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壽宴殺機(三)
(親們,你們的收藏與推薦是知其碼字的動力哦!)“我沒有讓人去叫地上的婆子過來,孟妃娘娘與二皇子的乳母可以作證!”長公主突然說道,眼睛仍然與韓元亨對視。
韓元亨突然委頓,如同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雙手撫額,十分的痛苦不堪,夏后與沈貴妃同時來到他的身邊,哽咽道:“皇上節哀!請給長公主一個機會!”
“安慶,你是朕最親的妹妹,朕給你們半個時辰自證!”韓元亨終於妥協。
“謝皇上恩典!”明瑾曦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長公主仍然筆直地跪在地上,雙目平視,卻沒有焦點。
明瑾曦繼續問那乳母,卻見她雙眼無神,口角流沫,竟像是被嚇得得了失魂症,明瑾曦起身來到乳母面前,抬手兩耳光抽在那乳母臉上,那乳母終於“哎呀”一聲醒過來,對着韓元亨哭嚎着瘋狂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沒有害二皇子!”
“沒有證據之前,沒有人說你害了二皇子,”明瑾曦厲聲道,“你一直在靜妃娘娘與長公主身邊服侍,可有聽到長公主叫人去拿湯水?”
“這……,”乳娘低頭想了片刻,然後抬起頭來,帶着幾分猶豫着說道:“請皇上恕罪,奴婢沒有留意!”
“也罷,曲麽麽,來喚宋麽麽的小公公可在這些人里?當時還有哪些人看到了那名小公公?”明瑾曦鐵了心要將這關鍵人物找出來。
曲麽麽回頭去人群中搜索,“不在這裏!當時我們都在偏殿一個大房間裏,應該有許多人都看過!”
因為都是宮外來的丫鬟婆子,祖上開恩才能來一趟**,哪裏會認得什麼小公公?好在都證實了宋麽麽確實是被一個小公公叫走的。
明瑾曦心急如焚,如果不能在半個時辰內找出對母親最有利的證據,等皇帝有了決定,那麼有些事情就再也無法挽回。
夏后突然出言,“來人,將今日出現在鳳棲宮的所有小公公都帶過來!讓她們認人!”
明瑾曦並不傻,夏后一直在幫她母女二人,至於她有什麼目的現在已經顧不得多想,宋麽麽的突然自盡讓長公主百口莫辯,黃泥掉襠里,不是屎也是屎。死人是無法再開口了,所以如今唯一能做的是盡量找出對長公主有利的證據,將事情複雜化。
人還沒到齊,又一名太監急匆匆來報,“回皇上,皇後娘娘,錦繡宮的小叩子溺亡!”
“抬進來!”這回是韓元亨發話。
曲麽麽一見那具水淋淋的屍體便欣喜若狂地喊道,讓宋麽麽送湯的人就是他!又有其他人證實了曲麽麽的說話。
可是,這又如何?就算孟妃與二皇子的乳母能證實長公主確實沒有讓人去叫宋麽麽,是這個小叩子去叫的,也不能抹去二皇子確實是吃了長公主帶來的毒湯致死的事實,因為這小叩子也可以解釋為本身就是長公主的人,事情辦好之後如宋麽麽一樣畏罪自殺,或被殺人滅口。
明瑾曦的冷汗浸透衣衫,心驚之餘,又是一陣心寒。
設下這場陰謀的人手段實在太高明,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找到破綻,能解這個局的關鍵還是在這個跟了長公主幾十年的宋麽麽身上。
她的自殺實在是太恰到好處,當場就給長公主套上殺人兇手的罪名,連辯解都無從辯起,最重要的是現在根本沒有時間來慢慢調查宋麽麽為何如此做。
明瑾曦的目光落到死去的血污滿面的宋麽麽身上,只見她仰面躺着,一隻手緊緊地攥着胸口的衣衫。
那是在暗示什麼嗎?
明瑾曦突然撲過去,扯開宋麽麽的衣衫,一張帕子被抓落在地。
這張帕子為粉紅色,明顯不是宋麽麽這等婆子所用之物。
曲麽麽也趕緊爬過去,撿起那張帕子,仔細看了看,突然大哭起來,“郡主,這不是宋麽麽的東西,奴婢與宋麽麽共事多年,從來沒見她用過這種貴重的東西!”
明瑾曦搶過去仔細一看,上面繡得一叢墨竹,角落裏還綉有帕子主人的名字“入墨”。
“請皇上派人查找這帕子的主人入墨!或許會有真相出現!”
夏后示意一名女官上前接過,那女官對着帕子一陣鑒驗后才謹慎地回到,“這種桃綾紗是今年宮內新進的一種布料,這帕子角上綉了一個名字叫入墨,奴婢記得是集賢園裏的侍女。”
“入墨是誰的侍女?立刻帶上殿來!”夏后朝戰戰兢兢的公主們喝道,聲音里多了幾分嚴厲與鄭重。
公主們原本聚集在角落裏連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連累到自己,此時聽到皇后的話,更是不敢多言,只是卻沒有人出來應答。
“難道還要本宮親自去集賢院請拿人?”
