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重新布署
夏震並不是沒有女人,只是對明瑾曦的郡主身份有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敬畏,另外便是對明瑾曦本人的態度的患得患失,他拿不準如果他也像汪奇澤那樣伸出手去握明瑾曦的小手,她的反應是什麼,所以他除了忍耐還是忍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這種忍耐與尊重不但讓明瑾曦心中感動,而且另眼相看。
所以,臨走時明瑾曦看着夏震離開的背影,目光中竟然也有了一份不舍。
冷翠院的西廂房內,汪奇澤那剃去一臉雪白鬍須的隨身老僕蝦叔,裹在一身寬大的太監服里,很有幾分滑稽的樣子。
“郡主並沒有立刻回候府,而是與夏震馬車內密談一個時辰,我們動用了東瀛忍者也無法探聽對方的內容。”
連忠義候府那條大白狗都在四海商行的監視之中,所以汪奇正故意去找明瑾曦敘舊示好,是想放鬆明瑾曦的警惕,哪怕她稍微露出一點破綻,四海商行的人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汪奇正。
誰知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不直接回府,與那個老牛想吃嫩草的夏震在車廂里做什麼?汪奇澤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向牆角,額上青筋暴起。
“主子,奴才有一個最簡單的法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抓二皇子,我們也抓鐘鳴殿那位!”蝦叔是越國公府舊仆,一直跟在汪奇澤身邊,是汪奇澤最信任的得力手下之一。
“哼。蝦叔以為這皇宮是什麼地方?夏震每天像防賊一樣盯着我們,上回我只在鐘鳴院牆邊轉了一圈,便發現哪裏有一位高手比咱們這邊功夫最高的試劍只強不低,皇宮裏又沒法使人海戰術,所以不是我不想動,而是根本動不了。”汪奇澤煩躁地在屋子裏轉圈圈。
“如果弄不到鐘鳴殿那位,那就找另外一個!”蝦叔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忠義候戰場無敵。身邊自然勇士環繞,那些人戰場殺敵可以,卻缺乏一些有用的江湖手段,讓試奴去給忠義候身上放些東西應該還是做得到的。”
汪奇澤終於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忠義候是一位值得敬佩的長輩,在他身上做這種事總覺得有些不妥,再想想別的法子!”
“四海商行的人再厲害也敵不過大周朝的千軍萬馬,這個主子比奴才更清楚。所以想拿住清河郡主的痛處,換回二皇子,只能使這些下三濫的招數了。”蝦叔賣力地打消汪奇正最後一絲猶豫。
“也罷。讓試奴去試試。就用那銀蛇毒,對身體妨害不大,卻只有配製者有解藥。另外,不成功便立即撤退,不可暴露身份。”雖然汪奇澤不想將這種卑鄙手段用在忠義候手上,但明瑾曦實在太狡猾。逼得他別無他法。汪奇澤在心裏卻惡毒地想着將來明瑾曦若再落到他手上,就不是撓足心那麼簡單了,絕對要把她褲子脫光,將她的屁股揍腫,讓她下半輩子都刻骨銘心。最好是別的男人再也不敢娶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另外。沈放不能死在別人手上,他應該是我母親祭桌上的第三顆人頭!傳令試忠按第二套方案執行。”那股威嚴自信的氣勢又回到了汪奇澤身上。
蝦叔低頭稱是,出門前衣角向牆角一掃,那些茶杯碎片與茶葉便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灘淺淺的水漬。
忠義候府內,明瑾曦也開始了大幅度的行動調整,原本時刻防備着汪奇澤反撲的候府暗探頭子明七被賦予了新的任務,“請七先生帶三分之二的暗衛護送我家先生立刻啟程前去迎接父親,須一刻不離他左右,防止有人暗中對他下手。另外,在漠南父親面對的是兇殘的匈奴人,在京都父親面對的是臉上寫着自己人的陰險小人,再加上我父親久離京都,對京都的一切早已陌生,所以父親以後在京都行止都仰仗先生了!”
“郡主在候爺回府之前主要注意安全!”烏先生身邊站着背着簡單包裹的蘭心,對屋裏眾人點了點頭轉身便走,明七也趕緊恭敬地隨着烏先生離去。
“周管事,楊管事,吩咐你們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回郡主,廚房準備了三天的席面,另聘了幾個酒樓的廚子,各式用具也清理安置妥當,忠義堂那幾個院子也已經收拾出來。”周顯成答道。
“父親回府的頭幾天客人會多些,做得好的廚子與小廝多給些打賞!”
