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市井生涯
“無名見過逐風大師,這些天不見,逐風大師身體可安好?”
走到逐風跟前,無名當即跪倒,逐風則是一臉的愁容,眉頭舒展不開,說道:“孩子,你起來!”
無名慢慢地站起身,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道禪師可在偏閣?”
“你是來見師父的?”
無名輕輕頜首,
在逐風打量無名一陣后,心裏甚感安慰,無名不再是空巷潦倒,飲酒度日的無名,現在的他,衣着鮮亮,精神奕奕,恢復了從前那位氣度偏偏、英俊不凡的青年模樣。
想到滄海,逐風一臉的苦澀,選擇了避而不談。
“回來就好,不要再離開瑞鶴仙庄了,你的事,我會跟師父說,沒什麼化不開的疙瘩,你就安心住下”。
“逐風師父您誤會了,自從那日我自廢武功離開瑞鶴仙庄,便已下定決心,永不再回來,這次回來,是有緊要的事來告知滄海禪師的,求逐風師父幫無名引見”。
無名溘然又跪倒在地。
逐風一陣為難,無名哪裏知道他心中的苦,哪裏知道滄海心中的恨,昨天‘景心’打毀回思殿,推翻長逝者遺體,滄海氣得吐血,一病不起,並下令山莊所有的人通緝景心,勢必抓她回莊重處。
無名更是滄海心中的刺,雖然逐風不知道無名的身世,但他知道,他剛才要擅自留無名在瑞鶴仙庄,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難處。
景心的事已經讓滄海的內心很堵了,再看到無名,這不是堵上加堵嗎?
“我不能領你去見師父”。
“為什麼?”
無名非常不解,隨後也能猜到是什麼原因,便再三懇求地說道:“還請逐風師父通傳,這件事事關重要,我必須要親自對禪師講”。
無名對逐風也是有忌諱的,錦城人龍妖孽來勢洶洶,相信景心是無辜的能有幾人?就以滄海讓景心搬入天下第一家暫住的事上,無名能覺出滄海是‘包庇’景心的。
為此,有關景心的事,無名真的不想旁生枝節,以免有人落井下石。
“到底何事?就不能對我言講?”
無名一陣沉默,逐風輕輕的嘆了口氣,無名的性格他從來是知道的,雖然年輕,性格卻比較持重,從不誇大,從不妄語,他既然說是重要的事,這件事一定小不了。
猶豫再三,逐風說道:“你先起來,我去問過師父”。
無名大喜。
逐風轉身又回了偏閣,端葯的侍童和無名一起等候在門口,到此時無名才看到托盤上的壺葯,不由奇怪起來。
“怎麼,這些天滄海禪師身體違和?”
侍童躬了一下身,在以前,無名的身份畢竟比他高,行禮也是行慣了的,侍童說道:“主人身體一向硬朗,這哪兒是病?分明是氣的”。
無名更是一愣,侍童繼續說道:“昨天曾少主闖了大禍,氣得主人吐血,這才一病不起,嗨,曾少主也真是的,平素禪師如此疼愛她,她竟然……”。
“什麼?你說心兒在瑞鶴仙庄?”
無名的表情非常震驚,侍童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心兒’是景心的乳名,便說道:“對呀,前些天主人把曾少主接回瑞鶴仙庄,便一直在莊上養傷?”
“養傷?”
無名更困惑了,侍童張口欲言,偏閣內突然傳出了滄海的怒罵聲,一股病怏怏,蒼老無力的聲音,“讓他滾,誰讓你把他帶進來的?你要氣死我嗎?咳咳!……”。
滄海真的快要被氣死了,‘景心’毀壞回思殿的事,還有福伯夜入瑞鶴仙庄詢問無名身世的事,無名的存在本身是一個錯誤,如今更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瑞鶴仙庄,這要是讓項天龍知道這件事,別說淳于玉涵沒有命,就連他這個‘幫凶’也會受到牽連。
逐風進入禪房,輕言輕語,小心謹慎,婉轉再婉轉的告訴滄海,無名回到了瑞鶴仙庄,並且說有事求見,滄海一下子就火了。
在門外的無名,聽到這些話,心中非常氣憤,想到往日的重重,二十多年來,竟然在滄海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好。
無名怒視一眼禪房,轉身走下了台階,
“哎!”
無名突然離去,侍童忍不住想叫止一聲,無名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無名剛走,逐風從房中走了出來,他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嘆息了一聲。
“咦!無名呢?”
左右看看,四下沒有無名的影子,侍童說道:“他走了,……”。
“為什麼?”
