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第一輪攻勢
“你休得意,二皇子一案早晚水落石出,你若收斂些說不定將來少受些苦楚!”二公主冷笑道。
“多謝二公主的告誡,我可沒功夫得意,我要的是以牙還牙,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誰也別怨誰!倒是你,成天與沈氏一黨混在一起,才是要小心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明瑾曦湊在二公主耳邊小聲說道。
“你……”二公主變色,“你敢詛咒我!”
明瑾曦不耐煩道:“我這是看在你親母從前送了一個紅寶石做的妝盒給我才提醒你的,你愛信不信,最好也別來招我,否則,六公主就是你的下場!”
明瑾曦說罷轉頭離去,剛才那番話,她是故意說給與韓靖瑤一黨的二公主聽的,要的是親口證實那兩件事出自忠義候府之手,方便摘出段如風。
段如風畢竟只是一名客居京都的世子,身份本來就很敏感,不能讓他也摻和到這件事情中去。
大家穿着素服在城門口站了半天,終於將那一隊拉着小小的紫檀木棺材的哭聲震天的送葬隊伍送走,明瑾曦正打算上馬車回府,突然目光被一個品階很高的官員吸引住。
“青姑姑快看那人!”明瑾曦急喊。
青姑姑回頭仔細一看,也露出詫異之色,忙叫過常在外面跑動的李大山相詢。
“那個高個子官員是誰?”
“戶部尚書陸遊之!是代表其它幾部官員前來的,這裏最裏面最大的官就是他與禮部尚書了。”李大山只看了一眼便說道。
“你再仔細看看,你看他像誰?”明瑾曦興奮地說道。
“像明七先生啊!”李大山脫口而去,不明白郡主為何像撿了金子似的。“明七先生雖稍顯年輕一些,卻沒有人家尚書郎的氣勢,難道郡主剛才認錯人了?”
“我只是被嚇了一跳,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人,回頭我們問問明七是不是陸家失散的子孫,若不是,這對我們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明瑾曦轉身上車,心中想着今日來送二皇子出殯是卻不過孟妃的情面,沒想到竟有此收穫,看來冥冥之中自有上天註定。
一回到府中,明瑾曦便將三個智囊請了出來,將發現明七與陸遊之容貌相似之事說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何對付沈放,朝堂之中的政務我們一竅不通,我們更沒有權力接觸那些國家大事,為何皇上還想到利用我們忠義候府?一個是我父親手握重兵,且脾氣暴躁,做事常不拘一格,第二個也是我這個出了名的跋扈性子及你們這些幫襯我的能人,同時也與我你親一樣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沈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了幾十年首相,若能在公務找出什麼把柄來治他,恐怕皇帝早就將沈放整治了,所以皇帝希望我們做不擇手段的瘋狗,無所不用其極地瘋咬沈放及其黨羽,讓其自亂陣腳,露出破綻。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這個了!”
明瑾曦呷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說道:“或許你們覺得我們這樣做太自不量力,一個小郡主也敢跟首相及首相手下的百官挑戰,連雞蛋碰石頭都算不上,頂多算是鴻毛想撼動大山的笑話。”
烏先生不置可否,明七先生與明十一先生的表情倒像是在反問,“難道不是這樣嗎?”
“不怪你們這樣想,恐怕連沈放也這樣想。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例如我只是一個對大男人來說勝之不武的小女子,尤其是像沈放這樣的大佬根本不屑於與我明刀明槍地對上,再加上我父親母親這兩棵大樹十分粗壯,只要皇帝不開口,他目前還不敢對我下死手。所以沈放對我再惱恨,也只能使點醉仙樓前那種見不得光的伎倆,不敢真要了我的命,他怕我父親母親會不顧一切地與他拚命,越是沈放這種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惜命。而我就不同了,我是睚眥必報的小女子,我跋扈的名聲在外,只要不被人抓到把柄,我就算用再下三濫的手段別人都不會覺得奇怪,這是真小人對偽君子的遊戲,再加上皇帝的默許與縱容,在某些方面我們比沈放更佔便宜,先生,我說得可有理?”
烏先生讚許地看了眼明瑾曦,“大體上是如此,但如果沈放狗急跳牆呢?”
“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會!況且,我們只是敲邊鼓的小卒,沈放最大的對手還是寶座上的那個,這點沈放比誰都明白!”
這次烏先生也表示贊同,“那麼郡主打算從哪裏入手?”