“是,郡主。”周顯成退去,楊福滿上前回話。
“回郡主,新購置的五輛鐵皮輪子馬車已經備妥,每輛馬車配兩匹大宛馬,現在園子裏每個下人的賣身契都已經還給了本人,四十歲以下的每人贈銀十兩,五十歲以上的贈銀三十兩,每人每月的工錢暫定二百到五百錢,不過贈銀在長公主回府之後才會他們。”
“不錯,你再準備一些出遠門必用的東西,抓緊時間!”明瑾曦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看向堂下面相忠厚的楊福滿,令楊福滿心頭一凜,立刻點頭說道:“請郡主放心!”
楊福滿原是皇帝身邊的暗衛,因為有位遠房的叔叔在忠義候府做事,他便被挑選出來做了皇帝安插在忠義候與長公主身邊的暗探。
開頭幾年,楊福滿很得意,別人要麼繼續做暗衛九死一生,或者做暗探被人發現屍骨無存,他卻一直做得很好,皇帝滿意,忠義候與長公主對他也很信任,直接將他提了管事,到那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無知。
並不是他的偽裝能力有多高,也不是他的運氣有多好,而是皇帝與忠義候府都需要他這麼一個棋子,皇帝需要掌握忠義候府的動向來讓自己安心,忠義候府也需要他來讓皇帝放心。
忠義候府隱藏的實力他無法真正接觸,他們呈現在他面前的永遠都是他們想讓皇帝知道的,而且他們也知道皇帝到底要什麼,所以他們也從不做容易被人抓小辮子的事。
楊福滿看清形勢后,不管是對宮裏還是對候府,做事更加用心,還娶了老婆,生了兒子,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如今忠義候府謀划離開京都去山西,這些明瑾曦沒瞞着他,他也如實上報了,皇帝沒有新的指示,明瑾曦如今更是連出行的東西都開始準備了。
明瑾曦沒有要求下人們一定隨他們走,而是將賣身契提前還給了下人們,連清河別院的人都遣散了,這也意味着忠義候府不再需要他這顆棋子,他將再次回到暗衛行列當中,他的武藝早已荒廢,將來只能繼續做暗探,他還會有這樣的運氣,遇到忠義候與長公主這樣的主子嗎?
楊福滿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慢慢退出屋子,他知道他也到了該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屋內還剩下明十一,青姑姑與柳濡梅二人,明瑾曦的神情也開始凝重起來。
“請十一先生立刻抽調人手,配合夏伯爺的人馬將沈府周圍嚴密監視起來,只不過,這回的任務換成了保護沈放,一旦有人進入沈府,你們也不必沖在頭裏,立刻通知夏伯爺的人,其他的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是,小主子,是保護沈放一人,還是沈放一家?”明十一雖一時猜不透形勢倒轉的原因,但他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沉默地服從。
“主要是沈放,其他的視情形而定!”
“明白了,十一告退!”
屋內只剩下柳濡梅與青姑姑,明瑾曦放鬆地說道:“你們不用緊張,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趁明七與明十一兩位先生不在候府的時候全力保住我的小命!”
青姑姑小聲嘟囔道:“也不多留下幾個人,全讓他們帶走了,我們沒有三頭六臂,等四海商行的人來了,看你往哪裏躲!”
“所以啊,”明瑾曦不懷好意地看着柳濡梅與青姑姑兩個,“我需要你們兩個時刻不離我身邊,以後守夜,只好請柳樓主換了女裝與青姑姑住在外間了。”
沒等柳濡梅反應過來,青姑姑立刻道:“我睡床榻板!”
“只要小花願意,我沒意見!”明瑾曦笑得很像偷了雞的狐狸,因為結局早已經註定,青姑姑搶不過小花。
青姑姑的臉上已經起了可疑的紅雲,只好去瞪無辜的柳濡梅。
“我睡覺不打呼!”柳濡梅認真地對青姑姑說道,“也不說夢話和磨牙!”
青姑姑努力壓制臉上的紅雲,強迫自己鎮定,“我打呼,說夢話,還有磨牙!”
柳濡梅笑得更開心了,“青姑姑不必擔心我,我在哪裏都睡得着!”
青姑姑終於在明瑾曦與柳濡梅兩個人的笑容中崩潰了,“我睡不着,可以了吧?”說罷,身形一閃,屋子裏便少了一個人。
柳濡梅也站起來打算離開,突然又停下腳步,直視明瑾曦,“青姑是個好女人,多謝郡主成全!”
“她雖好,也得你喜歡她才行,否則便不是成全了。”
“她比我大一歲,我不娶她,她會孤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