“主人剛才的話,他聽到了”。
逐風不由又嘆息了一聲,也無可奈何,因為滄海不見,也只能任由他去。
……
無名為什麼走了?為什麼不管景心的事了?從侍童口中得知景心回過瑞鶴仙庄后,壓抑在心中的鬱結終於得到了釋懷。無名傻傻的認為,雖然項回心和景心有過節,但那畢竟是個人恩怨,最少項天龍沒有,雖然那一日景心‘留’在了練功房,生死不明,相信項回心不會真的殺了景心。
還是那句,景心畢竟是滄海禪師的曾孫女,如果在天下第一家平白無故的失蹤,相信天下第一家給不了瑞鶴仙庄交代,到時候定然引起軒然大波,天下第一家擔待不起。
無名就是這樣傻傻的認為,才踏實的離開了瑞鶴仙庄。
漫無目的,真到了人生中最彷徨的一刻,無名思念景心,可是景心‘身在’瑞鶴仙庄,無名想和景心長相廝守,他如今的身份只能說是痴心妄想。
在瑞鶴仙庄和天下第一家兩大勢力的陰影下,無名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放棄吧,遠遠的看着景心平安無事,其實也滿自足的,無名想開始他的新生活,做一個平常的人,因為他的肚子餓了。
腹鼓雷鳴,自從廢了武功之後,無名覺得自己不能挨餓了,以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覺不出身體不適,如今,一天不吃東西,便開始渾身乏力。
“店家,你們這兒招募店小二嗎?”
在一條狹長的小巷子裏,這裏不是繁華的街市,這裏是平民居住的地方,在一家很小的麵店,無名走了進去,向店主人很有禮貌的詢問了一聲。
這家小店雖然只賣麵條,可是生意很紅火,正值正午偏左,小窩棚里坐滿了吃面的人,你來我往,絡繹不絕。
“老闆,手擀麵一碗,……”。
“老闆,我的面呢?”
“老闆,醋呢?給放點醋……”。
“在鍋灶上,您自己來”。
窩棚里的麵條老闆三十來歲,胖乎乎的,一臉黝黑,沒有鬍子,話聲粗獷憨厚,在他的一畝三分地忙得熱火朝天,滿頭大汗,突然聽到不是吃面客人說的話,不由轉身看向無名。
“哎呦,這位少爺,您是吃面還是休息?”
麵條老闆以為自己聽錯了,以為無名不是找活兒乾的,才這麼一問,無名確實是找活做的,無名說道:“您這兒找下手嗎?我什麼都能做的”。
麵條老闆一皺眉頭,說道:“您開玩笑吧?咱這兒可是小本生意,哪兒養得起下手(幫忙打雜的),再有,你穿這身,根本不是幹活的材料,您就別拿我開涮了”。
“老闆,我的面呢,面呢?”
“來了,來了!”
麵條老闆吆喝着回應一聲,趕忙在大鍋里舀了一勺鹵子,拿了筷子,在衣服上蹭了蹭,蹭乾淨了,端着面小跑到剛來的客人桌上,“您慢用着,有事您招呼一聲勒”。
麵條老闆又小跑着回到了他的鍋灶旁,添了一鏟的煤炭,接着煮麵。
剛才被麵條老闆一通說落,無名低身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好華貴的一身錦袍,上等的絲綢,上等的做工,上等的金絲銀線,上上等人才穿得起的衣服,來一家麵店做雜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無名伸手解開了腰間的玉帶,將錦袍脫掉,露出一身白色透亮的夾襖,無名變得興奮地說道:“這樣可以了吧,老闆您就雇我吧?”
回頭再看向無名,麵條老闆皺了皺眉頭,這人的白色夾襖真白,在這煙熏火燎的地方真是委屈了,
“怎麼樣?雇我吧?我什麼都能做”。
無名的態度很誠然,說的話也非常懇切,店老闆還是很為難,在他的心裏,這位‘闊少爺’分明就是一尊大佛,來這兒當店夥計,分明是來搗亂的。
可是,又拗不過這位‘少爺’的穿着,萬一要是惹他生氣了,把店鋪砸了,豈不是自找活該?
麵條老闆猶豫了一下,說道:“您要是真有難處,您就在我這兒干一下午,如果還行,我就管你吃面,至於多餘的工錢,我真給不起,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這些天,老父親又病了,天天抓藥,實在拮据”。
“行,只要管飯就行!”
“那好吧,你先把客人走後的碗筷收拾一下,來這裏清洗,這兒有水,給我看着點火,隨時加點炭”。
“行,沒問題!”
無名欣然答應,將錦袍放在了灶旁的凳子上,挽了挽袖子,便開始幹活了,收拾碗筷還可以,刷完就有些難度了,無名開始蹲坐到木盆前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