“父皇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女兒院子裏有個使女叫入墨,可是這事不關我們的事!”隨着哭聲,韓芸熙從人群中踉踉蹌蹌地奔出來,跪伏到地上。
“有沒有事等入墨來場就知道了,你且稍安勿躁!”夏后安撫道。
明瑾曦那顆忽上忽下的心臟彷彿就要提到嗓子眼,擔心侍衛去晚了,這個叫入墨的侍女又被人滅了口。
好在那些使女們都候在院外,皇後派去的傳喚女官很快便領着人進來。
那使女一見跪在地上的韓芸熙,立刻篩起糠來,明瑾曦趁這位宮女還沒領悟到形勢,大聲說道:“你的帕子為何在這位婆子身上?難道你與她是一夥的?你為何要謀害二皇子?不要抵賴,地上的宋麽麽已經了招了!”
明瑾曦篤定外面的人暫時不清楚這件謀殺案的詳情,決定先讓這個叫入墨的亂了陣腳。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與她一夥,皇上恕罪,皇上饒命!那婆子血口噴人,她憑什麼說那葯是奴婢們放的?”入墨哭着辯解道。
帝后的目光同時凝聚到入墨身上,那威壓讓那名小宮女情不自禁的哆嗦起來。
“這殿裏還沒有人走出去過,你怎麼知道二皇子是死於藥物?說!你敢有半句虛言,皇上必誅你九族!”明瑾曦緊追不捨,根本不給入墨思考的機會。
入墨更加慌神,尖叫道:“奴婢不知道,不知道!奴婢是猜的!”
“猜?你好會猜?你有沒有猜到二皇子是死於什麼葯?長公主為何沒有死?”明瑾曦站起來,用狠絕的目光一寸寸將那恐懼得快要暈過去的小宮女逼到死角。
“那葯本就不死人的……”入墨的尖叫被韓芸熙一耳光打斷,可惜她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殿內一片死寂。
“說罷,免你九族!”韓元亨空洞而又疲憊的聲音響起。
“皇上饒命,皇上開恩!這不關十公主的事,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奴婢知道宋麽麽是忠義候府的,上午時看到她與一名公公在偏殿的柳蔭下說話,手裏還拿着一隻湯瓶,便想着整一下郡主或者長公主,讓忠義候府在大家面前丟臉,便趁他們不備將一包巴豆粉放了進去,後來,殿內發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入墨見再也瞞不住,索性全部招了。
入墨說完,死灰色的臉上是一片絕然,很明顯入墨在包庇她的主子,稍有點腦子的都聽得出來,一個小小的宮女與尊貴的長公主和清河郡主八杆子都打不着,無緣無故的下藥誰會信?況且憑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兩個大活人的眼皮底下下藥?
不過,韓元亨似乎對細節並不感興趣,立刻讓御醫們驗毒。
結果很快出來,雖然剩下的參蛤雪梨湯裏面果然有巴豆的成分,卻不足以致命,真正奪去二皇子性命的還是那一觸即死的斷腸散。
韓元亨摔了一隻茶杯表示憤怒,派人搜檢韓芸熙和入墨,果然在入墨身上搜出了還沒有用完的巴豆粉,卻沒有斷腸散。
“斷腸散在哪裏?你們費了那麼大的勁卻只是用巴豆粉來戲弄我們,誰都不會相信!你們早就打聽到我母親的座位是與孟妃娘娘在一起的,我母親素來喜歡二皇子,二皇子也喜歡與我母親親近,你們想着我母親喝那湯時,定捨不得讓二皇子在一旁看着,便趁宋麽麽不備,不但在宋麽麽身上下了毒,還在湯里下了葯,最後怕事情敗露連小叩子也推到水裏淹死滅口,你們最想的是我母親,孟妃娘娘,還有二皇子一起吃了湯,全部送命才好!”明瑾曦絕不可能會放過如此好的為母親洗脫嫌疑的機會。
“你胡說,”韓芸熙歇斯底里,“我們是一家人,二皇子也是我的弟弟,我為何要毒死他?明瑾曦你少在哪裏顛倒是非,明明是你們兩母女狼狽為奸害了我二弟,巴豆粉那樣的東西我們都是向內藥房一點點地要,集了兩個月才一小包,何況宮內怎麼會有那種歹毒的斷腸散?明明就是你們害的二皇子,那宋麽麽與小叩子早就是一夥的,你們自編自演了這一套把戲,又來個死無對證,蒙蒙別人可以,你休想蒙我英明神武的父皇!”