“當然是先用夏震給我們的那把刀,我們先去沈放老家找一些知情人到京都,也不必將事情宣揚得多翔實,霧裏看花的效果最好,另外,我看到我們的情報中說沈放拜相之前曾做過大理寺少卿,辦個好幾個大案,那幾個被判了腰斬的罪犯都有一個共同的嗜好,那就是養孌童。按沈放那老狐狸的性子,開始那些流言出現時,他多半是不理不睬,擺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姿態,然後暗中下手懲治散佈流言者,這時我們便想辦法救出這些人,將這事鬧得更大,這時再將他做大理寺少卿時判的那幾樁案子宣揚出去,不怕那老狐狸的名聲不臭!哼,想壞我的名節,我也讓他好過不到哪裏去!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
明七與明十一直呼妙極,“有句話叫做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看那老賊再厲害還能把所有百姓的口都給封起來!”
烏先生也含笑點頭,“這是十一先生最拿手,但是要小心行事,暫時不能讓沈放知道這事是我們做的,因為我們要趁沈放疲於應付之際,暗中佈置另外一件事。”
“先生是不是也想利用一下七先生與陸遊之形貌相近之事?”明瑾曦興緻勃勃地問。
“不錯,原本這事我已有一個好點子,聽到七先生與陸遊之形貌相近之事後,那件事就更容易達成了。”
“先生快說與我們聽!”
烏先生也有些興奮,“你們可知六部尚書中誰最有錢?”
“當然是工部!”明十一忙說道,“工部隨便一個小小的採辦官都富得流油,皇帝雖然厲行節儉,自他登基后基本沒動過什麼大工程,工部的支出大多是修補增添,或者有驛站要修,或者有宮殿要翻新,這種細水長流的工程,數額不大,但是天天都有,官員們大筆一揮,國庫的銀子就出來了,能有多少用在工程上,或者有沒有需修繕之處,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就算明知道這裏面有問題,你也查不出來,你不能叫屋子不漏水,路面不起坑,更不能每一處都去驗過再撥付銀子!”
“這要認真查哪裏有查不出來的,只不過是黃道明做得利益均沾,又有沈放罩着,沒人去動他而已。不過,十一先生只需找一樁工部的明顯的貪墨案子出來便可。陸遊之與黃道明兩家因兒女之事有隙,我們可以讓他們的矛盾擴大些,比如,讓黃道明的兒子黃忠良休妻,明七先生扮的陸遊之怒打不肖子黃忠良,如果一不小心黃忠良這樣的人渣被打死或打殘了,你們說黃道明會怎麼做?”
“兒子再不肖,如果被別人給打死,那也是不共戴天之仇!”明瑾曦說道。
“不錯,工部固然有漏洞,戶部也乾淨不了,戶部這幾年亂征錢糧,瞞報土地數目雖然做得隱蔽,但也絕不會無跡可循,我們只要用一封署名黃道明的告密信交到御史台就行了。因為有了他們在先,無人會相信那信不是黃道明寫的,明七先生再當眾揚言告發黃忠明,沈放黨再想鐵板一塊就難了,我相信以皇上的精明決不會輕易放過這種剷除沈放羽翼的機會,沈放再怎麼小心恐怕到時也得受一些牽連!”烏先生揪着頷下的幾根鬍鬚,露出奸詐的笑容。
明瑾曦握着拳頭站起來說道:“皇帝應該等這個機會很久了,二品大員之間的互相揭發與尋常的貪墨案件可不一樣。我覺得張慳與崔敬之間的矛盾也可以利用一下,只要能將六部撬動一角,沈放黨就不再是無堅不摧。只是奇怪,明顯的空子一直在那裏,為何皇帝想不到?”
“皇帝當然想得到,問題是這些事都得有人來做,且看這大周滿朝上下的官員,莫不與沈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皇帝敢信誰?皇子年幼,裕王與雍王又野心不息,這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如果事先沒有周詳的準備,必勝的把握,皇帝是不敢動的,所以他要將忠義候與夏震緊緊地抓在手裏才敢動。”
“我一直奇怪,皇帝連我母親都防備,唯獨對夏氏一族信任有加,夏后是怎麼做到的?或者說皇帝憑什麼認為他能控制夏震?”明瑾曦提出一個一直以來埋在心裏的疑惑。
“夏后無後應該是一個原因,再有夏家一定有什麼不得不永遠忠於韓家的理由,這個還需十一先生多留意一下這件事,說不定將來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