍無可忍。
“混賬!”
項銘則是擲地有聲地斥責,站起身,怒視起小如,說道:“主人之間的談話,哪容你這個賤婢插嘴,念你是初犯,還不退下”。
這一聲斥責,氣得小如手足無措,她侍奉項天龍多年,從小便跟隨在項天龍的身邊,主人雖然嚴厲,但從來也沒有受到過如此指責。
項銘是何許人?冒犯、僭越,不懂規矩,不知輕重,提出這樣的請求,已經是罪大惡極,他居然還敢大聲說話?
小如生氣之餘,不免看向了項天龍,這是她的習慣,看主人的臉色,揣測主人的心意,才是她一直受寵的根據。
此時的項天龍,面無表情,沒有指責項銘,也沒有斥責小如,沒有表情等於默同,小如的氣短了,知道即便項天龍不會答應項銘的請求,也不會讓一個女婢掃了這個義子的面子。
項天龍默不作聲,小如委屈連連,也不得不低下頭,說道:“小如該死,謝少主寬宏大量,不罰之恩”。
“還不快退下!”
項天龍還是面無表情,吩咐一聲,遣退了小如,今天,項天龍算是給足了項銘的面子,這也是為項銘在天下第一家紮根、打基礎。
正所謂:無威如何服眾?
小如委屈連連,真不知道主人認無名為義子到底是何心思,是何目的,如今的氣氛,也只能默默地躬身退走,退出很遠之後,才轉身向前,通過朱漆大門時,迎頭碰上來‘找茬’的項華。
“公子爺,您要為小如做主”。
小如是真委屈,見禮后,便開始抽抽搭搭起來,她在項天龍身邊這麼多年,年紀雖小,地位可不低,府上女僕,下人,甚至項天龍的武士,哪個不是對她畢恭畢敬,恭維有禮的,今天被項銘這麼一通喝斥,真是顏面掃地。
“怎麼回事?先說,別哭哭啼啼的”。
小如淚眼汪汪,嘟着嘴,也只能有意讓項華膩煩項銘好出她這口惡氣,小如說道:“還不是少主讓奴婢委屈了,……”。
“等會兒,那個少主?”
“項銘少主!”
“呸,他也配,他就是一個野孩子”。
“噓!”
小如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他在項天龍身邊久了,有些事知道的不清楚,也會直覺出個一二,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她心裏也有個底數。
就拿項華說項銘是個‘野孩子’的話來說,那是絕對不能隨便說出口的,弄不好會惹出雷霆大怒。
“公子爺,奴婢知道您心疼小如,小如也不能諱莫如深,關於項銘少主的身世,少爺千萬不能亂說,尤其是野孩子的話,要不然……”。
小如說,用手指指指上面,“弄不好會雷霆大怒的”。
看到小如小心謹慎的樣子,項華聽得一愣一愣的,嘀咕着說道:“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什麼傳言?”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你以後多給我留意點無名的動向就可以了,你的委屈我會為你做主,懂得嗎?”
“小如謝過公子爺,小如永遠站在公子爺這邊兒”。
“什麼叫永遠?本來就是我這邊兒的,無名算什麼東西?”
“是,公子爺說的極是”。
“好了,你下去吧!”
小如走了,項華看着遠處項天龍和項銘對話的身影,項天龍伸出了手臂,輕輕地拍了拍項銘的肩膀,似是安慰。
凝目遠視,滿心疑惑,
“父親在和他說什麼?我要不要過去興師問罪?”
項華心中真犯嘀咕了,小如都碰壁了,想來項銘現在新寵正紅,萬一自己過去也碰了壁,那面子可真的就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